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謬將軍喘著粗氣,終於擊退了敵人的又一次進攻。這一次白衣軍加大了進攻的力度,許多白衣軍的中層軍官開始身先士卒,冒著守軍的箭矢等突上城頭。所有人都知道,決定最後命運的時刻快到了。經過白衣軍這麽些天的消耗,守軍也僅僅是求生的本能在支撐而已,所有人的體力已經接近了底線。


    不過,這一次守軍得到了眷顧,或者說白衣軍的神明睡著了,忘了幫助那些虔誠的子民。天毫無征兆地下起了毛毛細雨,繼而大雨傾盆。或許這就是風雲為之變色,草木為之含悲吧。


    大雨讓戰爭終於暫時停歇了一天,在這樣的雨天,進攻方是很難施展的。即便是攀爬雲梯,那種雨水的濕滑也讓進攻的腳步變成蝸行。就連彼此的弓箭,在雨水中也喪失了**。可以說,雨天,對於防守方也是不利的,一旦天晴,在潮濕天氣中失去作用的弓箭將沒有用武之地,那麽守軍也就喪失了一種極為有效的遠程打擊能力。


    卡謬現在也不再做何感想了,隻是與自己的軍官們飲酒作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已經是被放棄了,及時行樂吧,否則真的是時日無多了。受到卡謬將軍的影響,他的一幹心腹手下也是知道大事不妙,既然將軍都是如此頹廢,那麽底下的人又作何感想呢?卡謬將軍煞費苦心的整頓,得來的士氣也隨著輕歌曼舞靡靡之音逐漸隨風消散。帝國的士兵耐苦戰,可是帝國的士兵也是活生生的人,軍官們的表現很明顯地表示世界末日到了。


    人心散了,不好做了。士兵們的軍紀也開始散漫,而人在滅亡前那種肆無忌憚的凶殘開始被釋放了出來。一隊隊士兵,也忘記了所謂的軍人的榮譽,開始了瘋狂地泄。飲酒、**,打家劫舍就沒有必要了,不過其他瘋狂的行為還是做出來些的。還好,總算被火線提拔的老兵們沒有完全喪失理智,還知道分批行動,留一部分人保持一定的警戒。


    士兵們的行為也感染到了城內的居民。暗黑帝國的居民也是知道城破在即了。於是各種鬧劇紛紛上演。有讓人心酸淚落的,有讓人搖頭歎息的,有讓人目瞪口呆的,有讓人出離憤怒的,人生百態,豈可一一盡表,在末日來臨的時刻,誰又能堅持本心?


    不是卡謬將軍不稱職,而是卡謬實在是心如枯槁,又怎麽可能提起精神坦然麵對死亡呢?求生是任何人的本能,隻是生不如死讓人舍生取義。卡謬將軍為了世家可以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為了公爵的大業鞍前馬後,可是最後竟然落得個被隨便拋棄!卡謬總覺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個理想破滅了,家族竟然一點人情味都不講,哪怕是說一個善意的謊言再將大家推上死亡也可以呀,至少讓人死得舒坦。難道在家族眼中,旁係子弟竟也是如此不值得憐憫嗎?冰冷的權力,冰冷的親情。


    卡謬是個優秀的軍人,可是軍人最深惡痛絕的就是被人背叛,尤其是最信賴的家族的背叛,讓卡謬將軍難以適從。這種打擊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何況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了,不可能有奇跡生。卡謬自然不會傻傻得跑到郊外向神靈祈禱,沒用的,若神靈聽到人類的呼聲,那麽世間又怎會有如此多的悲痛?


    就在卡謬將軍快要酩酊大醉的時候,外麵從來一陣吵鬧聲。在座的軍官已經是醉眼酡紅了,聽到外麵的聲音很是怒喝了一陣。


    不一會一個士兵跑進了堂中,向著卡謬將軍稟報道:“報告大人,有緊急軍情稟報。我軍在城中巡邏時捉住一個奸細,還請大人訊問。”


    “帶上來。”卡謬很不爽地回答道,貌似連想一醉方休的願望都不能實現啊,卡謬決定,一定要給這個奸細點好好的教訓。


    不一會一個渾身泥水的青年男子被押入了大堂之中。不過可以看出來,青年必然是一個富貴家子弟,而且意料也是十分華麗高貴的。


    “你是何人,受誰指使,為何刺探我軍軍情?”卡謬大拍桌子,對著來人大聲喝問。


    來人並沒有太多的緊張,隻是不太習慣身上的繩索,也沒有太過慌張,說道:“將軍大人,在下乃是斯凱爾城的男爵,家父是斯凱爾子爵,斯凱爾是在下家族的封地,在下匆促而來,實在沒有打擾大軍的意思。”


    “何以證明?”看著年輕人的樣子,卡謬也信了幾分,敢這樣理直氣壯的,不是說實話,就是久經考驗的堅貞之士,不過年輕人開樣子不像一個經曆過風雨的人啊,無非就是一個貴家子弟的樣子而已。


    “還請大人為在下鬆綁,在下身上帶有隨身證明。”年輕人不緊不慢地說道,年輕人貴族的身份還是很值得信賴的,從來沒有人可以隨便傷害貴族的性命。


    “大膽狂徒,是否是想行刺將軍?”喝酒的軍官們終於反應過來了,馬上一個表現忠心的軍官就拔出了隨身攜帶的長劍,想給年輕人一個下馬威。


    “下去。”卡謬將軍揮手斥退了喝得醉醺醺的軍官,而是看向了年輕人,對押送他的人說道:“給他鬆綁。”盡管卡謬裝作不在意,可是手已經是暗暗抓住了劍柄。


    不過年輕人被鬆開以後,並沒有跳起來就刺殺。而是帶有幾分倨傲地將懷裏的印信遞給了身邊的士兵。十足是一個自負的年輕人。


    卡謬仔細一看,果然年輕人沒有說謊。貴族的印信是很難仿造的,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有了幾分信任以後,卡謬的語氣也就和氣了許多:“你怎麽會被士兵當奸細捉拿的呢?據我所知,斯凱爾子爵一家不是早就搬出城外了嗎?”


    卡謬看著斯凱爾男爵,眼神中有著令人難以捉摸的閃動。的確,斯凱爾男爵來得也有些太蹊蹺了吧。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此刻來,難不成真有什麽不可見人的目的不成?不過卡謬馬上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在這種時刻,誰還會在意一個即將淪陷的小城呢?至於說斯凱爾是白衣軍的內應,那更是不可能的了,帝國人跟本就不可能投奔白衣軍,因為白衣軍霸道的信仰決定了他們沒有包納與寬容。


    “大人可否讓在下附耳一說,畢竟有些不方便說出來。”斯凱爾男爵到現在還沒有一點被俘虜的覺悟,也是,貴族們都是有著自己的驕傲與矜持的。


    “不必。在場的人都是我的心腹,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卡謬也當真會收攏人心,盡管是在最後的時刻,還是習慣地說出了讓人感動的話語,至少卡謬的下屬是感激涕零了,喝得暈暈乎乎的軍官們在無形中有留下了卡謬夠哥們的印象。


    斯凱爾男爵也就沒有堅持,說道:“大人堅守孤城,現在帝國遲遲沒有來援軍,不知大人有何感想?”斯凱爾沒有被卡謬的氣勢所迫,貴族們,經過的大場麵多的是,哪有可能被一個軍官就給嚇倒了呢,曾幾何時,斯凱爾男爵也是一個軍中的將領啊。


    “大膽狂徒,竟敢亂我軍心,左右聽令,將此人斬訖來報。”卡謬不知怎的,當場就要翻臉。


    這下斯凱爾男爵就不再裝了,而是大聲喊道:“將軍大人,在下說的都是實話。在下從城外來,自然能將將軍帶出城池。”


    斯凱爾男爵的話,讓在座的軍官們馬上清醒了幾分,畢竟這是關係整個軍隊命運的情報啊,故而眾人都是眼神熱切地看著卡謬將軍,不知將軍會怎樣處理。若大人是愚忠之人,那大家可就我命休矣了。


    “此話當真?”卡謬的眼神也不免熱切了幾分,在絕境中的人總是希望能夠找到一條生路,這是人之常情。


    斯凱爾點頭回答道:“千真萬確,在下絕對沒有欺瞞大人的意思。在下前來,也是為了取出家中的東西。大雨中軍隊也不能戰鬥,在下才敢冒險而來。”


    “哦,原來如此。”說著卡謬將軍不免神情有些黯然,再看看周圍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軍官,卡謬隻能狠心說道:“大家不要看了,即便家族拋棄了咱們,咱們也沒有臨陣逃脫的可能,想想咱們的家人吧。”


    眾人一聽,也就沉下了心,是呀,自己的妻兒老小都被留在後方,若是自己臨陣逃脫,那可是禍及家人的大罪呀,沒有人相信家族會慈祥仁義的,對於軍紀,帝國貴族們有著一種絕對的偏執,尤其是執行軍法更是一絲不苟,這也是帝**能夠長久保持戰鬥力的原因。


    就在眾人茫然的時候,斯凱爾男爵繼續說道:“將軍大人何不隱姓埋名,這樣也就不怕追究了啊。”


    斯凱爾的話沒有引得眾人的同意,作為家族的一員,卡謬自然知道自己家族恐怖的情報能力,天下之大,也沒有自己的藏身之所,更何況誰也不會願意為一個逃跑的將領得罪卡謬家族的。


    不過斯凱爾男爵的話還是起到了一點作用,卡謬將軍說道:“咱們樹大招風,也就死了這條心吧,不過各位是否有麵生的親朋好友,可以隨男爵出城吧。有咱們為家族獻身就夠了。”


    說道這裏,大家也就知道了將軍的底線,這也是將軍大人開恩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能夠少點人在這裏無聲無息地死掉。


    卡謬問道:“斯凱爾男爵,不知你能否給這些無家可歸的兄弟指條明路。逃出斯凱爾城,他們也沒有路可走了。”


    “大人何不讓這些人投奔伊瓦爾迪亞大人?”斯凱爾小聲地說道,畢竟斯凱爾知道伊瓦和世家們是不對付的,伊瓦拒絕了世家收編的要求。


    “原來是他。”卡謬不無失落地說道,曾經,伊瓦在自己的眼裏是何等卑微呀,而且自己也曾經跟伊瓦起過衝突。這倒讓卡謬將軍難以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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