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深宮嫡女,395忠與信任


    “你、你真得敢弑君!你敢弑君!”


    皇帝被捆得結實,一臉的血也沒有手去擦,雙目怒睜如同牛眼珠子,說不出的駭人。愛夾答列


    長平王將剛殺完人的短刀交回侍女手裏,接過帕子擦了擦手,隨意扔在腳下,“弑君這種事其實沒什麽難的,別人一個腦袋,君王難道就多一個?左右一刀下去都是血濺三尺,何談敢與不敢?”


    “大逆不道誅殺生父,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您也配談天理?”


    長平王不再理他,揚聲叫候在外頭的關亥:“張德怎麽還不過來?”


    關亥近期躬身:“已經來了,見王爺和皇上說話,奴才沒通稟。”


    “叫他進來。”


    長平王轉身走回如瑾身邊,“怎麽不去躺著?別硬撐,便是不顧惜自己,也想想咱們的孩兒。”


    侍女們已經把康保的屍首抬出去了,地上隻餘血跡。院子裏張鎖等人也已清理幹淨,隻是空氣中的血腥氣是一時散不盡的。長平王半蹲了身子握住如瑾的手,“方才一時衝動了……可嚇著你了?”


    是指殺康保吧?如瑾看了看地上的未幹的血跡,搖頭道:“沒關係,我早已習慣了,適才還親自下令殺過人。”


    幾個內侍匆匆穿過院子來到門前,屋門早被吳竹春踢飛了,他們和直接進屋也沒什麽區別。如瑾一眼認出禦前另一個大太監張德,身後那幾個也依稀麵善,想必都是他的徒弟跟班之類。張德給她的印象一直不錯,不似康保那等諂媚小人,有時候她還能明顯感覺到他暗中的善意。方才長平王口中提起他,以往種種蛛絲馬跡,如瑾也漸漸聯係在了一起。


    原來張德一直和長平王交好麽?


    “阿宙,你做你的事,不必擔心我。不在這裏看著今夜我大概是睡不著的,若是累了我自會去歇著。”如瑾將長平王拽起來,轉頭和張德微笑打個招呼。


    張德微微躬身,“王爺,各處都安撫下了,禁衛那邊也暫時穩妥。”


    長平王未待回話,皇帝激動起來,難以置信地瞪著張德,大概是氣急了,嘴唇直抖。“你……你這奴才!朕平日那樣信任於你,許多事連康保都不知道,單讓你去做,你竟然……你什麽時候跟的老七?”


    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幫長平王穩住宮廷,顯然不是臨時倒戈,而是暗中來往多日了,皇帝倒是還沒氣糊塗。然而張德先不答話,拿眼去看長平王。長平王說:“他時候不多了,有什麽話隻管與他說。”


    張德這才眯了眼睛看向皇帝,“皇上信任我,隻因我口風甚嚴,辦事利落,比康保那種人好用得多。你隻是需要這樣一個人,而這人恰好是我罷了,沒有我還有旁人,這種關係談不上什麽信任和感情。您用我辦事,用康保享樂,兩個奴才都是各司其職,隻能說您很會用人。”


    “……”皇帝氣結。


    張德又道:“至於我什麽時候跟的七王爺,我自己也記不清了,日子久了,覺得七王爺待人好,可以替我報仇,一來二去就走動起來。1水到渠成的發展,您不能怪我。”


    “你有什麽仇!”


    “二十餘年的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您殺的人多,動動嘴唇的事,想必早已忘了。隻是之餘別人,那都是刻在骨頭裏的痛苦。”


    “二十年……你存了反心二十多年?!”


    張德不再言語,隻朝長平王躬了躬身,示意談話結束了。長平王便開始安排事情:“右驍營的人到了之後讓他們城外待命,京裏一切照常,囑咐陳剛紮營遠一點,別嚇著百姓,更別鬧出恐慌的流言。至於城裏,給幾位堂官和要緊勳貴送信,讓他們進宮侍疾。”


    張德答應著,請求道:“恐怕會有不聽話的,要跟王爺借點人。”


    “關亥跟去安排人手。”


    兩個內侍領命走了,於是不但如瑾,連氣昏頭的皇帝都明白了為什麽訊號發出去半日沒有人來救駕。“朕的……護衛呢?”


    除了明麵上的禁軍,禦前有許多身手極好的貼身護衛,平日不在外人跟前顯露麵目身形,關鍵時候去會及時護駕。然而今夜從始至終就是那個被幹掉的禦前護衛,其餘人一個影子都無。


    長平王隨意道:“馬犀是怎麽消失的,他們一樣。”


    這麽多年耗費大量財力人力暗中盯著禦前護衛,工夫不是白做的。皇帝後知後覺,“馬犀……原來是你?!”


    馬犀屬下是禦前護衛中的特殊分支,專司刺探,皇帝今年曾派其多次潛入遼鎮追查太子生父的事情。最後一次馬犀卻沒有回來,隻有染血的信輾轉送到了禦前。也就是那封信,最終確認了太子的血統,讓皇帝起了殺心……隻是,還沒等他下定決心動手,太子捷足先登了。


    皇帝一直以為是遼鎮何氏神通廣大,暗中察覺風聲幹掉了馬犀,誰知卻是長平王!


    等等……若是長平王殺了馬犀,那麽他想必知道太子的事,那麽後來的宮變……


    “那件事……果然是你?!”皇帝突然心思電轉,想通了許多事情。


    長平王坐到如瑾身邊,將手搭在她腰上,用手掌的溫度捂熱她的身子。女子腰腹最怕受涼,即便是夏日也要注意保養,長平王和如瑾同眠許久,早就知道她體寒的毛病,於是常常幫她焐著。此刻跟前除了自己人就剩一個皇帝,長平王也不避諱,像是在家一樣隨意。


    看在皇帝眼裏就十分紮眼了。偏偏長平王還笑著說:“父皇別多心,兒臣沒有那麽神通廣大,事先並不知道三哥要動手——不然,總也要好好安排一番,助他一臂之力。”


    皇帝臉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極力抑製著不想顯露情緒,可刺激實在太大,驚怒之色還是被大家看個清清楚楚。


    “父皇也不必覺得委屈,您這段日子不是一直在暗中查我?沒查出來隻怪您本事不濟。一代新人換舊人,父皇,您老了。”


    皇帝嘴角抽搐一下,顯然已經氣到皮肉不受控製。長平王卻不知體貼,接著說:“若換了是我,便是如何懷疑兒子,也不會現放著有罪的人不做處置,難道還指望他們幫你不成,您是毒藥還沒吃夠麽?貝成泰罪證確鑿,連他的要緊黨羽兒臣當夜都幫你審問清楚了,您隻停職不問罪是打得什麽主意?皇後死了也不給發喪,連安國公府審了一半的案子都叫停了,想扶著他們抗衡我還是怎地?”


    皇帝突然插言:“皇後是不是你殺的!”


    “父皇查了許久的事,還要親口聽我說?您既知道查這種細枝末節,怎不查查瑾兒身邊都是什麽人,不然今夜會栽這麽大跟頭嗎。”


    這是故意要把皇帝氣死?如瑾還是第一次聽說皇後的事,聽父子倆這語氣,難道皇後不是太子餘黨殺的?她不由看向長平王,長平王隻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如瑾便不打算問了。問了又有什麽意義?她隻是明白了最近長平王的忙碌和托病蟄伏源於什麽。原來,皇帝冷置他這麽久是因為疑心……他一句也沒和她透露過,是不想讓她擔心麽?


    安胎的方氏被人帶進了院子,長平王就扶了如瑾去裏屋。這裏每日都有人打掃,桌椅床鋪都十分幹淨,方氏給如瑾請了脈,拿過之前禦醫開的方子看了,笑說:“王爺和主子不用擔心,隻是稍微勞累了,歇歇便好,沒什麽大礙。這方子吃不吃無所謂,普通的固胎養身藥而已。我帶了一盅熱湯進來,並幹淨的吃食茶水,藍主子就請用一些,再眯上一小覺,起來定是神清氣爽。”說著便從帶來的食盒子裏拿了吃食碗盞。


    長平王扶了如瑾坐在床上,幫她脫了鞋子:“歇吧,讓方氏在這裏照顧你,我到外頭去安排一下。放心,隨時遣人來告訴你進展。把這外衣脫了,回頭讓人送幹淨的來。”


    如瑾之前為了惡心皇帝,故意在自己身上吐了兩口,過了這許久還有些餿氣,被長平王一說不由赧然。她自己都忘了這回事,他在跟前良久,是不是早就聞到了?竟一點兒也不嫌棄。


    “阿宙你小心。”如瑾其實早就累了,此時依言除了外衣坐到床上,用薄被搭了腿和腰腹,緊緊握了長平王的手。“若事有可為自當奮力,若危險太大……早日將母妃送出宮去,我家裏的人讓他們早去覺遠庵後山,我是一定留在宮裏陪你的。”


    長平王與她對視,眼裏是幽深夜空的光彩,暗沉的,卻不能直視太久,隻怕要被那幽暗的光吸引了心神。片刻後他彎腰親了親如瑾的額頭,認真告訴她,“寬心,到不了那地步。”


    他握了握如瑾的手,轉身出了房間。隔斷阻擋了視線,如瑾隻能聽見外頭廳堂裏些許聲音,似乎是皇帝被帶走了。院子裏有腳步聲來回走動,須臾之後歸於平靜。


    如瑾在方氏和吳竹春的服侍下漱口盥手,用了一些熱湯和點心,然後墊了軟枕在床頭靠坐著歇息。她將手放在小腹上,月份太淺,什麽動靜都沒有,但她依然覺得那裏有完整的生命存在。


    “剛剛知道你來了,就帶你經曆了這種事,嚇到沒有?”她無聲和腹中的孩兒對話,“應該是沒有嚇到吧。你的父親那麽厲害,母親我也不是膽小鬼,你是我們的孩子呀。”


    母親這個詞第一次用在自己身上,如瑾感到十分新奇,心裏暖暖的。我會好好休息,你父親也會好好努力,我們都不會有事。她和孩子做保證。


    長平王出門時沉穩的腳步和寬厚的背影,給了她很大很大的安全感。她願意相信他能行。


    “主子閉眼眯上一會吧,勞累一晚上了。”吳竹春近前輕聲勸,“您別多想,更別自責,這件事根本不是您的錯,您就該這麽做的。這事對王爺是突發,對別人也是,倉促之間的應對誰也別想比得過咱們王爺,您隻管放寬心好好歇著。常言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如瑾笑道:“你倒是會開解人。”


    隻是,她並沒有自責。再來一回她還會這麽做,而長平王願意維護她,讓她覺得此生幸甚。吳竹春刻意閑聊一些家常,說著寬慰的話,如瑾含笑聽著,漸漸也有了困意。


    “竹春,王爺那邊有什麽及時告訴我……”她累極,伏在墊得軟綿綿的枕上漸漸睡熟。


    素月高升,漸漸映淡了星輝。偌大的宮廷處處寂靜,仿佛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似的。子夜過後陸續有高大的馬車停在宮門外,高官顯貴接踵而來,前後好幾撥,全往齊暉殿去了。內廷裏陸續總有人要往宮外去,宮門落了鑰,有人想賄賂守門的,有人拿著開門的令牌,也有人躲躲藏藏想要渾水摸魚,隻是,沒有一個走得出去,全都被禁衛攔住緝拿起來。四周宮牆上還設了兩排弓手,一隻鳥兒都沒讓飛出去。


    夏季夜短,沒過多久天就亮了,日頭從東方天際一點一點冒出頭,朝霞散盡,碧空如洗,是一個極好的大晴天。老早就有夏蟬在枝頭鳴叫,高亢連綿的聲音衝進房裏,將如瑾從睡夢中喚醒。


    她張開眼睛愣了一會,須臾回想起昨夜的事。


    “竹春,王爺呢!”


    吳竹春匆匆進了屋,“主子醒了?奴婢正叫人捉那知了呢,結果還是吵了您。王爺在齊暉殿呢,您放心,什麽事都沒有。”


    如瑾坐起來,看到放在枕畔的一套衣裳,有飯菜的香味飄進來,早已不是昨夜的血腥氣了。方氏笑著上來搭脈,之後說如瑾恢複得不錯。


    敢情是不錯,這一夜她連一個夢都沒做,睡得比在家裏還酣沉,哪裏像是昨夜剛經過大事的?如瑾匆匆穿戴梳洗,一邊問宮裏宮外的情況。“……皇上,還在?”


    “在。病得很沉,不認識人,話也說不清,是被昨夜的巨響嚇著了,太醫署的人都說要好生調養一段才行。至於調養多久,他們也不敢保證。”吳竹春輕聲稟報。


    如瑾微微怔了一會,隨即反應過來。


    這法子倒比弑君穩妥得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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