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定芳不會在裏麵吧?眾人都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尤其是那黑袍老者和紫袍老者,已經感覺有些不妙了。偏偏上麵還一團和氣,安安靜靜的沒一點反應。


    那小子不會又玩之前的那套吧?弄竹捏個下巴臆想。


    躍千愁躲在雲團的某個角落,察覺著裏麵的動靜,見褚定芳果然中計,嘴角泛起冷笑。為了不讓對方發現不對後逃離雲團,他特意把那把誘惑人的大黑刀奉獻了出來,果然讓對方垂涎三尺。


    察覺到褚定芳的神識已經在觸摸大黑刀後,一隻捏緊的拳頭緩緩伸出,忽然猛的張開……


    褚定芳神識感應著大黑刀裏的磅礴威力,正猶豫要不要去探囊取物,可又怕中計,畢竟不可能有這樣輕而易舉的好事。想想,還是覺得先不急,等把那小子給宰了,東西照樣是自己的。


    然而就在他神識要離開大黑刀,繼續搜查躍千愁的時候,“嘣”突然一聲炸響……那把大黑刀在瞬間炸開了,炸成了洶湧的黑色火焰,瞬間將他外放的神識給淹沒在黑色的火海中。隨之侵蝕而來的痛感,如千刀萬剮一般,瞬間出現在體內的每一個角落。


    如無數尖銳的小刀在分割他的每一塊肌膚,鑽透他每一根骨頭。腦袋裏好像蠕動著數不清的蟲子,在一口口蠶食。又如同整個人在烈火中煎熬,仿佛要將他活活燒死為止。痛苦得讓人窒息,卻又在無盡的苦海中掙紮,永遠無法找到彼岸,要一直這樣煎熬下去。撕心裂肺的痛楚,無法麻木自拔,占據了他的每一根神經,痛入骨髓,痛入靈魂……


    “啊……”褚定芳雙手抱頭,縮成了一團,麵容扭曲到了極端,糾結的雙手把自己的胡子和頭發一把把扯了下來,指甲在臉上抓出了一道道猙獰的血痕,貌似分不清了自己是誰,其狀生不如死……


    我靠!躍千愁微微一怔,沒想到反響如此非比尋常。這家夥修為太高,他怕平常的方法對他沒用,特意炸開了黑火凝結的黑刀,放大火燒他娘的神識,沒想到有點燒過頭了。


    禦劍現身,衝了過去,揮手將黑火收了個一幹二淨。隻見褚定芳已經無法在空中自我停留,身形搖搖晃晃往雲下栽去。躍千愁迅速掠去,一把拽住他儲物袋,將他提了起來,那扭曲掙紮的樣子,確實有些不堪入目,老東西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在那幹嚎。


    一手揚起,一蓬青焰冒出,本想給他個痛快算了。可微微一頓,青焰在兩指尖留下一點青芒,劃斷了儲物袋上的繩子,褚定芳倒栽下去。


    “拿你試試老子的‘吸星**’。”躍千愁揮掌衝著落下之人拍去,褚定芳身上冒起一陣白煙,瞬間幹癟得如骷髏,飄下雲層。


    下麵的人一直在關注著上麵,那一陣炸響起時,頭上的白雲在瞬間黑了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唯獨弄竹腦中蹦出“黑火”兩個字來。


    緊接著便傳來瘮人的淒厲慘叫,那聲音簡直比鬼哭狼嚎還鬼哭狼嚎,難以想象是人發出來的聲音。從音色上辨認,應該是褚定芳的。


    又一個步了後塵,而且還是渡劫末期高手,眾人麵麵相覷,皆在猜測那白雲中到底有什麽古怪?


    “嗖!”褚定芳的那把倭刀率先掉了下來,直接插在了場中,以此證明大家猜測的那位不幸者沒錯。隨後,大家看到了一具屍體落下,奇怪的是,落下的速度沒那麽快,帶點飄忽的感覺。


    “啪!”蜷縮在一起的褚定芳,穩穩的蹲在了鬆軟的地上。


    沒死?眾人正一陣愕然,突然“嘩”的一聲脆響。眾目睽睽之下,頓了頓的功夫,褚定芳刹那間四分五裂,整個人碎成了一堆,垮塌在地。整個人崩潰成了碎塊和粉末……


    “嘶!”人群中不少人呲了口涼氣,滿目的難以置信,這是什麽死法?


    其實在褚定芳的屍體碎開的瞬間,正麵對著他的人,看清了那讓人終生難忘的一幕。幹癟幹癟的輪廓,正兒八經的皮包骨,連兩眼珠也幹成了兩顆黃豆般大小,掛在了眼眶外麵,眼眶裏麵黑洞洞。臉上的皮肉幹縮在了一起,森森白牙也腐朽成了枯黃。


    仿佛這雲上雲下的來回一趟,褚定芳已經過了千萬年,是來自千萬年後的一具幹屍。要不是上麵的那一番動靜,還有他身上的衣袍,誰能相信他就是褚定芳?


    不巧的是,他麵對的方向正是芙蓉這一麵。芙蓉一陣幹嘔,差點沒吐出來,幸好那具幹屍轉眼就崩潰了,否則多看上一會兒,芙蓉準保要吐出來。


    文瑞同樣是震驚的不行,這種死法太邪門了。


    弄竹則是瞳孔猛的一縮,立馬聯想到了躍千愁那晚,一掌就讓花木生命流逝的場景,同樣是瞬間枯朽。雖然一為花木,一為人,但兩者毫無疑問遇見了同樣的遭遇。


    這小子終於在人身上用出了這招!弄竹想起躍千愁那晚想在他身上嚐試這套法訣的事,萬一自己當時答應後,卻無法抵擋住,眼前剛才的朽屍醜樣,便是自己的下場。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變成這樣,渾身一個激靈。越想越後怕,忍不住暗罵道:王八蛋,剛悟出的東西,自己都不知道輕重,居然就想拿我來練手。這老畢也不知道點撥了他點什麽東西,教什麽不好,居然教這麽嚇人的東西。


    弄竹當場下了決定,待這場事情過後,馬上離開這裏。自己和那小子老是忍不住頂嘴,哪天把他給弄火了,朝自己也這樣來一下,萬一自己招架不住這麽辦?


    文瑞吸了口氣,扭頭傳音問道:“先生,這躍千愁所使用的法訣皆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是什麽來頭?”在他的印象中,弄竹先生乃是天下交友最為廣闊的人,既然事事對躍千愁忍讓三分,定是知道他的來曆。


    弄竹頓了頓,微微搖頭,傳音會回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總之他的背景很大,不是你文家能惹得起的。”


    “難道他是畢長春的弟子?”文瑞詫異道,他文家老祖文瀾風乃是天下第二高手,僅次於畢長春,如果說連他文家都惹不起,除了畢長春還能有誰。弄竹一怔,居然被他猜到了,可文瑞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一愣。


    文瑞搖頭自我否定道:“應該不是,畢長春的手段我見識過,縱有神鬼莫測、天馬行空的詭秘,但完全是堂堂正正睥睨天下的氣勢。沒一點和躍千愁出手相似的地方,師徒間不會這樣。而且躍千愁的法訣透著邪氣,不像是畢長春教出來的徒弟。”


    弄竹無語,你咋知道不是畢長春教的,臭小子施展的這套法訣,還是我親耳從畢長春嘴裏聽來轉告的,並且親眼目睹了領悟的過程。


    “總之日後,你文家若是有能幫上他的地方,盡量幫上一把,對你文家沒什麽壞處。” 弄竹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不想再給躍千愁在諸國行走豎一個大敵。


    “多謝先生提醒。”文瑞微微點頭感歎道:“都說天下法術源出自華夏,這躍千愁來自華夏,一身的法訣端是神奇。看來我文家沒插手兩邊的爭鬥,也是件好事。泱泱華夏果然是藏龍臥虎,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隻怕諸國的行事不會那麽順利。”


    弄竹瞥了他一眼,實在是無語。心道,你還真能聯想。


    “嗷……”一聲清嘯響自九天,仿佛在宣告著自己的勝利。躍千愁神清氣爽的馭劍淩風直下,落地後掃了眼褚定芳的殘骸,對自己水訣的威力相當滿意。這還是頭次親手宰了一名渡劫末期,實在是值得紀念。


    “還有誰不服氣。”簡短的一句話,透露出了強烈的自信,躍千愁冷眼環顧四周,一付睥睨天下的氣勢。自我感覺,好久沒有這樣過了,當了許久的小混混,忘卻許久的黑老大感覺又回來了。


    弄竹苦笑笑,你殺了冰成子的弟子、殺了陰百康的弟子,如今又殺了胡長壽的弟子,這一丘之貉的老家夥,你算是全惹上了。天下排名前十的十大化神末期高手,你就惹上了三個,自求多福吧!


    人群中的黑袍老者對邊上的紫袍傳音道:“鬱兄,這小子修為尚淺,就已經嶄露頭角,假以時日必成禍害。我們兩個一起出手,趁此機會,把這小子給除掉。”


    紫袍老者皺眉回道:“管兄,你我兩個渡劫末期打一個元嬰期,眾目睽睽之下,未免讓人笑話吧?”


    “話不是這樣說。”黑袍老者沉聲道:“一個華夏來的小子,挑戰諸國修士,如果讓他活著離開,而我們卻無人能挫其鋒芒,那才是天大的笑話。何況話是他自己說出來的,一齊上都沒關係,就我們兩個也不算違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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