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秋水含著眼淚斷斷續續地敘述著,終於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txt下載。信中沒有明說原委,但隱約的意思已經透露出來,佟秋雁過得不好,多半是因為長平王對她不滿意,畢竟最初在青州的時候,佟府後園裏,長平王看中的是次女秋水。


    “所以你就要進王府去,用自己的一生換秋雁姐的安穩?”如瑾震驚地看著佟秋水,感佩於她對姐姐的情意,也暗歎她的糊塗,“秋水姐,是誰給你們傳過來的消息,可靠嗎?”


    “是姐姐買通的一個王府下人,我們看到的是姐姐的親筆信,且有信物為證,很是可靠。”


    可靠……如瑾默然。


    難道她看錯人了,難道那長平王果然是個沾花惹草,得隴望蜀的人麽?既然他帶走了佟秋雁,為何還要惦記人家的妹妹!


    這一刻如瑾是憤怒的,當著佟秋水,她卻不能表露這種憤怒,隻能穩住情緒勸道:“你可莫做傻事,當初秋雁姐就是為了你才舍了自己,如果連你也陷進去了,她豈不是白白犧牲了!你們姐妹總不能全都走上這條路,否則家中父母還有什麽指望?”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姐姐辛苦。”佟秋水毅然搖了搖頭,“我家姐姐的脾氣你也知道,若不是苦到了極點,她怎肯和人吐露半分。”


    佟秋水向來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她決定了的事情,別人很難勸阻。如瑾搬出了她的父母:“佟太太知道你的心思麽,佟太守呢?你要做這樣的事,總不能背著家中父母,別擅自拿主意,你要考慮他們的心情。”


    “我母親她早就知道了,也寫信給父親提過。”


    “那……他們的意思?”


    “父親沒說什麽,兩邊都是女兒,他舍得了哪個?母親堅決不同意我去,所以才整日將我關著,最近見我情緒穩定一些,才肯放我出門。”


    佟太太的做法是人之常情,而佟太守就有些讓人意外。雖然兩邊都是女兒,但明顯是一個已經陷進去了,難道另一個也不保著麽,反而默許次女的胡鬧。如瑾想起他暗中鼓動自家父親藍澤參與晉王事,又想起佟秋雁跟了長平王之後,他將自己找到書房說的那些話,頓覺心中微涼。


    難道做父親的,都是這般……


    “秋水姐你莫要草率決定,這是一輩子的大事。而且王府那種地方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我已經想好法子了,若是替姐姐傳信的人不肯幫我引薦,那我就去王府門口等。”佟秋水打斷了如瑾的話,主意已定,“瑾妹妹,我以為你會理解我。”


    這並非理解不理解的問題。事關終身,豈能草率。佟秋水雖然性子偏執一些,但並不是莽撞的人,顯然是關心則亂,又對胞姐懷著愧疚之感,所以才這樣不聽人勸。


    如瑾默了一會,最終道:“你且莫著急,長平王府裏我也有認識的人,待我問清秋雁姐姐的情況,你再行事不遲。”


    “你認識長平王府的人?是誰?”佟秋水眼睛一亮。


    “在事情問清之前我不會替你做引薦的。”如瑾立刻掐滅了她的念想,“你等我消息可以麽?在那之前,莫做傻事。你放心,秋雁姐的事終於也有我的原因,若是她處境艱難,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佟秋水想了半晌,終於在如瑾的盯視下點了點頭。


    如瑾鬆了口氣,見暫時穩住了她,不敢多做耽擱,略坐了一會便告辭離開。兩個人在茶樓門口分別,佟秋水還要在街上轉轉,如瑾趕忙回了家。


    回到家時正好是午膳時分,如瑾陪著母親用了飯,回到香雪樓叫了崔吉進來。


    “我想見王爺一麵。”如瑾開門見山。


    崔吉本來垂眸站著,聞言抬眼盯了如瑾一下,沉聲道:“上次他走時說過最近不易出門,若有事,隻管傳信。”


    如瑾微蹙眉,親手寫信是不行的,她不想將自己的筆跡流出閨閣之外,以免惹來麻煩。若是帶口信,事關佟家姐妹的清譽,卻不能將事情說清楚了。


    想了一想,才道:“那麽勞煩崔領隊傳個話吧,請轉告王爺,我還記得他在綢緞鋪子裏說過的話,想問王爺一句,他一邊賞荷,一邊觀梅,不覺得累麽?”


    崔吉慢慢眨了一下眼睛,顯然沒聽懂這是什麽意思。如瑾道:“請領隊說與王爺聽,他自然明白。”


    崔吉微微點頭,見如瑾再無別事,推窗看看樓下動靜,幽魂一樣飄了出去。


    窗子發出噠的一聲輕響,然後便合得嚴實,遮住了午後明亮的陽光。如瑾盯著窗紙無意識地看了一會,直到眼睛被晃得發疼,這才慢慢坐回椅上。


    她有一點點的後悔,覺得自己可能莽撞了。竟然讓崔吉傳了這樣的話過去,不知那人聽了之後會作何想。方才開口時並不覺得,現今冷靜下來,她越想越覺那句話像是直白的質問。


    這立時讓她驚了一跳。自己有什麽立場去質問長平王呢?她並不是他的什麽人,難道因為幾句戲言便……


    她更懊惱自己竟用了荷花和梅花的比喻,冬梅夏荷不相見,這很容易讓人誤會成她在表明自己容不下別的女子。


    “不,我隻是在委婉暗示佟秋雁的事,不是在質問他。”如瑾用很肯定的語氣自言自語。


    隨後的午覺她睡得很不安穩,腦子裏都是佟家姐妹的事情,還不斷地想到長平王。她和佟家姐妹認識的時間很長,她該相信她們。可長平王的言行舉止也在她腦中反複出現,傳言是那樣,可她直覺他不應該是浮浪之人。


    她知道,崔吉不可能很快帶來回信,她的疑惑和忐忑終究要持續很久。


    ……


    佟秋水的事需要等待回複,暫時不是如瑾能把控的,在這期間,有件事卻不得不做。


    “碧桃,隨我去東府。”午後的天空不比之前,有薄薄的雲層覆在天空,碧藍成了淺灰。午睡起來的如瑾精神不太好,換了出門的衣服,捧了手爐,她準備去東邊看看得了“急病”的嬸娘張氏。


    “要帶多少人?”碧桃忙問。


    “平日那樣就好,又不是去打仗,難道還要帶打手。”如瑾被她如臨大敵的模樣逗得一笑。


    碧桃訕訕抿嘴,醒覺自己緊張過頭,忙叫上蔻兒和兩個婆子服侍如瑾出門。


    如今的東府隻是晉王舊宅東麵的一個臨街獨院,占地不大,山石樹木倒還算精致,與主園一脈相承的風格。如瑾一路閑閑的走過去,進得張氏所住的內宅院門,隻看見來回忙碌的丫鬟婆子到處亂走。


    “怎地都失了分寸,一點規矩都沒有。”碧桃推開一個隻顧埋頭走路差點撞過來的小丫鬟,瞅著滿院子忙亂直皺眉。


    張氏跟前的大丫鬟春梅正在在屋簷底下吩咐人做事,抬頭看見如瑾等人過來,先是一愣,繼而連忙迎上前來。


    “三姑娘來了?奴婢給您請安。我們太太正在床上躺著,不便招待姑娘。”春梅恭謹一禮,低頭時朝碧桃使了個眼色。


    碧桃笑道:“勞煩姐姐引路吧,我們姑娘是來探病的,不必做什麽招待。”


    春梅便半側了身子在前帶路,引著如瑾朝正屋去。早有小丫鬟報進了屋內,林媽媽匆匆迎了出來,將如瑾堵在正屋門口。


    “多謝三姑娘記掛,不過我家太太現下沒精神,請姑娘回去吧。”林媽媽禮都不行一個,皮笑肉不笑的。


    如瑾並不拿正眼看她,略揚一揚眉,已有碧桃高聲開口:“二太太沒精神管束你們,滿院子奴才連規矩都不知道守了,難道是想著二太太已經沒幾日可活,不將主子們放在眼裏了?”


    這話說得十分難聽,林媽媽立時瞪眼:“好下作的小蹄子,竟敢跑到太太門前來咒她!來人呐,給我將這蹄子掌嘴!”


    如瑾眯了眼睛:“你管得倒寬。”


    林媽媽嘴一撇:“不是我管得寬,是三姑娘不會調教奴才,我少不得替二太太幫您管一管。三姑娘要是不服氣,等我打完了,您將她帶回去自己調教便是。”


    院子裏幾個婆子圍上來,看看林媽媽,又覷著如瑾,躊躇著要不要跟碧桃動手。


    “我看誰敢!”碧桃立起眉毛,冷冷掃視東府眾人。她跟著如瑾時候長,也將如瑾的神情氣勢學了幾分,這一變臉,還真嚇住了那些婆子。


    “好了,今日咱們不是來吵架的。”如瑾笑著揮了揮手,轉眸看向林媽媽,“我是來找嬸娘談一談孫家的事,嬸娘要是精神不濟,跟你說也行,咱們是進去說,還是在院子裏說?”


    林媽媽臉色微變,張氏讓孫家求娶如瑾的事她自然知道,見如瑾毫不避諱的當著滿院子人說起,直覺事情不大對勁。


    “那……那姑娘請。”她退開幾步,打開了簾子。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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