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還是不行。


    悄無聲息間化身棄獄之王,而由之引發的陣陣漣漪中,付前細細體會著夢境的變化,幾秒後就得出結論。


    貨真價實的上位者視角,讓他幾乎不需要更多測試,就能得出一些關鍵結論。


    沒有任何與心靈世界,群體潛意識深處相通的跡象。


    即便棄獄之王這個身份,已經是讓自己一定程度可以在這個世界接收到呼喚——就像在現實世界一樣。


    這項區別,一直被自己當做某種融入世界的標誌。


    以至於麵對晉升二階後的變化,隱隱還好奇是不是改變了這一點。


    現在看來到底隻是一張皮,外鄉人的本質保持得還是很穩定。


    想通過夢境這條渠道一探心靈世界走不太通的樣子,還是要稍稍辛苦一下那位了。


    夢境破碎,神話形態也是同一時間取消。


    重新回到塔頂的付前,動了動手上另一枚紅色戒指,發動了歸鄉。


    ……


    半步月亮,安靜依舊。


    最近返鄉的次數明顯有點兒多,而紅月一如既往,幾乎感受不到什麽反應。


    付前對此並沒有意見,隻是招呼一聲後再次發動夢境,並調整著其中景象。


    方案四是一套已經驗證過的成熟策略。


    雖然賦予自己的力量非常血肉,但紅月明顯具有相當的空間類權柄。


    最初自己就曾經通過複現莉莉亞娜前輩藏身處,讓祂幫忙打開通道,進入那個可能的眾神埋骨地所在。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選擇這個策略,是因為它的弊端也非常明顯——


    一方麵這次探索的核心目的之一,就是能否打通夢境到心靈世界的通道,這麽幹屬於投機取巧,可以說是直接放棄了這一點。


    另一方麵就算想投機取巧,紅月目前的狀態也未必還能配合。


    所以付前處理得非常耐心細致,力求百分百複刻場景,以便於紅月用最小力氣就能幫上忙——確實幫上了。


    在精心調試出地板與門窗,乃至燭台還原到一半的時候,一扇黑漆漆的門就無聲打開。


    而夢境的穩固程度,也是隨之再上一個台階。


    這就是拜碼頭的重要性嗎


    “謝謝。”


    感慨一聲,付前隨口道謝,整理了下身上物品,邁步走了進去。


    ……


    當真快捷而精準。


    過度絲般順滑,下一刻付前已經是位於一幢熟悉的建築內部。


    甚至注視著房間一角,瞬間可以回憶起莉莉亞娜前輩伏地痛哭的造型。


    可惜啊,斯人已矣。


    歎一聲人世無常,付前信步遊蕩。


    對於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麽,之前有過很多猜測,現在看來神明骨殖的說法是可能性最大的了。


    思想不能狹隘,誰說屍骨一定要是血肉形狀


    自己的前後兩個神話形態就是例子。


    或許這裏看上去更像是阿孔斯那樣的信仰殘骸,但有兩個理由都可以反駁。


    第一沒有人。


    從上次的任務看,那種信仰殘骸裏的人類意誌回響算是核心元素,徹底丟失的話很可能難以維係。


    但這個地方空無一人有段時間了,至少目前還看不出什麽明顯變化。


    第二這裏曾經有人。


    莉莉亞娜前輩精挑細選下把這裏當成了藏身處,以寄希望於逃脫倉庫的強製服役。


    事實上她也確實做到了。


    如果這地方是類似於阿孔斯所在的話,都衰落成這樣的倉庫依舊能通過任務幹涉那裏,莉莉亞娜前輩憑什麽能藏得住


    綜上所述,這裏是對於倉庫來說的法外之地,執夜人密切監視的禁忌之所。


    而眼前的這幢建築,很可能是一位上位者的最後遺留。


    雖然看著真的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麵對自己這位同行,沒有任何打個招呼的意思。


    晃了晃手裏臍帶,付前惋惜地歎了口氣,沒有耽擱時間直接一躍而下,向著遠離建築的方向疾掠而去。


    以古代上位者的身份蒞臨這個所在,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異樣發生,甚至連特殊的壓製都沒——


    重重踏在地上,銀灰甲胄瞬間浮現,包裹全身。


    低頭下望的時候,付前悲哀地發現剛剛采購的衣服已經是徹底化為飛灰,連條布縷都沒留下。


    ……


    潮汐。


    好像終於找到了古代上位者,在這裏麵受到的特殊待遇了。


    無所不在,驟隱驟現,一不小心就導致身體狀態出現微妙失衡。


    那是早在第一次造訪的時候,就經曆過的一種不明源頭的狂暴衝刷。


    雖然跟此刻相比,已經溫柔得如同桑拿。


    沒錯,手持臍帶的情況下,這種被稱為潮汐的力量,帶來的摧殘目測暴增了少說數十倍。


    身上紅月贈送的甲胄,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黯淡。


    而甚至即便如此,都不能對其中的肉體起到一絲庇護。


    已經是二階超凡的血肉不僅在快速凋零,甚至能感受到別樣的震顫,就像在竭力抵抗著不發生扭曲異變。


    自從化身棄獄之王以來,這還是首次在血肉層麵感受到這種壓力。


    “每次來這個地方,似乎都是如此的挑戰極限。”


    讚歎一聲,付前開啟了回歸敕令。


    上次已經驗證過,這技能對扭曲有一定對抗效果。


    【san值減10】


    以及偽神化生。


    感受著身體稍稍緩解的變化,付前估算著倒計時,繼續直奔了下去。


    終於是得到一項收獲。


    不管是因為什麽生成,潮汐似乎有著對古代上位者特攻的效果,這地方是神隻埋骨地的概率更大了。


    但還不夠。


    風浪越大,魚越貴。


    雖然暫避鋒芒,下次再探是一個更穩妥的主意,但驟然狂暴的潮汐跟上次一樣,除了摧殘之外,還裹挾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路狂奔在不知終點的曠野上,付前飛快分辨著潮汐裏的種種氣息,鎖定著任何特別的聯係。


    不錯。


    而下一刻跨越屏障的感覺傳來,腳下曠野驟然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怪陸離,堆疊肥皂泡般的虛影。


    正是上次來過的交界處。


    而情況不容樂觀,雖然耗時區別不大,掉血效率可高多了。


    “就決定是你了!”


    好在付前並沒有在選擇界麵浪費時間,直接循著某道提前鎖定的聯係,對著其中一個泡泡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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