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為了映襯胥銳此時的心情,平日裏急著來急著走的雷雨今晚下起來就似乎沒有想要停止的跡象。看著天幕中雷光電影似乎想交織成一張大網壓下來,胥銳的臉色更為陰沉,站在他麵前的人有不少都開始感覺腿肚子轉筋。


    文光在枯骨殿算是護法級,雖然修為才不過是出竅期,卻在柳遙莘的抬舉下地位僅次於掛著長老名號的人。來到胥銳跟前,其他人很自覺的讓出一條路,讓他徑直走到了胥銳跟前。


    看到柳遙莘身邊的人,胥銳臉色變得更難看。不過他對文光的印象還算不錯,在他看來柳遙莘那邊唯一隻會做實事的人就隻有文光。所以隻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便沒有再理會自覺走到幾位長老身後的文光。


    今晚上都丟了什麽,胥銳已經知道了。五靈那裏還好,他本來對那五靈就沒報太大希望,畢竟都有一一些問題,有的問題還不小。五靈都丟了,丟了一個可做陣心的人也不會太讓他在意。石匣子也還好,因為他覺得裏麵有定界珠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那一顆應該在那個遺府中。


    瑤光和秦香的背叛就讓胥銳各種的不好了。除非心理有問題,沒有人會喜歡被人背叛。哪怕心裏清楚手下人多半並非真心實意的投靠枯骨殿,他不想聽到這種事。而且對方背叛了他不說,還卷走了他的東西。更重要的是瑤光和秦香就兩個人,營地中有不少實力超過他們許多的人,居然還讓她們兩個跑掉了。


    沒錯,在將雷雨阻隔在半空的結界撐開之前,秦香和瑤光先後衝出了營地。兩個人並沒有湊到一起,卻在同一時刻都跟突然神力附體一般。甩出數件法寶,同時連連發力將在前麵擋路的人掀飛,居然就那麽一口氣的衝了出去。


    雷雨不僅幫了宗聖,也幫了分頭跑出去的瑤光和秦香。狂雷和暴雨將兩人身上的氣息全部衝散了,兩人身上應該都帶著能隔絕神識查探的東西,除了有人看到他們離開時朝著哪個方向疾馳而去,再沒有一點線索留給要追查他們行蹤的人。


    沉默了許久,胥銳半閉著眼睛說道:“之前不是一直向我匯報進展的很順利麽?我來了這裏,就給我看這些?”


    胥銳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沒有多少怒氣,但了解他的人卻知道他其實已經暴怒。尾音微微向上挑了下,讓一幹枯骨殿的掌權者心肝都直打哆嗦。


    要換個時候,胥銳真不介意大開殺戒。可眼下不行,安排在這裏的人可不能損耗太多,不然真會影響到後麵的計劃。所以哪怕再想把眼前的人都拍死,他也得忍著。


    沒人敢接話,胥銳為了緩和怒氣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廣文。”


    聽到胥銳叫自己,文光馬上出列,“屬下在。”


    胥銳抬起眼皮,“蛇護法受的傷不輕,估計要調養上不少日子才好,你帶著你的人把她送去夫人那裏養著。夫人那裏正缺人伺候,廖凡、廖平是她收進來的,就由他們過去伺候吧。”


    文光躬身問道:“夫人現在不在宮內麽?”


    胥銳冷哼了一聲,“聽說放在心尖上的人被帶來了這裏,你覺得她能幹坐著等你把人給她帶回去麽?”


    文光再次躬身,“魔主恕罪。”


    胥銳擺了下手,“我現在看到你就心煩,趕緊帶著人走吧。”


    換在平時,看到文光被胥銳趕著離開,一定有不少人幸災樂禍。在這個時候,多數人卻十分羨慕文光。因為不管是怎麽離開的,接下來都不比承受魔主的怒火。


    當然了,聰明的人一看就知道胥銳為何會讓文光離開,就是不想他那位夫人因為自己的手下有什麽折損大鬧。叫文光把廖凡、廖平兩人帶過去,目的應該就是想要惡心隻喜歡美男在跟前晃悠的柳遙莘一下。


    似乎忘了說明了,廖凡、廖平是墨塵、藍翊混進枯骨殿時用的化名。為了不讓柳遙莘動別的心思,他們兩個把自己的容貌調整成怎麽看怎麽不順眼的那種路人型。柳遙莘喜歡美男,哪怕隻看他們現在的樣子一樣,也覺得很傷眼睛。


    胥銳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把此時還脫不了嫌疑身份的墨塵和藍翊送到柳遙莘跟前。一來可以好好惡心一下柳遙莘,二來離開營地後二人就算真有問題也不能再做什麽,這也算是一舉兩得。


    這個想法其實也沒錯,但胥銳卻不知道墨塵和藍翊本來要做的事都已經完成了,想要了解的情況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該安排的事也都安排好了。留在營地裏,不過是想看看正式開打的時候能不能親自動手來個裏應外合。


    如何裏應外合都已經都安排好了,墨塵和藍翊在不在區別不大,所以他們半點不願意都沒有就和文光一起跟著胥銳安排給他們引路的人離開了。


    老天真給麵子,等他們一行人跨出結界的那一刻,雷雨突然就停了。天幕上讓人眼花繚亂又心驚膽寒的雷電消失的幹幹淨淨,如果不是周圍的雷係靈力十分活躍,還有隨處可見的水窪,很難想象之前這裏剛剛還是暴雨如注狂雷如龍。


    跟著走了一會兒,文光發現似乎越來越深入山域了,立刻叫住了在前麵引路的人,“你在領著我們去哪裏?”


    引路的人眼裏似乎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就換上了笑臉,“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尊使發現了。小的也是為尊使和其他道友考慮,魔主現在已是窮途末路,這時候換個主家才是最好的選擇。”


    墨塵挑了下眉,“不知道你給我們選的新主家是哪個?”


    那人回道:“小的名叫範增,其實是天樞宮秦偉德長老座下弟子。”


    說話間,秦煌眉目一陣抖動,不多時就完全換了一張臉。之前那張臉是純粹的路人臉,看過多少次都不會被記住的那種。現在這張臉確實棱角分明,不過明明很正直的一張臉卻讓人看到就覺得一定要小心提防此人。


    應該是沒人會記得了,這範增之前曾在胡映雪等人跟前出現過,就是乾元世界地魔劫之後和柳碧一起去九重天送嘉獎的另外一個天官。那個時候,他在閣老跟前露了臉,得到了閣老三大巨頭之一的秦偉德長老的賞識,成了他座下的記名弟子。


    別看隻是個記名弟子,卻讓範增在天樞宮一時風光無量。不過此人卻在風頭最盛的時候想秦偉德提出改頭換麵混入枯骨殿的計劃,這讓秦偉德更加注重他,承諾計劃成功之後會收他為親傳弟子。


    在這裏,有一件事必須要提一下。在其他人還不知道枯骨殿這三個字的時候,其實天樞宮的閣老們早就對那三個字有所耳聞。為了和宇文家族爭奪話語權,他們和枯骨殿之間有過不少交易。


    有這個前提,範增很容易就混進了枯骨殿。並且在秦偉德長老的安排下,混到了胥銳的身邊。和柳遙莘完全不同,胥銳選擇近身伺候的人都選那種掉到人堆裏就找不到的人。範增之前那副樣貌就是投其所好,也正是憑此混成了胥銳的親衛。


    之前胥銳叫人給文光他們帶路,範增主動站了出來。目的就是將文光等人帶到天樞宮那邊,不管這些人會不會配合,都有有人假扮成他們的樣子跟著他回到柳遙莘那裏。


    不過文光可不認為是他的警覺性太好才發現不妥,看範增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後還一副笑嗬嗬的樣子,眸光閃了一下,“除了是天樞宮秦偉德長老座下弟子,你應該還有別的身份吧?”


    範增拱手笑道:“我的名字的確是叫範增,不過真正的身份是隱龍閣大總管丈青的徒弟。另外,我還有個身份,宇文家族留在天樞宮的暗樁,算是宇文家族撤出天樞宮後留的後手。”


    “看來你是已經知道我們的真正身份了。”文光邊說邊打了個手勢,身後的人立刻動起來。


    文光身邊帶著人並非都是他的心腹。看到他和範增之間似乎沒有劍拔弩張的意思,可以說是枯骨殿忠實死忠的幾個人就準備要跑。文光看出了苗頭,在試探著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就讓他真正的心腹瞬間將那幾人都控製了起來。


    因為抱著紫漣,疤麵本來沒有動手。看到其中一個人不能將抓住的人按趴下,過去對著那人的腿彎處就是一腳。踢完了還不忘給紫漣講解一下:“人形的時候,這地方算是個弱點,以後一定要注意。”


    文光的嘴角忍不住抖了下,給疤麵傳音:“你這個爹做的都有些走火入魔了。”


    疤麵抬手在紫漣的腦袋上撲棱了兩把,用傳音回道:“我這幾天總有種感覺,得趕緊把該教的都教了。”


    文光皺了下眉頭,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想對疤麵說點什麽,卻聽範增說道:“師尊此前有交代,讓我在枯骨殿中多注意一下文光道友,能幫的地方盡己所能。這邊兩位前輩能順利進入枯骨殿,在下可出了不少力。”


    聞言,墨塵笑了起來,“這麽說來,主上說的那個人就是你了。我們能那麽順利,可要好好謝謝你。”


    “職責所在,不需要道謝。”範增微躬身,“在下其實有事要諸位道友幫忙。”


    雖然還不能完全相信範增,文光還是說道:“道友直接即可。”


    範增直起身,“眼下的情況,諸位道友應該也都清楚。大戰一觸即發,天樞宮和修真聯盟必然要聯手對敵。到時候,枯骨殿打入的暗樁必然成為隱患。所以我想拜托幾位道友假意向天樞宮投誠,然後找機會清除枯骨殿安插在那邊的暗樁。”


    文光眉頭微皺,“我們此前從未和天樞宮的人接觸過,如何能夠判斷出對方是否是暗樁?”


    範增回道:“我這兒有名單,屆時會有人給你們指出名單上的人都是誰。”


    文光轉身看向墨塵和藍翊。雖然墨塵和藍翊隻有兩個人,但個人修為確實一個人就能將他和他帶著的那些人全給收拾了,所以他認為這時候能拿主意的就是他們兩個。


    蛇護法?雖然服用了胥銳給的丹藥,蛇護法現在還是昏迷著。不說她的修為也不算特別高,隻是合體期。現在人都沒有意識,當然不需要考慮他的意見。再則雖然她現在對枯骨殿滿是恨意,卻不表示她就願意幫助他們。


    那些被控製起來的人有什麽意見就更不用問了。那些人是柳遙莘非給文光的,文光很清楚他們都為虎作倀的做了多少惡事。若非柳遙莘手上有那些人的魂燈,他剛才下的命令就不是控製,而是直接殺掉。


    不殺死他們,隱患可不少。所以在墨塵代表他們一行人接受範增的委托後,藍翊就用狐族秘術將他們的神魂暫時封印了起來。隻要一日不解除封印,中了秘術的人就是一個行屍走肉。


    秘術之所以被稱為秘術,就是有一定唯一性。比如藍翊這時候用的秘術,除非知道同樣的秘法,不然封印就無法安全解除。若是強行解除,當事人就隻有真正變成白癡一個結果。對這個處置方法,範增和文光都豎起了大拇指。


    然後就是蛇護法。如果她不願意配合,這個人就會成為一顆定時炸彈。再則她的身邊畢竟是枯骨殿的護法,天樞宮那些閣老不知道會針對她做些什麽。俗話說的好,不看僧麵看佛麵。看在宗九的麵子上,他們做不到看著蛇護法落入天樞宮手上受折磨。


    墨塵抬手摸了摸下巴,“眼下看著就要到子時了,估計那邊已經派人過去那個地方等著。就衝她之前做的事,咱們把她送過去,那邊應該會對她有所看顧。”


    有時候人品太好也是個問題,就比方現在。雖然在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送一個重傷的人過去看著不大合適,但墨塵等人都認為胡映雪那邊應該有辦法治好蛇護法。沒人提出異議。墨塵就卷著蛇護法走了。


    他們停下的地方與那個石縫之間的距離很近,墨塵卷著蛇護法騰空而起,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就到了地方。到了地方,他就直接進入了石縫。


    腳才落地,墨塵就聽到宗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怎麽過來了?”


    “我們要去天樞宮那邊溜達溜達,帶著她不是很方便。”墨塵把用真元卷著的蛇護法送到宗聖跟前,“那邊還等著,我先走了。”


    看到送到跟前一個人,宗聖伸手接住。看到送過來的居然是不久前才和她說再也不見的蛇護法,眼睛不禁嗖的瞪圓了。可等他抬起頭,墨塵已經沒了蹤影。


    下一刻,宗聖麵前三米多的地方突然憑空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裂縫,接著裂縫中出現了一個夢。門朝裏麵打開,他就看到胡映雪從裏麵走了出來。


    看到宗聖,胡映雪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背後背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大包袱,身前平舉著一個人,她能想到的評價是這位可真是完全顛覆了形象。


    快速由遠及近的人聲意味著胥銳派出來搜索瑤光和秦香下落的人在逼近。平時不會注意石縫這種地方,搜人的時候卻是重點關注的地方。胡映雪給宗聖打了個眼色,兩人就一前一後遁進了黑色裂縫中的大門裏。


    黑色裂縫才消失,一個人衝進了石縫,正是被墨塵和藍翊擺了一道的瑤光。之前服用了高價從黑市上買來的破隕丹,她才從枯骨殿的營地裏逃出。雖然服用了可暫時抵消破隕丹後遺症的丹藥,但架不住她很快就被人發現了蹤跡,逃跑時差點被人齊肩斬掉一隻手臂。


    攻擊瑤光的人修煉的陰毒的邪派魔攻,尋常丹藥無法治療他弄出來的傷口。橫貫背部的傷口深達一寸,瑤光受傷後就用真元將那裏覆蓋住,卻依舊無法阻止體內的血大量湧出。即使她是大乘期,大量的失血也讓她的氣息變得十分虛弱。


    知道追兵近在咫尺,眼前一陣陣發黑的瑤光沒有停下來。做了個深呼吸,不等突然加重的眩暈感減輕就繼續用最快速度沿著石縫疾行。她想借著地形將身後的追兵甩掉,卻沒有發現身上的傷口又有鮮血汩汩而出。


    都不用刻意尋找,發現石縫的追兵就發現了地麵上的血跡。不過石縫十分狹窄,怕有埋伏的他們無法像瑤光那樣不顧一切的向前衝。速度不及瑤光,自然就不可能在石縫中攔截住瑤光。


    路就隻有那麽一條,穿過了石縫就是那個靈眼所在的山穀。進入山穀,那個地龍的巢穴就出現在視界中。不管是逃的還是追的,腦袋裏都不用多做考慮,看到那個山洞就一頭鑽了進去。


    與此同時,胡映雪往蛇護法的嘴裏塞了幾顆丹藥,同時說道:“宗九,她就交給你了。”


    宗九立刻瞪眼,“我也想出去活動一下。”


    胡映雪微挑眉,“你覺得你能排上隊?”


    宗九看了看旁邊,頓時啞然。此時洞裏就屬他的修為最低,也屬他的輩分最低。眼前這些人可不會在打架的問題上謙讓小輩,怎麽撒潑打滾都沒用。


    沒多久,本來鬱悶不已的宗九就笑了,因為他的諸位師伯祖、師叔、師兄們也沒撈著排上隊。一句還用不著他們出手,九重天門人弟子以及和九重天門人弟子同一陣線的那些人就隻能當個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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