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嶽國都城的郊外的寒山寺。睍蓴璩傷


    “大師,我們隻需要一間禪房就可以了,一間最偏僻的禪房!”雪韻雙手合十,匆匆向寒山寺的明了大師行了個禮,而後麵色急促的說道。


    明了隻是輕輕搖頭,不卑不亢道,“施主,本寺的禪房今日都已經住滿了香客,騰不出多餘的禪房。”


    寒山寺是曆史綿延數千年之久的古刹,所以一年四季都有著絡繹不絕的香客。一般東嶽國各位達官貴胄家的夫人小姐前來上香,想要在寒山寺住上一宿都要提前跟寺裏說上一聲。像雪韻她們這樣急匆匆趕過來,而且看上去不像是身份尊貴的香客,即便勉強能騰出一間禪房來,明了也不會去做的。


    所以說,即便是千年古刹,即便是出家人,也未必個個都已經超脫出紅塵之外。該市儈的時候,不會比任何一個凡夫俗子要遜色!


    “和尚,我們家小姐病得不清,急需一間禪房修養。佛家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分明是在故意敷衍我們!”


    花蕊不愧是掌管挽心樓的主子,察言觀色是她的強項,一眼便看出了明了和尚眼底的一絲輕慢。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和尚分明是想吃點苦頭!


    “你……”明了被花蕊一句話說中了心中的真實想法,頓時一張老臉上顯出怒色,正想跟花蕊理論,卻被走出來的住持大師喝住了。


    “明了,你魔障了。”


    住持空塵大師是個白眉長者,眉目中透著一股慈藹與善意,從偏殿中走出來的時候,目光隱約瞥了一眼大殿之外的馬車。


    兩道清明的目光想要透過馬車的帷幕窺測馬車內的人,片刻之後,空塵大師向來平靜的雙眸中泄露出一絲驚詫與敬意,轉而看向雪韻與花蕊,“施主,如不介意,老衲的禪房倒是可以騰出來給幾位施主用作急用。智了,帶幾位施主前去。”


    “多謝住持。”雪韻彎腰行禮之後,衝風輕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將小姐扶下來。


    鳳莫若昏迷不醒的靠在風輕肩頭,頭上戴著一頂幃帽,右手手腕上綁著一條黑色的絲帕,周身都散發著一種淡淡地血腥氣味。跟在空塵大師身後的兩名小僧之一,微微一施禮,緊接著便領著雪韻她們離去。


    “住持,這幾位施主有些什麽特別之處?”明了疑惑的看著一行四人離去的背影,然後問道。


    “明了,我們雖是出家人,但仍舊身處紅塵之中,那便要懂的紅塵之中的處世之法。看人切莫隻看表麵,否則的話,容易招來禍端。”


    空塵大師說完之後,便徑自離去了。


    今天一早,空塵大師就察覺到有些異端突顯,肯定有些什麽大事即將發生。他卜卦之後才發現,原來是有大貴之人駕臨寺廟,如果不出差錯,那位紅衣女施主對寒山寺而言是貴人。若是出了一點差錯,對寒山寺而言那就絕對是殺星!


    天生鳳格,卻戾氣太重。若是今日見死不救,日後可能會為寒山寺招來滅頂之災!


    *


    夜幕降臨的時候,禪房之內,一片死寂。


    一身大紅衣衫的女子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身上瞧不出絲毫的人氣。從頭到腳都被五花大綁給困住,粗大的麻繩將她捆得結結實實,如凝脂一般的肌膚已經被勒出了一道道紅色的印記。


    一身黑色勁裝的風輕,手中拿著一柄鋒利而泛著雪亮光芒的長劍站在門後,絲絲的守住玄關。雙眸中是緊張而擔憂的神色,與以往的冷漠淡定完全相悖。


    明天才是十五月圓之夜,按理而言,小姐發病應該要到月圓之夜的。可是來到東嶽國之後,竟然整整提前了一天!


    每個月的月圓之夜,對於鳳莫若而言,就像是一個噩夢。在這個夜裏,她所要承受的,是比死還要痛苦萬倍的蝕骨折磨。對於風輕她們幾人而言,月圓之夜對她們的折磨也不輕。跟自家小姐情同姐妹,到最終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1d7t2。


    透過禪房的紙窗,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輪橢圓形的月漸漸地穿過雲層爬了上來。烏黑的雲層被驅散,顯露出明亮之感,月過中天的時候,床上的人竟然開始有了反應……


    鳳莫若雙眸猛地睜開,眼中泛著洶湧的血氣,就像是嗜血的惡魔一般,恐怖而令人心驚。


    整具身體在床上狂躁的扭動著,因為痛苦的緣故,身子死死地翻騰著。床靠著牆壁,一陣又一陣柔體撞擊牆壁的聲音“咚咚”響起,就像是撞擊在人的心上。雪白的額頭磕在牆上,血流滿麵的模樣,就像是從地獄而來的修羅一般!


    她的左手握成拳,鋒利的指甲嵌入肉中,直將整隻左手手掌摳得鮮血淋漓也沒有放開。汗水順著額頭流進眼睛裏,那雙如繁星一般璀璨的眸子此刻黯淡了許多,隻是死死地睜著。


    而鳳莫若右手手腕上原本的血洞,竟然漸漸開始裂開,那細小的血洞中汩汩流出青黑的血液。如小孔一半的血洞漸漸地裂成了一條細縫,細縫還在不斷變得狹長,知道鳳莫若的手腕上出現一條如刀割一般的猙獰痕跡。


    她的牙關緊咬,就是不肯發出一點痛苦的呻|吟。心中的仇與恨就像是雨後春筍一般,蹭蹭湧了上來,化作嗜血的狂躁與殺氣。


    趙清!趙家所有的人,她鳳莫若每個月都會承受這樣的苦痛,這樣的恥辱,這樣的生不如死都是拜他們所賜!


    “小姐,你要是痛就喊出來吧,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了!”


    花蕊看著自家小姐已經滲出血跡的唇瓣,那樣的紅腫,那樣的慘不忍睹。花蕊向來含著風情萬種笑意的臉上滑下兩道淚痕,看到小姐這樣,她心痛!她陪在小姐身邊十年,整整十年她都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痛苦不堪!


    “小姐的痛隻會憋在心裏,不會喊出口的。”


    在這個時候,雪韻反而是最鎮靜的人。從衣袖中掏出一塊帕子,一邊折疊好,一邊塞到自家小姐口中。


    就是因為恨入骨髓,所以才會將所有的痛苦獨自承受著,讓它在心底慢慢發酵膨脹,讓它化作一點一滴的血淚,然後死死的銘記住!能夠喊出來的痛苦,那不算真正的痛,也不算真正的苦。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在小姐緊咬牙關的時候,遞上一塊帕子幫小姐把嘴堵上,免得小姐誤傷了自己。


    鳳莫若自殘的動作在不斷的進行著,幸虧一早便將她整個人捆了起來,如若不然的話,她恐怕會做出更加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麻繩緊緊地勒在女子嬌柔的軀體上,發出緊繃的聲響,給人一種下一刻便會爆裂的錯覺。斑斑血跡透過紅色的紗裙滲透到麻繩上,不一會兒的功夫,那一根麻繩已經像是在血水中浸泡過了一般。


    這樣慘烈的場景,一波又一波的痛苦衝擊著在場的所有人。看到自己最親的人痛不欲生,卻隻能在一旁眼睜睜看著,這樣的感覺,讓風輕她們覺得自己就是廢物!覺得自己就是完全不中用的廢人,活在世上,連自己想要保全的人都無法保全!


    這樣的激烈痛楚一直延續到第二日的淩晨,當一縷微薄的光芒出現在大地之上,天空泛著魚肚白的時候,鳳莫若終於瞳孔渙散,而後昏迷過去。17903308


    而今日,恰恰便是月國墨玉郡主與東嶽國逍遙王爺大婚的日子。


    “花蕊,準備幫小姐沐浴更衣。”


    雪韻搖搖晃晃站起身,差點腿一麻直接跪倒在地上。


    “今天是小姐出嫁的日子。”風輕幫忙將捆在鳳莫若身上的麻繩小心翼翼解開,然後又將那一件帶血的紗衣輕輕地剝開。


    血液凝固在紗衣上,從肌膚上剝離的時候還粘著血肉,鳳莫若的眉頭幾步可見的蹙起,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浸得濕透。


    “我昨日已經跟月牙說過了,蕭墨玦上門迎親的時候,讓她穿上嫁衣蓋著蓋頭,先代替小姐嫁到王府去。小姐至少還要一整天才能醒,這門婚事小姐籌劃已久,不能在最後關頭新娘失蹤。”


    雪韻是四大侍女之中考慮最為周詳的一個,所以一早便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隻是蕭墨玦是那樣敏銳而深不可測的一隻狐狸,還真不知道今晚在見到新娘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反應!


    畢竟,無論哪一個男人洞房花燭時發現新娘不對,反應都不會是高興的!


    *


    就在雪韻三人的擔憂之中,一個時辰過去,天已經大亮,也到了逍遙王府前往驛館迎親的時辰。


    雖然當時鳳莫若是說,跟蕭墨玦的婚事不必大肆張揚。但畢竟也是兩國聯姻,所以蕭天嘯也不敢怠慢,排場雖然是不比正常聯姻的隆重,但也算是轟動全城。


    大紅的喜轎一路上吹吹打打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來到驛館門前,而東嶽國都城幾乎所有的女子都擁擠在道路兩旁死死地盯著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俊逸男子。


    那是逍遙王爺啊,那個永遠都優雅如天上仙君的男子,那個傳言中一笑可以攝魂奪破的男子,竟然今日大婚!


    所有的女子都心碎了,前幾日她們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認為,逍遙王爺要娶妻的傳言是假的。可是如今看著那一襲紅衣的男子,那樣的風華絕代,她們便覺得整個天都塌了下來!


    逍遙王爺是怎樣尊貴的人啊,竟然娶了月國墨玉郡主那樣的女子,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逍遙王爺肯定是被迫娶那個悍婦的,看他臉上那一種無奈而絕望的神色便知道,定然是墨玉郡主對逍遙王爺做出了些什麽威脅!


    所有的人都在為蕭墨玦編造著一個又一個不得不娶鳳莫若的理由,沒有誰願意承認,蕭墨玦那張妖孽堪比世間最美風景的臉顏上容光煥發,散發著絲絲愉悅的氣息。


    而蕭墨玦的愉悅在見到驛館門口走出來的女子時,頓時便凝結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與內斂。


    驛館門口被嬤嬤們攙扶著走出來的新娘,被蓋頭蓋住,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出些什麽差錯。


    蕭墨玦一眼便知道這不是那個女人,他的若兒不論做什麽都散發著強勢而懶散的氣勢,怎可能會擔心出什麽差錯!那個在六年前就已經在他心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女子,他再熟悉不過了!


    這個女子,究竟是誰?他的若兒,又究竟在哪裏?


    蕭墨玦麵色陰沉的看著新娘子坐入轎中,清冷的鳳眸中結了一層薄冰,薄冰之下卻是燃燒著的熊熊火焰。


    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之後,蕭墨玦目光直視著正前方,騎著馬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前方。麵無表情的將接下來成親拜堂的一係列流程做完,蕭墨玦便徑直去了貼滿喜字的新房……


    新房內,蕭墨玦坐在桌子旁,手中把玩著一個翠玉做成的酒杯。嶽我外雪國。


    月牙蓋著蓋頭坐在床上,整個人緊張到不行!不是說新郎拜堂之後應該在酒席之間敬酒的嘛,為什麽……為什麽小姐的姑爺這麽不正常,他坐在這裏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啊?


    感受到蓋頭下的人緊張的情緒,蕭墨玦嘴角揚起冰冷的一抹笑意。而後衣袖一揮,一道玄氣便直接將蓋頭擊得粉碎,紛紛揚揚的紅色粉末從空中灑了下來,詭異而令人心境膽顫。


    “是你?”蕭墨玦並沒有多少驚訝,他認得月牙,那日趴在若兒懷中哭著不肯出來的侍女。


    蕭墨玦的氣勢太強,僅僅隻是帶著薄怒的目光盯著她,月牙就覺得一股窒息的悶感在胸腔中彌漫。這個男人就像是天生的王者,他的周身縈繞著上位者特有的驚世狂傲氣息,根本不是她月牙能夠抵抗的了得。


    “若兒在哪裏?”蕭墨玦冷冷的問道,任由霸道的王者氣勢在房中遊竄著,不斷的給月牙施以巨大的壓力。


    “小姐有事,明天前來王府。”月牙強行按下渾身翻騰的血氣,吞咽著後頭湧上來的腥甜之後,不卑不亢的對蕭墨玦說道。


    小姐說過,輸人不輸陣!蕭墨玦的玄階的確不是她一個小小侍女可以抵抗的,但是她也絕對不能給小姐丟人!


    聽了這一句話,蕭墨玦安下心來,清冷的笑意變得溫潤而優雅,身上的氣息收斂,又恢複了那外界傳言之中溫儒淡然的清貴形象。


    “在這間房裏好好呆著,明天如果若兒沒有來的話,我會讓你知道欺騙本王的代價。”


    明明是柔和的麵色淡然的語氣,偏偏說出來的話卻讓月牙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逍遙王爺,果真是個極其可怕的人物!小姐,你明天可千萬要平安無事的回來啊,不然的話,你最可愛的月牙就要香消玉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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