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蓮與容淺菡前腳剛走,君璃便沉下臉來,與容湛道:“我先前還想著此番之事未必是大夫人的手筆,畢竟她如今正被禁足,府裏好些使順手了的人也被我清理得差不多了,她應該沒那個能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人不知神不覺的謀劃出這麽大的事來才是,如今看來,我終究還是低估了她!”


    方才容淺菡與君璃說的話,容湛也是聽見了的,如何不明白君璃何以會這樣說,也沉下臉來,道:“不止大夫人,看來我那位好妹妹對此事也是知之甚深哪!”說著,越發為自己上次的心慈手軟後悔起來,虧他還想著大楊氏再不好,容潛與容淺菡終究是他的弟弟妹妹,若任由大楊氏被休棄或是被送去家廟,他們兄妹的後半輩子也完了,如今他總算是明白“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這句話的真諦了!


    君璃點頭道:“既已確定了目標,事情就好辦多了,咱們隻管使人悄悄兒去查大夫人和二妹妹身邊的人即可,風過留痕,雁過留聲,隻要她們真做過,我就不信咱們會查不出來。”


    容湛皺眉思忖了片刻,道:“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這幾日隻管安心將養身子即可,查案的事,便交由我來辦,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白受了委屈!”


    雖對某人的查案能力表示懷疑,至少這般積極的態度還是值得肯定的,君璃因點頭道:“既是如此,我可就安心高臥著受用了,你隻記得事情須做得隱秘些,不要打草驚蛇。”


    說著,想起君玨昨日說了今日會去探金家兄妹,也不知道那邊有什麽線索沒有,“我瞧著天都快黑了,今兒個玨弟怕是不會來了。”除了查找線索以外,她將君玨支去金家還有一個目的,昨日君玨可是救了金若蘅的,依禮金大人和金夫人都該當麵向他道一聲謝才是,他與金若蘅又彼此有好感,若是金大人和金夫人再對他產生了好感,這門親事不就又多了幾分把握,她升級做姑媽的日子也不遠了?


    容湛隻當她是記掛君玨,忙道:“舅兄就算今日不來,明後日也必來的,你就別巴巴兒的等著了,我這便讓丫頭們擺飯,你吃畢把藥吃了,早些歇下可好?”


    君璃一聽又要吃飯,不由滿心的怨念,嘟嘴道:“中午吃的還沒克化呢,你們又不讓我下地去活動活動,再這樣下去,我都快變成豬了,你看看我這臉,才一日呢,已經明顯大一圈了……”


    話沒說完,容湛已笑嘻嘻的道:“哪裏大了一圈?我摸摸看。”一邊說,一邊已探手撫上了君璃的臉,隻覺觸手細滑得緊,就跟摸上好的羊脂玉似的,一摸上便再舍不得放手了。


    還是君璃不耐的聲音響起:“哎哎哎,你夠了啊,我這會兒還是病人呢,你這樣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為!”實情是她又想到了昨晚上自己那主動的一吻,覺得有些尷尬,所以才不能忍受容湛繼續撫摸她,尼瑪那可是她來這個時空以後的初吻啊,再怎麽也該等容湛主動的,結果卻是她主動,這也實在太沒麵子了!


    容湛這才依依不舍的收了手,繼續嬉笑道:“我本來就不是君子嘛,難道奶奶第一日知道不成?”


    君璃就默了,在心裏反省,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是不是對某人太寬和了一點,所以縱得某人如今越來越不怕她了?這可不行,她得盡快再將“妻綱”振起來才是。


    不提這邊小夫妻兩個你來我往的耍花槍,且說容淺菡同著容淺蓮離了迎暉院,方走到花園裏,容淺菡便故技重施,說自己覺得胸口有些悶,想在園子裏的亭子裏坐會兒,請容淺蓮自己先回去。


    方才容淺菡在君璃麵前的異樣容淺蓮也注意到了,情知容淺菡不是真的不舒服,但她本就不打算趟這灘渾水,隻關切的問了容淺菡幾句,便領著自己的丫鬟自去了。


    待容淺蓮一離開,容淺菡便像上次那般,找借口將服侍的人都打發了,隻帶了個貼身服侍的丫鬟,再次悄悄去了大楊氏的院子,一見大楊氏的麵,便恨聲抱怨道:“算那個賤人命大,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竟還能僥幸撿回一條命來,隻是吐了血,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大楊氏早知道君璃與君玨昨晚上沒死成之事了,她是被禁了足,但寧平侯府內的事,泰半還是難以逃脫她的耳目,更何況今晨容湛鬧著請太醫時並未有意避人,她自然更沒有理由不知道,雖覺得可惜了這次大好的機會,更可惜自己這麽長時間以來的隱忍和籌劃,倒也並不因此而沮喪,反正容湛與君璃在明她在暗,她又正處於禁足中,便是發生了什麽事,也可以用這個理由撇清自己,這次沒成功,大不了下次再來便是。


    是以聞得容淺菡的話,隻是淡聲道:“你這般沉不住氣,將來能成什麽大事?還有,你這會子過來做什麽,怕旁人不知道此事是我們所為不成?”


    容淺菡被說得麵有慚色,小聲道:“娘的養氣功夫這般厲害,女兒自然多有不及,女兒隻是、隻是……”說著,越發的慚愧,片刻方下定決心般道:“女兒方才怕是惹禍了,所以才會冒險過來見娘。”


    便將方才去迎暉院探病時在君璃麵前失言之事刪刪減減說了一遍,末了囁嚅道:“還請娘示下,女兒如今要怎麽補救方好……”


    話沒說完,已被大楊氏怒聲打斷:“糊塗!你那麽急著去探望那個小賤人做什麽,闔府上下誰不知道你與她有些不對付,你不去探望她才是正常的,誰知道你不但急巴巴的去了,還被她抓住了言語間的漏洞,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怎麽有你這樣愚蠢的女兒!”


    容淺菡雖早已做好了會被大楊氏責罵的準備,卻沒想到大楊氏會罵自己罵得這麽重,她長到這麽大,自來便被大楊氏愛若掌珠,素日裏別說被這樣罵了,連稍稍重一些的話都不曾受過一句的,當下不由滿心的委屈,道:“女兒也隻是想為娘分憂,想早些讓祖母解了娘的禁足罷了,並不是存心的,誰知道就會被那個小賤人抓住了漏洞呢?”


    大楊氏話才出口,已禁不住滿心的後悔了,女兒都是為了自己才會犯糊塗的,雖事情做得有些欠周全,卻並不能因此便否定了她的一片孝心,自己怎麽能那樣罵她呢?因忙緩和了臉色,歉然道:“娘也隻是一時急糊塗了,所以才會對你說了重話,你別放在心上。”


    茲事體大,容淺菡自然不會真跟自己的娘置氣,見大楊氏緩和了臉色,便也道:“娘罵得對,女兒的確還不夠沉穩,女兒以後一定會努力變得沉穩起來的,當務之急,卻是要如何去了那個賤人的疑心,還請娘教教女兒該怎麽做?”


    大楊氏想了想,道:“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是怎麽也不可能收回來了,說了也就說了罷,你不必太憂心,難道就憑區區一句話,小賤人就敢說事情是咱們所為不成?她總也得拿出真憑實據來讓人信服才是,不然她空口白牙的便想汙人清白,真當咱們好欺負是不是?咱們隻以不變應萬變便是。”


    容淺菡仍有幾分不確定:“話雖如此,萬一賤人本來不覺得昨日之事是有人有意害她,隻覺得是意外,如今卻因此而生了疑,進而追查起真相來,可如何是好?”


    “她愛查隻管查去,橫豎害她的人本來便是她的仇人,她斷了人家一大家子十幾口的生路,難道還不興人家報複不成?”說得大楊氏冷笑起來,“與咱們又有什麽幹係?況當時的情況那般混亂,人人都隻顧著逃命,誰會注意到有人趁亂推了人,誰又會告訴她去?你且不必擔心了,素日怎麽過,如何還怎麽過,不然神色間帶了些什麽出來,才真真是讓人生疑了。我這裏你近期也不要再來了,省得落到有心人眼裏,反落人話柄,記住了嗎?”


    見大楊氏說得鄭重,容淺菡忙沒口子的應了,又請大楊氏千萬要好生照顧自己後,方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退了出去,——母女兩個都以為自家會麵做得隱秘,神不知人不覺,卻忘記了有一句老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算她們謀劃得再精細再周密,也終究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餘下大楊氏瞧著她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後,方問一旁侍立的周百木家的:“程家那邊可已萬無一失了?”


    周百木家的忙道:“夫人隻管放心,絕對萬無一失。隻是姨老爺那裏,此番咱們到底未能得手,可要如何與姨老爺交代?”


    說起君伯恭,大楊氏本來還算平和的心情一下子煩躁起來,沒好氣道:“我們本來籌劃得好好的,誰知道那兩個小賤種會那般命大?他若是不滿意,大可自己動手,橫豎如今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了,他要發作我妹子便隻管發落去,他都能做到不念夫妻父子之情了,我自然也能做到不念姐妹之情!”


    ------題外話------


    實在累得想去shi鳥,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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