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一聲輕響,藍冰兒倉皇的向後退去,而她手上的長劍已經斷為了兩截,劍尖在史炎的腳下,劍柄在藍冰兒的手中。 穩住身子,藍冰兒什麽也沒有想,舉著斷劍,就向著史炎的眉心再次刺去。


    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沒有什麽恩恩怨怨,藍冰兒何至於此,一定要殺了史炎呢,而且是非殺不可呢?


    情!


    是情!愛極生恨,就是一個情,凡塵之人,俗世眾生,怎麽也逃不過一個情,為了情,殺人!這本來就是很正常的是情,正常不過的是情。


    “阿彌陀佛!癡兒,放下吧,一切是因果,既已注定,又何必強求?”在藍冰兒的斷劍將要刺進史炎的眉心之時,一聲響亮的佛號響起,在史炎的身前,已經多了一名和尚,應該是一名老和尚!這和尚赫然便是少林的方丈——了明!


    “藍施主這又是何必呢?史炎已經入我佛門,現法名淨心,他已經夠累了,施主又何必難為他,死死不肯放手呢?”擋住了藍冰兒的斷劍,了明慈祥的道。這時的他,正如個降世的如來,勸那些迷途知返的羔羊一般。


    “你知道什麽?你們每天隻知道吃齋念佛,有哪知道愛情的苦楚?我不是你們口中的觀世音菩薩,我隻知道我得不到的,就不能存在這個世界上!”藍冰兒盯著了明,冷冷的道。她的話語中,沒有一絲的感情。


    “即是這凡塵太苦,太累,淨心才會遁入我佛門,潛心向佛,你又何必來打擾他呢?”了明依然麵帶慈祥的說道。


    “我不聽,我不聽,要麽他跟我走,要麽我殺了他。”藍冰兒冷冷的說著,之後她又看向史炎:“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要跟我走還是......”


    “你殺了我吧!”她話還沒說完,史炎就道。


    “好!好!好!這可是你說的。”說著,她手上的斷劍繞開了明,又向著史炎刺去。


    “阿彌陀佛!既然你執迷不悟,就讓老衲來指點你吧。”了明一聲佛號之後,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藍冰兒已經倒在他的懷中。


    他看著懷中的藍冰兒,又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兩名丫鬟,道:“把藍施主送回去吧。”


    “是!”兩名婢女應了一聲之後,就帶著藍冰兒向著山前的地方走去了。


    看著離去的三人,史炎心裏竟不是滋味,他又怎麽真的忘了一切,遁入空門呢?他隻不過是放不下那個女子,那個已經死了的女子。


    寒風又呼嘯了起來,而且是怒吼不停,大雪又飄了起來,一朵一朵,如鵝毛一般,似棉花一樣,雪越來越大,月光卻沒有消失,依然黃黃的掛在天際,明明的,晃晃的,隻是被這大雪遮住了光華,慢慢的淡化.....


    蒼穹之下,嵩山之巔,雪不知堆了幾許厚,亦不知多了幾許愁,幾許恨?幾許離別,幾許傷......


    翌日,清晨,藍冰兒醒來之後,就被藍海寧帶著匆匆的下山去了。他們可能知道了史炎就在少林,不然又怎麽會這樣急著離開呢?是因為覺得自己的女兒愛上一個欺師滅祖的逆徒,還是回去忙著對付司馬家,或是對付這還沒有死的史炎?


    當所有人都離開嵩山之後,少林寺又恢複了以往的寂靜,清寧,依然那般鍾聲縈繞,依然那般香煙嫋嫋,依然那般佛號呢喃不斷。


    史炎依然一如既往的在藏經閣中翻閱著佛家經典,卻怎麽也看不進去,大腦裏總是浮現出昨夜的場景,越不去想,就偏偏越是想起。他也是人,又怎麽會沒有感覺呢?他多想藍冰兒一劍殺了他啊!


    在前山的地方,所有的人幾乎都走光了,這些武林正道中的領袖門派中的領袖人物,回到門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遣門中弟子,上京,追查司馬家與扶桑人勾結的證據。對那欺師滅祖的史炎是死是活,他們已經沒再去追究,也沒時間去追究,整個門中,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其中追忙的,莫過於華山了,因為他們知道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史炎已經埋名在少林,而少林又是武林泰鬥,他們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是以,他們得商議商議,思量著最好的對策。


    當眾人都向著京城行去,要把司馬家查個究竟的時候,司馬家已經有了一些動靜;家中的人物一個個的離開了司馬家,隻留下了一些老弱病殘之人。其中除了司馬平之外,司馬如雲等人皆不知去向。


    既然司馬家已經沒有了人,沒了有用之人,那這些來勢洶洶的正派弟子自然查不到什麽,一無所獲之際,隻能回山稟報了情況;司馬家中已經沒了有用之人,既然沒了有用之人,自然不會有什麽作為,沒了作為,他們又怎麽查呢?查些什麽呢?


    司馬家中真的沒了有用之人嗎?真的不再有什麽作為嗎?


    不是。


    這些人還有作為,有著大作為。


    這就是司馬平的狡猾之處,這就是他作為梟雄的資本。


    他既然能滅了其餘的兩大家族,他既然敢欺君犯上,取而代之,他就有作為,有著大作為。


    然而,這些一派之宗,一門之手,他們真的不知道嗎?


    他們知道。


    但又能如何呢?


    他們還怎麽去查?


    麵對司馬平。


    麵對著已經老了的狐狸。


    麵對這野心勃勃的梟雄,他們也沒了辦法,隻能思量、思量、在思量。


    司馬平卻是是老狐狸,更是野心勃勃的老狐狸。雖然已經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受著別人的頂禮膜拜。但還不夠,這些還不夠他的野心。


    他真正要做的,是真正的萬人之上,沒有人在能把他踩在腳下。


    他的頭頂,是蒼穹,腳下,是眾生。


    這就是他的野心。


    這就是他接下來將要做的“作為”!


    既然查不到什麽,那司馬家就算是銷聲匿跡了。


    毫無蹤跡了。


    既然如是,那眾大門派,自然不再有什麽事情可做,不再有什麽事情可說。華山則不一樣,華山有著事情做,有著大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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