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上還是安安靜靜的。因為主心骨還處在思考之中。


    華夏城的會議從來不是冗長乏味的,凡是與主題無關的事物是不會被提起的。軍人喜歡簡明扼要,上行下效,那些花樣文章在華夏城是沒有市場的。浪費別人的時間與浪費自己的時間同樣是一種對生命的漠視,多少時光消耗在無意義的等待之中。而人的生命是何等有限!


    “萊斯特已經失守,無數大軍一夕敗亡。現在帝都正麵臨白衣軍的威脅,大家有何看法?”淩飛很簡單地開了一個頭,也沒有表達出自己的觀點。


    上位者千萬不要隨便流露自己的想法,否則隻會閉塞言路,若是決策失誤,又會影響自己的權威。故而讓手下們說是最好的做法,上位者的神秘是下屬的忌憚,若沒上位者有了神秘這張底牌,那麽屬下的異心也就難以壓製了。若沒有明察秋毫的睿智,那就有含而不露的深沉。


    屬下們安安靜靜地立著,並沒有一擁而上的洶湧。一個強勢的上位者,對屬下的威懾力是極具效果的。這種人果敢、明智,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而且這些人的權威不是繼承自祖輩的餘蔭,而是靠著卓越的能力,下位者的畏懼是不可避免的。當上位者的權威被剝落時,那麽秩序也就被打破了,往往也是權力轉移的開端。權臣就是在這種狀態誕生的。不過,在第一輩創業者這裏,是不會有權臣萌的土壤的。


    沉默隻是暫時的,按照自然形成的習慣,應該到華夏城重臣言了,毫無疑問,斯內克是當其衝。在華夏城中,斯內克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也是權傾一方的。曾經有人向淩飛進言應當對斯內克分權製衡,淩飛不語,隻是提拔了進言之人,而斯內克的權勢依舊。


    眾人也就明白了淩飛的意思,斯內克絕對是伯爵無條件信任的下屬。不過眾人也沒有因此灰心喪氣,畢竟伯爵不是那種不納忠言之人,雖然伯爵不是那種城府很深的人,但對下屬的態度還是值得眾人賣命的,哪個人不盼著有一日得到伯爵垂青,從此一步登天?外人又怎能明白淩飛和斯內克之間的關係呢,一個合格的領導怎麽會如此信任一個人呢?這些都不是嫡係之外的人能明了的。


    淩飛對斯內克的恩寵固然引起了下麵許多人的嫉妒,但同樣激了下屬工作的激情。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伯爵是看中功績的,隻要努力,過斯內克,那麽得到的回報也就越多。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斯內克已經將所有的精力用在了為淩飛服務上,何況斯內克擔當的職位也讓斯內克的成績壓過了所有人,這種便利條件不是別人能夠比擬的。盡管如此,還是讓下麵許多人有了盼頭。下屬們最懂的永遠是投上級所好,既然知道了淩飛用人的標準,那麽就好辦了,所以華夏城的風氣還是比較務實的。


    這就是一個好領導的作用,不過也僅此而已,人亡政息就是集權者的政權難以避免的悲劇。隻有好的製度才是最重要的,一個卓越的領導人隻能輝煌一時,相對而演,一個良好的製度才能促進社會的不斷進步。一個容易產生傑出英雄的國度同樣是一個製度不健全的國度,英雄是一個民族的幸運,也是一個民族的悲劇。英雄的確力挽狂瀾,可是英雄也總是淩駕於眾人之上的。


    不可否認,淩飛是一個好的集權者,是一個優秀的領導。當然淩飛的意誌也是不容反對的,否則對麵的就是華夏城血淋淋的屠刀了。淩飛從來不會腦殘的說什麽民主人權,這裏有民主的土壤嗎?有也是以強權支撐的民主。淩飛沒有偉大到作繭自縛,更沒有偉大到無條件犧牲。何況,誰曾經給過弱小時的淩飛民主。權利從來不會從天而降,權利從來就是實力贏得的。民主,從來就是實力平衡得到有效製約好的產物,不要指望許諾與道德,權力的魅力是無與倫比的,道德與承諾從來就是脆弱的,沒有強有力的維護,道德隻會被褻瀆,承諾隻能是謊言。


    淩飛從來沒有想過在華夏城搞民主,既有自己的私心作祟,也是因為條件根本不允許。難以想象,在一個貴族主導的世界搞民主的代價有多大,一個以武力衡量人的地方怎們可能有選舉上的公平。至於普及鬥氣的教育,那更是不可能的,財力物力根本就是難以支撐的。所以說,在暗黑大6,民主是不可思議的,你能說服一個聖劍師承認一個普通人與他是公平的嗎?這就像說神靈與人一樣滑稽可笑。


    看著下麵秩序井然的下屬淩飛不勝唏噓,淩飛忽然有了一種皇帝臨朝的感覺。那種俯視天下的優越感,那種然物外的灑脫。似乎在此刻,沒有什麽可以束縛住自己了。怪不得眾人都想成為天下至尊呢,那個位置太讓人留戀了。淩飛終於從胡思亂想的亢奮中醒來了,因為斯內克已經代表下屬們開始言了。


    “大人,皇帝陛下已經下達了旨令,命令天下臣屬帶兵勤王。皇帝的信差也將命令帶到了華夏城,還請大人決斷。”


    斯內克是一個很合格的下屬,從不攬權,也不越權行事,隻要淩飛回到華夏城,斯內克就會將手中的大部分權力上交,這也讓許多人由衷地佩服,當然淩飛的威望也因此上升,畢竟能現人才的人怎麽會平庸呢?斯內克用自己的表現消除了別人的質疑。


    “恩,那三大世家什麽態度?”淩飛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說話的語氣也是極其平常,與平時無異,好像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這也讓下屬們無從判斷淩飛的意思,伯爵裝的功夫已經是爐火純青了。


    “三大世家態度曖昧,接到陛下的旨令後並沒有揮師勤王,而是以各種借口推脫不前。”斯內克停頓了一下,開口道:“據傳,萊斯特堡的戰鬥就是三大世家從中作梗,敗給了白衣軍。目的就是消耗皇室的實力。”


    斯內克的話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水中,在眾人的心頭狠狠地刺了一下。不過倒也沒有引起騷亂,能站在此處的除了一心隻打仗的將軍,就是涵養足夠的官僚,何況上麵有人站著呢,天塌下來個大的頂,自己隻要安心聽命就好了。即便有人質疑,疑問也要放在心裏,因為奏對還沒有結束,不是開口的時候,這裏可沒有愣頭青了。


    “此話當真,三大世家怎麽不應該如此吧。”淩飛說話的語氣還是很平淡的,不用說這個消息伯爵早已經得到了,現在恐怕是在演戲。


    斯內克一本正經地回道:“大人,此事必然有蹊蹺。以萊斯特堡雄厚的兵力,即使是打敗仗,也不可能是一敗塗地的。萊斯特堡的重要性,帝國的貴族無一不知。數百萬大軍,隻要有個主事的人堅持,支持到後方來援軍也是輕而易舉的,數百年來就是如此。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三大世家在軍中的軍官,損失並沒有多少,若不是早有預謀,哪可能保存實力如此完好。之所以懷疑是三大世家共同所為,也是因為即便隻有一家努力,局勢也不會如此糜爛。”


    “的確是值得推敲啊。那你估計三大世家什麽時候出手,總不至於讓帝國崩潰吧。”淩飛有了些激動,不過興致並不是太高昂,或許是伯爵鞍馬勞頓的原故。


    還是斯內克在回答,完全就是一唱一和,即便腦子有問題的人也看出了這是兩個人在演戲。“回大人,據屬下等人判斷,三大世家是不會坐視不理的。皇帝陛下軍隊損耗完畢之日,就是三大世家出手之時。”


    “三大世家如此做法,不怕天下人恥笑嗎?若我親提大軍,解除此次危機如何?”淩飛似乎很是急切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不過說的也太模糊了點,多少軍隊才算大軍呢,什麽時間點出兵等具體信息都沒有說出來。


    斯內克用略帶哭泣地口氣懇求道:“大人,草原久經戰火,現在正是休養生息的大好時節,何況咱們草原物產匱乏,即便武器裝備也是難以自給自足,若沒有三大世家的支持,這場戰爭隻會是一場災難啊。大人,請您三思啊,咱們出兵隻會惹來三大世家的記恨,而對戰爭的影響也是微乎其微。大人,咱們不能為了皇室而犧牲掉草原啊。”


    淩飛怒喝道:“混賬,若沒有皇帝陛下,咱們草原哪有今天。故而咱麽草原必須助皇室度過難關,否則怎對得起皇帝的大恩?”真的是慷慨激昂啊,甚至連一些下屬都被伯爵給感動了。真是一個忠心皇室的好臣子。


    斯內克忽然跪倒在地上,哭求道:“大人,咱們草原可經不起折騰了,連年征戰讓草原幾乎家家戴孝,草原的壯丁現在也是十不存一,沒有五年時間,草原是不可能支撐戰爭消耗的。”


    斯內克說的是實情,隻是斯內克將草原的損失誇大了許多。草原的壯丁損失也就五六分之一,還沒有傷及草原的根本,還是能夠提供足夠多的兵員的。下麵的人有心反駁,隻是還沒張開嘴,就被上麵坐著的人的話給堵回來了,至此,下屬們算是徹底明白淩飛的用心所在了。有人竊喜,有人懊惱,更有人腦袋暈背後亂罵,不過這也隻是讓華夏城的情報部門有了點事做而已,草原還是風平浪靜。


    “唉,國難多艱,奈何有心無力。既然如此,那就將草原特產戰馬獻給皇帝,為陛下盡綿薄之力。好了,你們都下去吧,讓我靜一靜,我有愧陛下啊。”淩飛揮揮手,下麵的人按順序退出。


    表麵上看,這次會議就是一出鬧劇,可是實際上,這次會議為華夏城的下屬們指明了方向,讓野心的人看到了希望,讓迷惑的人恍然大悟,當然也統一了思想,純淨了隊伍。自此,一個有著共同目標的群體算是成型了,群體裏麵的人可以說都是野心勃勃,這個世界從來就不缺乏野心家的,缺少的隻是成就的條件而已。華夏城又一次開始轉變,備戰也在悄悄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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