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我……”


    話說到一半,電話那邊傳來的電話斷線的嘟嘟聲,讓薄書硯的神色驀地就黑沉下來。


    (你放心吧,我都打聽好了,他明天一早就要出差,這幾天應該都不會回來的。)


    嗬。


    薄書硯挑眉,突然就想收拾人!


    “薄總,太太在哪兒?”kevin作為一名歪果帥小夥,意外地憨厚老實償。


    他撓撓頭一笑,“我對雁城的路不太熟,得先導航。”


    薄書硯握著手機,又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把林苡賢的號碼發過來。”


    電話那邊的閆修隻頓了一下,就問,“找不到人了?哈哈哈哈……你也有吃癟的時候?”


    薄書硯斂眸,掛斷了電話。


    “薄總?”相比於閆修的老辣精明,kevin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察言觀色,“我們現在不去找太太,而是去找林姓女士嗎?”


    “你坐後座,我來開車。”薄書硯推開車門,直接繞到了駕駛座。


    kevin愣了又愣,最後急急忙忙地解了安全帶,逃也似地下了車,烏龜似地坐上了後座。


    看了眼駕駛座上那位連背影都沁出寒氣的薄大總裁,kevin喉結滾動,坐立不安。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在酈城和幾個土地管理局的領導吃飯,他還想著可以好好休息會兒了,哪知道薄大總裁突然就提出要回雁城……最驚悚的是,這位大總裁現在居然還親自給他駕車。


    “薄總,您是嫌棄我開得不好嗎?”雖然kevin很多時候也很懼薄書硯,但歪果仁的思維畢竟不同,這種時候還能問出這種問題。


    “再不閉嘴就滾下去。”薄書硯向右猛打了方向盤。


    “……”kevin。


    ……


    明宋其實並沒有完全喝醉,傅深酒一搖她,她就醒了。


    “他又打你了?”傅深酒憋著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穩。


    明宋漫不經心地扯唇,趴回桌上,“打了就打了唄,又不是第一次。隻要沒把我明宋打死,就沒什麽大不了的。”


    “明宋!”看著明宋那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傅深酒一顆心擰的死緊。


    “好啦好啦!今天是你正式過生日,我們不提傷心的事!”明宋蹭地一下坐直,“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傅深酒蹙眉接過明宋遞過來的啤酒,視線始終沒辦法從她臉上的青紫上移開。


    侯銘天愛對明宋動手,深酒是知道的,但她沒想到已經到了這麽嚴重的地步。


    “擦,你到底喝不喝,老子手都舉軟了!”明宋用酒罐撞了下傅深酒捏著的酒罐,怒。


    “宋宋,離婚吧,好不好?”傅深酒覺得自己的婚姻已經夠荒唐,但跟明宋比起來…


    “離婚?哈哈哈哈!”明宋誇張大笑,還拍桌子,“傅深酒你還沒喝酒呢!怎麽就傻了!”


    明宋扯開一罐啤酒,往傅深酒嘴裏送,“你每年也就喝這一次,來!抿一口就好!不準喝多!”


    深酒看著明宋的樣子,眼圈一澀,奪過那罐啤酒,仰頭就灌了好幾口。


    兩個20歲出頭的姑娘,雙雙趴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對話內容常常風馬牛不相及卻絲毫沒有冷場。


    明宋喝了一罐又一罐,後來就開始哭了。


    “傅深酒,你說我倆怎麽就那麽悲催呢啊?”明宋仰著頭,還笑。


    深酒下巴磕在桌上,回,“是啊,怎麽那麽悲催呢。”


    明宋默了下將手中的啤酒罐砸到地上,“擦,去特麽的委曲求全!去特麽的侯銘天!”


    深酒醉眼朦朧,摸了一罐啤酒灌了一口後,學著明宋的樣子將啤酒罐砸出去,“擦,去特麽的忍辱負重!去特麽的薄書硯!”


    沒有說髒話的習慣,這陡然跟著明宋學了這麽兩句,深酒覺得有趣,自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她沉默下來,幽幽地加了一句,“反正過一陣子,等我爸和玄野回來,就和他離婚…不管他了…我爸怎麽還不回來……兩年的時間早過了……”


    深酒扔出去的啤酒罐撞到硬物,彈回地上的時候濺了好多酒出來…


    kevin抖著兩條腿看著那酒液順著薄書硯筆挺的西褲褲管往下流,嚇得臉都綠了。


    不過他覺得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太太剛才說什麽來著?


    去特麽地薄書硯?


    如果他沒記錯,“去特麽的”是和“f·u·c·k”一個詞性吧?


    kevin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一種火山即將爆發的強烈感覺,急忙去看薄書硯的神色。


    他的薄唇已經繃成一條冷冽的直線,本就狹長地鳳眸眯得暗無光線。


    kevin甚至聽見空氣裏有什麽炸得劈啪作響的聲音。


    完了完了,要殺人了,要殺人了!


    人在極度緊張擔心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想自保。


    kevin這回終於聰明了,咽著唾沫就悄悄往外退,順便攔住了前來查看情況的美麗老板娘。


    深酒視線迷蒙,隱約看見包廂門口立著一條什麽東西,她眨了眨眼睛,但就是看不清,那條東西還越晃越厲害。


    她摸了半天摸到了明宋的臉,戳了戳,然後指尖軟軟地指向包廂門口,酒後的聲音糯聲糯氣,“宋宋你看那邊,好像有鬼…”


    鬼……


    一向性格冷沉寡漠的薄書硯,終於忍不住,雙手慢慢蜷握,陰騭地盯著那個掛了他電話還醉得一塌糊塗、朝他扔啤酒罐還說他是鬼的女人!


    “鬼?”明宋抬了抬眼皮,拍桌,“鬼什麽鬼,那是你老公!”


    “老公?”深酒秀眉嬌嬌一擰,“老公是什麽鬼?好難,我搞不明白了……”


    明宋低低地笑,“反正……是鬼就對了。”


    ……


    老公是什麽鬼…


    薄書硯太陽穴兩邊的青筋都若隱若現,他頭疼地摁了摁眉心,扯唇時帶了些連自己都不懂的苦笑。


    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連自己的生日都沒有要讓他這個老公知道的打算,他竟……


    他這大晚上的從酈城趕回來,感情是專程來受虐的麽?


    他也真是有點瘋了。


    薄書硯踢開腳邊的啤酒罐,闊步走向傅深酒。


    胸腔裏那股子氣堵得他有些鬱燥,那種想收拾人的衝動越發膨脹。


    包房裏原本鬧騰的兩個姑娘卻都突然安靜下來,各自皺著眉頭就那麽趴著。


    明明如花似玉的年紀,卻都是一副曆經滄桑、心思低沉的模樣。


    薄書硯頓住腳步,默了一會兒,這才沉著眉、俯身去撈傅深酒。


    傅深酒挺秀的鼻子一皺,軟綿綿的手啪地一下拍在薄書硯的手背,“宋宋,別碰我!我在生氣呢!”


    看了眼自己的手背,薄書硯挑唇,越發鬱燥。


    被啤酒打濕的西褲貼著他的腿,讓他整個人都覺得被蒙了一層髒汙,沒來由地就生出脾氣。


    撤身、雙手抄進褲袋,薄書硯用腳踢了踢傅深酒垂墜著的小腿,“醒醒!”


    傅深酒睜開眼迷迷蒙蒙地看了他一眼,糯聲糯氣,“我這不醒著嗎,笨…”


    “……!!”薄書硯的眉蹙得越發緊了。


    終歸是失了耐性,薄書硯傾身,動作粗暴地將她打橫抱起。


    傅深酒皺著眉頭去揪他的襯衫,嘴裏也不知道在哼哼什麽。


    薄書硯頓住腳步,沉眉凝著她。


    他保證,如果她膽敢再說一句讓他不爽的話,他馬上就把她扔到大街上去喂狼。


    卻不想,傅深酒隻是歎了口氣,然後將酡紅的一張小臉藏進他的胸膛,安靜了。


    她那微微的一聲歎息,讓薄書硯微微晃神,再抬步的時候,怒氣莫名就消了大半。


    也是,他如何跟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姑娘計較。


    一切得等她酒醒後,再慢慢來算賬。


    還想著離婚是吧?


    嗬。


    ……


    見薄書硯抱著傅深酒出來,kevin急忙迎了上去。


    薄書硯沉眉闊步,徑直往門外走。


    傅深酒用指尖在他胸膛扣了扣,低低喚了一聲,宋宋。


    薄書硯頓住腳步,看了眼身後跟上來的kevin。


    “kevin,你好好看著包廂裏的那個,通知侯家的人來接,確保安全後再跟我匯合。”


    話落,薄書硯抬步便走。


    kevin追了幾步,“薄先生,可我們還得趕回酈城!不然時間來不及,明天上午還得考察市場!”


    薄書硯將傅深酒放進後座,“我自己會開車回去。”


    kevin立馬焉了:薄大總裁,您就這麽丟下我了?這大半夜您讓我去那兒坐車到酈城啊喂!


    不過,看著快速匯入車流的黑色lincoln,kevin認命地回了和月小樓。


    他剛走到門口,一個穿著黑色機車皮衣、滿麵陰戾的男人蠻橫地推開他,朝之前傅深酒和明宋所在的包廂疾步而去。


    ---題外話---三更在四點到五點之間,有“驚喜”出現。(*^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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