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多少可以帶走的東西,名聲這東西毀掉了就很難在找回來了,以前跟秦楨在一起的時候就設想過很多,萬一哪一天被別人曝光了,自己該怎麽應對,是,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這才是在單位裏,那些同事怎麽說不過是萍水相逢之後的陌生人,大不了丟了工作,大不了以後再也不涉足那個圈子。


    然後呢?害怕的是總有一天要麵對自己的家人,老父老母。


    要是能理解,要是能原諒該多好。


    小言把自己的那小箱子東西放在公交車站的長椅上,這才是上午不到十點鍾呢,該去哪裏好呢?不想回家,也不大想就這麽跟寧遠說,晚上再回家吧。


    也不知道秦楨那邊怎麽樣了。


    想去關心,但是沒有餘力,更沒有心情。


    怎麽會不難過,又被排斥了。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那點正常點兒的世界就這麽輕易的倒塌了,用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


    林嘉言啊林嘉言,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有點想宋林了,要是宋林在就好了,有些話不想跟寧遠說的可以跟宋林說說,宋林肯定會想出辦法安慰自己的。


    給宋林打個電話吧。?


    接通了,卻是曉玉接的電話。


    “曉玉,宋林呢?”


    “他出去了沒有帶手機,小言有事兒嗎?我轉告給他。”


    “沒……沒什麽事兒。再說吧。”


    是啊,宋林也已經有自己的世界了,自己還是不要再去打擾宋林了。


    有點沮喪。


    小言從箱子裏找出些還有用東西,其它的就扔掉吧。


    大學的時候,自己遇著煩心的事兒就去坐公交車,隨便坐上一趟車,一直坐到終點站,然後再坐回來,有時候坐到還幾個來回,一天也就過去了,路上看看風景,看看行人,煩惱的事兒也就過去了。


    這種時候其實最想待在寧遠的身邊的,卻說不出來,自己原來是個這樣無用的人,本來就身無所長,現在連工作都丟了,甚至以後再找到工作都難了。


    連自己都養活不了的人。


    可是寧遠大概就不會有這種情況,他那麽出色,那麽多人承認寧遠的才分,其實被傳出流言蜚語,他也有資格,有能力平息吧。


    小言從來就是把自己定義為凡人一個,所以之前的日子過得倒也是心安理得。遇到寧遠之後卻開始多少在意起來了。他不想兩個人的差距那麽大,寧遠的光芒太強烈了,自己太卑微。


    現在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了。


    在愛人麵前,很容易變得自卑。


    小言也是個有自尊心的男人。


    看都沒看就上了一輛公交車,車上零零星星的坐著幾個老人,小言坐在最後一排,倚著車窗。


    一群中學生放學了,穿著校服騎著自行車從一旁的車道過去,小言迷上眼睛,腦子就回放過自己小時候跟宋林也是騎著單車嬉笑打鬧,就這麽晃悠悠的渡過了那些美麗的日子,無憂無慮的時候真好。


    公車的發動機轟鳴,震得小言有些頭暈。幹脆閉上眼睛,想起刀刀那隻賤狗的名言的了:閉上眼睛世界就不存在。


    至少現在讓我清靜會兒吧。


    天橋上有擺著賣廉價玩偶的小攤,還有為手機貼膜的,賣熱玉米的,匆匆的行人,有的駐足詢問,有的徑直路過。


    樹蔭下,幾個年輕的女孩結伴而行,牽著手,相互挽著,歡笑聲傳出老遠,不時有小夥子回頭看看她們靚麗的身影。


    賣醬香餅的攤子生意火得不得了,排隊的人都擋住了別家的店麵,兩家老板正在交涉呢。


    發廊的帥小夥子們站在店門口“拉客”,幾個女孩躲躲閃閃的繞過去,小夥子們無奈的在她們背後樂和。


    房子中介的牆上貼滿了出租屋的信息,還有房價高得令人咋舌的廣告,幾個打工模樣的人正趴在那裏尋找。


    一位賣烤地瓜大媽用灰蒙蒙的手為穿著光鮮的婦人掏著地瓜,還要忍受著客人刻薄的挑剔。


    ……


    外麵就是這些樣子。


    昏睡了很長一段時間,小言終於發現已經是快五點了,找個離家近的站下車,編排著應該怎麽跟寧遠匯報情況,猶疑著,還是回到了家。


    往外拿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寧遠從裏麵把門打開了,寧遠滿臉盈著笑意,把小言拉進屋裏,從後麵圈住小言,蒙住小言的眼睛,說:


    “猜猜我準備了什麽。”


    “什麽啊?搞得這麽神秘。”


    寧遠把小言帶到客廳裏,湊在小言的耳邊說:


    “準備好了,我可是要鬆手了。”


    小言拉下寧遠的手,有些愕然。


    燭光晚宴,跟電視劇裏似的,紅酒,菜肴,還有一個精致的蛋糕。


    “你過生日?”


    “今兒是你生日啊!”


    “我?不是啊。”


    “你身份證上不是今天嗎?”


    “那是陽曆,我都是過陰曆生日的啊。”


    寧遠無賴道:


    “不管,反正都準備好了,我說今兒你生日就是你生日,來來,坐下,咱也好好浪漫一把!我還特意訂的蛋糕呢,漂亮吧。”


    小言看見那蛋糕上用果醬寫著一行字:


    “我愛的小言生日快樂。”


    有些哽咽,忽略掉寧遠弄錯陽曆陰曆,小言還是感動得想哭。白天受得委屈都埋不住了,眼淚吧嗒就掉了下來。寧遠捧著他的臉問:


    “感動哭了?別啊,笑一個,來。”


    小言拍掉他的說,說:


    “你個笨蛋,哪有人記錯愛人生日的啊!”


    “沒錯啊,以後你這個生日我都陪著你過!”


    這麽好的氣氛,小言覺得還是不要跟寧遠匯報自己今兒的遭遇了,以後再說吧,反正都是覆水難收的事兒了。


    “嗯,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哪年都要,你要是……要是……”


    “知道了,不會始亂終棄的。”


    “你敢!”


    “當然不敢,快來,我還特意去訂了幾個菜呢,涼了就不好吃了,對了對了,先吹蠟燭吧。”


    “吹什麽蠟燭啊,都幾歲了。”


    “要吹啊,還要許願,咱一起許願吧,許什麽好呢,啊!有了。”


    小言看著一臉虔誠許願的寧遠,想著,這個男人,他說要一直在我身邊。


    那我願意去相信。


    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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