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舉止得體更容易有訪客嘛。


    隔壁如火如荼進行的覺醒計劃中,對於自己的點評,付前自然是接收到。


    甚至完全不擔心理解錯誤,因為他非常清楚,埃絲特另外一側的囚室是空的。


    對於在事件接近尾聲時刻,突然出現這樣的轉機,付前表示十分滿意。


    不枉咱作為非相關人士,一直保持著優雅而誠實的傾聽姿態,不忘初心。


    “你好啊。”


    自誇間,已經是有招呼聲從走廊另一側傳來。


    很明顯對於兩位噩夢覺醒者,時間安排得井井有條的同時,也並不是那麽寬裕。


    ……


    不算高,膚色黝黑,卷曲長發,身材壯碩,赫然是剛處理完格倫院長的男性訪客。


    相對於瑪麗安娜,這位略顯不善言辭。


    但不好說展現自身與眾不同這種操作,還是格倫院長剛才絕望姿態的刺激,總之他現在明顯處於某種興奮中。


    一時間人未至,就已經笑容可掬地跟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


    然而下一刻他的視野中,那位怎麽想都應該驚慌失措的囚徒竊聽者,卻是依舊原地微笑頷首,甚至站姿都沒有變化。


    其中之優雅得體,就連粗糙的藍布衣褲,都無法使之失色分毫。


    “現在可不早,理論上來說你應該準備吃晚飯了。”


    而這樣的姿態,對於這位明顯有些紮眼了。


    深感自身沒有得到尊重的他,對於這種別人興頭上潑冷水的行為,瞬間給予了反擊。


    “是嗎?沒關係,我隻是想這麽說而已。”


    可惜的是,對方的儒雅隨和超出想象。


    不僅沒有反駁晚餐的說法,甚至全程目光跟隨他的腳步,直到兩人已經正麵相對,隻間隔一道柵欄。


    “偷聽他人的對話是不禮貌的。”


    然而即便如此,對方依舊是毫無懼色,甚至堪稱玩味的眼神,讓年輕的覺醒者明顯心中很是不舒服,表情徹底冷了下來。


    “抱歉,這我確實是有意的。”


    麵對這份道德指控,對方倒是一秒鍾道歉了,甚至坦誠主觀故意。


    然而這過分絲滑的銜接,以及臉上不減的笑容,不僅未能平息心中不快,反而讓人越發怒火高漲。


    “很好,那相信你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應該也非常清晰了。”


    不過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男性訪客麵罩寒霜,直接用行動宣告代替了口舌之快。


    ……


    相比之下,這一個感覺就更不明顯了。


    與訪客友好問候的同時,付前也是快速觀察點評。


    眼前的覺醒者幫助格倫院長一忘皆空時,多少能感到他吐出那團東西的特殊之處。


    以至於付前毫不懷疑那東西的遺忘效果,那絕不是什麽簡單的記憶損害毒氣之類。


    更精準,位階更高,簡直類似於一個刪除命令。


    然而不管剛才還是現在,對方身上都沒有注意到獨屬於律令的花紋。


    果然墮落的方式是千奇百怪的。


    按照剛才瑪麗安娜自述的內容,覺醒者們獲得的饋贈,可以說極其像傳說中的星律。


    而她並沒有提到噩夢內外力量形式會有什麽轉變,很大可能在“真實”世界也是這樣。


    所以他們兩個身上跟教團眾的明顯區別,幾乎可以作為之前跟血族的交流會上,自己大膽猜想的證明——迷霧從天而降後,新獲得的群星饋贈,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變得更加扭曲墮落。


    完全值得多了解一點兒詳細信息。


    包括他們描述中的,這個同樣名為萊爾汀的噩夢所在,幾乎可以作為觀察真實世界的另一個視角。


    ……


    “當然,真正睜開雙眼者,永遠不會陷入迷途。”


    思索的同時,付前也從未忘記保持風度,隨和地回答著問題。


    “是嗎……所以你的雙眼是從什麽時候睜開的?一年夠不夠?”


    優秀的交流者,總是三言兩語就能讓人如沐春風。


    覺醒者訪客聽上去已經從剛才的不快中平複下來,雖然笑容不太舒緩,但已經是熱情地谘詢起付前需要的藥量。


    “其實半年就足夠了。”


    付前聞言也是認真思索,隨口回答。


    “嗬嗬……好啊那就半年。”


    歡聲笑語間,熱情的訪客已經是克製不住心中熱切,當著付前的麵打開了門。


    毫無疑問鑰匙來自於格倫院長身上。


    而對即將展示的半年尺度一忘皆空,他明顯也是誌在必得。


    “等一下,本。”


    隻可惜人生一向是禍不單行,不僅春風得意之際遇上個潑冷水的囚徒,這會兒花力氣重整旗鼓的他,剛要邁步進來,就又被隔壁一道聲音喊停。


    事實上從付前的早上好開始,那邊的交談就已經停止。


    “瑪麗安娜?”


    明顯並非這次行動的主導,被喚作本的男性覺醒者,雖然滿臉被命運強暴的不甘,但還是停下腳步望過去。


    “雙眼睜開?”


    瑪麗安娜果然是已經從隔壁出來,快速走到與付前隔欄相望的位置,眯眼審視。


    “我很好奇是什麽啟迪,讓你有了這樣的自我認知?畢竟據我所知,那個時候你早已經被關在這裏,這個房間。”


    很明顯她沒有從付前的臉上得到什麽收獲。


    即便提問的同時,兩條血肉藤蔓攀爬過欄杆,蜿蜒伸展到離付前眼睛一巴掌的距離。


    “戈裏姆肖,四十二歲,醫生兼不知名畫家,因為殺害對自己作品惡評的至少三人,並烹飪且吃掉了他們的大腦和眼球,最終被關在這裏,八年前。”


    麵對這種情況,瑪麗安娜倒是沒有被輕易觸怒,甚至微笑盯著付前的眼睛,快速報出了一連串信息。


    “我說的對嗎?”


    隻能說不愧是行動主導,看似莽撞隨意,實際對情況已經做了相當細致的功課,隻是她曝出的這人設……果然是善惡終有報嗎?


    頂著禦宅人魔的名頭這麽久,終於因為同類指控被繩之以法了?


    深感天網恢恢,付前點了點頭,回憶著自己在畫中世界的行為。


    “嚴格來說,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確實是因為亂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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