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白隨著小廝上了五樓,腳步剛邁上最後一個台階,放眼望去,大覺驚歎,這裏不同於一樓的噪雜,不同於二樓的熙攘,就連陳設布置也是別具一格。


    這裏所有的房間都是打通的,可以從這裏一直走到沉香榭的盡頭,而離他百米遠的前方有一處假山流水,假山的形狀很是怪異,也很奇特,看起來就像一個還在繈褓之中的嬰孩,約摸有一尺高,兩尺寬,假山下麵開通了一條不寬不窄,不長不短的石道,石道內流淌著汩汩細流,流水的水質清澈澄淨,水中有數塊看起來光華瑩潤的鵝卵石,有些鵝卵石上長了青苔,卻被一人從水中撈起,放在手裏掂了掂,隨後交了銀子,去另一邊可以切石的地方準備將鵝卵石切割開。


    小廝笑著回頭,為淩白解釋道:“公子,這裏就是我們沉香榭賭石的所在了,這賭石可以分為水石與旱石,水石就是那處流水中的石頭,一般易開出拳頭大小的珍珠,旱石還要在往裏走,裏麵有個長台架子,架上散落著各種形狀的石頭,旱石一般可開出碗底大小的玉,玉的顏色與紋路不一,就看公子您是想賭一塊水石還是想賭一塊旱石?”


    “水石與旱石的要價分別是多少?”淩白現在哪有心情賭石,找到公子要緊,就算是他手癢癢想開一塊,不也得先問了價錢?


    小廝以為他對賭石感了興趣要買兩塊,忙回道:“水石五百兩一塊,旱石八百兩。”


    “這麽貴?”淩白皺眉,他身上好像沒帶這麽多錢,要是公子想去賭兩塊他又掏不起這銀子…會不會被沉香榭裏的人轟出去?


    小廝訕笑兩聲,“公子,這您就是外行了!這些可不是普通的石頭,單是運來便要花費上不小的價錢,再說要是您開了什麽好東西超了這個價,那還不是您賺著了?”


    淩白瞥了他一眼,沒出聲,他當然知道要是切了塊寶貝出來這錢算沒白花,可關鍵是他沒帶夠銀子啊!這話能說嗎?自然要憋著!


    “公子!”淩白突然看見淩聖初站在人群中被淹沒了一半的身影,他欣喜的快步上前,拽住淩聖初的袖子,高興道:“淩白將兩位姑娘安置在四樓休息了。”


    “嗯!”淩聖初點頭,清淡的眸光看了看被他抓住袖子的手,淡淡道:“身上的銀子可帶夠了?”


    淩白偷著看了眼小廝,摸了摸鼻子,湊近淩聖初小聲地開口:“公子,出門前淩白不知道您要來這兒,所以身上隻帶了五百兩,剛給夢容姑娘掏了一百兩,現在隻剩下四百兩銀子。”


    要是他早知道公子要來這種燒錢的地方,怎麽說他也得多揣個一千兩銀票,不至於現在尷尬的處境。


    “拿來。”淩聖初對他伸出手,眸光看向長桌邊兒上那塊孤零零的石頭,那石頭的形狀就像是一個雞蛋,表麵被打磨的極其光滑,卻像是被人遺落在那裏的。


    淩白從懷中掏出僅剩的四百兩交到淩聖初的手上,小聲地提醒著:“公子,貌似我們的錢不夠吧…”


    淩聖初沒回他,反而叫來在一旁等候的小廝,將四百兩遞了出去,道:“我想要最邊角的那塊石頭。”


    小廝將四百兩拿在手裏,本是不情不願,後聽淩聖初要的是這些天賣不出去的那塊,立馬喜笑顏開,“公子,您想好了,就要那塊?”


    “嗯!”淩聖初點頭,見小廝收了錢,側身躲避人流,走上前將那塊雞蛋形狀的石頭握在手心,隨後對淩白道:“我們走吧。”


    淩白詫異萬分,公子拿了石頭不賭一把就要走麽?


    “這位公子,您不打算切開這塊石頭嗎?”小廝見淩聖初已經走出人群,忙追了上去,心裏想著這人真是奇怪,拿了石頭不賭那買這石頭又有什麽意思?


    “不打算。”淩聖初淡淡地回頭,見小廝不依不饒的跟著,他停下腳步,轉頭道:“切石是否要另付銀子?”


    “是要另付。”小廝誠實的點頭,嘴巴突然張大,看這公子衣著不凡,俊美如仙,難不成是身上沒錢了?


    “我今日隻帶了四百兩。”淩聖初淡淡地說了句話,就見那小廝扭頭走人了,臨走時還帶著不屑的目光瞅著他,沒錢還來沉香榭,當他們這裏是什麽地方?要不是那塊石頭許久無人問津,他才不會以四百兩的價格賣出去,說不準讓主子知道還會臭罵他一頓,不值當,真是不值當!可是賣出去的東西要不回來了!


    “公子,您怎麽知道切石還要另付費用?”淩白不由得對自家公子敬佩起來,他家公子為了擺脫喋喋不休的小廝,將自己說的這窮酸樣他都有點不忍心聽。


    “以前來過。”淩聖初淡淡地回著,省略了他是和誰來的,也省略了他的確是因為不記得路才叫星菀領著來的。


    淩白啊了一聲,想必公子定是和夢櫻郡主來的,隻是公子來的時候怎麽沒捎上他呢!


    “公子請留步!”淩聖初前腳剛踏下樓梯,便被他人攔住,淩聖初並未回頭,隻是靜靜地站在樓梯上,目光看向樓下熙攘熱鬧的人群。


    淩白聞聲轉頭,見是一長相清秀的男子,疑惑道:“請問您叫我家公子何事?”


    男子笑了笑,隻是看著淩聖初,見他如墨的長發被一柄質地清透的碧玉簪束起披在身後,顯得整個人氣質出塵,似縷縷清風,似淡淡流雲,那般教人移不開眼。


    “在下公孫信,同樣喜歡公子手裏的那塊石頭,不知公子可否割愛?在下願出兩倍的價錢!”公孫信從袖口裏掏出銀子,想要遞給淩白,可惜淩白不收。


    淩聖初清冷的眸底劃過一抹清光,緩緩勾起嘴角,淡聲道:“這塊石頭為我先得,與價錢無關。”


    這意思很明顯,明顯的說他根本不想退讓,也不會因為多少倍的價錢便將這塊石頭賣給他。


    “就不能打個商量?在下甚是喜歡。”公孫信有些不依不饒的意味,他一進來便看上了這顆石頭,隻可惜被人搶了先。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若我不喜歡,便不會付了銀子。”淩聖初不願在與他多說,腳步清淺的下了樓,喚著淩白,“淩白,我們走。”


    “是。”淩白看了欲言又止的公孫信一眼,跟在淩聖初身後下了樓,又用身子遮擋住公孫信向公子投來的目光。


    到四樓時,淩聖初等在樓梯口,將百裏夢容與星菀叫了出來,幾人一起出了沉香榭的大門。


    “公子,淩白想不透,為何您買了這塊石頭卻不打算切開瞧瞧?”淩白見他家公子將石頭放在腰間的香囊內,看起來很是喜歡。


    “這塊石頭裏沒有東西。”淩聖初淡淡的回,他喜歡完全是因為這石頭的樣子,並非石頭裏麵有什麽寶貝。


    淩白又啊了一聲,“公子,沒寶貝的石頭也買?那可是四百兩銀子啊!”四百兩銀子換來一塊沒用的破石頭,怎麽想都覺得不甘心。


    淩聖初低下頭,指尖不經意間碰觸到石頭的邊緣,他摸了下,又蜷了蜷指尖,默不作聲。


    淩白低低地歎了口氣,知道公子是不想回他,便也不再追問了,一邊肉疼花出去的銀子,一邊懊悔公子交錢的時候他怎麽就沒攔著點兒!


    百裏夢容與星菀對視一眼,大感驚訝,淩公子買了賭石不說,竟然還買了塊無用的賭石,在她們看來這就是純屬浪費銀子,可買的人淩聖初,所以兩人還是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而在沉香榭內的公孫信因為被淩聖初拒絕而失落的走回散落賭石的長桌邊,仔細的看著還有哪塊石頭能入得了他的眼。


    忽然眼前閃過一抹紅光,他睜大了眼睛看見出現在自己懷裏的紅色蒼狼,頓時嚇得麵色有些蒼白,雙腿不住的顫抖,拔腳便想跑,卻被蒼狼尖利的牙齒勾住了衣袖。


    公孫信的額頭上冷汗澿澿,他不知道這匹狼是怎麽被放進來的,也不知道為何會跳進他懷裏,隻知道他再不走就沒命活了。


    周圍的人原本還在仔細的看著散落在長桌上的賭石,當他們看見蒼狼的時候竟連一眼也不敢多看了,急忙抬腳便跑,直衝樓下。


    有小廝拿著長棍跑了上來,當他們看見地上掉落了幾塊賭石時,心裏一驚,手持長棍卻又不敢跑上前將賭石從地上撿起來,隻因那蒼狼正凶狠的瞪著他們,令他們的雙腿也開始顫抖。


    另一邊正在切石的穀師傅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導致手中的切石刀一偏,正巧切斷了剛露出頭的翠色玉石,旁邊全神貫注等待切出上好成色玉石的男子大呼出聲,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好好的一塊玉石就這麽毀了!


    穀師傅滿含歉意與惋惜的看了眼男子,誠懇道:“楊公子,很抱歉,老夫多年前曾被一匹狼咬傷過,故而看見沉香榭跑進了狼便做不到心如止水,毀了您的東西,還請楊公子寬恕。”


    楊張的麵色極差,狠狠瞪了穀師傅一眼,便一把抓過穀師傅手裏的切石刀走向那匹蒼狼,還落下一句話,“毀了本公子八百兩買來的東西,別想就這麽完了!”


    穀師傅從驚懼中回頭,一見被他奪走了刀,忙跟在他身後,驚道:“楊公子,您莫要動怒,這刀短小,對狼不能造成任何影響,再者切石刀不同於其他,沾了血便會毀了賭石裏寶貝的靈性,您能不能換件東西,將這把刀還給老夫?”


    楊張不悅看著他,厲聲道:“本公子就喜歡用這把刀沾血,穀師傅,咱倆的賬還沒跟你算,若你識趣便別跟著我,換把刀又能如何?”


    穀師傅臉色一變,伸出手阻止道:“大為不可!這把刀是老夫傳了幾代的寶物,若在老夫這斷送,那老夫便是萬死也難則其疚啊!”


    “傳了幾代?”楊張冷哼,獰笑一聲,“傳了還能毀了本公子的東西?看來也不必留著!”


    穀師傅急的一直跟在他身後,豈料被楊展突然回身打出一掌,他大驚失色的避開,便看見這位楊公子拿著一寸長的切石刀對著蒼狼刺了過去。


    蒼狼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猛地向前一個縱越,跳過長桌,使得長桌上的賭石隨著波動晃了晃,它一個甩尾,便將楊張手中的切石刀卷了過來,並且長尾在他臉上劃出一道紅色的血痕。


    楊張大怒,張開五爪便對它衝了過去,手中冒出綠色的光暈,光暈籠罩著他的掌心,泛著詭異的光芒。


    蒼狼呲了呲牙,一躍跳上長桌,再次甩起長尾,射出無數紅光,紅光瞬間逼退綠色,並使得楊張後退數步。


    楊張麵色一白,這畜生竟是八段玄技,怪不得如此囂張,他不會再衝上去,寶貝毀了終究是個物事兒,若是命丟了,便不止那是簡單了!


    蒼狼得意的翹著尾巴,勾起一粒石頭,尾巴尖一甩,將石頭拋入不遠處的流水中,發成清亮的咣當一聲。


    拿著長棍的小廝們嚇掉了手裏的武器,這匹狼的玄技竟是八段,在場的沒有一個能打得過,看來隻能請他們的主子過來。


    蒼狼看向公孫信,又看向剛投擲於水中的石頭,示意他去將石頭撿回來。


    公孫信明白它的意思,踉蹌的扶著長桌走過去,彎下腰,撿起那塊沉在水底的賭石,又踉蹌的雙手捧著走回來。


    蒼狼尾巴一揚,將切石刀甩到穀師傅的懷裏,穀師傅見狀,立刻抓住,隨即走到桌前,見蒼狼揚著頭,目光睥睨的掃著他們,那意思更明顯,趕緊過來將這塊石頭切了!


    此時沒人敢上前跟它要什麽銀子,公孫信也是睜大了眼睛看著,這蒼狼明顯就是不讓他走,更要讓他在這看著穀師傅親手切開這塊石頭,他雖然好奇,卻又鄙夷,一個畜生而已,選的石頭定然不是什麽好貨,它會識什麽寶貝?再說剛才經它那麽一摔,就算裏麵是塊寶貝也能摔爛了。


    ------題外話------


    今晚突發斷網,導致更新費勁,大墨都要抓狂了。


    明天是元宵,活動火熱來襲。


    1。評論區留言賞幣不變


    2。長評888不變


    3。群裏也將進行最後一波搶紅包行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盛世恩寵之女宦當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染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染邪並收藏盛世恩寵之女宦當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