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的其他人也都害怕起來,方才品露手臂上的模樣眾人也都是看見了,血紅色的點子密密麻麻布滿半條手臂,看起來還有些腫最新章節。倒是秦氏想得開,路上安慰女兒道:“早點讓他明白才好,長痛不如短痛,不然這一日一日的東府總出些幺蛾子,我們總防著也不是法子。”


    這日啟程前藍澤就派出了幾個仆役策馬回青州,說是往家裏報平安,但如瑾看到賀姨娘微笑的與她對視時,也就明白了大概,於是心中又放鬆不少。日子真的在一點點變好了,不是麽。


    車隊又行了幾日,到了這日傍晚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了京城高高的城牆。兩位王爺吩咐下來,就地修整一晚,明晨啟程再走上一兩個時辰就可進城。於是這一夜,大家全都歇息在京城外一處驛館之中。


    城牆根下的驛館與外麵又是不同,地方寬敞了許多,一應用物吃食也都更為精致,連日來倍受車馬勞頓之苦,中間又遭了那樣的血腥事,眼看京城就要到了,藍府上下連主子帶仆役都是歡喜,高高興興進了驛館安頓下來。


    如瑾陪著母親用飯歇息畢,正坐在屋中閑話,丫鬟進來通稟說是小彭氏求見。秦氏皺眉:“她來做什麽。”


    如瑾安撫母親坐好,獨自站起來:“我去看看。”


    丫鬟打起落地竹簾,如瑾走到外間堂屋,看見小彭氏一身素衣正在簷下站著。燈籠暈黃的光照在她身上,乍看上去也有幾分可憐之意。


    “叫她進來。”如瑾在堂中圈椅上落座,神色淡淡看著小彭氏低頭進屋。


    “三姑娘萬福。”小彭氏一進來就給如瑾請安,恭恭敬敬的。


    如瑾不想跟她多說什麽,隻道:“有事就說,無事請走。”


    身後碧桃言語直白,直接就說:“暖玉姐姐要是隻為請安的話,如今安也請了,不如快些走。在我們這裏待久了,萬一再出什麽事我們可擔不起幹係。現如今太太和姑娘十分怕你,我們底下人更不敢走近你身邊半步,唯恐被你賴上。”


    小彭氏臉色紅了又白,很是難堪。如瑾抬手止住碧桃,緩聲道:“婢子不懂事,說些不知輕重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


    小彭氏咬了咬唇,低頭道:“奴婢不敢。”


    “那麽有事就說罷,快著些,我還有事。”如瑾作勢起身,小彭氏連忙道:“姑娘且慢!姑娘……煩請跟太太通傳一聲,奴婢是來賠罪的。”


    “賠罪?”


    小彭氏用力點頭:“奴婢先前一時慌亂錯疑了太太,如今醒悟過來悔愧不已,奴婢想跟太太當麵賠罪,求太太寬恕。”


    如瑾站起來,笑了一笑:“就為這個?那麽你且去吧,你的話我自會帶給母親聽。”


    “求姑娘讓奴婢進去見一見太太……”小彭氏眼裏含淚,滿是愧疚,“奴婢真是對不起太太,隻想跟太太當麵說一說。”


    如瑾依舊笑著,言辭卻是不客氣:“母親是堂堂侯夫人,你又是什麽東西,你想見就能見?讓你站在這裏說話已經是給足了麵子,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小彭氏愣住,未想到如瑾這樣不留情麵,滿屋裏還有好幾個丫鬟伺候著,都拿眼看她,頓時讓她紅透了臉。


    如瑾再也不看她一眼,徑自扶了丫鬟的手走進內間。屋舍狹窄,秦氏在裏頭聽得分明,朝女兒點了點頭,十分滿意她這樣的處置。


    如瑾坐在母親身邊重新捧了茶碗,笑道:“咱們不理她。”


    秦氏最近閑來無事,正在給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衣服,如今正擺弄著一件玫瑰紫的錦襖,放在桌上拿著繡線比對顏色,要在領口上繡幾顆翠葉櫻桃。母女倆就挑了幾種綠色的絲線在燈下看,商量哪一種顏色配上去更好。


    外間丫鬟們勸著小彭氏離開,細細碎碎的低語著,半晌過去還在那裏說。如瑾不免微微蹙眉,碧桃於是走出去開口道:“暖玉姐姐還不走麽?太太就要休息了,你總杵在這裏立什麽規矩,難道是不想讓太太好生安歇。”


    幾個丫鬟苦勸不走,又顧忌著小彭氏的身份不敢用強力拉扯,正在那裏愁眉苦臉,一見碧桃出來齊齊鬆了一口氣。小彭氏卻依然不肯走,往內室房門口又近了幾步,揚聲哀求道:“太太,您就讓奴婢見一麵可好?奴婢別無所求,隻求您寬恕奴婢不懂事犯下的錯處。”


    不懂事?如瑾一哂,她是太懂事了才對。


    碧桃攔在內室門口,語氣嚴厲了幾分:“暖玉姐姐,剛才姑娘說的話你難道沒聽見?咱們做奴才的最要緊是別忘了自己身份,不要得寸進尺。”


    “太太……”小彭氏不理碧桃,流淚哭著朝裏頭喊。


    秦氏終於是生了氣,扔了下手裏絲線。孫媽媽走出去,衝小彭氏道:“太太不想見你,趕緊出去,別在這裏攪人興致。”


    小彭氏還不走,孫媽媽朝幾個丫鬟揚臉:“拖了她出去。”


    丫鬟們得令哪有不動手的,都巴不得她趕緊出去別在這裏聒噪,於是這個拉胳膊那個拽衣帶,推推搡搡就將她弄出了房門,然後兩個丫鬟往門口一站,再不讓她進來。


    藍府上下同住一院,秦氏房裏有動靜,其他人也都聽見了,於是先後有丫鬟婆子探頭往這邊看。小彭氏被趕出房門,哭得哽咽,卻不肯走,腿一彎反而跪在了門口石階上。


    “奴婢但求太太饒恕。奴婢一時糊塗無心之失,求太太賞臉寬恕了奴婢吧……您不看奴婢,隻看在奴婢那未曾出世的孩兒身上,發發善心可好?給奴婢一個贖罪的機會,奴婢日後定當好好伺候您和侯爺,再不出一點錯處。”


    她說話的聲音較高,哭哭啼啼的,這下全院子的人都聽見了,不少丫鬟婆子在遠處指指點點。須臾藍澤那邊簾響,賀姨娘走出來,過來皺眉道:“你這是幹什麽,還有沒有體統了?”


    “姨娘,求您跟太太說說情,奴婢真不是有心的,實在是那日突然出事被嚇壞了。”小彭氏哭著抓住賀姨娘裙角,“當時奴婢糊塗,錯疑了您和太太,隻求您寬恕奴婢,幫奴婢在太太跟前說一句。”


    賀姨娘扯了幾下裙角沒扯出來,氣得很想踹她兩腳,想了想終於是忍住了。


    屋裏秦氏聽得外頭鬧騰,再也沒了縫衣繡花的心情,將錦襖擱在一邊,氣道:“她真是不嫌丟臉,一張嘴把什麽都說出來了,喊得人人皆知。這又不是家裏,驛館還有打雜的下人呢,讓人聽見算怎麽回事。”


    如瑾嗤笑:“今日父親回來的早,她這是哭給父親聽呢。這些天父親沒怎麽理她,她想是吃不住了,到這裏搭台唱戲。”


    秦氏就要站起身來去外麵說她,如瑾按住母親:“您急什麽,丟人也是丟父親的人,他比您更急。小彭氏這回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唱戲也不看個場合。”


    果然須臾就聽見外頭藍澤怒喝:“滾回去!”


    一聲就止住了小彭氏的啼哭。如瑾不免好笑:“方才那麽多人勸著都不頂事,還是父親威風。”


    秦氏也被女兒說的笑起來,不那麽生氣了。隻聽外頭小彭氏怯怯地辯解:“……侯爺,奴婢是、是來給太太賠罪……”


    “是來賠罪還是添堵?”院子裏,藍澤氣的罵人,“太太有著身子哪裏經得起你這樣哭鬧,還不快滾回去老實待著!”


    “侯爺……奴婢是真的愧疚啊,那日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太太,隻是突然失了侯爺骨血,奴婢心裏著急,這才……”小彭氏顫顫巍巍站起來,走到藍澤跟前舉帕拭淚,“侯爺息怒,奴婢這就走,奴婢對不起您,保不住您的骨血,從此以後奴婢日日在菩薩跟前給您和太太誦經,隻求太太和孩子平安,求您子嗣興旺……”


    她哀哀的垂淚,聲音柔婉而纏綿,睫毛上點點淚珠映著燈火,一雙潤濕的眼睛盈盈看向藍澤。


    藍澤見她未施脂粉,素顏素衣,燈燭映照下更顯十分嬌弱可憐,臉上怒氣不由消了下去想起往日情分,又想起她痛失孩兒的苦,再開口就不似方才那樣嗬斥,“快些回去,別在這裏吹風,讓人看了不好。”


    賀姨娘在一邊看得分明,臉色一黯,上前幾步扶住了藍澤,不動聲色將小彭氏隔開,柔聲道:“侯爺快回去歇著,明日起早還要進城呢,妾身伺候您沐浴安歇。”


    說完,賀姨娘又朝院子裏其他丫鬟婆子喝道:“都去做事,別在這裏看熱鬧看個沒完。”


    下人們低眉順眼散到各處去,賀姨娘回頭看向小彭氏:“妹妹快些回屋,把臉上眼淚擦幹淨了,別讓人看了笑話。這裏除了咱們家的人還有驛館仆役在呢,再那邊還有王爺住著,若是傳出去讓咱們侯爺的臉往哪擱。”


    一句話提醒了藍澤,讓他猛然省起自己出院子裏是要做什麽,看著小彭氏的時候臉色就又有些不豫,隻道:“快回屋。”


    小彭氏低頭應了,福身朝藍澤行禮,那邊藍澤卻已經在賀姨娘攙扶下轉身回屋了。小彭氏僵在當地,瞅著賀姨娘的背影直搓牙。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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