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屋子裏都黑子燈,想著可能還有麵對寧遠的質問,小言有點不知所措,該怎麽說呢?從何說起呢?


    頭有些發脹,摸索著找到臥室門口,輕手輕腳的走近,聽到寧遠平穩的呼吸,看樣子是睡覺了吧,小言鬆了口氣,鑽進被窩裏,抬起寧遠的胳膊,窩進寧遠的懷裏。


    能聽見寧遠強勁的心跳聲,小言把耳朵貼近寧遠的胸口,多少有些安心了,還好有寧遠在。要是自己回來麵對的是空落落的家,自己怕是要瘋掉吧。


    終於覺得很累很累了,小言往寧遠身上貼了貼,也就睡著了。


    黑暗中,寧遠睜開眼睛,拂過小言落在額頭的散發,把他往自己懷裏帶了帶,小言低喃幾聲,寧遠輕輕吻上他的額頭。


    第二天醒來,小言糾結於怎麽跟寧遠說,可是寧遠卻一直也沒有問,跟往常一樣吃完早飯,小言還是在在餐桌前發呆,寧遠過來敲敲他的腦袋,說:


    “還不快點,你都要遲到了。”


    小言抬頭看看表,是啊,快要遲到了,要是自己還需要上班的話。還是說不出口,小言幹脆裝樣子裝到底,穿起外套拿起包,走到門口,說:


    “那我去上班了。”


    “嗯,去吧,下午早點回,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言又遊蕩在了大街上,這個點的上班的人都是步履匆匆的,哪有人跟自己似的這麽悠哉遊哉,還有一整天用來消耗,該幹點什麽呢?


    這裏的秋天真是短,剛感歎完一句“已經是秋天了”,秋天卻是已經結束了。已經有初冬的感覺了,涼風能把人吹透。


    小言每年這個季節都要感冒,不管輕輕重重反正都是要病上一場的,今年估計也快了吧,要不幹脆病上一場就能理所當然的在家裏休息了,也好,於是小言就幹脆把大衣的拉鏈敞開,迎著風一直走。


    每年這個時候宋林都會給自己買件厚實的新大衣,現在穿在身上的這件就是去年宋林給買的,還真是有點想宋林了,不久就回來了吧,要是不給自己帶好吃的看怎麽收拾他。


    要是宋林在多好,可以在他那裏待著,還能跟他說說這些事兒,全積攢在自己心裏真的很憋人,壓得呼吸都使不上勁兒似的。


    今年寒潮來的早,楊樹的樹葉還蔥翠著呢,就得開始大片大片的往下落了,慢慢的一地金黃,小言踏上去,哢嚓哢嚓清脆的斷裂著。


    宋林畫過這種景致,他畫畫的時候自己在旁邊吵著讓宋林把自己加進畫裏麵去,於是宋林就在一地金黃的落葉上加上了兩個背影,痞痞的說要進去也是倆人一起進去,不能讓小言自己拾去便宜。


    那個小氣的家夥大概跟曉玉在溫暖的雲南享福吧,哪裏還顧得上自己在這裏受凍受委屈。


    時間過得特別漫長,好容易到中午了,小言從天橋下的買了個烤地瓜捧在手裏暖和著,要是寧遠知道自己這麽悲慘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會不會心疼,應該會吧。


    扒著烤地瓜填到肚子裏,多少暖和了點,小言站起來跺跺腳,繼續遊蕩,坐在他前麵一對情侶,女孩靠著男孩,男孩攬著女孩的腰,小聲說些嬉笑打鬧的話。


    小言就嫉妒了,他也想能夠這麽光明正大的戀愛,真的有點厭倦了被厭棄被詛咒的感覺,就像他跟秦楨一樣,在一起的時候偷偷摸摸,然後為了世俗的利益分手,再然後即使已經分手了還要繼續受到劉寧的厭恨。


    這就是他們這種人必須付出的代價嗎?


    那自己跟寧遠的未來呢?


    風終於吹進了骨頭裏去了,小言摸摸自己額頭,根據以往的經驗來說,自己應該是在發燒,這下好了,終於有借口回家了。


    其實發燒真的不好受,小言卻不知道還能找什麽借口回家不被寧遠盤問。


    到家的時候寧遠不在,小言扔下外套就躺在了床上,冷,渾身都能,不管怎麽把被子裹在身上還是覺得冷得發抖,體溫計在哪裏?算了,沒有量的必要了吧。


    外麵的天色陰沉沉的,屋子裏沒有開燈,流動過的空氣也散發著寒冷的氣息。小言很困,非常想睡過去,可是身體卻不讓他安穩的入睡,冷,不時打個寒戰,但是體溫卻節節升高,冰裏火裏的。


    生病了的時候會變得脆弱,小言想在就想對著誰大哭一場。找誰呢?握著電話,濕了眼睛卻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連眼淚也沒有醞釀出來。


    小言覺得其實挺可悲的,竟然找不到可以哭訴的人。


    爸爸媽媽?不行,怎麽能讓他們擔心,不就是個感冒嘛。宋林?宋林正跟曉玉度蜜月呢自己怎麽好意思去打擾人家。寧遠?對啊,為什麽都要瞞著寧遠,不是愛人嗎?


    找到寧遠的名字,確實最終還是沒有撥過去,該怎麽解釋,說自己病了?那為什麽病了呢?說自己因為失業了找虐?


    心裏沉沉的,說不出口,不想讓寧遠擔心,也不想叫他知道那些煩心的事兒,自己承擔著就好。


    就這麽昏睡過去,抵擋不住的寒意滲進身體,不時抓緊了心髒抽搐。


    寧遠今天有個應酬,給小言打電話想說是晚點回,不過小言一直沒有接,打了會手機直接關機了,寧遠也沒往心裏去,平時也有這樣的時候,小言八成是把手機扔哪個旮旯裏去了,沒有上心的寧遠晚上快九點的時候才回家。


    家裏黑著燈,寧遠叫了聲“小言”,沒有回應。還沒回家嗎?跑哪裏去瘋了。


    打開客廳的燈,開電視,去衛生間解決個人問題,去廚房冰箱裏拿出一瓶水。昂頭喝水的時候終於瞥見了小言扔沙發上的包和茶幾子上的手機。


    沒有出去嗎?寧遠進了臥室,打開燈,果然看見小言團成一團縮在被子裏,寧遠撲到他身上,揪著小言的耳朵,笑道:


    “你個小懶蟲,這麽早就睡!”


    身下的小言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哼哼兩聲,寧遠把他翻過身子來,看著小言臉色黯淡,嘴唇發白,緊鎖著眉頭很難受的樣子,撫上他的額頭,這是……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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