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汐一直覺得,她自己犯的錯,不能讓秦天時來涉險,何況,她現在把秦大寶放在心尖上愛著,怎麽可能讓他到這個破地方來麵對那些卑鄙惡心的人?


    她把帽簷壓低,戴上墨鏡,推開了那扇廢舊的鐵門攖。


    喬汐想的沒錯,對方的目的並不是錢,她簡單的環視了一下四周,明著暗著的不下三十人,手裏都拎著家夥。


    為首的華哥看著和秦天時相比明顯小了好幾號的人,鄙夷的笑了,“看來秦總裁對喬汐也就那麽回事。”


    喬汐把黑皮包往地下一扔,變了嗓音冷聲說,“錢拿來了,照片呢?”


    “你就不怕我收了錢不守信用?”華哥並沒有認出喬汐,但是通過她的舉動倒是露出一絲讚賞。


    “沒關係,反正這裏麵也是一堆紙片子。”喬汐漫不經心的換抱著肩。


    華哥臉色一變,“你耍我?”


    “嗬,”喬汐好笑,“你們擺出這個陣勢不也是耍秦天時嗎?猛虎門看來最近很閑啊。”


    華哥一頓,眼睛微眯,“倒是有幾分聰明,叫秦總裁來吧,你到這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償”


    “錢你們雖然在乎,但是雇你們的人籌碼開的應該足夠,不妨說說你們的條件,我也好回去跟總裁交代。”


    華哥慢悠悠的笑了,“要秦總裁的命!”


    喬汐一凜,果然。


    她幾乎瞬間就猜出了背後的人是誰。


    先派出一撥人來試探秦天時的深淺嗎?隻可惜,被喬汐截在半路了。


    她步子閑適的靠近華哥,距離他五步遠的時候就被一根鐵管子給攔住了,“退回去。”那人蠻橫的說。


    喬汐輕蔑一彎唇,“你們這麽多人,還怕我一個?真是不過如此。”


    明顯的激將法,華哥卻甚覺有趣,“讓她過來。”


    鐵管子放下,喬汐繼續走,她一直低著頭,抱著自己的姿勢看起來波瀾不驚的,仿佛眼前這一切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威嚇脅迫。


    “在我回去複命之前,勞煩您告訴我一聲,那晚,你動了喬汐嗎?”她聲音又低又沉,聽起來似乎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問,但仔細尋去裏麵又仿佛夾了刀鋒。


    華哥邪邪一笑,“動了。”


    喬汐的頭埋得更深,地麵的塵土髒亂,是不是用來形容此時的她再不為過。


    輕輕一笑,她長歎口氣,從懷裏迅速的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捅向了華哥的心髒,“那你就去死吧!”


    她抬眸的刹那間,華哥明顯一怔,就在這個時刻,那把刀準確無誤的紮在了他的胸膛。


    其他人見自己的頭兒被暗算,一窩蜂的湧了上來,有一人一腳踹翻喬汐,其餘人拎著棍棒對她拳打腳踢。


    喬汐隻顧著抱著頭,身上疼痛難忍,尤其是腹部,她微微側了身子,任由自己的肚子露出來,緊接著有數不清的腳狠狠地踢在上麵。


    華哥氣息虛弱,想大喊卻沒了力氣,“住手!”


    他不料來的人是喬汐,那麽多壯實的男人一起上手,她不死也殘。


    “媽


    的,住手!”混亂的聲音嘈雜,聽不到華哥的命令,他身邊扶著的人也在打電話叫車。


    華哥捂著汨汨流出的鮮血,開了一槍。


    嘭的一聲響,止住了那些小弟們的動作。


    “都給我滾開!”華哥罵道,他雖然受傷,但是畢竟身份和氣場在,其他人不敢不從,都撤離喬汐身邊,讓出了一條路。


    趴在地上的喬汐奄奄一息,她身子周圍淌了一大攤血跡。


    華哥皺眉忍疼的蹣跚過來,費力的蹲下身子去,單手抬起她的頭,那張或怒或嗔都精致的臉,此時卻含著一團黑氣。


    滿臉的血跡,已經不容易認出她這個人。


    “為什麽?”華哥怒了聲音問。


    喬汐虛弱的笑了,一張嘴,就有血不停地湧出,“我要保護他。”


    華哥深深的皺眉。


    “你們想毀了他,我就保護他。”一想到那個人,喬汐似乎又有了力氣,連語氣都變得溫柔。


    “送你去醫院。”華哥握著她的胳膊,喬汐微微的掙紮開,兩個人都受了重傷,勢均力敵。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碰我了,孩子,沒了吧……這個孽種終於沒了,我下輩子可以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再回來找他了。”喬汐低低的笑了,閉眼倒下去。


    華哥一震,他看向喬汐的腿中間,鮮血更多。


    她懷孕了?


    身體裏怒火湧動,華哥剛要扯著喬汐站起來,眼前一黑也暈了過去。


    “大哥!”華哥身邊的人趕緊跑過來抱起他往外走,“快,車在外麵。”


    “這女人怎麽辦?”


    “不管她。”


    ——


    秦氏。


    秦天時一整天就心緒不寧,總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麽事。


    但最近一切進展都很自然,關於那晚喬汐不知道的部分一直隱瞞著她,她也確實沒發覺什麽。


    可還是擔心,秦天時打算給喬汐打個電話,剛拿出手機,司時閱敲門進來,“老大。”


    “還沒消息?”秦天時放下手機,問道。


    他說的是杜嬈。


    首席秘書失蹤了,隻留下一封辭職信便再無消息。


    秦天時一開始就對杜嬈的身份有所懷疑,所以放在身邊,把司時閱外調,那段時間她倒是循規蹈矩,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但喬汐被綁架之後她就離開,這時間點未免太巧合。


    所以,他懷疑杜嬈。


    “沒有,我還特意去老宅側麵向老爺打聽了一下,但是杜嬈隻是老爺老部下的外甥女,在商場上帶過她一段時間,因為盧美萱想監控你,所以管老爺借了能力好的杜嬈安插在你身邊,也就僅此而已。”司時閱皺眉回答。


    秦天時冷冷一笑,“看來這棋子用的年限很久啊。”


    司時閱眼色複雜。


    秦天時看在眼裏,“如果她隻是我爸的學生,不管她人品怎樣,我不會幹涉你們的事,但如果她……”


    司時閱低聲打斷他,這是少有的一次,他沒有聽老大說完話就堅定的發表了自己的想法,“我知道,老大,我和她……原本就沒什麽。”


    秦天時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


    “那,我先出去了。”司時閱心情糟糕,很想透透氣。


    “嗯。”


    司時閱出去後,辦公室裏又恢複了寂靜。


    秦天時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


    這段時間,他一直壓抑著心底凝著厚重的暗黑之氣的魔鬼。


    一想起那晚喬汐經曆的一切不堪,他恨不得把罪魁禍首挫骨揚灰,可對方顯然也不是什麽小角色,一直跟他玩著遊擊戰,直到前兩天收到的檔案袋,才決定了最後一戰。


    司時閱曾小心翼翼的言語閃爍詢問他,會不會在意喬汐可能已經……


    會!秦天時雖然保持著沉默,但是內心卻沉冷叫囂。


    喬汐從來都隻是他一個人的,如今被玷汙,誰都無法猜測到他的真實想法。


    但是即便會,他也不舍得讓喬汐再承受分毫的打擊和壓力。


    等他收拾掉那幫人,這件事情就會像灰塵一樣隨風而逝,隻要他不提,喬汐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那樣,她就可以繼續無憂無慮下去。


    他也清楚司時閱的顧忌,他無非就是怕喬汐被嫌棄。


    別說他不會嫌棄喬汐,哪怕真的有那天,他也不會放開喬汐。


    她的命早已經跟他秦天時捆綁在一起,任誰都切斷不得。


    窗外,春城美景盡數在眼前,他高高在上的俯瞰,五官似鋪了寒霜,每一寸都是冷厲陰騖。


    手機鈴聲響起,他以為是喬汐,回到辦公桌前,手剛觸碰到上麵時,視線瞥到上麵的來電號碼,突然瞳孔猛地一縮,渾身一震。


    伸出的手也微微顫抖,半天沒有繼續下去拿手機的動作。


    鈴聲響了一陣後停止,屏幕暗了下去,沒過幾秒鍾,又亮了起來。


    還是那個號碼。


    秦天時喉嚨輕輕動了一下,滿目的錯愕驚詫都被快速掩飾,他劃了接聽鍵拿起了手機放在耳邊。


    “喂?”聲音微啞。


    電話那端,一溫婉開朗的聲音凝了輕輕的笑意,像春風一般從長長的電話線吹進了秦天時的耳朵,攪亂了他那一江平穩無波的春水。


    “阿時,我回來了。”


    ——


    勵時私立醫院。


    當救護車門打開,給盛朋然做助手的顏桐看到渾身是血的喬汐時,她呼吸都停止了。


    “怎麽會這樣?”她不可置信的尖叫聲劃破長空。


    盛朋然指揮著醫助把喬汐抬下來,顏桐整個人看起來已經失了魂魄般,杵在那裏,臉色慘白。


    “哪怕這是你的親


    媽,你身為醫者也得鎮靜下來。”盛朋然沉聲道,推著喬汐快速的往醫院裏奔。


    顏桐手腳冰涼發軟的跟上去,控製不住的搖晃。


    急診室。


    顏桐一身醫用無菌服的站在盛朋然的身後,她眼睜睜的看著喬汐似是沒有了生命的氣息般一動不動的躺在手術床上,腦袋裏轟隆隆的響,耳朵失聰,什麽都聽不到。


    她隻能感受的到急診室裏氣氛的緊張,感受到包括盛朋然在內的所有醫護人員眉頭緊鎖,感受到喬汐的性命在一點點的流逝……


    忽然,好像有一個好聽輕靈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好,我叫喬汐,你是顏桐吧。”


    眼前伸過來的手一定是溫暖的,但那時的她卻選擇直接越過,沒多看她一眼。


    學校裏都傳她是怪胎,確實,她自己也承認,她聽了家裏的話報了這所沒有醫科的綜合性大學,選了她最厭惡的漢語言文學係,可從始至終,她就隻對腸肚器官感興趣。


    任誰恐怕都接受不了。


    所以,眼前這個笑起來像小太陽一樣的女孩兒一定是有病吧。


    後來,她莫名其妙的被喬汐纏上,更加堅定了她有病的想法。


    食堂,圖書館,廁所,隻有她去,就一定會看見喬汐,那個時候,她一直盯著喬汐的腦袋,很想解剖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


    終於有一天,她跟喬汐說了第一句話,還是不耐煩的語氣,“你到底要幹什麽?”


    全校都在八卦她們之間是不是有不軌的戀情,難道她就沒發覺嗎?


    喬汐笑眯眯的,“我是天秤座,你是雙子座,咱們倆的星座,特別的合。”


    “我不談同性戀。”她選擇直接拒絕。


    喬汐張大嘴巴,呆滯了半天後連忙擺手,“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就是想跟你做好朋友。”


    那一刻,她是難得的愣住。


    好朋友。


    從小到大,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沒有任何一個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所以,下意識的,她逃避了。


    但喬汐黏起人來不管不顧,風雨無阻,最終在一個暴雪天,她躺在寢室床上高燒不退,她衣衫不解的連續照顧她一周的時間,感化了她這坨冰。


    自此,她的生命裏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叫喬汐,是她最好的朋友。


    可現在……


    顏桐眼前那些跟喬汐在一起的快樂好景迅速的撤退,又恢複到她最怕的那一畫麵。


    她的好朋友危在旦夕,而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追求的夢想還是在她的支持下一直堅持到現在,而這麽長時間,她又為喬汐做過什麽。


    急診室上的紅燈整整亮了7個小時,喬汐才被推了出來轉到重症病房。


    顏桐一直跟著,眼睛直直的盯著,生怕萬一錯過。


    盛朋然也終於露了疲憊之色,站在顏桐的身邊,他眼裏複雜,“喬汐流產了。”


    顏桐瞳孔一晃,怔怔的側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嘴唇蠕動,可卻發不出來一個音節。


    “通知秦天時了嗎?”盛朋然問。


    顏桐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搖頭,她繼續看向厚玻璃裏麵用紗布包紮的看不清麵目的喬汐。


    盛朋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到一邊給秦天時打電話。


    意外的,關機。


    再給司時閱打,先是忙音,後來接通,“盛醫生?”


    司時閱納悶。


    “秦天時呢?”


    “老大出去了。”


    “叫他過來,喬汐出事了。”


    ——


    司時閱匆匆趕回來,看著滿身是傷的喬汐,震驚不已,“怎麽回事?”


    盛朋然揉了揉眉心,疲憊的回答,“郊區廢庫裏發現的,要不是有一個老人過去撿廢鐵及時打120,她早已經死了。”


    “廢庫?”司時閱低聲重複,忽然一震,猛然間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再看向喬汐時,目光沉痛,“傻不傻……”


    “秦天時呢?”


    “老大手機關機,聯係不上,我再試試。”司時閱第n次的撥打秦天時的電話,依舊顯示關機。


    “看來他是不打算要自己的女人了。”盛朋然冷聲道。


    顏桐聽到後轉過來,麵無表情。


    “怎麽可能,喬汐是老大的命,我聯係一下老宅。”


    司時閱走到一旁給老宅的管家王兆澤打電話,很快,那邊接通。


    “司助理。”王兆澤聲線沒有一絲起伏。


    司時閱每次聽到王兆澤這種語氣,就恨不得給他一拳頭,“老大回去了嗎?”


    “沒有。”


    司時閱一怔,“奇怪,那能去哪兒?”他剛要掛電話,忽然聽到裏麵王兆澤繼續不緊不慢的說,“去見她了吧。”


    “見誰?”司時閱沒反應過來。


    “她提前回來了,司助理不知道嗎?”說完,那邊掛了電話。


    司時閱對著電話裏的忙音怔忡了很久,然後放下了手機,目光繁雜的走了過來,解釋的無力,“老大可能,在忙。”


    盛朋然輕輕的皺了一下眉。


    顏桐笑了,“喬汐是秦天時的命,但是現在,有比他的命更重要的東西了,是嗎?”


    司時閱沉默無言。


    ——


    傍晚,喬汐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醒了。


    盛朋然給她做完檢查後將她轉了病房,裏麵監護儀器設施一樣不少。


    顏桐用她從來都沒有過的溫柔語氣顫抖著聲音問她,“很疼是不是?”


    喬汐聲若遊絲,“我沒死……”


    “你很想死嗎?”盛朋然口氣認真,若是其他人可能覺得這話嘲諷,但是輪到他身上,確實是感到不解才問出的。


    “你別瞎想,好好養身體,就算想當英雄,你也得叫著我啊。”司時閱強顏歡笑,想哄她開心,但是見喬汐這個樣子,又聯想到她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的原因,他心情沉重壓抑。


    尤其是現在老大……


    喬汐眼睛緩慢的環視了一圈。


    大家都知道他在找誰,但沒有人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司時閱硬著頭皮道,“老大在老宅,他還不知道你出事。”


    喬汐微微的點點頭,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那孽種,沒了吧?”話,問的是盛朋然。


    “孽種?什麽意思?”這裏隻有司時閱還不清楚。


    顏桐一字一頓的告訴他,“喬汐懷孕了,不過又流產了。”


    “什麽?”司時閱震驚。


    “不是秦天時的,我不可能留他。”喬汐嗓音輕啞。


    “你都知道了……”司時閱皺眉,心裏難受。


    顏桐跑了出去。


    她一拳重重的打在走廊的牆壁上,濃濃的恨意快要把她淹沒了,她恨自己。


    那晚,喬汐如果不是救她,也不會遭受那麽令人作嘔的意外,後來雖然她受到秦天時的提醒對喬汐保密,但是她卻每一分一秒都在煎熬。


    養大她的叔叔欠了一堆賭債,她在藍影酒吧裏兼職賣酒賺錢,碰到了幾個有錢的無賴,花錢買酒,卻提了過分的要求,她為了多賺點兒錢,一連喝了好幾瓶,不小心中招,被隨後趕來的盛朋然帶走,然後歡子有意的模仿她的聲音引來了喬汐,後來……


    拳,再次砸在牆上。


    她好像跟欺負喬汐的所有人同歸於盡。


    盛朋然從病房裏走了出來,見到她自虐的行為,但也沒有攔著她,而是冷冷的建議,“樓下有鐵牆,你可以到那兒去練手。”


    “滾!”顏桐麵對著牆壁,手指指骨被打的挫傷,表皮還流了血。


    對於盛朋然,她也恨,滿心悲涼消極的想,那天如果跟喬汐一起受辱,她或許會比現在好受一些。


    盛朋然知道她的心結,沒說什麽,往走廊的另一側走去。


    直到夜晚,秦天時還是沒有出現,陪在喬汐身邊的隻有司時閱,顏桐一直站在門口。


    盛朋然一邊摘口罩,一邊走了過來,他先是拿起顏桐的手檢查了一下被她狠狠甩開,又從病房門的玻璃往裏看,喬汐已經睡著,他朝司時閱擺擺手,司時閱看見後給喬汐掖了掖被子,走了出來。


    “怎麽了?”


    盛朋然歎了口氣,經常麵無表情的臉上凝了一層沉鬱,“孩子是秦天時的。”


    司時閱和顏桐俱是一震。


    “喬汐用玉石俱焚的辦法,想和那群欺辱她以及她以為的肚子裏的孽種同歸於盡,但是孩子是秦天時的,喬汐她,殺了自己和秦天時的孩子。”


    盛朋然這樣說道。


    病房裏,喬汐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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