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十裏紅妝,就算金氏再不甘心,蘇家再惱恨,也會接納上官薇薇——因為蘇家缺銀子。


    而這一點,蘇姨娘比誰都知道,所以她才又哭又鬧的弄出那麽多的事情來。


    「蘇姨娘,將軍府有多少的家底,你還不清楚嗎?你這話亂說,是想讓人家誤會將軍貪汙嗎?」甄氏厲聲質問道。


    這個被迷了心智的女人,已經連自己的身份都忘記了。


    甄氏的聲音一下子提高,讓蘇姨娘顫了一下,隨即想到這個唯一救自己女兒的法子,就死扛著說:「老夫人說笑了,這將軍府可是老夫人在掌家,府裏到底有多少東西,我這個姨娘又怎麽會知道呢?」


    「嘖嘖,」看著蘇姨娘裝瘋賣傻之後露出的真麵目,上官鳳綰很賞臉的拍了拍手,算是誇讚的。「娘,姨娘既然不相信,就讓嬤嬤把當初我出嫁的嫁妝單子拿出來,告訴她一下,那些是將軍府的,那些是娘你的,那些是鎮國將軍府拿來給我添置的,免得姨娘以為父親不公了,」


    父親不是個貪心的人,一般得到的戰利品都分給了身邊的將士,所以家底不是很豐厚。真要說起來,若不是有娘親的嫁妝,有龍易的添置,自己的嫁妝還真的很可憐呢。


    「等將軍回來吧,免得蘇姨娘不信,覺得我這個當家夫人不公,讓她的兒女受了委屈,又得折騰你父親,」甄氏這一次真的怒了,不但對蘇姨娘沒有半點好臉色,心裏還下了決定了,但凡關於蘇姨娘一雙兒女跟她自己的事,她一概都不會出手相助,哪怕丟了上官將軍府的臉。


    反正她的一雙兒女都已經成家,就算丟臉,也害不到她了。


    甄氏是被蘇姨娘給逼的想耍無賴,撂攤子不幹了。


    這也是被逼急之後的決定。


    蘇姨娘若是知道甄氏此刻心裏的想法,肯定會後悔不已。


    因著上官鳳琉出征,所以上官威留在京城,但是他也要練兵,所以京城外的兵營是每天都要去的。這會兒,得到消息,急急的趕回來,就發現出嫁的女兒已經回來了,而蘇姨娘更像個瘋子似的,讓人不忍目睹。


    「像什麽樣子?你丟不丟人呢?」上官威看到蘇姨娘那樣,越發後悔當年為什麽要讓她進府。


    蘇姨娘原本想要裝委屈,控訴甄氏的,可被上官威劈頭一頓怒罵給弄的錯愕不已。


    「雖然你是個姨娘,可府裏沒虧待你吃的,穿的,你用得著這樣嗎?像個瘋婆子似的,被人知道了,丟的是我上官威的臉,你是不是覺得家裏太過太平了,想要弄點事情出來?」上官威的怒,來的有點莫名其妙,讓人疑惑。


    按說,一個姨娘而已,他就算再動怒,也不會幹涉,畢竟是後宅的事情,交給甄氏發落就是了。可是,他卻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直接訓斥著蘇姨娘,可見真的是怒到極點了。


    沒人知道上官威心裏此刻的不安,他總覺得有什麽事情圍繞著上官家,包括薇薇發生的這件事,都不簡單。


    綰兒這樣,薇薇也是這樣,若說是薇薇主動的,那更不可能。


    一個姑娘家,到底有多少的勇氣,才會有這樣的衝動?


    雖然家裏的事情,他甚少插手,但也知道甄氏是個好的,對薇薇的教養也是極為嚴厲的,一般出格的事情,都不會允許蘇姨娘插手的,所以薇薇斷然不會因為親事不成而下這樣的決定。


    在薇薇去蘇家的時候,甄氏已經跟她保證過了,她的親事,甄氏不會插手,那麽以後她要嫁什麽,完全是不定數的,那她為什麽那麽迫不及待的就想入蘇家?


    這一切,那麽的詭異,身為母親的蘇姨娘竟然沒察覺,還提出那麽可笑的要求,簡直是傻的不可救藥。


    第一次麵對震怒的上官威,蘇姨娘被嚇的麵色慘白,渾身顫抖不已。


    「將軍,蘇姨娘說了,要二姑娘出嫁,就得跟綰兒一樣,要十裏紅妝……,」甄氏絕對沒有一點挑撥的意思,語氣也真的很平靜,但上官威卻更怒了。


    「十裏紅妝?」上官威怒視著驚懼不已的女人,冷笑一聲質問道:「蘇家當年給你多少嫁妝?讓你給女兒出十裏紅妝?」可笑的白癡女人,真的是蠢的不可救藥。


    蘇姨娘心裏是害怕的,可是想到薇薇的未來,就忍著全身的顫抖,咬著辯駁道:「夫人當年也不可能有那麽多的嫁妝,那些不還是府裏出的嗎?」說到這裏,她更是委屈的紅了眼眶,「將軍,就算薇薇不是嫡出的,可她好歹是你親生的,你總不能偏袒的太過,讓薇薇丟臉吧!?」


    她當年算計了上官威,雖然被蘇家看好,可身為姨娘,一切禮數都擺在那邊,她能有多少嫁妝?有幾樣,就算不錯了,哪裏還有什麽能給薇薇的。


    她那麽做,就算豁出臉去,無非就是想為女兒爭得更多的嫁妝,好風光一回。


    女人這輩子,唯一風光喜悅的,也就那麽一次了。


    以後,等待的會是什麽日子,誰都不知道,誰都不敢保證。


    「放肆!」上官威怒目圓睜,第一次在家裏釋放出屬於戰場上的那種殺氣,滿目猙獰的怒視著蘇姨娘道:「一個小小的姨娘,敢質疑主母,過問家中事,蘇靈,你真以為成為了本將軍的姨娘之後,就能為所欲為,能靠著蘇家,對本將軍質問嗎?」


    被上官威釋放出來的煞氣給嚇的膽寒,蘇姨娘這才閉嘴了,但眼裏始終閃爍著濃烈的不甘……。


    「將軍,」一直冷眼看著的甄氏突然莞爾一笑,輕喊道:「將軍府裏也沒那麽複雜,往日裏,多少吃穿用的,我心裏也是有點數的。今日,蘇姨娘這般的鬧騰,想必是想知道府中到底有多少的銀子,怕被我一個人給占了去,心裏不安著呢,既然如此,就讓人好好的對對府中的帳目,若是虧待了她的一雙子女,我是願意拿出來彌補的……隻是,若是多給了,我也是好好算算清楚的,一絲一毫都按照別的府裏的庶子庶女的規矩來……,」


    蘇姨娘聽到甄氏這麽一說,心裏頓時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卻無法辯駁什麽。


    上官鳳綰聽到自家娘親的話,隻是詫異的挑挑眉,到沒有插嘴。


    甄氏堅持,上官威自然也沒什麽好反對的,就開始了清理上官將軍府的家底。


    「綰兒,你懷著身孕,還是先回去吧!?」甄氏擔心她,怕有個閃失,所以不想讓她留在這裏陪著自己。


    「娘,」上官鳳綰伸手握住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持,「既然姨娘那麽不放心,就讓綰兒原本留在府裏的東西也清算清楚,鎮國將軍下的聘禮都是有禮單的,」


    「那是自然,」甄氏輕蔑的掃了蘇姨娘一眼,眼裏閃過譏諷。


    蘇姨娘看著穩坐著的甄氏母女倆,心裏忍不住的狐疑:難道她們說的是真的?將軍府並沒有多少家底?


    若那樣的話,自己不是闖禍了?


    本來是想逼著甄氏拿出嫁妝為薇薇爭口氣的,結果卻翻出了府裏的吃用還得靠著甄氏,那不是等於不給將軍臉麵?想到這裏,她暗暗倒吸一口氣,抬頭用眉眼掃了將軍一眼,見將軍此刻正用吃人的眼眸怒視著自己,立刻臉色大變的低下頭,心跳的厲害。


    「這是怎麽了?」上官允穿著銀色長袍剛一回府,就看到姨娘滿身的狼狽,立刻疑惑的問道。


    「夫人,」上官威看著上官允,突然開口道:「給允兒尋一門親事,等成親之後,就分他出去另住,」自古嫡庶都是如此,嫡出繼承家業,庶出分出自己闖。


    「將軍,」蘇姨娘一聽,立刻不顧心中的驚恐,抬頭哀求道:「允兒是你的兒子……,」


    「本將軍知道,」上官威怒視著她,眼裏充滿殺氣,「他若不是本將軍的兒子,本將軍還會留著他嗎?自古嫡出分明,等他成親之後,本將軍會給他幾處營生,不會讓他什麽都沒有的!」能這樣,已經夠對的起他了。


    上官允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回來,就被父親下了這樣的決定。


    他知道自己是庶子,以後是要分出去的。可是,對將軍府的一切,他是覬覦的,畢竟上官鳳琉自己有官位,不像自己,因著當初姨娘寵溺,上不上,下不下的,不知道該往那條路走。


    如今,父親這麽一說,等於給他判了下半輩子的路,忍不住臉色陰沉,但還是保持了沉默。


    上官鳳綰看著蘇姨娘那陰沉不定的臉,想到她方才說的話,心裏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眼神深邃難測。


    上官威的話,讓蘇姨娘心裏極其的後悔,至少不鬧,允兒不會那麽快就被分出去的。


    除了不在的上官鳳綰跟暈倒的上官薇薇之外,其餘的人都在府裏,包括那個妖嬈的華姨娘。


    當著眾人的麵,甄氏把將軍府裏的一切都歸置的很分明,然後抽出了屬於自己的跟龍易給上官鳳綰的,「將軍府的一切,大家都清楚了。知道府裏緊巴,以後的吃穿用度就節省一些,月銀就減少減少,免得入不敷出的讓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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