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懿永遠也不會忘記,四年前,林苡賢在薄書硯手底下落得怎樣的慘狀!


    “傅深酒,你可真夠本事的!”將視線收回到傅深酒臉上,蕭景懿的眼眶呲了呲,憤聲。


    “這句話四年前你已經說過了,現在再說一次隻會減輕它的分量。”傅深酒臉上掛著逼迫對方的神情,但眸中毫無溫度,“蕭景懿,你就沒有別的台詞了嗎,恩?”


    蕭景懿的胸口劇烈起伏了下,頓了下才扯唇輕蔑一笑,“傅深酒,你這輩子也就隻能靠靠男人了。”


    “是啊。”傅深酒涼薄一笑,麵色中滑過茫然,但下一瞬她勾唇,“可你連男人都沒得靠呢。攖”


    “傅深酒!”這四年的經曆,使得蕭景懿對這句話異常敏感。


    被戳到痛處,理智潰散,蕭景懿全然忘了自己現下的處境,揚起手就想給傅深酒一巴掌償。


    傅深酒沒想到,時隔四年,蕭景懿還是這麽……衝動。


    看著蕭景懿即將要落下來的巴掌,傅深酒正想去擋,身邊一個高大的黑影在瞬間覆過來,緊接著,她就聽到了蕭景懿的慘叫聲。


    “好痛……”因為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蕭景懿的眼眶都驟紅,躬起的身子不斷地震顫著。


    轉眸看了眼身旁突然出現的男人,傅深酒多多少少還是意外的。


    “快……放手,好痛……”蕭景懿的臉色都變得青白,冷汗在這短短的片刻裏已經布滿額頭。


    薄書硯什麽也沒說,原本插在褲袋裏的那隻手慢條斯理地抽出來,抬起、去摘了薄唇間咬著的香煙。


    原本以為他會說點什麽抑或鬆手,但他隻是淡然地彈了彈煙灰,又將煙喂了回去。


    “啊!……”蕭景懿又痛呼了聲,另一隻手下意識地就伸過來想要掰開薄書硯的鉗製。


    但,怎麽可能。


    蕭景懿額上淌著虛汗,強壓了痛苦後才抬起頭跟薄書硯求饒,“薄先生,請…你放開我,我真的好痛。”


    薄書硯不為所動。


    蕭景懿咬了咬牙,將求助的目光拋向傅深酒。


    眯了眯水眸,傅深酒淺淺地揚著唇角,“不好意思,比起幫你,我更願意尊重我…先生的意思。”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薄書硯恃強淩弱,她也不可能幫蕭景懿說話的。


    一來,她確實不願意。這次薄景梵和戀戀雖然沒事,但給她造成的恐慌、實在讓她有些崩潰。


    二來,她可不是願意相信“善良能感化所有人心”理論的那類人。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些人,你越是忍讓,他越是得寸進尺。


    眸中滑過恨意的蕭景懿將視線轉回到薄書硯時,卻正對上他深斂的眼眸,她嚇得整個人都僵了僵,她之前一直憋著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淒聲道,“薄先生……”


    薄書硯吐了口煙霧,用下頜劃了劃傅深酒的方向。


    蕭景懿反應了下,這才忙不迭地跟傅深酒道歉,“對……不起,我剛才太衝動了。”


    “你還是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麽。”傅深酒的聲線越加涼薄,“你如果恨我,可以盡管衝著我來。可是,你不該動我的孩子。以後,我希望你再也不要牽連到孩子身上,好嗎?”


    這麽客氣的字眼,卻句句都是警告意味。


    蕭景懿忙不迭點頭,後又搖頭,“我真的隻是單純喜歡他們,想要……啊!”


    看了眼自己那快要斷掉的手腕,蕭景懿嗚咽道,“好好好,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們麵前了。”


    傅深酒沒有說話。


    蕭景懿的眼淚混合著冷汗往下掉,乞求地望著眼前那個一言不發的男人,“薄先生現在可以放開我吧?我真的很痛很痛……”


    “我尊重我太太的意見。”薄書硯側首,看著傅深酒。


    傅深酒的長睫垂下,再抬眸時笑,“我同意放開她。”


    薄書硯這才揚掉蕭景懿的手,側身圈了傅深酒的肩,將她往大門口的方向帶,“走吧。”


    ……


    蕭景懿連著退了好幾步,被她雇用的那一男一女扶住才沒有跌落在地。


    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那圈青紫,又看了眼離開的那雙背影,蕭景懿閉上眼睛狠吸了口氣。


    良久過後,心中的那股子屈辱感才稍稍褪去了點。


    再度睜開眼睛時,眸中恨意更深,她尖啞著聲音開口,“東西都拿到了?”


    她身旁的一男一女對望了一眼,這才同時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瓶子,攤在掌心給蕭景懿看。


    那兩個透明的小瓶子裏,各自躺著幾根頭發。


    看見那頭發,蕭景懿全然忽視掉了手腕上越演越烈的疼痛,冷笑了聲。


    她倒要看看,傅深酒還能得意多久!


    ……


    薄書硯圈著傅深酒回到黑色lincoln旁邊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因為太累而睡著了。


    翟墨霆的人馬,也已經撤了。


    見薄書硯和傅深酒過來,翟墨霆從駕駛座鑽出來,慣性地摔上車門,發出“嘭”地一聲重響。


    傅深酒倒沒覺得有什麽,倒是薄書硯,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兩個孩子,繼而冷幽幽地看了眼翟墨霆。


    翟墨霆向來沒什麽波瀾的沉朗麵孔上,也不免牽出一絲苦笑。


    “你先上車陪著孩子,我跟他說幾句話。”薄書硯鬆開傅深酒。


    傅深酒跟薄書硯點點頭後,卻沒有立即上車,而是將目光停留在那一個一身英武冷然的翟墨霆身上。


    “傅深酒。”薄書硯的視線在兩人身上飄了下,臉色暗沉了一分的時候將她往車裏推,“上車!”


    傅深酒沒有察覺到薄書硯的異常,朝翟墨霆走了一步。


    她非常禮貌地朝這個麵色沉毅的男人頷首,抬眸時彎唇一笑,“謝謝你,翟大哥。”


    之前剛到遊樂園的時候,她聽薄書硯提過他的名字。


    翟墨霆隻輕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冷。比之薄書硯的慵淡寡漠,更讓人覺得有壓迫感。


    既已親自表達了謝意,傅深酒也沒再多說什麽,轉身鑽進了車子。


    薄書硯將車門帶上,往一邊走了數步。


    翟墨霆無聲跟上。


    兩個挺拔俊雋的男人在那裏默了好一會兒,薄書硯才開腔,“既然我太太已經跟你表達過謝意了,我就不多說了。”


    “你要想說,我也不會拒絕。”雙手插袋的翟墨霆幽幽地來了句。


    “……”薄書硯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翟墨霆,笑。


    翟墨霆冷冷的表情掀起一絲波瀾,側首朝車子那邊望了一眼。


    “有事?”薄書硯臉上有戒備。


    沉默了好一會兒,翟墨霆摸出一根煙含著,卻沒有點燃,“你車裏的那個小女孩,你沒發現問題?”


    鳳眸倏然眯起,薄書硯沒有說話,隻是將視線移到車上,盡管他的眸光並不能刺透車門。


    “看你這反應,你是沒發現。”翟墨霆將煙點燃,“你太太身邊多了個來曆不明的小女孩,你就沒有好好調查過?”


    薄書硯的喉結滑動了下,依舊沉默。


    說實話,自從在q市重遇傅深酒以來,他一直都被失而複得的喜悅包裹著,確實沒什麽作為。


    對於梵梵的身世,他都沒有做過任何調查。畢竟,梵梵的長相擺在那兒,跟他小時候簡直一摸一樣,沒什麽可質疑的。


    至於後來出現的戀戀,他確實……是忽略了。


    在他的潛意識裏,隻要傅深酒還活著,管她身邊有一個孩子、還是一百個孩子,他都無所謂。


    他的心思,不在孩子身上。


    啪嗒一聲,有淡藍色的火苗躥起,翟墨霆垂頸,將唇間的香煙點燃。


    “你……是不是忘記他了?”翟墨霆吐了口煙霧,“否則,這麽像的兩個人,你沒有理由看不出來。”


    薄書硯的表情凝了下,反應過來時他猛然朝前邁了一步,唇片兒動了動,最終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


    傅深酒在車上等了好一會兒,薄書硯才麵色沉重地上車。


    他上車的時候,特意看了眼兒童座椅中熟睡的戀戀。


    傅深酒心裏發慌,沒有過多關注薄書硯的異常。


    “我送你們回公寓,奔波了一上午,你和兩個孩子都需要休息。”薄書硯說了這句話後,就啟動了車子。


    行駛了好長一段距離後,傅深酒打破了沉默。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傅深酒對上薄書硯的眸光,加了句,“畢竟,你是孩子的爸爸。”


    薄書硯將視線移到前方,“不用商量,你安排,我執行。”


    “……”傅深酒抿了抿唇,垂下眼睫,“以後不管我和你會怎樣,我暫時都不希望梵梵和戀戀被曝光。”


    鳳眸微斂,薄書硯沉默。


    許是覺察到了薄書硯的不悅,傅深酒輕歎了口氣,“蕭景懿這次做的事情,絕不會是偶然事件。我……樹敵太多,我總害怕會給梵梵和戀戀帶來傷害。所以,我希望你幫我,好好地藏著這兩個孩子,給他們安全安穩的生活。”


    言罷,傅深酒側身,不自覺地抬手捏住了薄書硯的襯衫袖口。


    原來是這個原因。薄書硯的神色鬆了鬆,旋即卻又幽暗下來,“小酒,對不起。”


    水眸眨了眨,傅深酒不解地看著他。


    “作為薄太太,你太辛苦了。”他的言外之意是,不是傅深酒樹敵太多,而是薄太太這個身份讓她如履薄冰。


    傅深酒搖頭,聲音很輕,“無論是四年前還是現在,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都是為了得到我自己想得到的東西……公平交易而已。”


    頓了頓,她臉上又揚起溫軟無辜的笑容,“我總不能什麽都想要,卻什麽也不肯付出,對不對?”


    “傅深酒,別開口閉口都跟我提交易。”薄書硯太陽穴兩邊的青筋都爆了爆,冷靜了下他問她,“四年前、抑或這四年間道現在,你的心裏是否……有過我?”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傅深酒依舊維持著那種淡淡的笑意,不等薄書硯說話,她答,“也許,曾經有過吧。”


    曾經有過的意思是,現在沒有了。


    ……


    事發的第二天,傅深酒沒有送兩個小家夥去幼兒園。


    但傅深酒還是起得很早,因為在孤兒院住了幾天的傅玄野回來了。


    是木青青送他回來的。


    聽見敲門聲的時候,傅深酒正在給戀戀兌奶。


    她打開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滿目沉鬱的傅玄野、以及他身後推著輪椅、再不複活潑的木青青。


    木青青今天穿著簡單的裸粉短袖襯衣,紮進牛仔短褲裏,齊耳垂的短發在頭頂紮了半丸子頭,典型的韓劇女主範兒。


    看見傅深酒,木青青將手中拎著的袋子往她手裏一塞,“姐姐,人我給送回來了,我先走了。”


    看著轉身就跑、泫然欲泣的木青青,傅深酒想也未想,抬步就追了出去,卻被傅玄野握住了手腕。


    “小野,你鬆手!”傅深酒看得出來,在傅玄野和木青青的感情裏,木青青既是付出的一方,也是受傷的一方。


    所以,她不能讓人家就這樣離開。


    傅玄野沉默不語,隻是攥在傅深酒腕上的五指加重了力道。


    傅深酒無奈,歎了口氣後將傅玄野推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


    木青青跑到電梯口後,眼淚撲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她倔強地仰著腦袋,眼淚出來一顆,她就恨恨地抹去一顆。


    哭了好一會兒眼淚還是無休無止地流出來,她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木青青,你沒骨氣!人家都不要你,你哭什麽哭!”


    默了一會兒,眼淚但卻掉的更凶,木青青仰著腦袋也垂下去,“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他……”


    這樣自言自語著,木青青蹲下身去,抱著自己的膝蓋,放聲大哭起來。


    在這期間,有過來等電梯的好些人,漸漸圍在她身邊,看熱鬧。


    最後,還是一個清潔阿姨在她身邊蹲下,小心翼翼地問,“小姑娘,發生什麽事了?”


    木青青抬起水紅的眼睛,性子純良的千金小姐撇了撇嘴,“我那麽喜歡他,他為什麽就不能喜歡我一下呢?”


    清潔阿姨沒料到是這種問題,頓時有些六神無主,猶豫了會兒才試探性地道,“你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他怎麽可能不喜歡你呢?”


    不過是一句安慰性質的話,木青青卻聽除了弦外之音。


    她蹭地一下站起來,像是頓悟了似得,轉身就往回跑。


    跑了幾步她又折回來,毫不猶豫地、緊緊地將那個清潔阿姨擁抱了下,“謝謝你,阿姨!”


    清潔阿姨,懵。


    木青青還掛著淚珠的臉蛋兒上已經是重振旗鼓的笑容,她鬆開清潔阿姨,轉身就跑了回去。


    你看,單戀的人若是愛得深了,在想要放棄的時候,對方的一點點善意之舉,都能讓她重新充滿力量。


    傅玄野雖然從沒給過木青青任何希望,但清潔阿姨給了啊。


    ……


    傅深酒剛把傅玄野送回房間,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看了眼傅玄野,傅深酒轉身就要去開門。


    “姐。”


    因為這一聲“姐”,傅深酒的步子生生頓住。


    傅玄野鮮少這麽叫她。


    “傅玄野,到底怎麽回事?”傅深酒轉過身,問這句話的時候沒敢看傅玄野的神情。


    傅玄野後靠進輪椅裏,腦袋後仰的時候似乎有眼淚低落。


    他深吸了口氣,再度坐直身體的時候一掃沉鬱的麵容,對傅深酒笑,“我要辭掉孤兒院的工作。”


    “小野,你……”傅深酒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戳了下。


    “我累了。”傅玄野掐斷她的話,聳了聳肩,笑,“整天在孤兒院照顧孩子,我是真的有點累了,做不下去了。所以才想辭職。”


    傅深酒看著傅玄野,靜默了好久。


    在這期間,兩人耳邊回蕩的唯一聲音,就是那斷斷續續的敲門聲。


    良久以後,傅深酒移開視線,淡淡地“哦”了聲。


    傅玄野隨意搭在輪椅上的十指驟然緊收,笑得越發雲淡風輕,“你知道,我行動不便,有時候那些熊孩子熊起來,我實在是能力有限。因此,工作上老是出錯。我不能辜負孤兒院給我開出的那份工資對不對?”


    “哦。”傅深酒也笑,溫軟又漫不經心的,“我知道了呀。”


    越是在這種內心翻湧疼痛的時候,越是要做出這副什麽也不在乎的樣子。


    兩姐弟,都是一個德性。


    敲門聲不絕於耳,過分執著。


    那一聲一聲,也不知敲在了誰的心上。


    兩姐弟就這麽聽著,傅玄野的麵色越加沉鬱。


    傅深酒隻是靜靜地凝著傅玄野,什麽也不說。


    她不是沒有去打聽過傅玄野在孤兒院的工作。


    自帶童話氣息的長相和氣質,加上對工作的認真負責和對孩子的耐心、愛護,不僅僅是孤兒院的員工個個都喜歡他,幼兒園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也都愛圍著他轉。


    在木青青出現以前,傅玄野雖然表麵不說,但傅深酒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那份工作,也很享受那份工作。


    而木青青呢,父親是q市高官,母親是大學教授,哥哥是商界新貴。實打實的世家千金。


    這場沉默,持續了近一個小時,直到敲門聲消弭下去。


    “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聽了近一個小時的敲門聲,傅深酒異常疲憊。


    正在看書的傅玄野淡然地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


    眼看著傅深酒關上門出去,聽到她上樓的腳步聲以後,傅玄野慢慢地將書合上,一點一點地將其塞進書櫃。


    ……


    門外,木青青看了眼那個滿臉不耐的中年女人,落在門上的拳頭終於垂落下來。


    “吵死個人啦!”中年婦女橫著眉毛,“敲敲敲,敲了一個小時了還在敲!煩不煩呐!”


    木青青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沉默以對。


    “哎喲喲,我說你兩句你還掉眼淚是不啦?”中年婦女嗤笑了聲,叉腰,“你們現在的小姑娘哦,真的是……不是我說你,像你這樣,我可以告你擾民的你曉得不,你還哭?”


    木青青不理她,淚眼朦朧,抬步想要繞開她。


    中年婦女卻來了勁兒,“你別走,你……”


    木青青猛然抬起眼眸,麵無表情地看著中年婦女,“你去告好了,我舅舅剛好是人民法院的院長。如果你沒錢告我,我哥哥剛好是長豐集團的總裁,我可以讓他資助你。”


    言罷,木青青頭也不回地走掉。留下懵了好一會後才開始罵罵咧咧的中年婦女。


    母親重新按了電梯,自嘲地笑。


    為什麽呢?就因為她爸爸是高官,她舅舅是高官,她是世家千金,就不配得到愛情,是嗎?


    ……


    蘇老師打電話來,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沒有在電話裏和蘇老師多說,傅深酒將兩個孩子交托給往常來家裏做過工、她信得過的趙阿姨後,直接去了幼兒園。


    蘇老師接了水回來後,雙手將水杯遞給傅深酒,滿臉都是歉意。


    “這次確實是我們幼兒園的過失。”頓了下,蘇老師用商量的語氣對傅深酒道,“但是孩子們已經耽擱了好幾天的功課了,再不回來,恐怕是不太好。”


    雙手接過水杯的傅深酒將其放在桌上,沉吟了下才道,“蘇老師,我今天過來,是來給兩個孩子辦退學手續的。”


    蘇老師的嘴陡然張大了兩圈,反應過來她直接站起來,快步走到傅深酒麵前,“梵梵媽媽,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要退學呢?梵梵那麽可愛的孩子……”


    傅深酒嘴角噙笑,什麽也沒說。


    蘇老師沒有說下去,歎了口氣,“梵梵媽媽你放心,這次的事情絕不會出現……”


    “蘇老師,很感謝你對梵梵的喜愛和照顧。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但在你臨時被領導調離開的時候,孩子被無聲無息地帶走,這絕不會是巧合。”


    頓了下,傅深酒垂下眼睫,“是我們梵梵和戀戀沒福氣。蘇老師,還要麻煩你幫我辦一下退學手續。”


    蘇老師滿臉悵惘,但看傅深酒主意已定,想要再挽留,卻也不知道說什麽,隻得點了點頭。


    辦好一切退學手續,傅深酒又跟著蘇老師去教室收拾了薄景梵和戀戀的東西,抬步要離開的時候,卻被一個小女孩兒扯住了裙角。


    “姐姐,梵梵哥哥以後都不會來了嗎?”小女孩兒看著傅深酒手中提著的東西,泫然欲泣。


    “茜茜,以後有機會,來我們家玩兒,好嗎?”傅深酒記得這個女孩兒,因為某些原因,甚至記憶深刻。


    茜茜委屈地抹了抹眼睛,不說話。


    傅深酒輕歎了口氣,站起身的時候發現全班的小朋友都一臉幽怨地看著她。


    那種純真到純粹的幽怨,讓傅深酒的心口莫名梗了下,一種無奈感和罪惡感隨之油然而生。


    但是……沒辦法。


    雖然知道她現在這種做法治標不治本,但她總不能繼續放任兩個孩子在這樣的幼兒園繼續上學。


    不忍再看那些孩子的眼神,傅深酒拎著東西轉身離開了。


    身後,茜茜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傅深酒深吸了口氣,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


    長慶酒店的露天咖啡館。


    正在接電話的沈弘慈動作優雅地抿了口咖啡,這才開口,“雖然我還沒有親自見過她,但……確實是還活著。”


    電話那頭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沈弘慈垂下頭,麵上浮上疑惑之色,“您這是什麽意思?把她接回雁城?”


    頓了下,沈弘慈用手扶了扶額頭,“媽,我沒聽錯吧?”


    “你當然沒有聽錯,接回來吧。”薄青繁頓了下,低低地笑了聲,“不僅要接回雁城,還得大張旗鼓地給我接。”


    “如果把傅深酒接回雁城,綰輕怎麽辦?自從兩年前綰輕救回奶奶,你不也對她很欣賞麽?”沈弘慈說這話的時候,是確確實實的擔心,為許綰輕擔心。


    “綰輕?”薄青繁似乎才想起有這號人物,“不管綰輕如何,從法律層麵來說,傅深酒始終是正牌。這是目前沒最大的事實。”


    沈弘慈為難地抿了抿唇瓣兒,“那好,我這就安排。”


    ……


    傅深酒的手機響起的時候,正被兩個小家夥纏著問幼兒園的問題。


    為了解脫,她忙跑去自己的臥室拿了手機。


    陌生的號碼。


    不好的預感。


    猶豫了下,傅深酒跟兩個小家夥做了噓聲的動作,這才到樓下的陽台上滑了接聽。


    “小傅。”


    平和淡雅的中年女聲。


    傅深酒的心髒緊擰了擰,卻一時想不起這熟悉的聲音到底屬於哪位故人。


    “你好,請問找我……”一句話沒有說完,傅深酒的瞳仁兒驟然縮了縮。


    原來,對方是沈弘慈。


    “我在長慶酒店的咖啡館,你過來一趟,我們見見。”比之四年前,沈弘慈說話的語氣似乎柔和了些,但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仍舊是在的。


    是胡不是霍,是霍躲不過。


    傅深酒答,“好啊。”


    掛斷電話後,傅深酒去傅玄野的房間跟他說了聲後,又給翟墨霆代替薄書硯給她請的保姆打了個電話。


    在保姆未到達之前,傅深酒化了個淡妝,還搭配了一套衣服,等她收拾好自己以後,保姆也恰時趕來了。


    跟保姆交代了一些事情後,傅深酒這才出門。


    沒辦法,誰叫她是無父無母無公婆無丈夫、隻能獨自照顧孩子的單親媽媽呢。


    ……


    傅深酒到達長慶酒店的時候,沈弘慈已經替她叫了咖啡。


    但是咖啡已經冷掉了。


    看了眼那杯冷掉的黑咖啡,傅深酒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隻等沈弘慈開口。


    沈弘慈將她打量了好一會兒,這才輕笑了聲,“傅小姐好福氣,不但死裏逃生,四年過去了,反比過去更加光鮮亮麗。”


    “謝謝,沈女士也一樣。”傅深酒清淺一笑,“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題外話---今天更新完畢。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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