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當年我自願認罪,確實有一部分是因為楊婉婷,可是並不是全部!”


    沈小雅看著有些消沉的高亮,“還有你不得已的苦衷?”


    高亮點了點頭,“楊家對我們高家有恩,楊婉婷的父親當年為了救我的父母,腿上落了殘疾!”


    “盡管我父親沒有救過來,可是終究是救了我的母親!”


    沈小雅想起了秦香和她說過的十幾年前的那場後山的泥石流。


    據說當時村裏死了很多的人!


    “是那場泥石流嗎?”


    “是!”


    沈小雅看著眼前有些無助的高亮,“所以當年即使你知道了楊婉婷的心機,你仍然選擇了縱容!”


    沈小雅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時的心情。


    她苦笑著看著高亮:“高亮,不管你當時出於什麽原因,都不應該遮蓋事實的真相,不該縱容楊婉婷的肆意妄為!”


    “選擇好的生活,沒有錯,可以有很多的方式,可是不能將自己的幸福生活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高亮深吸一口氣,頭低的很低,很輕的說道:“我當時太年輕,沒有想過這件事會給我的家庭帶來這麽多的傷害!”


    沈小雅知道他說的應該是高玲吧!


    在這個年代,有個服過刑的哥哥,是很受歧視的。


    她能夠體會作為哥哥這些年對自己妹妹的虧欠。


    她走過去,將高亮的頭摟在懷裏,輕聲安慰:“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做的是正確的!”


    “成年人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她知道高亮這一刻最在意的是什麽。


    “至於楊家,他們對楊婉婷的所作所為,不可能不知情的,你隻要去說明就好!”


    高亮身後環抱住沈小雅,將臉緊緊的貼在她的腹部,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汲取著彼此的力量。


    許久。


    沈小雅感覺到高亮的眼角潤濕了她的衣服。


    她輕拍著他的背,“別難過了,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我想高玲從未怪過你!”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要到高考的日子了。


    這幾天高玲很緊張,每天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杜飛的傷在高玲的悉心照顧下已經痊愈了。


    他察覺到高玲最近的緊張,也知道原因。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麽勸說,畢竟高考她根本不懂。


    所以杜飛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去找沈小雅。


    杜飛找到沈小雅的時候,她正在看書。


    對於這個時間看見杜飛並不驚訝,“怎麽了,因為高玲?”


    杜飛一副討好的表情,滿臉堆笑:


    “小雅,我是因為高齡來到,這不是因我馬上要高考了嗎,高玲最近好像挺不安的!”


    沈小雅覺得像杜飛這樣的糙漢子,都能發現高玲的異樣,看來高零食真的很緊張啊!


    “讓我去勸勸她,不要太緊張,是嗎?”


    “是,是,小雅你可真聰明!”


    沈小雅看著拍她馬屁的杜飛,心裏覺得好笑。


    她放下手中的筆和書,看著杜飛,很認真的問道:“杜飛,高玲高考,你支持嗎?”


    杜飛想都沒想就說道:“當然支持了,我媳婦是大學生,我多有麵子啊!”


    可是沈小雅的下一句話,就讓杜飛直接陷入沉思。


    “杜飛,你想過沒有,將來高玲在大學可能會遇到很多優秀的,年齡相當的男生,你不擔心嗎?”


    擔心嗎?


    答案是肯定的!


    杜飛的眼神告訴沈小雅,他十分擔心。


    “小雅,我知道你要和我說什麽,就算將來高玲看上更好的人,不要我了,也無所謂,隻要她過的好就行!”


    “再說,我一個大男人,沒有那麽矯情!”


    沈小雅看著不停撓頭的杜飛,心想:高亮看上的人,果然不錯!


    “既然你能這麽想,就說明無論是什麽情況,你都是支持高玲高考的,那問題就簡單了!”


    “高玲之所以緊張、焦慮是因為她認為她隻有這一次機會了!”


    杜飛一臉疑惑的看和沈小雅,“高考不是每年都能考嗎?為啥高玲就一次機會啊?”


    “高玲覺得她已經二十三歲了,年齡大了,如果這一次沒考上,以後也不會考了,畢竟她這個年齡應該成家了!”


    杜飛一聽這個理由,頓時就鬆了一口氣,“這樣啊,嚇我一跳,這有啥,今年不行,明年再考唄!”


    “年齡大怎麽了,我聽說城裏還有三四十歲參加考試的呢!”


    沈小雅點了點頭,“你說的這些我知道,可是高玲不知道。”


    “而且我覺得她的一部分壓力是來自你的!”


    “我?”


    “對啊,就是因為你!”


    “她的年齡在村裏都應該是孩子的媽媽了,我猜你應該很想和她結婚吧!”


    杜飛聽著沈小雅的話,心裏頓時輕鬆不少。


    “謝謝你啊,小雅,我知道怎麽和高玲說的!”


    沈小雅看著杜飛的背景,心裏還是挺為高玲高興的。


    這個年代,其實男尊女卑的思想還是挺嚴重的。


    別說參加高考,很多家長本來小學都不讓女孩上的。


    女孩在家庭得到作用就生兒育女,繁衍後代!


    高玲能夠遇到這麽通情達理的杜飛,是她的福氣。


    可是下一秒,沈小雅又想到了高亮。


    他的年齡也不小了,早就過了成家的年齡,可是因為她要去上學,至少近幾年是不會結婚的。


    她覺得高亮會焦慮,高亮也會吧。


    看來她得找個機會和高亮聊聊!


    可是還沒等她去找高亮,高亮居然來找她了。


    高亮剛進辦公室,就一臉笑意的說道:“杜飛來過了吧,我看他挺高興的,你給他出招了!”


    沈小雅看著一臉陽光的高亮,“看來是你讓杜飛來找我的?”


    高亮有些不好意思的撫了撫下巴,“你知道的,我嘴笨,不會說,杜飛像個愣頭青似的,就隻能找你了!”


    “事實證明,找你是對的!”


    沈小雅點了點頭,她抬眼看著高亮,“那你呢?你焦慮嗎?”


    高亮被問的一愣,隨口答道:“我一個大男人,焦慮啥!我現在好的很!”


    沈小雅盯著高亮的眼睛,語氣很嚴肅,“你不擔心我上大學後,不要你嗎?”


    “或者說遠走高飛,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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