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眼中含淚的望著白華,不住的點著頭:“好,快帶我去見他一麵。”


    白華默許的回了她一眼,才是抬腳,卻是被門外突然闖進來的魔兵打亂了步伐,登時又頓了下來,目光清冷的瞥了眼滿臉慌張的魔兵,道:“什麽事,如此慌裏慌張,不成氣候。”


    魔兵麵色仍是發白的衝他拱了拱手道:“啟稟魔君,外麵,外麵來了一個男子,說是要見你……”


    白華頓覺好笑。什麽時候魔界的魔兵如斯膽小無能,隨意的一個男子說要見他,他們竟還果真跑來通報。


    剛要命人對他動刑,又似是想到了什麽,停了一下,問道:“那男子可還有說了別的嗎?”


    魔兵身子哆嗦了一下,牙齒也打著顫道:“沒……沒有,他隻是說魔君若是不去見他,他今日就要,就要……”


    “就要什麽?”


    “就要殺光我魔界中人……”


    魔兵一麵懼怕,一麵卻是小心翼翼的注意著白華的表情。他自然也怕魔君發起火來,亦是拿他開刀。


    萬幸的是白華不是那種喜愛殺人的魔君。他隻是覺得魔兵口中之人想必絕不簡單,否則也不敢輕易說出這種話來。不過,他仍是不免詫異,既然魔兵已然對他毫無作用,他為何有什麽事不親自來魔宮找他,卻是讓一小小魔兵來報,莫非是其中有詐?


    縱然是有詐,人家此刻已是欺負到頭上來了,白華為了魔君的威嚴,也要出麵去迎接一下。


    他抬抬手,示意魔兵先回去告訴來人,他隨後便到。接著,又對君卿解釋道,“我有要事要去處理,你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回來必定應允我的承諾,帶你去見你師父。”


    方才魔兵來報,君卿也是在場。她知道白華卻是沒有撒謊,因此再是心急,卻仍是淡淡的回他道:“你且去忙你的吧,等你回來,再解決與我之間的一切便是。”


    白華頜了頜首,雙唇蠕動了幾番,卻是欲言又止,驀然離去。


    酰梧殿內,君卿疲倦的坐在掛毯之上,揉著有些發脹的額頭,思緒亂作一團。


    ……


    ……


    魔界結界處。


    白華一襲冷寒玄衣,負手而立,瞧著結界之外青衫男子的相貌,心中一動,這個人不是君卿的師父墨之天君嗎?


    而在他對麵的青衫男子,卻是客套的衝他點了點頭,忽而用手一指道:“你就是魔界的魔君?”


    他的言談舉止裏皆是帶著不屑一顧的神情,頓時惹得平日裏對白華十分尊敬的一位魔兵不滿的對他亮出兵器道:“你說話給我注意一點,這是我們魔界的魔君。”


    青衫男子沉吟了一番,不動聲色的轉動著大拇指上的一枚羊脂玉扳指道:“哦哦,原來是魔界的魔君,正是失敬失敬。”


    話音落地間,適才說話的那位魔兵已然被燃為灰燼,消失不見。


    眾人紛紛亂了起來,白華卻是擲地有聲的眉頭一緊道:“都給我冷靜一點。”


    畢竟是有魔君在前,眾魔頓時也便鎮定了稍稍,卻是個個握著兵器,躍躍欲試的對著青衫男子,顯然對他怨恨頗深。


    青衫男子仍是不以為然道:“還需要在這種地方再浪費時間下去嗎,這一點你可是要想清楚,一旦把我惹怒了,我要你整個魔界,為之震蕩。”


    好大的口氣!


    可白華卻能清晰的感應到他體內深不可測的法力,也不敢貿然與之交手。若隻是他一人,他自是不懼。但若是青衫男子果然要對這些法力底下的魔兵動手,他縱然是竭盡全力的去護,隻怕也會有人受損。


    他不想這些魔兵其中的任何一個死在他麵前。於是,最萬全的辦法便是讓他們通通退下。


    魔兵們似乎很是不滿意魔君的這個決定。可見他執意如此,也隻能各自散開。


    終於隻剩下了白華與青衫男子。


    他頓時輕鬆了不少,對他開門見山道:“你來我魔界究竟所為何事?”


    青衫男子摸了摸下巴,也沒同他繞來繞去,直截了當道:“我是來見君卿,把她帶離開此處的。”


    白華意味深長的打量了他一番,饒有興致的繼續問道:“你來見君卿?你是神仙?”


    青衫男子懶散的伸了伸腰,看上去漫不經心道:“不是,你不必關心我是誰,你隻要把她交給我就足夠了。”


    “若是我不願意呢?”


    青衫男子倏爾笑了笑道:“那麽你隻有死。”


    他還故意把尾音拖得這麽長。頓了頓,又道:“對了,不但是你,是你整個的魔界,我都不會放過。”


    白華眼尾的笑意褪去,冷意驟現:“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麽本事。”


    青衫男子唇角上翹,雙手上瞬時握出萬丈火光,讓人實難靠近。


    白華一麵強行築起一道冰牆來,一麵卻是皺眉暗忖,為何這術法竟是有些眼熟。但眼下容不得他細細琢磨,火光已然以勢不可擋的攻勢將冰牆融化,從而幻化成一柄帶著火光的劍朝著白華的致命之處襲去。


    火劍的速度之快,讓白華為之慨歎。若非是他修為還稱得上上等,險些就要難以避過。若真是被那火劍一不小心刺穿胸膛,隻怕頓時就要在這凶殘的烈火之下,化為虛無。


    白華起初著實是輕敵了。他私以為青衫男子即便是有些能力,也不過是口氣狂妄之徒罷了。由此可見,他絕對是勁敵,白華若想要勝過他,隻怕還要頗費些周折。


    不過,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接下來的交手之中,白華隱約感覺青衫男子明顯是對他手下留情,他卻是徹徹底底的堪堪才能躲過他火劍的追殺。


    他大可殺了他,然後去到魔宮把君卿帶走。但他顯然不打算這麽做,這不得不讓白華心頭疑慮漸生。而更讓疑惑不解的是,青衫男子無論如何與白華周旋的不可開交,卻始終不曾踏入魔宮內半步,隻停留在結界之外的位置,紋絲未動。


    為了驗證心中的想法,白華多次嚐試著引了火劍向魔宮最深處而去,可火劍卻總是刻意擋著他的去路,明顯是要把他控製在它主人的視線範圍之內。


    大約是被白華這心不在焉的打法惹的有些惱了,青衫男子終於開了口道:“你沒必要一而再的試探我,我的確不會隨意進入你們魔宮之中半步的。”


    白華正在納悶,他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來。腦子裏啪的一聲,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頓時收了法力,正了神色,朝著青衫男子施了一趟大禮道:“白華不知是您來到魔界,多有得罪,還有山主海涵。”


    火劍此時也歸於青衫男子手中,在他掌心裏迅速消去。繼而抬了抬手,有些不情願的撇撇嘴道:“不必如此客氣,誠然我與你們魔界也沒這麽大的交情,你稱呼我小青即可。”


    白華仍是低著頭,訥訥道:“小青……”


    小青打了個嗬欠,揉了揉鼻頭道:“君卿取的,我在人界的名字。”


    白華眼底俱是駭然。從小青的言辭中可推斷出他與君卿的關係匪淺,而他方才口口聲聲也是的確要見她一麵。他不禁想到,若是他強行要來帶人,白華定是攔不住的。但是他進不來魔界,就完全不一樣。他可以把君卿帶來此處,讓他們見上一麵,也算的上不辜負他此番來行。


    至於最後君卿肯不肯跟他走,當然還要取決於君卿自己的意思。可這其中,白華卻是能讓把所有逼她心甘情願留下的東西全部的囑咐一遍,若是君卿不肯跟他走,這樣也不算對這位來者顯出不敬來了。


    思及至此,白華複作揖道:“原來山主和君卿的關係如此不一般,您若是早說出來,也就不用方才動手那一遭了,我自然是要把人完好無損的帶到您跟前來的。”


    小青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客氣。口中已然催促了起來道:“你快把君卿給我帶來,一切都好說,都好說。”


    白華笑著回了句好,卻是遲遲不見動靜。


    小青麵色一沉,頓時冷道:“莫非你又要耍些什麽手段出來?”


    白華麵上笑意加深道:“山主說笑了,在您麵前,我怎敢玩弄什麽花樣。白華心知肚明,我的那點微末法力,在您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你清楚就好。”小青眼角隱著殺意道:“不過如今是在魔君你的地盤,自然還是要依照著魔君你的規矩來。你有什麽想交代的,盡管說出來便是。”


    “山主果然是個聰明人。”白華也不再同他繞彎子,抬眸直視向他道:“山主這次說要來見君卿,我必定會讓山主如願以償的見到她,隻是山主方才說要帶走她,這個隻怕是有些難辦了。”


    小青默了默,挑眉一笑道:“魔君這番話,我就有些不懂了。我要帶我的朋友走,這件事與魔君你如何難辦了?”


    白華眉宇間恢複了往日裏的冷然道:“你要帶她走,首先要看她肯不肯跟你走。”


    “她當然會跟我走。”


    小青言之鑿鑿道。片刻,見白華不語,卻是又態度緩和了幾分道:“魔君的言下之意是什麽,但請言明。”白華道:“很簡單,我已經講的很清楚了,她如果願意跟你走,我自然不會攔著,但她若是甘心留在我魔界,也請山主不要再來與我這些法力低微的魔兵為難。”小青唔了一唔,似笑非笑道:“看起來倒是蠻公平的,但是我怎麽知道你不會在中間搗什麽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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