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合對戰的是以星辰陣取勝的白清秋和東華真人的徒弟離恨天。


    白清秋仙姿綽約,白衣飄飄,離恨天周身裹了件玄衣長身玉立,目光疏離。兩人手上皆無兵器,便是那麽冷冷的對峙著,周遭眾仙旁觀,皆是一臉的期待。


    白清秋的星辰陣法在上場中可謂是精彩絕倫,君卿也不得不對她印象深刻,相反對於離恨天,思索了良久,她才隱約記起他好像也是用了陣法不費吹灰之力的贏了當時的對手。


    定睛朝著台上望去,饒是離恨天正斯斯文文的朝著白清秋作了個請的姿勢。白清秋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繼而緩緩的閉上了雙目,輕聲捏了個訣,指間幻化出一個倒扣大缸似的罩子浮動在兩人頭頂上方,罩內萬千星辰熠熠生輝,儼然成了另外一番天地。雙掌並攏挽個花,便見一團白光閃出,萬千星辰當即化作白雪漫漫,簇簇落下,不消一刻,離恨天的身軀已然被大雪覆蓋。


    君卿心下一奇,想來這離恨天為何不避開也不出手,隻是呆在原地動也不動,依著這個情勢再發展下去,離恨天最後隻能是輸定了。


    如此一尋思,她越發的不解的瞧著離恨天,卻見他原本深潭似的眸底,閃過一抹不易被發覺的笑意。而對麵的白清秋明顯的皺了皺眉,神色躊躇。君卿見狀,腦子裏瞬間產生了一個無比驚訝的念頭出來,難道是離恨天故意在讓著白清秋。


    星辰陣內此時雪消水漲,滔天的長浪席卷而起,如同巨大的水蛇襲向離恨天,早已搖搖欲墜的他又如何能接受這重重的一擊。果然便看到他身形一倒,向後飛了幾米,眼看著便要飛出試煉台,忽然一道白綾飄然而出,輕攬過他的腰,將他複又拉了回來。


    離恨天似是懵了一懵,半天才瞅著白清秋,迸出幾個字道,“你為何要救我?”


    白清秋拂了拂袖,星辰陣隨後消失不見。她低下頭,歎了一歎道,“你對我下不去手,我又何嚐不是如此?”


    君卿這番才終於瞧出個端倪,忙著扯了扯身邊墨之的衣角道,“師傅,他們兩個……”


    墨之倒是從容的“嗯”了一聲,繼而含著深意的望向試煉台上道,“誠然他們確實有情,奈何二人師傅偏偏水火不容,從中多次阻隔。我與他們的師傅私交皆是匪淺,二人幾日前便曾雙雙來求過我。我見他們委實可憐,便多言了幾句,豈料東華真人和白練仙子還真是頑固的緊,愣是把自個兒的徒弟困了起來,不許他們再來往。沒成想今日在這試煉台上他們竟然又撞上了。”


    君卿聞言,凝眉望著看台上雙手攙扶著離恨天緩緩站起來的白清秋,眉眼間淨是揮之不去的擔憂和關切。不勝唏噓的歎聲道,“真不知是該說他們有緣還是無緣。”


    話音落下,隻見白清秋和離恨天已然的走下了試煉台,彼此互視一眼,朝著天帝拜了一拜道,“吾等自願放棄這次比試,還請天帝恩準。”


    天帝對兩人突如其來的舉動明顯有些不明所以,擰著眉,似乎還在思索著什麽,便聽到白練仙子也順勢跪在了一側道,“天帝恕罪,是白練教徒無方,這便帶她回去閉門思過。”


    與此同時,東華真人也擲地有聲的屈膝在地,睇著二人怒聲道,“還請天帝恩準,東華定要將這劣徒帶回宮中嚴加懲處才是。”


    此情此景,天帝隻好擺了擺手,隨了東華真人和白練仙子的意,讓他們日後切莫要再讓徒弟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徑來。


    白清秋和離恨天見事已至此,心知此次若是再被師傅帶了回去,定然是再也無緣相見。


    君卿目光牢牢的盯在兩人身上,不過須臾之間,卻見兩雙手緊緊相執,四目相對,沒了愁緒縈繞,麵色異常的坦蕩欣然。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還未反應過來,眼前轟然一片空白……


    待到她再醒過神來,見到在座的眾仙臉上皆是一片愕然,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方才意識到他們雙雙的跳入了台階下天河之中。


    白練仙人和東華真人痛失愛徒,紛紛向天帝請了旨,匆匆隱遁而去。試煉台上又出現了兩道身影,你來我往,打的正是難解難分。


    沒有人提起方才的變故,仿佛它也從未發生,一切恢複如常,君卿的心卻怎麽也平複不下來。跳入天河中,意味著兩人均要投胎轉世,重新做人,凝神瞅著潺潺流動的天河,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但願他們來世再無坎坷。


    漫漫修仙路,道是無情卻似有情,卻道有情偏是無情。


    四顧了一圈,君卿的視線最終落在了墨之的身上,斜睨著他淡然的麵容,她心想,墨之千年以來都是孑然一身,終究也隻是為了追求大道天常吧。


    接下來的幾個回合君卿全然沒了心思,好像是聽到墨之從旁叮囑她了一句,別分心,她點了點頭,一眼望去,便瞧見了這次對戰的竟是慕容封和徐畢安。後來,才從墨之處聽到前麵的六人皆敗在了他的劍下。


    “請出招。”看台之上傳來的慕容封的聲音剛毅中帶著幾分冷然。


    “請。”徐畢安垂了垂眼,慕容封如同鬼魅般飄至他身後,身形極快,簡直變幻莫測。


    反手間,他的手中幻化出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正要出招,徐畢安察覺到慕容封的身影,急速翻身,足尖輕點地麵,騰空躍起,避過他刺來的一擊,抬腳踢向了他的肩側。


    慕容封旋了個身,徐畢安手執長刀從半空殺下,長刀與長劍鏗鏘之聲響徹在四周,真氣霎時四溢,君卿當即瞪大雙眸,實在難以想象這真氣竟是兩個小小仙徒散發出來的。


    看台之上,慕容封和徐畢安還在糾纏的不可開交,電光火石間,君卿目光仔細的注意著徐畢安招式的變化,直到慕容封用出了一招“天地同壽”,她才瞬間明白過來,他是鐵了心要為自己開路,根本不在意自身的輸贏。


    天地同壽乃是仙家大忌,縱使法力如何高強,一旦使出必然會也會傷及五髒六腑,不過這一招也卻是有用,原本還在有意隱藏實力的徐畢安目光一寒,頓時長刀指向半空,一道紅光破天而出,帶著嗜血的奪魄中給了自傷三分的慕容封重重一擊,瞬間將其打下了台。


    君卿立刻衝上去扶起重傷吐血的慕容封,睇著看台上冷靜自如的徐畢安,眉頭緊蹙。這個徐畢安絕對不是她小心便能應付得了對手。若是她輸了,如何同墨之交代,又如何對得起慕容封的一片用心。


    慕容封昏昏沉沉之中抓住君卿的胳膊道,“你可看清楚他的手法了,尤其是他的最後一招……”


    君卿拍了拍驟然咳了起來的慕容封,眼眶泛酸,麵色凝重道,“師兄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和師傅失望的。”


    既然天意安排她要與徐畢安一戰,讓她抽到了十一號,縱然他再可怕,她也定要勝他。


    轉眼比試已經到了最後一個回合,徐畢安果然名不虛傳的再一次飛身向了試煉台。墨之小聲的向君卿交代了幾句,她正了神色,點了點頭,隨後也飛了上去。


    “你便是君卿?”


    徐畢安手中的長刀如同飲血一般依稀的泛著紅光,視線淩厲的掃向君卿冷冷道。


    君卿衝著他淡淡一笑,而後才頜了頜首,便見他手心凝力,揮刀而來,銳芒乍現,一道紅光和白光交織,頓時風起雲湧。


    好快的刀法,君卿來不及抵擋,唯有旋身避過,可徐畢安不容許她有喘息的機會,又是一刀逼來,招招似是要把她致於絕地。


    刀刀迫的君卿不得不連連後退,直到退到看台無路可退之地,她心神一凝,瞬間移動了徐畢安的身後,旋即,幻化出百花劍,對準其空門,速度極快的揮劍而下。


    徐畢安瞥了君卿一眼,頃刻間,從她眼前掠過,輕易的避開一擊。


    刀影如虹,徐畢安輕輕一笑,低喃一句,“到此為止。”


    接著怒聲狂喝,刀鋒迎起萬籟光芒,刀勢化作一條火紅的巨龍,張狂咆哮著朝著君卿瘋湧而去。


    君卿避無可避,隻覺手臂一痛,血瞬間湧出,強大的真氣震的她不由的向後退了幾步,登時從胸口又吐出一口血來。


    徐畢安走上前來,看著如此不堪一擊的君卿,眉頭微展道,“方才讓你見識的是我的天影斬,不如你再來嚐嚐我的魔影斬如何?”


    君卿捂著傷口,剜了他一眼,繼而朝著台下的墨之看了過去,麵露憂色,難道她便要這麽徹底的輸了嗎?


    不!她絕對不能輸!她不能讓慕容封白白受傷,她要得到天妃口中所說的寶物,更要成為上仙,魔界抽了她的仙骨,又殺死了紅鳳,她定然要把這一切全部討回來。


    她忽然想起墨之方才在台下對她說的一番話,用劍之要訣全在觀變,彼微動我先動,動則變,變則著矣。


    穩了穩心神,她認真的想了一想,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仿佛徐畢安所有的招數在她腦海中飛速的走了一遍,她瞬間豁然開朗,看清楚了他所有的要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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