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緩緩浮起,整個島嶼開始籠罩在稀薄的霧中。?? 霧也在漸漸變濃,風也尖銳了起來,看不到霧的消散,卻隻聽得刺耳的呼嘯聲。


    疼痛讓淩飛的意識清醒了起來,他看了看四周,知道島嶼的禁製終於開啟了。而傳說中凡是深陷其中的人,雖神仙亦不可活命。每次血戰後留下的屍骨,不知什麽原因,下次再來時也會蕩然無存。風中還夾雜著**聲,甚至哭嚎聲,沒有人相信還能活著出去,死者已安息,傷者卻不知要麵對怎樣的死亡方式。隱約的祈禱、低聲的謾罵,更有兵器刺進血管中自殘的聲音。


    淩飛收回了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傷口,血終於幹涸凝結了,注視著千米外的點將台,那曾經驚天地、泣鬼神的英豪揮斥方遒的地方,是何等得讓人熱血沸騰,大丈夫生當如斯,不知道當年的風雲人物又是怎樣消逝於時間洪流中的,曆史啊,早已被塗抹得麵目全非了。


    吃力地爬了起來,淩飛踉踉蹌蹌地向點將台挪去,傷口卻又在此時掙開了,一路滴濺著血珠,在這條血路征途上,淩飛卻渾然無覺地邁著堅毅的步子。“那個人在做什麽?”地上躺著的人不覺小聲疑惑著,注視著淩飛,或許還能奢望到一線生機,因為這時候無非就是等死,還能做什麽無意義的事嗎,盼望奇跡是人在臨死前求生的本能,或者是自我的安慰。


    “道長,您這是要?”一道門修士問了忍不住詢問了起來,畢竟修仙界也是經常出現奇跡的地方,指不定還能找到一條活路呢。


    “我隻想爬到頂層,到上麵看看。”重傷之下,走路尚且狼狽,飛行更是幻想,淩飛並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


    “那裏能出去嗎?”問的人還是不死心,這個時候,希望是何等重要。


    “不知道。”淩飛不想再浪費唇舌了,也隻是想站在那塊神聖的高處體驗一下俯覽的感覺而已,站在頂層是多少人一生孜孜追求的夢想。


    話音未落,幾個身影飛了起來,直竄到了頂層,留在此地的還是有不少倒黴的高手的。幾個人仔細地搜尋了起來,然而那麽點地方的確沒有什麽機關之類的東西,下麵幾層也同樣沒什麽不一樣的地方,這也讓幾個高手大失所望。


    那幾人又勉強飛了過來,高手們也是受傷了,本應留在點講台上休息,可是沒有人願意相信別人,還是一起前來盤問的好。其中一個分神期的高手用冷漠的口氣質問道:“說,到底能不能出去。”


    不屑地看了看這些所謂的世外高人,淩飛此時此刻也沒有什麽顧慮了,大家無非都是死路一條,“我隻想做點自己想做的事,站在高處看看天下,我隻想做一回真實的自我,你們這些高手何曾在意過我們的想法,小兵怎麽了,小兵也有當將軍的夢想。既然出生低微,那就安葬在高處吧。為他人做了這麽多年嫁衣,臨死終於能解脫了。”


    幾人臉色一陣黯然,淩飛的話也觸動了高手們心中的隱傷,高手們何嚐不是如此,不過是在食物鏈的層次上稍稍靠上一點,處境好那麽一點。高手們也沒有了原來的虛偽,不會為了麵子問題再與一個同等命運的人為難,他們盤腿坐下,心裏也是失去了幻想,隻是偶爾注視著淩飛的身影。


    風已經能在臉上割出細小的劃痕了,而淩飛終於登上點將台的最底層。隻見上麵雕刻著無數的壁畫,大多是身穿重甲的戰士,威武而冷漠。淩飛佇立於此,仿佛聽見了無數勇士的怒吼聲,氣勢如虹,響徹雲霄。稍微喘息片刻,淩飛又開始向前移動,隻是走到到階梯時,淩飛已經無力再站立,隻能向前爬行。霧濃了起來,風也是鋒利了,衣服像被人扯碎般成了條狀紛飛,肌膚像刀割一樣疼痛。就這樣放棄嗎,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蒞臨?很累啊,身體也幾乎沒有了能量,向上爬又有什麽意思呢,生命就要隕落了,不,在淩飛心中又升起了另一個念頭,自己的一生從來沒有做過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命運由父母安排,生死由師門決定,連所謂的理想也是由人強加在身上的,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難道不是一種可悲嗎,一生聽命而行,又怎能算是一個真正的自我,為了最後的心願,一定要爬上去。於是每層之間五百餘階梯,每一個階梯上都留有淩飛的血跡,從上到下,整整是一條血路。最後淩飛幾乎沒有了意識,隻是本能的感覺躺在了最頂層的中心,隻覺得一道黑光射進眼簾,然後整個世界恍然一片混沌。


    再次醒來時霧已消散無蹤,淩飛的傷勢也沒什麽大礙了,斷刃更是無故不見了蹤影。淩飛可以看到所有的傷者都一如既往,應該隻是都昏迷了吧。淩飛還注意到每層點將上都浮動著液滴,下麵那層隻八滴,是紫色的,而最底層則密密麻麻,一望無際,全是金黃一片。


    對了,這些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魔血,是上古魔神的血液。跳過台階,站在第二層,那些液滴仿佛收到吸引般迎麵撲來。淩飛閉上雙眼,用心感受著這種微妙。的確是血液,否則怎會匯集到心尖?還沒到煉神期,神識不夠強大,沒有內視的能力,不能精確做出判斷,不過力量在空前的膨脹著,血液在快的循環,久久不能平穩下來。待吸收到四層,全身血液似乎要掙開肉身的束縛,在血管裏沸騰了起來,皮膚上滲透出血絲,細小的血絲中還包裹著各種雜質,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洗髓伐經,淩飛暗暗慶幸,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此時遠遠望去淩飛幾乎變成了一個血人。


    不能再吸收了,力量的確讓人向往,但撐壞了就太不值了,做人不要太貪,於是淩飛明智地停止了吸收,至於到底增強到什麽程度,淩飛心裏也不大清楚,不過比起先前真的是有天壤之別。淩飛站在第四層台子上,運用恢複的法力,將所有的血滴都收入手中,然後用力揮灑,手中的血滴便紛紛落在在戰場上,沒入屍體或傷者的身體裏,想讓一滴水不幹涸,就把它放在海裏,想要一個人不突出,就要隱藏在同等經曆的人中。然後淩飛便走下點將台,若無其事的在屍體旁躺了下來,裝作昏迷的樣子。


    許久過後,才66續續的有人醒來,繼而是歡呼狂笑,於是更多的人也蘇醒了,淩飛這才適時睜開雙眼站起來,做出歡心狂喜狀。吵吵鬧鬧了半天,大家也就安靜下來了,不同陣營的人向不同的方向離去,沒有人再願意此時廝殺了,淩飛混在人群中向家的方向趕去,可惜他們卻不知一場災難正在向他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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