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郎也是有計劃的。這會兒和外甥處好了,以後壯壯認得他,找他抱。便是父母和大師,也搶不過他。畢竟,壯壯開心最重要。


    岑二娘倒不知她弟弟在打先入為勝的爭寵主意,她叫他氣得哧哧直喘氣。最後還是沒忍住,一腳將嘴臭的弟弟踢出馬車,叫人拉著他走開。


    踢走討人厭的岑三郎後,岑二娘又柔聲唱小調哄兒子。可壯壯仍然鎖眉扭來扭去,目中含淚,癟嘴就要哭,看起來十分難受。


    “乖兒子,你怎麽了?”岑二娘見壯壯含淚,都要心疼死了。


    她想了想,脫下兒子的小褲,看到他果然拉在了尿布上。找到令兒子難受的症結所在,岑二娘便不擔心了,她親自給他換洗。


    隻要給壯壯洗幹淨了,他就不會想哭。


    因為帶著兒子,馬車裏一直備有溫水和幹淨的小衣衫,倒是很方便。


    岑三郎在外麵掙紮多次,終於成功甩脫控製他的護衛,又溜回馬車上,看到岑二娘給壯壯洗屁.股,他的眼角抽了抽。


    彌漫在馬車裏的臭味,更是讓他眉頭狂跳。猶豫半晌,岑三郎還是沒有克服心理障礙。他跳下馬車,自己騎馬去了。想著等岑二娘把小外甥收拾幹淨,他再來抱香噴噴的小仙童。


    拉臭臭的外甥,他這潔癖舅舅,還是不太能接受啊。


    先前壯壯和岑三郎玩鬧一陣,也累了。等岑二娘給他洗幹淨,換上清爽的衣物,他便眨巴眨巴眼睛,嘟嘟嘴,貼在岑二娘心口,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安坪鎮。


    岑二娘記著岑三郎指責她的仇,一下馬車,就抱著壯壯跟父母訴苦告狀。說是岑三郎沒大沒小,自己沒常識,還胡亂攀怪她。又說岑三郎虛偽,嘴上說喜愛壯壯,看到壯壯拉臭臭,就躲遠了去,分明是嫌棄她兒子。她可憐兮兮地抓著岑二爺的衣袖,讓父親替她做主。


    她的乖兒子看他母親一邊說話一邊不悅地看向小舅舅,也學他娘,虎著臉瞪他小舅舅,給他娘作證。


    岑二爺和林氏見女兒和外孫都一般怒視小兒,認定是岑三郎的錯。尤其是聽說岑三郎竟敢嫌棄他們的小仙童外孫,夫妻倆怒而出手,一人一邊,拎著岑三郎的耳朵,把他拉去祠堂罰跪。


    卜算子大師這個坐觀虎鬥的,笑眯眯目送岑家三口離去,從岑二娘懷裏接過壯壯,把他抱到自己的院子,給他看他新近為他做的小玩具了。


    ……


    岑二娘在娘家住了大半年,都教會兒子說話,讓壯壯能流利地喊爹、娘、舅舅、師公、外祖母、外祖父了,才等回了安三少。


    安三少起初去外麵,純屬避難。他本來隻打算待個十天半月,就往家趕。誰知到外麵,看到各地百姓經過戰亂,日子實在苦,安家那些管事和掌櫃有些心慈手軟的,根本壓不住那些民工,他便帶著梅花衛的人,留了下來,幫著監工。


    這大半年來,東奔西走,到處監工,很是忙了一陣。


    偶有閑暇,便想妻兒想得心疼,抓緊時間給岑二娘寫家書。而岑二娘寫給他的信,他經常拿出來翻看,都能倒背如流了。


    等到戰後重建事宜告一段落,他就馬不停蹄往家跑。心想,這次回去就算被妻子打死,他也不蹺家了。他不想再靠思念度日。


    安三少風塵仆仆地奔到岑家,見到妻兒,癡癡望著他們,紅了眼眶,嘴唇幾動,也不知說什麽好。


    他還在醞釀詞句,就聽他兒子嗬嗬笑著喊了他一聲爹,還在他娘懷裏對他伸出手,要他抱。


    安三少忽然笑了,他什麽也沒說,衝過去,抱著岑二娘,將壯壯夾在他們夫妻中間,也不顧還有別人在,親一口岑二娘,又親一口壯壯。


    羞得林氏和一幹丫鬟仆婦臉色緋紅,紛紛走開,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三口。


    “行了。別親了。瞧你髒成什麽樣兒了?一身塵土臭汗味兒,快下去洗洗。”岑二娘讓安三少親了幾口,便嫌棄地笑道。


    安三少沒搭理她,繼續親她和兒子。


    壯壯很喜歡這個和他玩親親的父親,他是個懂得分享和回報的孩子。安三少親他一口,他也反啄他一下。他正在長牙齒,口水流得很厲害,很快就糊了安三少一臉濕。


    安三少哭笑不得地捏捏他兒子的小粉.唇,“小家夥!你就用口水歡迎你爹啊?”


    “爹啊!”壯壯笑得口水四濺,噴了安三少一臉。


    “嗬嗬。”岑二娘瞧著丈夫的黑臉,笑語嫣然道:“壯壯正在長牙,總是流口水,我也經常被他噴。你別衝兒子黑臉,不然他要記仇,往後不理睬你的。”


    安三少哼哼唧唧道:“臭小子,他敢!”


    “哼!臭爹!”壯壯也學他爹,怒視安三少。他飛了安三少兩個白眼,然後轉過臉,嘟著嘴趴到他娘軟乎乎的懷中,再不看臭爹一眼。


    安三少又氣又覺得好笑:“他竟然罵我,還拿白眼瞪我!這小子……也太聰明和記仇了吧。”


    “聽說你小時候也這樣。兒子這是跟你學呢。”岑二娘一手抱壯壯,一手推安三少:“你快進去沐浴。等洗幹淨出來,我有話問你。”


    安三少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來了一記深吻,把岑二娘吻得開始嬌.喘呻.吟,叫兒子以為他是在欺負他娘,朝他臉上拍了幾巴掌,才大笑著離去。


    岑二娘有話要問丈夫,與安三少久別重逢,看他之前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憋壞。她趁安三少清洗時,將兒子丟給林氏帶,回房補了口脂,還換了身漂亮的新衣。


    安三少知道妻子喜潔,雖然很著急,但還是耐著性子把自己從頭到尾洗幹淨了,才換了身幹淨的長袍出來,也不讓小廝給他擦頭發,拿著帕子,去找岑二娘,向她撒嬌,讓她親自給他擦發。


    “夫人,你擦著真舒服!一點兒都不會扯疼我。那些日子在外麵,安竹和安鬆那兩個粗笨的家夥,每次給我擦發,都得弄疼我,扯下我一把頭發。如不是沒有人用,我都想攆走他們!”


    “那你怎麽不換個溫柔耐心的丫鬟呢?”岑二娘手上的動作不停,問得漫不經心。


    安三少目光一凝,道:“換什麽丫鬟!除了夫人你,我是不會讓別的女人近身的。丫鬟這種東西,麻煩又討厭,我才不會用呢。”


    “是嗎?可我怎麽聽說,你在外麵這大半年,有許多妙齡女子爭著要留在你身邊,服侍你呢?”


    “誰造的謠!”安三少頭皮發麻,他仰頭看著岑二娘,真誠道:“那些女人明明是想跟著我父親和其他叔父、堂兄弟們,還有弘安岑家那邊的老少爺們。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真的,夫人,你一定要信我!我從沒多看過旁的女子一眼!有你為妻,我哪裏還看得上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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