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先生!”傅深酒深吸了口氣,這才開口,“我的行李不打算搬去君至。”


    電話那端沉默了良久,薄書硯幽沉的嗓音才再度響起,“不打算搬到君至,那你打算搬去哪兒?”


    這個問題把傅深酒難住了,她確實沒有想好還能搬去哪兒。


    其實她今天過來中央禦園,隻是想清點一下東西,並沒有打算全部搬走。


    “我沒想好。”傅深酒如實回答攖。


    “等我過來再說。”薄書硯從後座下車,繞到了駕駛座上。


    傅深酒猶疑了下,居然沒有拒絕償。


    ……


    十幾分鍾後,黑色lincoln從車流中兜轉出來,穩穩地停在傅深酒身前。


    傅深酒俯身去看,想要等車窗降下來,好跟薄書硯打招呼。


    但薄書硯卻從駕駛座上直接下來了,繞過車頭走向她。


    這與薄書硯的習慣相悖的行為,令傅深酒一時愕然,就呆呆地看著他。


    人潮湧動的街頭,傅深酒的發絲被風吹動,繚繞而上、貼在了她的唇上。


    薄書硯抬手,自然而然替她將發絲拂了下去。


    他的指腹微微有些粗糲,滑過深酒的臉蛋時,那種摩挲而過的感覺使得深酒清瞳一閃,她忙偏過頭,抬手自己將其壓在了耳後。


    看著指間的落空,薄書硯輕扯了扯唇角,“還在跟我置氣?”


    “我沒有。”傅深酒明明已經忘記三天前的事情,可他突然這樣問,她竟閃過一絲莫名其妙的委屈。


    薄書硯將她的手捉進掌心,也不說話,就那麽凝著她。


    傅深酒的視線順著他的手臂向上,這才發現他神態疲憊,鳳眸下有很明顯的暗色痕跡。


    他總是為工作而四處奔波,太累了。


    心口處隱隱一動,本想將手掙脫的傅深酒,猶豫了下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你剛忙完工作,應該先回去休息。”


    “為了你特地趕過來,你不高興?”


    深酒急忙搖頭,隨即又怔住。


    這個問題,她怎麽回答都不對。


    尤其是現在,她……


    薄書硯看著她的反應,勾唇笑了笑,大拇指指腹在她柔嫩的手背上摩挲。


    “跟我回君至。”薄書硯轉身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不是商量的語氣。


    拒絕的話已然在嘴邊,可瞥見薄書硯眼下那暗青色的痕跡,深酒說出來的話就變成,“我來開車吧,你太累了。”


    薄書硯眯眸凝了她一眼,淡笑了笑,“也好。”


    傅深酒有些懊惱,不知道自己在抽什麽風,但話已出口,就默著進了駕駛座。


    一向隻在駕駛位或後座的薄書硯,坐在了副駕駛。


    “你今天有些不一樣。”薄書硯傾身過來,替傅深酒係安全帶。


    三天前他從酈城趕回來,這個姑娘卻不在,到底是讓他心裏存了芥蒂的。


    他從來都清楚,這個小姑娘心裏沒有他。


    而他自己……大抵也隻是不想看著自己名義上的薄太太過得太過淒冷孤獨,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身上下功夫。


    說到底,他和她,不過都是別人博弈時落在一起的兩顆子。


    那麽既然已經綁在一起,就試試看真的在一起,也無妨的。


    ……


    看著薄書硯沉默的側臉,深酒的身子緊貼在座椅上,心虛,“是嗎?哪裏不一樣了?”


    薄書硯完成係安全帶的動作後並沒有撤開,而是抬手撫住了深酒的臉。


    他的掌心明明是帶著一股子涼意的,深酒的臉蛋卻驀地燙了起來,一雙錚亮的瞳仁閃了閃,視線也慌亂逃竄。


    “對我不一樣了。”薄書硯的手滑過她臉蛋,用指尖撚她的耳垂,“你知道當一個男人發現自己的女人在心疼自己的話,你猜男人一般情況下會做什麽?”


    他的嗓音呢喃繾綣,蠱惑人心。


    會做什麽?


    薄書硯現在這副明擺著要耍流·亡民的樣子,還能做什麽?


    心裏這樣想著,傅深酒撇嘴抗議,“可是現在是在車上!”


    眸色一深,薄書硯低啞著嗓音,“我不介意。”


    “……”深酒心髒一記猛跳。


    天哪,她剛才都說了什麽?!


    瞥了眼車窗外川流不息的繁鬧,深酒下意識地就偏頭去躲,躲不掉就抬手去推他的手。


    薄書硯麵上的笑意越發深濃,被深酒拍開的手在半空頓了頓,又回到了深酒的臉蛋上,摩挲。


    “薄先生…”深酒兩手扣著座椅椅背,清瞳閃了又閃,怕。


    薄書硯不知道哪裏來的壞習慣,總喜歡摸……她。


    還是那種輕而緩的摸,無端地最是撩撥人心。


    “還不肯叫老公?”薄書硯的臉驀地逼近的同時,落在她後腦勺上的大掌也將她向前扣壓。


    唇瓣兒堪堪觸在一起,男人的呼吸就漸深了。


    他進攻時稍稍改變一點策略,就叫深酒的感受同前幾次大不相同。


    綿纏而又纏綿。


    傅深酒腦子裏嗡嗡一片,殘存的理智叫她要反抗要拒絕,可是身上卻沒有力氣。


    她原本撐在薄書硯匈口的、想要將他推開的雙手,已然轉換成緊緊捏著他深藍色的襯衫。


    到最後,薄書硯輾轉著不肯離開,離開後又很快再回來。


    就這樣來了一遍又一遍,在車裏。


    深酒的呼吸都亂了,開始求饒,“薄先生,別了,有人在看……”


    薄書硯根本不在意,扣在她後腦勺上的大掌又開始用力。


    “薄先生……”傅深酒躲不開,隻能叫他。


    “叫老公,我就放過你。”說完,他作勢又要吻上來。


    “……”如果是幾天以前,薄書硯這樣說,傅深酒興許會受不住蠱惑順了他的意。


    可現在,不行了。


    ……


    蕭鄴森在傅深酒目前僅有的生命裏,占據了將近二分之一的時光,這段時光將他烙印進她的骨血深處,怎麽忘也忘不掉。


    後來嫁進薄家,才19歲的姑娘,已經失去了對愛情的所有幻想。


    但那晚為了等薄書硯而偶然間拿起那本《飄》,看見斯嘉麗和瑞特一而再再而三地錯過彼此,深酒心裏久違地、因為愛情而彌漫起一股子若有若無的惆悵,那種遺憾的感覺讓她想了很多。


    既然薄書硯也有要和她試著在一起的想法,她為什麽不能配合並為之努力,讓慘兮兮的生活能夠多一點溫暖呢。


    所以她有一刻甚至大膽地設想,如果她試著去努力好好經營,會不會讓這段隻關乎利益和算計的婚姻也產生一些溫情?


    如果……薄書硯那夜如期而至,他要她叫她一聲“老公”,她興許會叫的吧。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


    她記得,《飄》的最後,斯嘉麗幡然醒悟,瑞特卻去意已決。


    雖然她和薄書硯之間沒有那麽多糾葛,但結局似乎差不多呢。


    ……


    身上的那股子熱潮漸漸退卻,深酒撇開視線,聲音很低,“薄書硯。”


    她叫了他的名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相較於薄先生,反而少了親昵感。


    她突然的轉變,使得薄書硯麵色一凝。


    傅深酒趁勢推開他,兩手握緊方向盤,這才溫軟一笑,“後麵有車一直在按喇叭,我們要是再不開車,交警叔叔就得來找麻煩了。”


    頓了下,傅深酒側身盯著薄書硯,微噘著嘴笑起來的模樣像是在撒嬌,“我再也不想惹麻煩了,好累呀。”


    她故意說著俏皮的文字,想要緩解沉悶的氣氛,但效果似乎適得其反。


    薄書硯眸光幽暗,抬手扯鬆了領帶。


    然後,他後靠進座椅裏,閉上了眼睛。


    深酒發覺,他每每不悅的時候,總是喜歡做這個動作。


    深看了眼薄書硯眼下的暗青色痕跡,傅深酒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說這些有些過分了。


    畢竟,薄書硯剛下飛機,第一時間要找的人,是她。


    但……她傅深酒何時變得這樣猶疑不決了?


    她討厭甚至憎惡這樣的自己。


    心思紛亂,傅深酒居然闖了紅燈。


    等她發現的時候,一腳就將車子踩停在了兩條斑馬線之間。


    深吸了口氣,傅深酒側首去看薄書硯,不忍心的感覺到底占了上風。


    她扯動唇瓣兒,猶豫了又猶豫,終於找到一個跟薄書硯說話的理由。


    因為,薄書硯放在操縱台上方的手機響了。


    傅深酒傾身將其拿過來,瞥了一眼上麵的名字,然後用手機輕戳了戳薄書硯的手臂。


    “薄先生,你的電話。”


    薄書硯緩緩挑開鳳眸,看見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是,綰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一暖婚,總裁愛妻到深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書和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書和墨並收藏第一暖婚,總裁愛妻到深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