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鳳綰看著蠟燭點過的痕跡,知道那個痕跡不是船員留下的,因為這裏沒有蠟燭台,嚴奼紫是不允許自己犯這樣的錯誤的。要知道,沒有蠟燭台的地方點著蠟燭,在行駛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釀成禍患的,所以這樣低級的錯誤,絕對不會是船員留下的。


    嚴奼紫挑人,一向最嚴,她相信自己猜測的。


    「會是什麽人呢?」桃紅狐疑的呢喃著,「王妃,你說這會不會是水匪搞的鬼,覺得大船搬不走,就留著人看著,好找機會下手啊!?」


    除了水匪,還會有誰那麽閑的住在船上,給嚴姑娘看船呢。


    不管桃紅說什麽,問什麽,上官鳳綰都沒有回答,她細細的檢查著這裏的一切,當看到船艙的地上隱約有血跡的時候,心裏更是激動的差點哭起來。


    「龍易,是你嗎?是不是你?你在哪裏?」上官鳳綰突然的發狂,嚇了桃紅一跳,讓她驚愕的來不急做出任何反應。「你怎麽能那麽狠心呢,明明沒事的,卻不告訴我一聲,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麽過來的嗎?若不是有兩個孩子,我早就撐不下去了。」


    「你明明答應過我的,要跟我一生一世的,為什麽你要說謊?」上官鳳綰不斷的呼喊著,想把自己心裏的徘徊無助發泄出來,再不吼出來,她真的怕死死壓抑之後,她會瘋掉。「你不是最中承諾的嗎?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說你在乎我,在乎孩子,可你現在做的到底是什麽事?」


    喊著吼著,最後無助的跌坐在地上,嘶吼聲變成了無助的呢喃聲,「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在我們娘三的心裏有多麽重要嗎?你受傷了,我不知道你傷的嚴重不嚴重,你連看都不讓我看一眼……你失蹤了,下落不明,我膽戰心驚,就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你讓我怎麽過?怎麽活?」


    藏在暗處的龍易聽著上官鳳綰泣血的哭訴,很想立刻出來抱住她,告訴她,他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想到目前嶽父所處的處境,水嶺藏著的巨大陰謀,他就極力的忍著,生生的扣住自己的腳步,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點的聲響。


    早在上官鳳綰跟桃紅上船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所以才躲開的。隻是,他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認為自己在船上,而且還哭的那麽厲害。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失去理智冷靜的上官鳳綰,心裏酸澀痛苦不已。


    以前,他總覺得冷靜自製的上官鳳綰看著很讓他無措,想著總有一天要掀開她冷靜的麵具,把她最真實的一麵暴露出來。但現在,看到她失去冷靜之後是那麽痛苦,他又後悔了。


    他寧願她冷靜的麵對自己失蹤,也不要她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讓人心疼。


    「王妃,王爺怎麽可能會在船上呢?」怔愣了半天的桃紅終於回過神來,蹲下身子伸手攙扶著哭的完全沒有力氣的主子,緊張的勸著道:「若王爺平安的話,早就該回水嶺見王妃了,怎麽會讓王妃如此傷心呢?王爺那麽在乎王妃,根本捨不得讓王妃傷心,」這樣的事情,真的不可能發生。


    上官鳳綰哭的累了,吼也吼出來了,就順著桃紅的力氣站了起來,她環視著船艙裏的一切,總覺得那就是龍易,可是,他不出來,她在怎麽樣都沒有用,就忍不住的心生怨怒道:「龍易,你最好藏一輩子,否則被我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不管他想做什麽,告訴她,她都會支持的。


    可是,受傷鬧失蹤,這樣的結果,她不接受。


    什麽事情都可以一起扛的,她不是柔弱的婦人,不是一味的隻站在他的背後等著他的保護,他為什麽就不明白呢。


    龍易想要避開桃紅,那是最簡單不過的,所以死死的壓抑著,不管上官鳳綰說什麽,他都硬著心腸沒有出去。


    「王妃,我們回去吧,再耽擱下去,梅朵她們要擔心了,」桃紅想到王妃跟她們的約定,有些擔心的提醒著。「兩位小主子已經失去王爺的關心了,你若在出什麽事,讓兩位小主子怎麽辦呢?」


    如今,能打動王妃堅持的,也唯有兩位小主子了。


    果然,桃紅的話一落下,上官鳳綰沮喪的神情就恢復了一點,也不在糾結著耗下去,而是在桃紅的攙扶下,不斷的回眸看著船艙,期待著奇蹟的出現,但是直到她下了船,她都沒有看到船上的人,心裏心灰意冷,也就隻顧著離開,卻不料等她下船後,始終有一雙黑眸緊緊的盯著她……。


    「綰兒,對不起!」龍易低聲的呢喃著,心裏著實難受。


    沒有牽掛的時候,不管做什麽,沒有人在乎,他可以任意妄為。可這一次,他的突然決定,卻傷到了綰兒,讓他心裏特別的壓抑。


    若他不失蹤,不但嶽父會有危險,連綰兒也是。而且,他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眾人眼裏,一言一行就會受到監視,不管做什麽都很被動,那對他來說,是極為不利的。


    但他現在失蹤了,在別人眼裏,就是生死不明,誰也不會堅持著要找到他,就如綰兒他們一樣,見尋不到人,也就不在找,就等著他自己出來。


    也恰好是他這麽做了,否則的話,關於梅家的隱秘,他是怎麽都打探不到的。


    人家現在隻顧著忌諱嶽父,避開虎威軍,卻沒有想到身後還藏著一個他。


    「主子,梅家決定通知水匪,讓水匪發動攻擊,對周邊的漁村下手,徹底的清除這裏一切的障礙,好把這裏全部都掌控在水匪手裏!」龍易的隱衛把打探得知的情況稟告給他,表示事情的急切。


    「知道什麽時候嗎?」他一直覺得水匪的攻擊方式有問題,連進退都聽話的不得了,覺得那不是簡單的水匪。


    現在,接近梅家之後,他才知道,那些根本不是什麽水匪,而是一支正規軍,卻不屬於青陽國。


    鄭家,圖的到底什麽?


    為什麽遠在最北的延城都還算計著最南的水嶺呢?


    這兩個地方,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根本讓人猜不透。


    「正等著商議!」


    「繼續監視,有消息就立刻來報!」勝負,就決定在這一刻了。


    「是!」影衛在得到命令之後,就消失在黑夜裏。


    梅家。


    當梅萬君想著告訴鄭以欽,如今水嶺的局勢的時候,鄭以欽卻在眾人的意料之外降臨,讓梅家人欣喜又心慌。


    「我走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們,一舉拿下周邊海岸,讓那些漁村的村民都消失幹淨嗎?為什麽你們沒有做?」鄭以欽此刻的樣子,完全跟上官鳳綰見到的溫和的樣子不同。


    現在的他,更為霸氣,充滿侵略性,猶如他說出的話,帶著血腥之氣。


    「公子,我等已經極力在促成這件事了,隻是被護國戰王給打破了,弄的現在漁村百姓都有了吃的,想要剷除趕緊,有點難啊!」若是早知道事情會這樣,就該早早的清理掉那些村民。


    但現在,他們已經錯失了最佳的機會,讓事情變的更為棘手了。


    「龍易,又是龍易,」鄭以欽咬牙切齒的怒吼著,「怎麽到了哪裏都有龍易呢?他為什麽就陰魂不散呢?」


    之前,他之所以回延城,完全是為了配合即墨大將軍血洗延城的,但最終卻被龍易破壞,好在他沒有激動的失去冷靜,最終護住了鄭家在延城的地位。


    「公子放心,如今龍易受傷後落海,下落不明,大概已經死了,」梅德臨很是興奮道。


    「大概已經死了?」鄭以欽的語氣很不好,怒視著眼前的一群人,厲聲道:「龍易是那麽容易死的人嗎?他要那麽容易死,當初在延城,就不會讓他得意了!」


    他不知道龍易會不會遊水,但龍易在他心裏一直很強韌,若他這一點都經受不住的話,就白白得到他的關注了。


    能成為他的對手,至少也得讓他敬佩。


    「可是……他真的下落不明!」


    「你們以為那是下落不明,誰知道龍易會不會改頭換麵的潛伏在你們的身邊,好打探我們的消息,」不得不說,鄭以欽是真相了,可惜他還隻是猜測著,並沒有當真。


    「不會吧!?」梅家人麵麵相覷,不敢置信。


    「龍易狡猾陰險,凡是得不到確定的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查著,一旦有什麽消息,立刻來稟,不要耽誤!」延城那一仗,他們布置了多久,覺得勝券在握,不會再發生什麽意外的時候,偏偏一個龍易,打破了所有的安排,還讓鬆月國輸了迄今為止最慘的一仗。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龍易不簡單,也不好應付。


    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親人,而是你的敵人。


    「是!」


    得到眾人的回答,鄭以欽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漁村已經沒有漁船了,留著那些人也隻是礙地方,所以通知他們,盡早動手,務必要做的漂亮一些,不要被人捉住把柄!」梅家雖然暴露了,但是上官威現在還是拿他們沒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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