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們一樣，莉亞和張濤也並沒有什麽收獲，幾人圍在一起商量了對策之後便各自回去了，王舒並沒有回來，打電話過去一直無人接聽，幾人也沒有過多的在意，畢竟……這種情況發生在王舒身上簡直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他遇到新的研究，做實驗的時候，壓根就容不得任何的打擾。
酒店的環境不錯，是局裏定好的，有電視有電腦，各種設備都很齊全。
林笑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攝像頭之後才徹底放鬆下來。
晚餐隻是簡單的吃了一些，此刻倒是有些餓了，不過並不打算叫外賣，林笑直接拿過客房裏提供的泡麵就吃了起來，無意中瞥見抽屜裏的兩個避/孕/套。居然不爭氣的紅了臉，她甩頭，恍惚曾經什麽時候也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一般，隻是……那個人，是西涼麽鞅？
為什麽明明都已經找到他了，她的還是會如此的慌張呢，總覺得，依舊是居無定所的樣子，還有就是，西涼為什麽要說謊？她耳垂上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會是因為地震，又或者，他們在地震中還遇到了其他不為人知的事情，因此……她耳垂受傷這件事情，西涼本就不知道？
想到這裏，林笑連吃泡麵的心情都沒有了，她放下桶麵，認真的開始搜尋美國那幾年發生過的所有自然災害，當看到m城真的發生過地震並且時間吻合的時候，心裏越發的混亂了。
“笑笑你睡了麽？看到你扣扣頭像亮了便立馬發過來了。很擔心你。”
“……還沒，不用擔心，我很好。”想了半天，手指在鍵盤上敲下這行字，“還有些事情要忙，等有時間我回複你。”不知道為什麽林笑突然就選擇說了謊，看著西涼那邊一直顯示輸入，但是最終什麽都沒有發過來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手指附上鍵盤，卻終究什麽都沒有發出去旎。
要說什麽呢？說了也沒用了吧，西涼那麽擔心她卻被她冷漠的拒絕，想必已經傷害到那個陽光的男子了。
林笑關閉對話框，又吃了幾口麵，隨即便點了搜索，隻有兩個字，顧衍。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第一次主動去關心顧衍的事情，隻是沒想到彈出的視頻居然會那麽多，林笑快速的掃了一眼，心卻跟著就揪了起來，有許多媒體拍到他拖著病重的身體工作，許多次不小心流露出來的難過也被鏡頭如數記下，而旁邊，大多都會配上，冷峻顧總終陷情網，情路不順日漸消瘦等等……
她掏出手機，快速翻出他的號碼，卻遲遲不敢行動。
要打麽？可是打過去又能說什麽？
讓他愛惜自己注意身體麽？可是，她有什麽立場多管閑事？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看清楚名字之後林笑還是被嚇了一跳。
“喂。”聲音在顫抖，明顯到連自己都能夠感覺到，她努力克製，卻並沒什麽用處。
“睡了麽？”
“還沒有。”
隻是簡單的對話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若不是還能夠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隻怕都要以為電話已經掛斷了。
“你身體，好些了麽？”終究還是林笑沉不住氣，問完之後似乎是覺得有些後悔，卻隻能咬唇表示不滿。
“嗬嗬。”顧衍似乎在笑，因為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林笑並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樣的表情，是怪她多管閑事？還是嘲笑她自以為是？
“你這是在關心我麽？”似乎是感受到林笑的情緒，顧衍很快就收斂了情緒。
“這有關係麽？”
“當然。”顧衍似乎是睡了，聲音有些沙啞，又或許是病了。總之這是一種不同於平時的慵懶聲調。“如果你告訴我你是在關心我的話，我肯定會很高興，但若隻是隨口問問，我便會難過了。”
“如果我的回答能夠讓你乖乖去看醫生的話，我不介意說謊。”
“……”顧衍似乎是在沉默，良久之後才開口，語氣沉重，“笑笑，不要說謊。你該知道，你的回答本身就能夠影響到我。你也根本就不必試探。因為我說的都是真的。”
終於確定他是認真的，林笑反而說不出謊話來，但是自己不經意間說出話居然還有這個意思倒是讓林笑臉紅了不少，但是聰明如顧衍，這個時候說謊顯然沒什麽必要。
“自然是真的，畢竟你這傷，跟我有很大的關係。”
“那好，明天我就去看醫生。”顧衍似乎笑了，這次的笑容裏，隱約還能聽出一絲安慰來。
“嗯。”林笑點頭，“不過身體是你自己的，你應該自己對自己好一點，畢竟……若是連一個健康的身體都沒有的話，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笑笑是在提醒我什麽麽？”顧衍說笑笑似乎很自然，順口程度甚至超過西涼，更加可怕的是，林笑居然覺得相比於西涼的，她對顧衍的更加有感覺。
很熟悉，熟悉到像是立刻會淪陷一般的感覺。
“你想太多了。”想到自己又在做對不起西涼的事情，林笑就再次冷了臉。“
還是剛才的話，你受傷這件事，我總歸還是很愧疚的。”
“笑笑、”顧衍打斷林笑的話，就在林笑以為他要生氣的時候，他卻再次開口，語氣很溫暖，溫暖到，仿似剛才根本就不曾聽到林笑的刻意回避。
“這些日子，你有想我麽？”林笑的心隨著這句話瞬間就漏了幾拍，想了，怎麽會不想，隻是因為身邊有了西涼，所以想了也隻能裝作不想。
但是很多事情，很多情緒，真的不是可以偽裝出來的，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就有些熱淚盈眶，但是怎麽辦呢顧衍，已經說好要忘記你了的。
“你再這般胡言亂語，我就要掛電話了。”應付不來，便隻能逃避。
“笑笑，我跟你說真的。”顧衍的聲音透著一些苦澀。“你知道麽，最近一直想給你打電話，但是我不敢，因為知曉自己沒有靠近你的理由。”
林笑心慌的厲害，主要是疼，像是心髒被扭在一起，一直揪著不放。
“……”她是真的想要掛電話的，隻是因為聽到顧衍聲音裏的脆弱，便動了惻隱之心而已。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終於知道，原來那句“不管你在現實生活中高傲到何種模樣，也終究會遇到一個人讓你卑微到塵埃裏。”是真的，最起碼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顧衍那樣的男子會說出這般的話，他決策千裏，卻敗給了一個林笑，他冷靜果決，卻偏生在她這裏變成需要祈求愛情的乞丐。
“但是笑笑，我不會放棄，我也不介意你的身邊現在有了誰，因為我知道，終有一天，你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我知道你在找證據，我也在找。我們一起努力。”林笑立刻就慌了神，好想說一句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卻也終究不忍心太傷害他。
“笑笑，你相信我麽？”信，自然是信的，可是顧衍，我不信的，從來都隻有我自己，因為我找不到可以拒絕西涼的理由，若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都是真實的，那麽此生，我都絕對不會辜負他，哪怕我愛的那個人，是你。
“你不需要現在回答。”顧衍有些自嘲的笑笑，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為何會變成了這個模樣。
“今天給你打電話，其實還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什麽？”良久之後，林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夢到你了。”
次日一早，林笑六點準時起床，下樓吃早餐的時候發現王楠已經在餐廳裏了，剛剛點好自己的，莉亞和張濤也準時出現，並沒有等多久，南城警局派來協助他們的懂得當地方言的兩名警察也來了，大家簡單的開了個小會便各自出發，有了他們的參與，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
“他說在三年前他們家族裏確實死了一個人，不會那人是去城裏打工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回來了，等找到他的時候，是附近老鄉運回來的屍體。”
“當時沒有報警麽？”林笑訝然，這種事事情怎麽可以私自處理呢？
“這裏條件實在是太落後了，那老鄉據說是跟他一起外出打工的，發現他不在了之後便徑自運回來了。”
“他是個什麽性格的人？平時可有什麽奇怪的舉動？”
“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啊，不愛說話，長得很粗壯，而且……也沒有什麽不良愛好或者是特殊的嗜好，平日裏隻知道悶頭做事，不會輕易得罪別人，屬於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類型。”
林笑點頭，表示了解，之後便又請那人提供了照片，但是很遺憾，因為隻是他們家親戚，便沒有留下什麽照片。林笑立刻打電話讓張濤他們去他們負責的那個區域找他的家人，而他們，則去了那位老鄉家。
“剛才那人說，他很爭氣，這些年已經掙了錢買了房，現在一家人都搬到縣裏去了、”所以，他們隻能去縣裏找那人了解情況去了。
“對了，他叫什麽名字？”
“據說是……宋飛，一個很文雅的名字。”
來到縣城之後已經是傍晚了，夕陽西下，襯得這座小縣城十分的好看，不算特別大，開車半個小時差不多就能夠繞城一周。
根據那人提供的大致地址，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人，於是隻得打電話到局裏根據宋家人提供的名字開始詳細查，待得出結果之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李老頭是個……老實憨厚的人，乍一看，林笑會以為這人才是剛才宋家人嘴中的死去的宋飛。
“當時我們一起在工地上幫人做苦力，一起住一起吃，不過因為工廠實在太大，因此因此我們其實是分班上的，記得那天下班差不多晚上七點多的樣子，我回到出租屋之後發現他在屋子裏睡覺，本想一個人去吃東西的，但是想想他平時胃口很大，若是那時候不去叫他，那到半夜的時候就一定會拉上我去吃夜宵。不想在大冬天的半夜被吵，便去喊了。”
當聽到他們的來意之後，李老頭顯然有些驚訝，因為這件事情在幾年前都沒有警察涉足，沒想到幾年之
後反而有人問了，雖然驚訝，但是倒也配合著說出了當年的事情。
“他那屋沒開燈，窗簾也被拉得死死的，我也就摸黑進去叫他，隻是沒想到，觸碰到他身體的時候發現冷冰冰的，我急忙開了燈，一直以為他是生病了，但是開燈之後發現已經沒有了氣息。”
“你沒有報警，然後就直接將屍體帶回來了？”王楠不置可否的開口。
“報什麽警啊？”李老頭顯得很驚訝，“在我們農村死個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平時身體不太好又喜歡喝酒，而且……那天屋子裏還擺著好幾瓶已經開封過的白酒，肯定是喝多了直接去了唄。”
對於這個回答，王楠隻覺得無言以對。
“那然後呢？”林笑斂眉，目光在李老頭家一點一點掃過，這是一個一室兩廳的屋子，八十多平的樣子，家具也很簡單，並沒有什麽奢侈品。李老頭以及家人的穿著也十分樸素。
林笑今天在等的時候已經去這附近的售樓部看過了，這裏的房價並不高，而且據說李老頭是賣了老家的房子才出來賣房的，她給他算了一筆，根據他的能力，買這樣的房子倒也不算吃力，再者，宋飛也是個打工的，再加上那人比他懶，所以宋飛掙的錢還不如他，因此……為財殺人不太可能。
莫不是……因為兩人住在一個屋簷下所以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時間久了積少成多之後便引發了殺人的念頭？
“然後我就請了假把他的屍體帶回來了啊，他的家人還挺感激我，給了我一千塊錢。”
“你老實說，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林笑盯著李老頭。因為這人出去過，這些年也一直在外邊，普通話說的雖然不算好，但終究還能夠溝通的。
“怎麽會？”李老頭驚訝，“誰都知道我們兩個關係好，要不然為什麽一起出去打工呢？”李老頭的表情很誠懇，看得出來確實是個老實的人。
“好，那你現在告訴我，宋飛死的時候，有沒有什麽地方是你覺得奇怪的？”
“哪有什麽奇怪的……”李老頭皺眉，像是在思考，想了半天之後才恍然大悟，“警官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時我進屋子的時候屋子被關的緊緊的，沒開燈沒開窗窗簾還是拉上的，屋子裏擺著四五瓶白酒瓶子，但是屋子裏的酒味卻一點兒不濃，而且我隱約記得當時宋飛的臉是慘白慘白的顏色，可是我分明記得……他平時隻要喝酒就會臉紅的啊……”說到這裏，他張大了嘴巴，滿臉的驚訝，甚至還帶著一絲後悔，“天哪，警官，你說他不會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吧？你說我當時怎麽就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呢？”他顯得很是懊惱，想起這些事情之後一直揪著頭發不放，他想，或許當時他能夠仔細一些報了警，那麽宋飛也就不會死得那麽冤枉了。
“你也別太自責了。”王楠安慰，“如果他的死真的另有原因的話，我們一定會將凶手繩之以法的，隻是李老頭，現在還需要你幫我們想想，當時還有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比如宋飛在死之前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動作，說過的話或是做過的事情都可以，再比如他有沒有跟誰接觸過，像一些平日裏不打交道卻突然見麵的人等等……”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眾人聚在林笑的房間裏開始了討論。
“她的家人那邊都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價值，不過……倒是其中一個親戚說出了一句很有用的話、”
“什麽？”
“當時我們所有的親戚聚在一起送宋飛最後一程，我們幫他換上新衣服的時候發現他的手指少了一根，不過在工地上幹活沒有了一根手指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因此便沒也沒有注意。”記得當時，那人是這麽說的。
林笑趕忙給王舒打了電話，好在那小子的電話總算接通了。
“對啊，就是從一根手指中提取到的dna，怎麽，你們找到他的主人了麽？”
林笑隨便跟王舒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她轉頭問張濤。“當時發現這個事情的時候有沒有外人在場，就比如，李老頭？”王楠明了，如果說李老頭在場的話，那他今天並沒有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便是另有隱情了。
“沒有。”張濤搖頭，“幫助親人更衣是不能有外人在場的。”好吧，林笑點頭。
“可是看樣子，線索到這裏又斷了呢。”莉亞開口，畢竟收藏這根手指的李念已經死了，畢竟……這根手指的主人也已經死了，經過幾年的時間，屍體肯定已經所剩無幾，再者，挖開人家的墳墓顯然是不太合適的。
“倒也不是。”林笑開口，隨即轉頭看向王楠，“還記得李老頭說的，他們當時是在哪裏打工麽？”
王楠眼睛一亮，點頭接話，“當然記得。他說在江城……包工頭姓方，但是最大的老板，應該是……”
“哎呀，王楠你倒是別這麽吞吞吐吐的啊，吊胃口真的好難過。”
“姓顧。”林笑接話，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林笑的心再次顫
抖了幾下，一種答案呼之欲出，但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是顧衍的旗下的工廠？”莉亞驚訝。
“或許是。”林笑點頭，吩咐大家可以沿著這個思路查便讓眾人離開了。
為什麽，自從她到江城上班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跟顧這個字脫不了關係呢，這一次，也是顧衍家的企業麽？縱橫集團，到底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顧衍，真的是那個會在半夜打電話給她說著很悲傷的男子麽？他的背後，到底還有些什麽？
林笑煩躁的搖頭，似乎一切的事情，都在極有規律的朝著某一個方向發展，似乎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動著事情的發展，又似乎沒有。
而她自己，很顯然就是那個局中人，可是這些事情，到底跟她有什麽關係呢？
李念收藏斷指，到底是為了給後人留下證據，還是真的隻是他的一種私人愛好？
顧衍，他呢，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呢？
“笑笑，我夢到你了。事實上我最近一直夢到你，我夢到我們的過去，夢到我們最美好的校園時光，可是我不知道這到底隻是我的想象還是真實的。”記得昨天晚上，顧衍在電話裏是這麽說的。
當時覺得這些話聽了之後讓人很難受，但是現在。當知道宋飛這件事情之後，就覺得像是刻意的，可是為什麽呢？顧衍這麽做的目的的什麽？宋飛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村人，他……的死，又代表了什麽？
酒店的環境不錯，是局裏定好的，有電視有電腦，各種設備都很齊全。
林笑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攝像頭之後才徹底放鬆下來。
晚餐隻是簡單的吃了一些，此刻倒是有些餓了，不過並不打算叫外賣，林笑直接拿過客房裏提供的泡麵就吃了起來，無意中瞥見抽屜裏的兩個避/孕/套。居然不爭氣的紅了臉，她甩頭，恍惚曾經什麽時候也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一般，隻是……那個人，是西涼麽鞅？
為什麽明明都已經找到他了，她的還是會如此的慌張呢，總覺得，依舊是居無定所的樣子，還有就是，西涼為什麽要說謊？她耳垂上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會是因為地震，又或者，他們在地震中還遇到了其他不為人知的事情，因此……她耳垂受傷這件事情，西涼本就不知道？
想到這裏，林笑連吃泡麵的心情都沒有了，她放下桶麵，認真的開始搜尋美國那幾年發生過的所有自然災害，當看到m城真的發生過地震並且時間吻合的時候，心裏越發的混亂了。
“笑笑你睡了麽？看到你扣扣頭像亮了便立馬發過來了。很擔心你。”
“……還沒，不用擔心，我很好。”想了半天，手指在鍵盤上敲下這行字，“還有些事情要忙，等有時間我回複你。”不知道為什麽林笑突然就選擇說了謊，看著西涼那邊一直顯示輸入，但是最終什麽都沒有發過來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手指附上鍵盤，卻終究什麽都沒有發出去旎。
要說什麽呢？說了也沒用了吧，西涼那麽擔心她卻被她冷漠的拒絕，想必已經傷害到那個陽光的男子了。
林笑關閉對話框，又吃了幾口麵，隨即便點了搜索，隻有兩個字，顧衍。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第一次主動去關心顧衍的事情，隻是沒想到彈出的視頻居然會那麽多，林笑快速的掃了一眼，心卻跟著就揪了起來，有許多媒體拍到他拖著病重的身體工作，許多次不小心流露出來的難過也被鏡頭如數記下，而旁邊，大多都會配上，冷峻顧總終陷情網，情路不順日漸消瘦等等……
她掏出手機，快速翻出他的號碼，卻遲遲不敢行動。
要打麽？可是打過去又能說什麽？
讓他愛惜自己注意身體麽？可是，她有什麽立場多管閑事？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看清楚名字之後林笑還是被嚇了一跳。
“喂。”聲音在顫抖，明顯到連自己都能夠感覺到，她努力克製，卻並沒什麽用處。
“睡了麽？”
“還沒有。”
隻是簡單的對話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若不是還能夠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隻怕都要以為電話已經掛斷了。
“你身體，好些了麽？”終究還是林笑沉不住氣，問完之後似乎是覺得有些後悔，卻隻能咬唇表示不滿。
“嗬嗬。”顧衍似乎在笑，因為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林笑並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樣的表情，是怪她多管閑事？還是嘲笑她自以為是？
“你這是在關心我麽？”似乎是感受到林笑的情緒，顧衍很快就收斂了情緒。
“這有關係麽？”
“當然。”顧衍似乎是睡了，聲音有些沙啞，又或許是病了。總之這是一種不同於平時的慵懶聲調。“如果你告訴我你是在關心我的話，我肯定會很高興，但若隻是隨口問問，我便會難過了。”
“如果我的回答能夠讓你乖乖去看醫生的話，我不介意說謊。”
“……”顧衍似乎是在沉默，良久之後才開口，語氣沉重，“笑笑，不要說謊。你該知道，你的回答本身就能夠影響到我。你也根本就不必試探。因為我說的都是真的。”
終於確定他是認真的，林笑反而說不出謊話來，但是自己不經意間說出話居然還有這個意思倒是讓林笑臉紅了不少，但是聰明如顧衍，這個時候說謊顯然沒什麽必要。
“自然是真的，畢竟你這傷，跟我有很大的關係。”
“那好，明天我就去看醫生。”顧衍似乎笑了，這次的笑容裏，隱約還能聽出一絲安慰來。
“嗯。”林笑點頭，“不過身體是你自己的，你應該自己對自己好一點，畢竟……若是連一個健康的身體都沒有的話，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笑笑是在提醒我什麽麽？”顧衍說笑笑似乎很自然，順口程度甚至超過西涼，更加可怕的是，林笑居然覺得相比於西涼的，她對顧衍的更加有感覺。
很熟悉，熟悉到像是立刻會淪陷一般的感覺。
“你想太多了。”想到自己又在做對不起西涼的事情，林笑就再次冷了臉。“
還是剛才的話，你受傷這件事，我總歸還是很愧疚的。”
“笑笑、”顧衍打斷林笑的話，就在林笑以為他要生氣的時候，他卻再次開口，語氣很溫暖，溫暖到，仿似剛才根本就不曾聽到林笑的刻意回避。
“這些日子，你有想我麽？”林笑的心隨著這句話瞬間就漏了幾拍，想了，怎麽會不想，隻是因為身邊有了西涼，所以想了也隻能裝作不想。
但是很多事情，很多情緒，真的不是可以偽裝出來的，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就有些熱淚盈眶，但是怎麽辦呢顧衍，已經說好要忘記你了的。
“你再這般胡言亂語，我就要掛電話了。”應付不來，便隻能逃避。
“笑笑，我跟你說真的。”顧衍的聲音透著一些苦澀。“你知道麽，最近一直想給你打電話，但是我不敢，因為知曉自己沒有靠近你的理由。”
林笑心慌的厲害，主要是疼，像是心髒被扭在一起，一直揪著不放。
“……”她是真的想要掛電話的，隻是因為聽到顧衍聲音裏的脆弱，便動了惻隱之心而已。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終於知道，原來那句“不管你在現實生活中高傲到何種模樣，也終究會遇到一個人讓你卑微到塵埃裏。”是真的，最起碼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顧衍那樣的男子會說出這般的話，他決策千裏，卻敗給了一個林笑，他冷靜果決，卻偏生在她這裏變成需要祈求愛情的乞丐。
“但是笑笑，我不會放棄，我也不介意你的身邊現在有了誰，因為我知道，終有一天，你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我知道你在找證據，我也在找。我們一起努力。”林笑立刻就慌了神，好想說一句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卻也終究不忍心太傷害他。
“笑笑，你相信我麽？”信，自然是信的，可是顧衍，我不信的，從來都隻有我自己，因為我找不到可以拒絕西涼的理由，若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都是真實的，那麽此生，我都絕對不會辜負他，哪怕我愛的那個人，是你。
“你不需要現在回答。”顧衍有些自嘲的笑笑，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為何會變成了這個模樣。
“今天給你打電話，其實還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什麽？”良久之後，林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夢到你了。”
次日一早，林笑六點準時起床，下樓吃早餐的時候發現王楠已經在餐廳裏了，剛剛點好自己的，莉亞和張濤也準時出現，並沒有等多久，南城警局派來協助他們的懂得當地方言的兩名警察也來了，大家簡單的開了個小會便各自出發，有了他們的參與，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
“他說在三年前他們家族裏確實死了一個人，不會那人是去城裏打工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回來了，等找到他的時候，是附近老鄉運回來的屍體。”
“當時沒有報警麽？”林笑訝然，這種事事情怎麽可以私自處理呢？
“這裏條件實在是太落後了，那老鄉據說是跟他一起外出打工的，發現他不在了之後便徑自運回來了。”
“他是個什麽性格的人？平時可有什麽奇怪的舉動？”
“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啊，不愛說話，長得很粗壯，而且……也沒有什麽不良愛好或者是特殊的嗜好，平日裏隻知道悶頭做事，不會輕易得罪別人，屬於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類型。”
林笑點頭，表示了解，之後便又請那人提供了照片，但是很遺憾，因為隻是他們家親戚，便沒有留下什麽照片。林笑立刻打電話讓張濤他們去他們負責的那個區域找他的家人，而他們，則去了那位老鄉家。
“剛才那人說，他很爭氣，這些年已經掙了錢買了房，現在一家人都搬到縣裏去了、”所以，他們隻能去縣裏找那人了解情況去了。
“對了，他叫什麽名字？”
“據說是……宋飛，一個很文雅的名字。”
來到縣城之後已經是傍晚了，夕陽西下，襯得這座小縣城十分的好看，不算特別大，開車半個小時差不多就能夠繞城一周。
根據那人提供的大致地址，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人，於是隻得打電話到局裏根據宋家人提供的名字開始詳細查，待得出結果之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李老頭是個……老實憨厚的人，乍一看，林笑會以為這人才是剛才宋家人嘴中的死去的宋飛。
“當時我們一起在工地上幫人做苦力，一起住一起吃，不過因為工廠實在太大，因此因此我們其實是分班上的，記得那天下班差不多晚上七點多的樣子，我回到出租屋之後發現他在屋子裏睡覺，本想一個人去吃東西的，但是想想他平時胃口很大，若是那時候不去叫他，那到半夜的時候就一定會拉上我去吃夜宵。不想在大冬天的半夜被吵，便去喊了。”
當聽到他們的來意之後，李老頭顯然有些驚訝，因為這件事情在幾年前都沒有警察涉足，沒想到幾年之
後反而有人問了，雖然驚訝，但是倒也配合著說出了當年的事情。
“他那屋沒開燈，窗簾也被拉得死死的，我也就摸黑進去叫他，隻是沒想到，觸碰到他身體的時候發現冷冰冰的，我急忙開了燈，一直以為他是生病了，但是開燈之後發現已經沒有了氣息。”
“你沒有報警，然後就直接將屍體帶回來了？”王楠不置可否的開口。
“報什麽警啊？”李老頭顯得很驚訝，“在我們農村死個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平時身體不太好又喜歡喝酒，而且……那天屋子裏還擺著好幾瓶已經開封過的白酒，肯定是喝多了直接去了唄。”
對於這個回答，王楠隻覺得無言以對。
“那然後呢？”林笑斂眉，目光在李老頭家一點一點掃過，這是一個一室兩廳的屋子，八十多平的樣子，家具也很簡單，並沒有什麽奢侈品。李老頭以及家人的穿著也十分樸素。
林笑今天在等的時候已經去這附近的售樓部看過了，這裏的房價並不高，而且據說李老頭是賣了老家的房子才出來賣房的，她給他算了一筆，根據他的能力，買這樣的房子倒也不算吃力，再者，宋飛也是個打工的，再加上那人比他懶，所以宋飛掙的錢還不如他，因此……為財殺人不太可能。
莫不是……因為兩人住在一個屋簷下所以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時間久了積少成多之後便引發了殺人的念頭？
“然後我就請了假把他的屍體帶回來了啊，他的家人還挺感激我，給了我一千塊錢。”
“你老實說，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林笑盯著李老頭。因為這人出去過，這些年也一直在外邊，普通話說的雖然不算好，但終究還能夠溝通的。
“怎麽會？”李老頭驚訝，“誰都知道我們兩個關係好，要不然為什麽一起出去打工呢？”李老頭的表情很誠懇，看得出來確實是個老實的人。
“好，那你現在告訴我，宋飛死的時候，有沒有什麽地方是你覺得奇怪的？”
“哪有什麽奇怪的……”李老頭皺眉，像是在思考，想了半天之後才恍然大悟，“警官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時我進屋子的時候屋子被關的緊緊的，沒開燈沒開窗窗簾還是拉上的，屋子裏擺著四五瓶白酒瓶子，但是屋子裏的酒味卻一點兒不濃，而且我隱約記得當時宋飛的臉是慘白慘白的顏色，可是我分明記得……他平時隻要喝酒就會臉紅的啊……”說到這裏，他張大了嘴巴，滿臉的驚訝，甚至還帶著一絲後悔，“天哪，警官，你說他不會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吧？你說我當時怎麽就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呢？”他顯得很是懊惱，想起這些事情之後一直揪著頭發不放，他想，或許當時他能夠仔細一些報了警，那麽宋飛也就不會死得那麽冤枉了。
“你也別太自責了。”王楠安慰，“如果他的死真的另有原因的話，我們一定會將凶手繩之以法的，隻是李老頭，現在還需要你幫我們想想，當時還有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比如宋飛在死之前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動作，說過的話或是做過的事情都可以，再比如他有沒有跟誰接觸過，像一些平日裏不打交道卻突然見麵的人等等……”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眾人聚在林笑的房間裏開始了討論。
“她的家人那邊都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價值，不過……倒是其中一個親戚說出了一句很有用的話、”
“什麽？”
“當時我們所有的親戚聚在一起送宋飛最後一程，我們幫他換上新衣服的時候發現他的手指少了一根，不過在工地上幹活沒有了一根手指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因此便沒也沒有注意。”記得當時，那人是這麽說的。
林笑趕忙給王舒打了電話，好在那小子的電話總算接通了。
“對啊，就是從一根手指中提取到的dna，怎麽，你們找到他的主人了麽？”
林笑隨便跟王舒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她轉頭問張濤。“當時發現這個事情的時候有沒有外人在場，就比如，李老頭？”王楠明了，如果說李老頭在場的話，那他今天並沒有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便是另有隱情了。
“沒有。”張濤搖頭，“幫助親人更衣是不能有外人在場的。”好吧，林笑點頭。
“可是看樣子，線索到這裏又斷了呢。”莉亞開口，畢竟收藏這根手指的李念已經死了，畢竟……這根手指的主人也已經死了，經過幾年的時間，屍體肯定已經所剩無幾，再者，挖開人家的墳墓顯然是不太合適的。
“倒也不是。”林笑開口，隨即轉頭看向王楠，“還記得李老頭說的，他們當時是在哪裏打工麽？”
王楠眼睛一亮，點頭接話，“當然記得。他說在江城……包工頭姓方，但是最大的老板，應該是……”
“哎呀，王楠你倒是別這麽吞吞吐吐的啊，吊胃口真的好難過。”
“姓顧。”林笑接話，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林笑的心再次顫
抖了幾下，一種答案呼之欲出，但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是顧衍的旗下的工廠？”莉亞驚訝。
“或許是。”林笑點頭，吩咐大家可以沿著這個思路查便讓眾人離開了。
為什麽，自從她到江城上班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跟顧這個字脫不了關係呢，這一次，也是顧衍家的企業麽？縱橫集團，到底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顧衍，真的是那個會在半夜打電話給她說著很悲傷的男子麽？他的背後，到底還有些什麽？
林笑煩躁的搖頭，似乎一切的事情，都在極有規律的朝著某一個方向發展，似乎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動著事情的發展，又似乎沒有。
而她自己，很顯然就是那個局中人，可是這些事情，到底跟她有什麽關係呢？
李念收藏斷指，到底是為了給後人留下證據，還是真的隻是他的一種私人愛好？
顧衍，他呢，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呢？
“笑笑，我夢到你了。事實上我最近一直夢到你，我夢到我們的過去，夢到我們最美好的校園時光，可是我不知道這到底隻是我的想象還是真實的。”記得昨天晚上，顧衍在電話裏是這麽說的。
當時覺得這些話聽了之後讓人很難受，但是現在。當知道宋飛這件事情之後，就覺得像是刻意的，可是為什麽呢？顧衍這麽做的目的的什麽？宋飛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村人，他……的死，又代表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