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敵人的能力算計了,自己最強的武器被剝離了,即將麵臨的是一場限定規則的格鬥戰,在如此不利的前提條件下,自己應做的是什麽?


    ——當然是想方設法鑽規則的空子了!


    拳套也好、黑劍也罷、包括廠房中的那些古怪設備在內,他所構想出的一切都是以避免正麵格鬥為最大目標的規格外手段。公孫策對自己的接近戰技術有清晰的認知,不用超能力他連女大學生都打不過,與肌肉男肉搏基本可以和自尋死路劃等號。


    因此才要想方設法開動腦筋,麵對蠻橫的決鬥就要以智慧和頭腦取勝,而現在他所采取的手段無疑就彰顯著他的智慧……重達20噸的智慧!


    “來啊!我開泥頭車創死你!!”


    墨鏡男人轉頭就跑。


    “他X的公孫策,你竟在公平決鬥中采取這般卑鄙的手段!!”


    駕駛座上的公孫策以絲毫不遜色於他的嗓門喊道:“少來這一套!我不能用自己最大的武器,卻要在你設置的規則下打你擅長的對決,不要臉到這份上了還真好意思說什麽公平!”


    徐君義跑向斜對角的方向,企圖在泥頭車起步慢,轉向難的條件下先一步逃離危險區域。可他身後越發噪聲大作,近在遲尺的危機感不僅沒有消退反倒越來越大了!


    他向後看去,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怎會——!”


    土黃色的泥頭車死死咬住了他,人車之間的距離縮減速度比他想象得還要更快!超能力者的聲音從破碎的玻璃間傳來:“忘記告訴你了,這車是本地廠家生產的,在外麵到底是對標什麽車型你就靠撞擊時的感受來推測吧。”


    此時公孫策的姿勢分外古怪,他用沒戴拳套的單手握著方向盤,先前特意做出的機械拳套卻正對著駕駛艙的後部。在徐君義看不到的角度,他手上的機械拳套向後方射出,赤紅色的鐵拳貫穿了駕駛艙與泥鬥,沒入到了泥頭車運載的貨物中。


    砂塵混雜著漆黑色的顆粒在車廂裏飄揚。


    倘若墨鏡中年看到了這一幕,他應當是能猜到些什麽的。隻可惜現在的徐君義忙於在工地中逃竄,卻是連回頭的功夫都沒有了。


    “開渣土車撞人,你好膽!”


    青年臉上毫無愧疚之色:“你說過在這裏輸了也不會真正死亡,那我還有什麽好顧及的。寸陰鬥局裏無法說出謊言,這可是你自己的規則啊。”


    公孫策一腳油門踩到底,全速開動的泥頭車轟鳴著碾向前方!風衣男人知曉自己絕逃不過了。但聽一聲大喝,徐君義決絕地躍向半空,土黃色的車頭擦過他的背脊,眨眼間男人就消失在了青年的視野之中。


    轟!


    僅僅是被車頭蹭了一下,這健壯的男人就如破布般飛向了空中!半個工地外的沙丘驚起漫天塵土,隱約可看見一個褐色的人形躺倒在其中。


    他必然已失去戰鬥能力了……任誰看見這場麵都會這樣想,即使連車禍現場都未看過,常人也會這樣想的!


    “……”


    可公孫策卻轉了個方向,開動車輛繼續撞去。


    手中方向盤的觸感依舊真實,填充完畢的拳套也在剛剛回到了他的右臂,這一切都說明兩人的決鬥還未結束。荒相法使應當是以肉體強度自傲的,顯現境的徐君義怎可能會這樣簡單就被幹掉。


    會是如星人一樣的異化?還是像提爾洛斯一樣變成了怪物?沒有情報的他做不出過多推測,隻能依靠手中為數不多的武器繼續戰鬥。


    泥頭車轟轟向前,灰發青年漠然注視著越來越近的男人:“來,再創一次。”


    “你做不到了……可惡的小子,你以為我徐君義束手無策了?你以為我會任你欺辱嗎!”


    “聽你這中氣十足的喊聲似乎也沒什麽大礙啊,不是沒有任何超常能力了嗎?靠著荒相法使的身體素質打近身戰,誰欺辱誰啊,先把我超能力還回來再說這話。”


    巨龍崇拜者沒再回話。他看不清那男人臉上的表情,但從那人粗壯的喘息聲來看,此人的情緒已遠遠偏離了平靜……他已真正憤怒了呀!


    “喝啊!”


    健壯男人甩下風衣,將其丟向前方。褐色的風衣罩住了駕駛座前的擋風玻璃,遮蔽了公孫策的大半視野!灰發青年用拳套砸碎玻璃,將風衣扯進車內,他猛打方向盤,企圖用車輛側方撞向對手——


    “!”


    公孫策察覺自己做出了錯誤的決斷。他本以為那男人會借風衣遮擋視野,自身飛撲向前,因此才特意讓車輛在方才打轉,讓駕駛室避開他的攻擊方位。可他現在卻發覺到,徐君義並未如他所想的一般憑肉身攻擊……恰恰相反,那男人就站在沙堆中沒動。


    隻是他的手中比方前更多了一件武器,那是一捆堆在空地上的螺紋鋼筋!


    徐君義如揮舞球棒般將鋼筋抬起,口中大吼道:“秦秘傳!”


    “這你都會?!”


    秦秘傳,某個武鬥派家族的家傳武學,秦芊柏小姐正兒八經打架時才會用的要命的招式。


    聽見這三個字的青年立即放棄了繼續開車的念頭。他一腳踹開副駕駛的車門,從遠離對手的方向飛撲而出!


    “貫山!”


    下一個瞬間,粗壯的鋼筋自側方的車門突入,生生將駕駛室刺了個對穿!無人操控的泥頭車隨著慣性向前撞去,徐君義踩著鋼筋躍向車頂,在居高臨下地找到那可惡敵人後,便狂喝著從上方躍下。


    “沉陸!!”


    不用親眼目睹威力,青年也能從招式名想象出那會是多勁多猛的一拳!公孫策下意識地在地上打起滾來,這狼狽不堪的舉動救了他一命:他隻被鋼拳砸地的餘波震得飛起,卻逃過了被打成兩截的厄運!


    巨龍崇拜者狂怒下的一擊在工地中打出了一個深坑,力量擴散帶來的衝擊波在坑洞周遭印出了一圈圈圓形紋路。徐君義緩緩站起,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青年:“來啊,小子。看你能再耍什麽小聰明。”


    公孫策撐著膝蓋,從地上起身。他注意到巨龍崇拜者的嘴角有著斑斑血跡,其站姿也不像先前一樣穩定,隱隱顯得虛浮。泥頭車的奇襲絕不是白費力氣,徐君義必定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不然他是不可能躲過方才那一拳的。


    “讓我想想……對了,簡單的激將法如何?你身為帝國官方的無常法使,總也該是有官職在身,懂得護國安邦的道理,如今不光拋棄職責,追尋邪龍,更是以能力襲擊我這平民百姓。做出如此可恥行徑的你,也不知是否對得起年輕時的自己。”


    徐君義正待揮拳上前,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你怎知我是……”


    超能力者拍打著衣衫上的塵土:“連推理都算不上,隻是簡單的排除法罷了。你徐君義聽名字就不是秦家的成員,卻會用他們的技術,那不就隻能是從秦家人身上學來的。而若沒有官方背景,你從哪才能接觸到秦氏的教官?要說這能說明什麽……我猜讓你走上今天這條道路的緣由,是十年前的蒼穹之災吧。”


    “……”


    中年男人放下了拳頭。


    在聽見蒼穹之災這個詞的時候,這男人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或許是因為他有絕對的自信能解決眼前的學生,又或許,他是想聽聽對方做出如此結論的理由……


    公孫策推了下眼鏡,不慌不忙地說到:“要說近年來震撼世界的龍災,除了三年前的王國崩壞外,也就隻剩下十年前的蒼穹之災了。身為帝國官方人士的你接觸到後者的可能性無疑更大,顯現境的你受到邪龍影響的時間應當也比同夥們更長。你是在支援若水城時受到了蒼穹之災的影響,我說的對嗎,徐君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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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錯了。”


    中年男人鬆開拳頭,注視著自己的掌心,“我是土生土長的若水城人……在那年初回老家探親時,我親眼目睹了她的降臨。”


    本想說些什麽的超能力者沉默下來。


    習慣性地,他想表達自己的歉意,可他隨即想起眼前之人是企圖在蒼穹之都令悲劇重演的惡徒。


    最終,他輕聲說到:“抱歉……但你也應當能明白,我為何要阻止你。”


    中年男人冷厲地答道:“從你的道歉,就能看出你的無知與淺薄。你以為我的家人死去了?他們本應成為新世界的住民,在神明的光輝下享受永恒的時光……是帝國毀了這一切。”


    徐君義的手掌微微顫抖著,像是被沉重的回憶反應到了現實之中,令他的身軀也為之凝滯。


    “當我來到這座城市後,我無時無刻不感到痛苦。十年前蒼穹之龍的悲鳴依舊在我的耳旁回蕩,可這座城市無知的人們卻絲毫不覺,他們踩在神明的肩膀上,就像螞蟻踐踏著巨人的頭顱。”


    “他們甚至將神明的身軀改造成了這般模樣!”他重新攥起拳頭,像窮凶極惡的猛獸一般撲來:“是永光帝國殺死了神明!是凡人的無知,殘害了我的家人!!自以為是的小子,你以為自己在拯救世界嗎?你和他們一樣,都是殘害生命的劊子手!!”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男人的身體停在了原地。


    本應擊打在青年麵龐上的拳頭,被赤紅色的鐵拳阻攔在了半空。


    “活生生的人類變成沒有肉體的霧了,變成和石頭結合在一起的塑像了……你將那種模樣稱為永恒?你敢將阻止它們的英雄,稱作劊子手?”


    公孫策死死抓住了男人的右拳。


    “閉嘴吧,徐君義。”


    此刻,青年感受到了真正的憤怒。


    遠遠勝過與提爾洛斯戰鬥的時候,遠遠勝過和麵具男人交涉的時候,自心而生的怒火吞噬了他的理智,讓他不顧一切地向這男人揮出拳頭。


    “滾開——!”


    徐君義的膝蓋擊中了他的腹部。


    “少在那裏自說自話了!從巨龍現象中生還的,不隻有你一個人!!”


    與此同時,狂怒的青年將拳頭砸在了敵人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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