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就這麽草草收場了?”王偉聽完我的講述後一臉氣憤地說。“那又能怎麽樣?我還能臭罵她一頓?”“那倒不至於,你不是挺會損人的嗎?怎麽沒損損她?”王偉抱不平地說。“哪有機會呀!不是進這個商場,就是逛那個專賣。我頭都暈了,哪還有力氣損她。”“唉,不聽好人言聽虧在眼前。讓你跟我去吧,你偏不去。一頓法國大餐,喂狼了吧?”“這倒無所謂。關鍵是那丫頭盛氣淩人的樣兒,不順眼!”“你就吃回虧吧!”王偉教導著說,“要不,還不長記性。”王偉一個人拎著暖壺打水去了,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反反複複地想著最近這幾次相親經曆,“唉,天要亡我乎!”


    連著好幾天沒有相親的音訊了,我坐在辦公桌前無聊地翻著案曆。“哎,你都快把那本案曆翻爛了。換一本翻成不?”王偉抗議地說。“去,破案曆。你以為我想翻呀!”我把案曆隨手扔到王偉的桌上。“最近怎麽沒聽你說去相親呀?退隱了?”王偉嘻嘻地笑著。“快半個月了吧!我想是婚姻介紹所對我失去信心了吧。”我無精打采地說著。“切~你是不是相上癮啦!以前你不這樣兒呀!”王偉不屑道。“你以前也不買過期雜誌呀。”我懶洋洋地答道。“去你的,我看你是沒救了。”


    鈴~,電話鈴響了。王偉過去揭起電話,“喂,律師事務所。”“哦,找劉劍呀。您等等!”王偉捂住話筒對我擠了擠眼,“是女的。”我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分機,“喂。”“你好,是劉劍律師嗎?”話筒那邊傳來了一個女孩兒溫柔的聲音。“你是~”“哦,我是婚姻介紹所的。我們最近要舉行一個單身青年聚會,我想問您有興趣參加嗎?”“單身青年聚會?”“這是我們婚介曆年來的傳統。每年都要組織一些單身青年在一起搞聯歡,到時您會認識更多和您一樣的單身朋友。”“哦,那就去吧。”“謝謝,您會在兩三天之內收到我們的邀請函。希望您屆時光臨!”我掛上電話,王偉正不懷好意地盯著我。“幹嘛這麽看我?”“嘿嘿,單身青年聚會!我也想去。”


    這是一個酒店裏的多功能廳,可以容納三四百號人。裏麵的陳設很全,能跳舞,唱卡拉ok。周圍有很多茶座,大廳最裏麵有個吧台,上麵擺著各種各樣的飲品。我和王偉找了一個靠裏點的茶座坐下,來的人還不是很多,我倆坐在那裏開始掃視著周圍的人。“不錯,mm很多!”王偉興奮地對我說,“好機會呀!”我沒有理他,自己點了一支煙。這時,一位身著彩帶的年輕女孩兒走了過來。“您好,歡迎您參加我們舉辦的單身青年聚會。這是今天的活動日程。”女孩兒遞過一張紅色的卡片,有信封大小,是折疊的。我簡單地看了看,上麵排了一些主辦單位和讚助單位。下麵是日程,在最下麵有大號字寫著的36。“這是什麽?”我不解地問道。“哦,這是您今天的幸運號碼。一會兒,我們會舉行抽獎。”“怎麽不給我一張呀?”王偉一聽說能抽獎便急了起來。“對不起,我們的抽獎隻在會員中進行。”女孩兒說完向王偉歉意地笑了笑。“歧視,這絕對是歧視。”王偉忿忿不平地說。“誰讓你不是會員啦!”我沒好氣地說。走進來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轉眼間,在我們的周圍黑壓壓地坐了一片。聲音嘈嘈嚷嚷,卻聽不清他們都在談些什麽。“像電影院。”王偉不滿地說,“亂七八糟的。”“聚會還沒開始吧,過會兒可能會好些。”我隨意地解釋道,“你喝什麽?我去買點喝的。”“隨便,要那種不上頭的。”我站起身到吧台上買了兩瓶可樂。“給,不上頭的。”


    聚會開始了。首先是舉辦方和讚助方分別作了開場發言。接下來,會員中有幾個從事文藝工作的男女上台為大家唱了幾首歌兒。其中,有個胖乎乎的男人唱了首《我的太陽》。據說是意大利語,但基本上人們都聽不大懂。“接下來,是自由舞會。先生們,請挽起您身邊的女士跟著我們的音樂盡情地舞吧!”隨著主持人聲音落地,大廳裏的燈光頓時暗了下來。伴著五顏六色的燈光,響起了優美的舞曲。一對對男女相繼走入舞池跳了起來。王偉看了看我,“我身邊有女士嗎?”“後麵不是有嗎?你看我幹嘛!”我沒好氣地說。王偉看了看後麵,那是一個白胖白胖的女孩兒。“算了,還是當觀眾吧!”


    隨著一曲倫巴的結束,激昂的探戈音樂響了起來。“哎,是探戈。”王偉激動地拉著我的胳膊說。“我知道。”“這不是你最拿手的嗎?”王偉已經坐不住了,“陪我跳一支吧。”我白了王偉一眼,“兩個大男人一起跳探戈?也不怕人家笑話。”“沒事兒,沒事兒。你看那些家夥都跳得不怎麽地,咱上去給他露一手。”“你不臉紅,我還怕臊呢。不去。”“你總在這兒坐著呀?露一手給他們瞧瞧,讓他們知道知道探戈不是這樣跳的。”王偉不由分說死拉硬扯地把我揪到舞池,人們的目光頓時好奇地盯在我們倆人的身上。“你做女人。”人們的目光激起了我表現的欲望。“又是我?”王偉一臉的不情願。“不行?不行就算了。”說著我做出要走的動作。“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大不了我再犧牲一回。”


    踏著音樂的節奏,我和王偉一前一後走進舞池中央。其實,王偉和我當初在大學的時候本是一對舞盲。後來,因為學校裏經常舉辦各種舞會。我倆為了不再做觀眾,在閑暇時間一起進了一個國標舞培訓班。那個辦班兒的老師,曾經參加過國家級標準舞大賽。本是不願意收我們這兩個半路出家的,但看到我們的姿質還不錯就破例收了我們。在畢業的時候,我們已經學了三年的國標了。雖說算不上專業,但在業餘舞蹈愛好者裏麵已經算是佼佼者了。隨著我們華麗的舞姿,舞池裏麵的人都被震住了。在他們極業餘的眼裏,我們的舞蹈已經被認同為專業了。人們都相繼停了下來,駐足觀看。一些不跳舞的人,這時也從座位上走了下來,不約而同地用掌聲和著舞曲的節奏為我們助威。在人群中,我們漸漸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王偉跳得格外賣力,原本他的體格就屬於纖瘦型,在他刻意地賣弄下越來越像女人了。一曲探戈很快就節束了,在王偉固執的堅持下,我們擺了一個極酷的造型。身邊響起了雷鳴般地掌聲。


    “謝謝,謝謝。”我們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走回了座位。“啊~”王偉拿出手帕擦了擦汗,“畢業以後好久沒有這樣跳過了。”“嗬嗬,這下滿足你的虛榮心了吧!”我一邊擦著汗一邊高興地說。“請你喝啤酒。”王偉說著,高興地去買啤酒了。這時,一曲恰恰舞曲又響了起來。“能請你跳支舞嗎?”一個高挑的女孩兒走到我的麵前,她的黑色長裙一直拖到了地上。“不了,剛才有點累。我想歇會。”我婉言謝絕了她。“我能坐下來嗎?”女孩兒說著便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借著點微弱的燈光,我仔細地端詳著她。“怎麽這麽眼熟呀!”我心裏想著,卻怎麽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我好像認識你。”我充滿疑慮地說。“嗬。”女孩兒笑得很隨意,“這是你們男人追女人的通用語言嗎?”“嗬,不是啦。”她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索性不去想了。


    “啤酒來了!”王偉懷裏捧著六瓶貝克啤酒走了過來,當他看到那個女孩兒時表情有點莫名其妙。“這是我朋友,王偉。”我站起來向那女孩兒介紹道。“你好。”女孩兒站起來大方地跟王偉打著招呼。王偉驚訝地看著我,指著那女孩兒說“她,她…她”“哦,我還沒介紹我自己呢。我叫張咪。”女孩打斷了王偉的話,愉快地做著自我介紹。“哦,你好。劉劍。”我暗中踢了王偉一腳,低聲說“發什麽愣呢!”王偉似乎回過神來,把啤酒放在桌上坐下了。


    “剛才,你們的表演很精彩呀!”張咪高興地說。“哪有,獻醜罷了。”我不禁謙虛了起來。“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偽了。不過,確實很精彩。”張咪打趣地說道。王偉坐在一旁怔怔地望著張咪。我又在他腳上用力踩了一下。“哦,精彩,精彩。”王偉不知所謂地附和著。“嗬嗬。”張咪輕笑了一聲,“你朋友真逗。”“哦,他就是這樣。見了陌生人容易緊張。”我替王偉敷衍著。“請你跳支舞好嗎?”張咪站起來,向王偉伸過了手。“哦。”王偉不自主地站了起來,臨走的時候回頭看了看我。


    舞池裏的王偉,似乎有點恢複理智了。一邊跳著,一邊有說有笑。我打開一瓶貝克,靜靜地看著他們。那個叫張咪的女孩兒,似乎跳得也不錯。從她的舞姿就能看出,她一定受過正規地培訓。而時時旋轉起來的長裙,則更增添了她的幾分嫵媚。


    一曲舞結束了。王偉和張咪興高采烈地走了回來。“很精彩。”我一邊說一邊鼓著掌。“哎呀,今天我算是終於真正地跳了回舞。”王偉高興地說,“平時要不遇不著個好搭檔,要不就給他做陪舞。今天算是盡興了。”張咪笑著坐了下來,“你朋友跳得很專業!”“是呀,在我身邊埋沒很長時間了。”我開玩笑地說道。“有機會你們合作一曲探戈,一定能舞驚四座。”王偉高興地說。“我怕我太笨,影響張小姐水平發揮。”我笑道。“試試呀!”張咪挑戰似地看著我。“現在是慢四。”我遺憾地說。“這容易。”說著,張咪站了起來向吧台走去。


    一曲慢四很快就結束了。主持人拿著話筒走了上來,“先生們,女士們。相信剛才那段精彩的探戈,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掀起了我們這次聚會的高潮。下麵請大家欣賞一段更精彩的探戈表演。有請劉劍律師。”場內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追光直接打到了我和王偉坐的座位上。在人們注視的目光中,我莫名其妙地走進舞池。當我看到站在舞池中央的張咪時,我立刻明白了過來。“這樣,是不是太張揚了?”我低聲向張咪問道。“你怕了?”張咪說話間眉毛輕挑了一下,充滿了挑戰意味。我微笑著牽了張咪的手,這時,激昂的探戈舞曲又一次響起。


    我們踏著舞曲的節奏,在霓虹中起舞。張咪那動感地線條被一曲探戈表現的淋漓盡致。還有她的眼神,驕傲卻又富有磁性,還有那長青春的臉。她深深地把我吸引住了。又是一陣嘩然的掌聲,舞曲已然結束,而我卻仍仿佛沉浸在她美麗的漩渦。“你跳地很好。”“你也不錯。”我仍緊緊地抱著她。“你該放開我了。”張咪狡黠地對我一笑。我這才發現,全場的人們都在呆呆著看著我們。我輕輕地把她放下,“你跳地比我好。”“恭維?還是謙虛?”她似乎並不想要答案。


    “先生們,女士們。現在就是我們激動人心的幸運抽獎時刻……”我坐在座位上仍無心聽主持人那激動人心的抽獎規則。隻是靜靜地抽著煙,回味著剛才跳舞的時刻。這種感覺是不常有的,是因為遇到了一個難得的舞伴,還是因為她已經徹底征服了我。我靜靜地思考,想著張咪,想著遇到她以後發生的一切。“真的很熟,像是在哪兒見過。”我喃喃自語著。“劉劍,劉劍。”王偉激動地推著我,“是你。36號,你中獎了。”“怎麽會是我?”我莫名其妙起來。如果這一切都是巧合的話,那今天我也太幸運了。先是在舞會上出足了風頭,然後又遇到一個絕色佳人,最後到曲終人散的時候我又莫名其妙地中獎了。“哪位是36號,請您拿著您的號碼單上來領取獎品。”“這兒,這兒呐!”王偉卻不管我這一套,他一邊站起來大聲喊著一邊催促著我去領獎。


    我拿著那個寫著36號的日程單走上獎台。“您真是太幸運了。”主持人不無調侃地說。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道,我記得今天不是我生日呀!”台下哄然大笑。“您將要領取的是一份特等獎。您會得到價值10000元的港澳七日遊,全程免費。而且您會自動升級為我們的黃金會員。恭喜你。”伴隨著主持人的講話,又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您現在心情激動嗎?”主持人像做個人采訪似地問我。“當然,當然。不過,我的工作實在太忙了,七日遊對來說恐怕不太合適。”“那您可以領取10000元的獎金。”主持人繼續介紹著說。“我能換一種形式的獎品嗎?”我客氣地說,“我想,和剛才那位小姐再跳一支舞。”“哦,簡直太浪漫了。剛才那位小姐,您願意嗎?”主持人激動地對台下大聲喊道。場內又一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更有甚者竟打起了亮哨。張咪站在台下,被這突如其來的問候驚得有點不知所措。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還是探弋?”當我牽起她的手時,她微笑著問我。我微笑著搖了搖頭,“music,牛仔舞。”


    回家的路上,王偉一直不停地數落著我。說我什麽小資思想,浪漫主義,不把饅頭當幹糧等等的一切。“拜托,你不要再嘮叨了好不好?”我苦口婆心地勸著王偉,“現在已經這樣了。”“我看你是相親相糊塗了吧!一萬塊耶,你花一萬塊跳了一支舞。”王偉仍不示弱地說道。“我知道。是我不對,我有罪;我不好,我檢討。”“你要清楚一點,這不光是一萬塊錢的問題。是你的思想覺悟有問題。”“你怎麽跟這扯上了。好了,好了,我請你喝酒行了吧?”我不耐煩地說。“我不是為了一頓酒來說你,我是……”我打斷王偉說道,“我知道。你是真的為我好,你是我的內褲,無論我怎麽樣你都默默無聞地嗬護著我。行了吧!”“唉~行了行了。省得你老說我煩。”王偉一臉不高興地說。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別生我氣了。下不違例。”“切~懶得管你。”王偉一甩我胳膊徑直走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哎,那頓酒,你什麽時候請我呀?”“服了你了。”我輕錘了他一下。


    “哎,你說那個張咪是不是有點眼熟呀?”“我怎麽知道,我又不覺得。”“你說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不清楚,那是你的事兒。”“哎,她和你跳舞的時候和你說什麽了,那麽高興?”“管你什麽事兒,這是我的隱私。”“你這小子。”“說實話,她那裏挺大的。”“去你的。”“真的,我刻意觀察了。”“沒正經……真的?”“真的,我跟你說……”“嗬嗬。”我和王偉一路說笑著向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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