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鄭以欽會說出自己的身份嗎?」對於鄭以欽鬆月國皇室身份的事,鳳綰也是知道一些,也知道龍易派人去鬆月國打探鄭以欽親妹妹的情況,但覺得這件事拖的久了,會徒增是非。


    這幾天,她的心跳莫名的會加快,眉頭也老是不停的跳著,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靜觀其變吧!」龍易到沒有那麽篤定。「不過,鄭以欽不說自己的身份,那就篤定他是鄭家人,牽連鄭家,那延城鄭家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鳳綰愣了一下,想到了什麽,有些遲疑的道:「那個鄭家老爺子很不對勁,阿木能認出他,肯定當初發生了什麽,若是能知道鄭家在京城的依靠是誰,那就好了,」這個老傢夥還真是深藏不露,她讓人去探查,竟然沒查出他的行蹤,好像他到了京城就住進了那家客棧。


    所有的行蹤讓人一目了然,但就是因為這個一目了然讓人覺得不對勁。


    就如素姨說的,他那麽做,就是為了讓人看到他在京城沒有任何依仗似的,反倒欲蓋彌彰。


    薑娘等人是從京城逃難到延城的,鄭福是帶人追著去延城抓人的,後來因為人找不到,就在延城守著,慢慢發展成了如今延城的鄭家。


    這若是鄭福在京城沒有熟悉的人,那真的是騙鬼了。


    不過,鄭福能在京城那麽多天都沒有被人發現,想來在京城認識他的人,確實很少,也不知道當年他是跟著誰的,竟然沒人能認出他來。


    而阿木則在那麽多年之後認出他,證明他老則老矣,但麵容上沒有多大的變化,否則阿木不會受此驚嚇。


    「總會露出馬腳的,」人在做,天在看,做了虧心事的人,不可能不害怕的。


    於龍易來說,鄭以欽承認自己不是鄭家長子嫡孫,那鄭家隻會受牽連,到不至於株連九族。而他要是承認自己是鄭家長子嫡孫,那鄭家的下場就不會好,至少整個家族得死一半以上的人,不管怎麽樣,區別就是要麽扳倒鄭家,要麽就是讓鬆月國再吐口血。


    結果如何,龍易不管,他做的,隻是自己該做的。


    不過,很快的,事情就不像他想像中的那麽簡單了。


    解決了水嶺的麻煩,揪出了對青陽國存著很大危險的梅家,查出梅家原本屬於鬆月國,等於是排除了安插在青陽國的細作——這樣的大事,算是頭等大功了。


    皇上的賞賜,虎威軍的威風,上官將軍的榮耀,龍易的本事……這一件件,那個不說好呢。


    可是,偏偏的,有人卻不這樣看。


    當龍易馬不停蹄的為了讓鄭以欽承認自己身份而忙碌的時候,一道奏摺把他參了,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金鑾殿上,氣氛凝滯,有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感覺,讓睿世子忍不住的都想罵人了,但被勤王死死的擰著,他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了勤王府,隻能生生的忍著。


    「啟稟皇上,水嶺之事,老將軍居功甚偉,但是戰王爺為了一己之私,保護自己的嶽父能打勝仗,竟然不顧皇命,私自從延城調兵到水嶺,雖然最後是勝利了,但是卻不顧整個延城的局勢,置整個國家跟百姓於不顧,簡直狂妄到極點了!」裴延明的一番話,讓眾人的心震了一下,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們知道龍易從延城調兵了,但是最後勝利了,有的隻是好消息,這樣的事,大家都睜隻眼閉隻眼的漠視了,誰也不敢主動提出來。但是現在,裴延明不怕死的當眾提出,簡直就是逮著機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想要拉戰王下手了。


    「皇上,若不是戰王有先見之明,這水嶺的仗還不一定會如何,請皇上明鑑!」上官威一聽,立刻稟告道。


    「老將軍,水嶺的局勢如何不說,戰王私自調兵,還不是為了保護你這個嶽父,他這個不顧大局的行為,怎麽還說是有先見之明呢?」裴延明冷著臉針對上官威,讓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上官威到不懼裴延明的找茬,而是硬生反問道:「難道戰王這麽做,是錯?」


    「不顧皇命,私自調兵,自然是錯的!」


    「戰王若是錯的,那裴大人是希望本將軍打輸了仗,讓梅家人繼續留在水嶺作亂,好讓那些水匪侵占了水嶺,讓水嶺劃出青陽國的地圖?」上官威句句逼問,好不客氣。


    他們在外麵辛辛苦苦的打仗,半點不敢疏忽,就怕會落得全軍覆沒的結局,引來大禍。好不容易勝了,結果又被人這樣參奏,不管換成誰,都咽不下這口氣的。


    「老將軍不必如此生氣,這件事呢,表麵上,戰王是對的,畢竟水嶺局勢穩定了,也抓住了該抓的,但老將軍想過沒有?若是戰王私自調兵,引來了鬆月國的注意,給延城帶來了巨大的畏懼,以至於延城守不住,那孰輕孰重呢?」崔丞相的一番話,不偏向任何人,說的平靜而理智,讓人辯駁不了任何話。


    上官威怒視著崔丞相,知道文人慣會的伎倆就是能把死人說活的口才,所以明知道事情不是這樣說的,卻偏偏隻能幹瞪眼。


    二皇子看著臉色沉默而龍易,嘴角隱約露出了一絲笑意,想著總算是逮到機會能扳倒龍易了。


    龍易啊龍易,你以為兵權會一輩子都落在你的手裏嗎?


    嗬,給你臉,你不要,讓你跟本宮做對,這一次,本宮不扒下你的一層皮,就不是二皇子。


    太子呢,從裴延明開口針對龍易開始,眼裏閃爍的隻有冷意。


    對這個舅舅,他說不上是什麽滋味,但是知道裴家終究還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跟母後若活著,裴家比亡。而他跟母後死,裴家,能好嗎?


    看著二皇子那嘚瑟的樣子,他知道這件事裏麵有他們的手段,但是二皇子真的重視舅舅的話,又怎麽會讓舅舅冒頭引起那麽大的轟動呢。要知道,龍易不管是做了什麽,他勝利了,並且解決了該解決的事,那就是一件大功勞,是百姓眼裏的大英雄。


    他跟龍易明著作對,不是想被百姓罵嗎?


    這樣的做法,簡直愚不可及。


    好在,他跟裴家已經表明了立場,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會被連累成什麽樣子。


    太子在心裏計較的時候,很多人也在衡量著眼前的局勢,想著到底該支持裴延明呢,還是該保持沉默。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抓不住,就隻能默默的承受著。


    「皇上,老將軍身為戰王的嶽父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想來是明白了戰王的錯,但又不好開口吧!」楊崢適時的找了個機會插了一刀,想著無論如何都不讓龍易再有翻身的機會。


    楊崢的一句,給了大家一個提醒,知道連老將軍都辯駁不了,龍易這活罪的機會很大,就紛紛開口指責,有人表示龍易擁兵自重,完全不把皇上看在眼裏,有人覺得龍易是自視甚高,完全不把青陽國的安危看在眼裏……一句句的指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龍易才是通敵叛國的人。


    那恨不得咬下龍易一口肉來的痛斥的樣子,看的好些人心裏抽痛,想著他們用命在保護著國家,卻被這些笑容如此羞辱,值得嗎?


    「戰王,這件事,你如何看?」被眾臣逼著,皇上終於開口問道。


    「臣請罪,」龍易沒有辯解,而是走到中央跪了下去。


    「王爺,」睿世子焦急萬分,但這樣的局勢,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勤王府的局麵很尷尬,沒有接手兵權之類的敏感話題,皇上怎麽都可以。但若是他開口幫襯著龍易,說他做的沒有錯,那麽皇上一句反問,說誰給龍易私自調兵的權利,那他該如何回答?


    為了不讓勤王府牽連其中,睿世子是忍著所有的擔心死死的撐著,但看他睚眥欲裂的表情,就知道他此刻是多麽的憤怒了。


    這些跳樑小醜,竟然如此殘害龍易,簡直找死。


    有些站在中間,兩邊都不幫的人看到龍易竟然低頭認罪了,不由的心驚。


    難道,龍易真的錯了嗎?


    「皇上,看在戰王立下那麽多功勞的份上,原諒他的一時衝動!」睿世子無法幫著說情,隻能幫著求情。


    「求皇上看在戰王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吧!」很多站在龍易這邊的人跪著求情,一時之間,朝廷算是分成了兩邊,不分上下。


    對於幫著自己求情的人,龍易是一點表情都沒有,頭低的更深了,誰都無法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戰王私自調兵,雖然解決了水嶺的局麵,但不顧延城的安危,功過相抵!念在他初犯的份上,朕先收回兵權,留著戰王的封賞,等日後戰王立下功勞之後,再歸還兵權!」皇上的一番話,讓人歡喜讓人憂。


    「皇上,戰王此番私自調兵,那是有謀反之心,不能輕言放縱!」有人見龍易隻是被奪走了兵權,並不甘心的請求著,覺得皇上罰的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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