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上,一個閃著小燈的袋子在隨波浪晃動著,袁冰用一個大抄網將其撈上了船,當於教授看到了那“七寶鎏金舍利子塔”的時候,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隻為這一件重寶,一百五十萬花得就算是值了。


    船上設備不全,於教授倒是沒有急於打開小塔來看,隻是將其放在恒溫箱中用海水繼續泡著,這東西在海中已經泡了六七百年了,誰也無法判斷它驟然脫離了原來環境後會有什麽變化,在沒有足夠把握的情況下,讓其繼續泡在海水中保存才是最穩妥的。


    淩浩和田勇也沒有閑著,在沉船四周轉了一圈兒後,便略顯粗暴地掰開沉船的底艙板,開始到船艙內翻找起來,看得於教授眼皮都直抽搐。這艘沉船本身就是一件文物啊,如今竟然遭到如此荼毒,於教授悄悄將幾粒救心丸塞進口中,勸慰著自己,這也是搶救性發掘的一種方式吧。


    片刻後,田勇自船板破洞處探出腦袋來對著攝像頭打了一個向下的手勢,這是下水前說好的,如果有大件物品需要打撈出水,就讓船上放纜繩和吊籃下去。


    於教授興奮得差點蹦起來,連忙跟著袁冰一起去放吊籃,這吊籃完全就是鋼筋焊成的,坐下一個人都沒有問題,裏麵加上配重,落到沉船處沒用得了三分鍾,一根兩米長碗口粗的象牙便被田勇自船艙中托了出來,這回不隻考古隊的人了,就連史思他們幾個眼睛也直了,一個個都忍不住腦補著船艙裏還有黃金、寶石、白玉瓶……


    還沒等眾人從震驚中醒過神來,淩浩也從船底的大洞中出來了,他的手裏端著一摞方方正正的陶板,在攝影機器人的高清鏡頭下隱隱能夠看到上麵有些字跡。淩浩可是碩士研究生畢業,自然明白對於考古學家來說,這些帶字的陶板可是比成箱的黃金貴重得多。


    二人將陶板和象牙放進吊籃中,田勇看了看氣瓶壓力表,然後向淩浩打了個手勢,意思是時間快到了,自己再去把剛才已經放到船底洞口的兩件東西拿上,他們便可以回去了,讓其在吊籃這裏等他一下。


    田勇緩緩回到沉船邊,趴在船底伸手向大洞內部掏去,誰想到這沉船木板本就被海水泡了六七百年,早已糟朽不堪,再加上還在海底不知翻了多少個跟頭才倒扣在了這裏,哪裏還能承受得住田勇這一趴呢?


    一股泥沙翻湧,隻見田勇猛地向下一沉,沉船竟然破了個大洞,繼而緩緩斷成了兩截,前麵一截又開始繼續向下滑去。


    這一幕嚇了眾人一跳,不過在淩浩的眼裏,沉船如何倒是無所謂,兄弟田勇是否受傷才是他最關心的。就在這時,如一團黃色煙霧翻湧的泥沙中,一條蒲扇般大小的魚尾巴露了出來,而且還在不停的翻騰、擺動著。


    “靠,是鯊魚!”屏幕前不知是誰叫喊了一聲,眾人都有些懵,這沉船底下怎麽會有鯊魚呢?


    淩浩一見那條鯊魚尾巴,便毫不猶豫地抽出潛水短刀遊了過去,然而剛遊了沒有一米遠,便見一串氣泡從泥沙中冒出,一條兩米多長的灰鯖鯊咬著田勇的呼吸管,硬生生將其扯離了海床。


    灰鯖鯊是南海能見到的最凶猛鯊魚之一,體型最大能長到5-7米,遊速極快,經常有攻擊人的情況出現,想必是這條灰鯖鯊正在海床上覓食,莫名其妙的好巧不巧被翻滾下來的沉船給扣在了下麵,淩浩他們剛才在底艙活動,自然沒有碰到這家夥,可田勇不小心將沉船徹底壓塌,倒是救了這畜生一命。


    被“囚禁”了十幾天時間的灰鯖鯊饑腸轆轆不說,必定是怒不可遏的,當然會攻擊田勇了。


    不過後者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可是退役的國外某特種部隊“蛙人”,身手好得很。隻見他毫不猶豫的便抽出了潛水短刀,反手刺在鯊魚的肚子上。一股黑血冒出,灰鯖鯊狂性大發,拚命的開始搖晃腦袋,田勇的氧氣管被它扯斷,後者隻好兩個膀子一縮,連氣瓶帶背架都脫了下來,然後轉了個身一把抓住灰鯖鯊的背鰭,潛水短刀反握,非常利索的一刀刺在鯊魚腦後的脊椎處。


    如同是什麽機械被突然切斷了電源一般,灰鯖鯊立時不會動了,這時淩浩也來到了田勇的身邊,將水肺氣嘴遞了上去。田勇從容地吸了兩口,這才將手裏的一隻“犀角杯”放入吊籃中,像個沒事人似的朝著攝像頭作了一個向上的手勢。


    史思如夢方醒,對著外麵的袁冰喊道:“收吊籃!他們準備要上浮了。”


    深潛活動,上浮絕對是件漫長又難熬的事情,二人換上了備用氣瓶,開始了上浮五米便得停下三分鍾的緩慢過程,即便是這上浮的五米,速度也是很慢,國際慣例是不得超過自己吐出最小氣泡的上浮速度。這些一係列的做法都是為了防止潛水員的最大威脅——減壓病。


    水下這兩位算是國際頂級的潛水員了,自然是有分寸,經驗也很豐富,他們要擔心的不是減壓病,而是體溫過低。13°到21°的水溫,聽上去似乎沒什麽,但泡上三四個小時試試呢,絕對會讓人死於體溫過低。所以二人下水時穿的都是最厚的防寒潛水服。


    沒多久吊籃便出水了,象牙和犀角杯被學生們拿去好生保存了,於教授則是看著那些陶板激動得直抖,上麵是梵文,不用說也知道必是從印度傳入的佛經,這對那個年代東南亞的宗教曆史研究有著極其特殊的意義和重大的價值。一百五十萬的研究經費花在潛水打撈上實在是太值了。


    兩個多小時後,淩浩和田勇終於上了船,二人嘴唇發紫,全都凍得瑟瑟發抖,江明宇大夫連忙幫他們脫下厚重的潛水服,用浴巾和毛毯將二人裹住,又送上了熱騰騰的薑湯。於教授在一旁看得直咋舌,人家賺得是多,不過也是玩兒命的錢啊,別說這冰冷的海水了,就是剛才那條灰鯖鯊,就夠自己晚上做噩夢的了。


    黃海的公海水下,一艘舷號751的c國“羅密歐”級柴電攻擊潛艇正在遊弋著。和平時期,無論是軍艦還是潛艇,每天的任務除了戰備巡邏便是訓練了。


    此刻潛艇內警報燈無聲的閃動著,艇員們快速的在艇內穿梭,正在進行著實戰演習。


    艇長權大榮拿著通訊器從容的下著命令:“兩車啟動,速度減一,下潛至200米,1號、3號魚雷管加壓,準備發射!”這次是魚雷實彈打靶演習,靶船就在10海裏之外,對於c國的老式魚雷來說,這個距離絕對算是一個挑戰,權大榮的心裏還是有些小緊張的。


    “目標敵方驅逐艦,航向東南,航速20節,打開魚雷自主導引。”權大榮盯著聲呐屏幕命令道。


    “1號魚雷管發射準備完畢!”


    “3號魚雷管發射準備完畢!”通訊器中傳來了魚雷艙的回應。


    權大榮將手搭在聲呐兵的肩膀上說道:“你打開聲呐的時間是15秒鍾,隻有一次機會,鎖定敵艦後就立刻關機,明白嗎?”聲呐兵點點頭,顯得有些緊張。


    “開始!”權大榮一聲命令,聲呐兵立刻打開聲呐,“咚”的一聲,一道聲波發射而出,權大榮同時摁下了胸前秒表的按鈕。13秒過後,聲呐收到了“咚”的一聲,屏幕上立刻閃動出一個光點,聲呐兵在計算機上“劈裏啪啦”一通輸入,然後第一時間將聲呐關閉。


    “敵艦已經鎖定!”聲呐兵報告。


    權大榮臉上一喜:“魚雷艙,1號、3號魚雷管,兩發齊射,放!”


    “呲”的一聲,一枚魚雷自潛艇艦首位置發射了出去,而第二枚魚雷則是沒有任何動靜。


    “報告,3號魚雷管壓力閥破裂,魚雷發射失敗!”魚雷艙傳出了士兵焦急的聲音。


    權大榮臉頓時綠了,魚雷引信已經打開,發射不出去豈不是要炸毀自己的潛艇嗎?“重置魚雷發射編碼,采取自行式發射!”權大榮咆哮道。


    “重置失敗!魚雷推進器無法啟動!”魚雷兵的聲音中都帶著哭腔了。


    不過權大榮畢竟是位資深的潛艇艇長,雖然緊張,但卻並未慌亂,他連忙命令道:“保持魚雷發射管開啟,潛艇航速加二,急速下潛!”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潛艇急速下潛時自然是艦首向下,艦尾上翹,他希望能夠以這種姿勢將魚雷從發射管中“倒”出去。


    751潛艇驟然下潛,魚雷終於如願以償的滑出了發射管,然而權大榮的臉色卻是並沒有變得好看,他盯著手中的秒表,離魚雷爆炸僅剩下10秒鍾了。


    “緊急上浮!”他聲嘶力竭的大喊。剛才潛艇還在急速下潛,現在又要緊急上浮,這可是一艘排水量1700多噸的潛艇,哪是說上浮就能立馬上浮的?


    還沒等艦首拉起來,便是“轟隆”一聲巨響,魚雷爆炸了。由於離艇首距離太近,將其瞬間炸出了一個直徑兩米多的大洞,海水立刻向潛艇內猛灌而入。“封閉魚雷艙!緊急上浮!”權大榮嘶吼著,然而這畢竟是一艘服役了近40年的老爺潛艇,剛才的爆炸也已經讓潛艇的“蓄水倉”開裂,不管空氣泵如何加壓都無法排出足夠的海水讓潛艇上浮。751號潛艇就如同一塊石頭一般直直的朝海底墜去,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出求救信號,並將自己的失事地點坐標發回給艦隊總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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