在說到守望會那三個字的時候,危險的男子聲音下意識壓低,像是害怕被人聽到一樣。


    他低著頭,一邊小心地觀察著四周,一邊等待著對方回答。


    可終究讓他失望了,牆壁沒有現出暗門,也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展開,不曾有分毫改變。


    沒有任何人聲音回響,醫院的安全通道裏依舊寂靜無聲。


    眯了眯眼睛,他的麵部肌肉有些不受控製的扭曲,身上的毛發有增長的跡象。


    但最後,他隱忍了下來,沙啞道:


    “牧師大人,我知道來這裏找你不符合規矩,我也不知道你那邊的安排,但我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強壓著火氣,他沉聲繼續道:


    “表麵上的儀式已經被破壞了三個,他們的觸手開始向整個地區蔓延了,我們這些人的蹤跡遲早會暴露。”


    “守望會的走狗們已經逐步逼近我們真正的儀式圈,接下來該怎麽做,我們需要你的指示。”


    “到底是按原計劃進行?還是有其他的指示?我們現在需要一個說法。”


    “難不成,你是害怕被守望會的那群走狗發現嗎?”


    半晌,依舊沒有反應,寂靜的樓道像是在無言地嘲諷著他。


    似乎在說,到底是誰在恐懼,似乎並不用多做解釋。


    太陽穴青筋暴起,他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怒火,重重捶向那扇令人厭煩的牆壁。


    呼!


    雖然在最後一刻反應過來竭力收手,但他的揮拳帶動的拳風還是在牆上吹著牆上的海報嘩嘩作響。


    他知道對方一定在看著,他有感覺,對方正在冷漠注視著自己,用令人厭煩的目光對自己評頭論足。


    或許還在等著自己向他低頭,然後再緩緩現身,像是寬厚的長者原諒自己的魯莽。


    讓他見鬼去吧!


    “……很好!既然你不打算回答,那看來你是真的拿我們當棄子了。”


    但既然撕破了臉,男子也懶得再裝。


    “那我們就按照我們自己的方式去完成吾主的任務。”


    如果已經被發現警戒,那為什麽還要躲躲藏藏。


    更何況,設定計劃,尋求其教會裏幫助的是那個牧師又不是自己,何必低三下四?


    想在計劃出現紕漏的時候就做起縮頭烏龜?


    這樣的行為,這樣的劣跡,如何能夠繼續侍奉神靈!?


    對方在他的心裏已經是個懦夫和注定被神靈拋棄的廢物,不再值得自己展露尊重!


    於是,他眼中閃爍著癲狂的色彩,一字一頓道:


    “你可以不在乎我們的性命,但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一件事情。”


    “吾主的任務要是完不成,無論你的身份是誰,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舌頭從鋒銳的犬齒上劃過,他似乎在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到時候,我期待你能像現在一樣保持沉默。”


    但直到男人離開,他始終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男人看上去就像是在對著一麵牆發癔症一樣自言自語。


    但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推門而出的瞬間,有根黑色的羽毛落到了他的後頸之上,一瞬間消融不見。


    他渾然不覺,怒氣衝衝離開了大廳,路上還撞到了幾個焦急的病人家屬。


    而就在他離去不久,安全通道中,就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卻有個身影悄然浮現。


    身穿帽兜長袍,衣擺沒有任何波動,他像是在這裏佇立了很久一般。


    他捧著一本漆黑嵌著金線的書籍,身高中等但身材極為瘦削,哪怕是籠罩在漆黑的長袍,也能隱約看出底下幹癟的肉體。


    帽兜遮住上半張臉,露出了幹枯的下巴,帽兜人衝著男人離去的方向搖了搖頭:


    “明明是你自己沒有能力看見我,怎麽是我不願意見你呢?”


    “愚蠢,不知所謂。”


    “你是在尋求幫助,居然還用這種態度,大概是真沒有腦子吧。”


    男人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期待相見的“牧師”居然會這樣輕蔑地評價自己。


    “血脈譜係最不缺少的就是這種愚蠢的【被蠱惑者】,被力量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吸引,然後一步步落入對方的圈套,最後淪為虔誠奴隸卻不自知。”


    “真的跟野獸一樣,空有直覺,卻沒有智慧。”


    他指尖微屈,在書本上輕點幾下,嗤道:


    “真是,可笑。”


    “而且,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意氣用事,你是真的擔心守望會沒辦法發現你們是嗎?”


    “要不是時間隻差一點,還不能讓你們破壞了我的計劃,我才懶得理會你們這種垃圾的死活。”


    “就差一點時間了,就差一點了!唉……”


    他無奈歎口氣,翻開了手中沉重的書籍,找到了其中的一頁,低聲頌念:


    “神說,吾,無影無形無可查。”


    “神說,汝等身處吾之神域時,亦享榮光。”


    合上書,帽兜下的陰影裏閃過異樣的神采,那是不知針對誰的嘲諷。


    “讚美吾主!”


    沙啞幹澀的頌念帶動了空間中莫名的力量,轉瞬又消失不見,無影無形。


    走進黑暗的陰影中,凶戾男子感覺自己脖子一癢,但注意時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而帽兜人合上書本,恢複了剛才半死不活的姿態,向著某個方向望去。


    “守望會?嗬嗬……”


    不知意味的幹澀笑容回蕩,他的身影卻恍忽間瞬消失在了原地。


    隻留半空中一片漆黑的羽毛緩緩飄下。


    在與地麵接觸的一眨眼間也消失不見。


    ……


    ……


    而在濱城守望會的監控大廳,閆如龍看著屏幕上消失的一個黃點,眉頭微微蹙起。


    “第四組,報告情況,是監視被發現了?還是目標已經死亡?”


    “報告,檢測印記目前完整無受損報告,初步推測為受到未知力量幹擾而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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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點頭,閆如龍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這樣意料之外的事情每分每秒都會發生。


    應對意外不是關鍵,如何解決問題才是關鍵。


    而如何出色的解決這些問題,則是指揮序列的工作。


    “繼續監視其他各目標動向,第一組,柴雅小隊目前狀況如何?”


    “報告,他們在五個小時前出發,現在已經移動到分配區域,已經開始分散排查。”


    分散嗎?


    想起之前寧封的表現,閆如龍沒有提出異議,沉穩點頭:


    “讓他們多加小心,繼續跟蹤監察,有變化隨時向我匯報。”


    “明白。”


    指揮大廳的各個角落都發生這樣的事情,十幾名指揮序列,上百位輔助幹員一同為不同的隊伍提供者幫助。


    在覺醒者小隊的調動上,差不多達到了濱城的五成。


    而閆如龍也沒有想到,自己心中目前不用擔心的寧封,現在卻麵臨了一個巨大的危機。


    寧封走在漆黑無人的街道上,正在不斷思考一個問題。


    “雖然我長得確實不錯,人也很溫柔,但我最近……”


    “是不是過於受歡迎了?”


    感受著來自陰暗角落的不同視線,體會著其中貪婪卻有些畏懼的複雜情緒,他歎了口氣:


    “怎麽搞得所有人都想來咬我一口?”


    “難不成,我其實是唐僧?”


    九世輪回的金蟬子,吃一口長生不老?


    我可做不了唐僧啊!


    女施主們和女妖精們露出她們赤……赤誠之心,我很自信我做不到四大皆空!


    臣做不到啊!


    但總是被人覬覦著,這種感覺並不美好,寧封停下了腳步。


    他轉頭看向一個方向,開口道:


    “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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