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奶一臉疑惑地看著我:“芝芝?什麽芝芝?我不認識啊”。


    看著太奶奶一臉無辜的樣子,也不像在撒謊,但前幾天我親眼看見她趴在芝芝的屍體上邊哭邊喊著“芝芝”這個名字的!從那個情景來看,太奶奶和芝芝應該早就認識了,並且有深厚的感情。怎麽才幾天功夫就說不認識芝芝?


    “這項鏈是我好朋友送我的,你說的芝芝我不認識”,太奶奶又強調了一遍。


    也許太奶奶大腦不太好,所以名字記錯?我又試探性地問道:“那你的好朋友,多大啦?”


    “也是個老太婆,不過沒我老,比我小將近20歲了”,太奶奶歪著腦袋,似乎不理解,我為什麽要這樣問。


    好吧,,不和太奶奶瞎聊了,我收起了項鏈,對太奶奶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哦”。


    “等下”,又被叫住,太奶奶從我手上拿過項鏈,幫我帶到了脖子上:“記住,看見馬醫生時拔掉瓶塞”。


    “嗯”,我敷衍地點點頭,不打算再陪她胡言亂語了,逃一樣的快步走出了房間,再和太奶奶這樣糾纏下去,到天亮也走不出這間病房,一想到宛伯懿可能這時候已經在中心湖邊等我了,我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路過韓田病房時,發現房門仍然虛掩著,今天是怎麽了,我居然又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雖然心裏一直惦記著與宛伯懿的約會,但卻像著了魔一樣往韓田病房走了過去……


    與剛才來的時候一樣,輕輕推開一條門縫,很輕很輕,生怕吵到裏麵休息的人。


    咦?怎麽韓田床位上仍然是空的?他還沒回來嗎?還是已經出院了?不可能。以他的性格,如果出院,一定會來找我慶祝的!而且病房裏另外的兩個人,睡的姿勢怎麽和剛才我來的時候一模一樣?他們睡覺都不翻身的嗎?總覺得住在這裏的人都很奇怪……


    真不能再耽誤下去了,見不到宛伯懿是小事,誤了姍姍的事,那就……


    我直奔電梯。心裏有點後悔到這裏來。應該直接去中心湖的,時間已經晚了幾分鍾了,要是因為我而耽誤了姍姍……想想姍姍可能會有的反映。有點害怕……


    電梯順利到了一樓,看似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在我感覺確是無比欣慰,經曆了太多。神經已經過於緊張。這個時候已經過了晚上關門時間,這地方好像有兩個空間。白天,晚上,似乎根本不屬於同一個世界,大廳裏靜得有點嚇人。不過幸好,那裏沒有馬醫生和太奶奶在談話,上一次經曆的無限恐怖。再也不會出現了!我盡量使自己放鬆心情,往大廳外走去。


    完了!門口坐著怪老頭!


    怪不得剛才看見他進入電梯。應該是時間到了,他去“上班”了吧?我怎麽忘了!這裏到了晚上就有怪老頭守崗的!我真不應該到大樓裏來的!該死!萬一耽誤了正事……


    怎麽辦,焦頭爛額!我一步步往門口走著,回憶起以前一次次隻要門口有怪老頭把關,就沒順利出去過!怎麽辦怎麽辦!我已經遲到了!


    要不打電話給宛伯懿,讓他過來接我?


    不行不行!答應過姍姍,不再聯係宛伯懿!而且讓他來接我也不妥,萬一被姍姍知道了,會說不清楚!


    我一點點小心地挪過去,好像他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一樣,他雖然低著頭,看上去像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但我知道他凹陷的眼眶內有一雙獵鷹一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我一步步靠近他,想到要從他身邊走過去,這種感覺簡直快窒息了!


    明知山上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必須出去!


    側門就開了那麽小一扇,他坐在門邊,差不多整個人占據了出口的道路。


    深吸一口氣!死就死吧!我總要走這一步的!


    正當我鼓起勇氣,準備從他身邊走過時,他忽然站了起來,我立刻停下了腳步,驚訝地看著他,他這是要幹嗎?剛才還一動不動的一個人嗎,忽然站了起來,像一座雕像忽然自己動了起來,特別在這安靜詭異的地方,有著說不出的別扭。


    他拿著椅子走開了!走到牆邊,一個角落裏,放下椅子,坐下。


    什麽意思?給我讓路?


    太不可思議了!他給我讓路?今天一進精神病醫院就感覺怪怪的,首先電梯裏遇見怪老頭,他很有禮貌的地讓了我,其次走廊裏沒有護士把關,不然我還不一定能進的去,再是韓田不在,否則他一定會纏著我說很多話……現在,門口坐著的怪老頭居然為了讓我出去,而整個人走開了?


    似乎今天一路都為我亮了綠燈,而這種特殊待遇讓我有點措手不及,想起以前怎麽也走不出那間病房,簡直是天壤之別,難道是姍姍安排的?她為了讓我幫她約到宛伯懿,就為我打點好了一切?嗬嗬,不可能,姍姍沒那麽大的本事……


    正如我猜測的,我順利地走出了住院大樓!


    也許是我想多了!今天運氣好,所以才會那麽順利的!不管怎麽樣,要立刻往中心湖趕了!


    不知有多少次了,晚上出現在這裏,而這一次,是我一個人,而且是為了姍姍和宛伯懿的感情糾紛,人生如戲,我怎麽也不會想到,再一次夜晚出現在中心花園,竟然是受姍姍之托。


    通往中心湖的那條走廊,兩邊立滿了全身鏡的走廊,曾經在這裏發生過太多的故事,和宛伯懿相遇,他扶著我起來,我不顧受傷的膝蓋,和後麵一直問我叫什麽名字的宛伯懿,一路倉皇而逃,就因為在喜歡的人麵前害羞不已!曾經那麽美好,這裏的一切都沒有改變,但是,當我再次走在這裏時,卻是為了姍姍和他的事情,心痛,不能言語!


    我盡量不去看兩遍的鏡子,怕勾起曾經美好的回憶,而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在灰蒙蒙的的霧氣中,在這樣的安靜的精神病醫院內,我實在沒有勇氣去看兩邊的鏡子!怎麽這條走廊那麽長,放那麽多鏡子幹嘛?而且還是複古型的,早知道就不走這條路了,寧願再遲到一點也要繞一條遠路,這裏的鏡子實在太詭異!裏麵都是朦朦朧朧的灰黑色霧氣,嫋繞盤旋,仿佛會變化不同的樣子,化成一個個身材妖嬈的女人,或者一張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很多很多,不同的樣子,總之,我的想象力太豐富,看著那一團團的霧氣,似乎看什麽像什麽!我低著頭拚命往前走,隻想著趕快走出這段走廊!


    令人心驚的,不止是在鏡子裏的那些變幻莫測的霧氣,而是……我總覺得我身後跟著一個人!這是一種感覺,甚至不用回頭就能確定的一種感覺!


    一定有人跟著我!而且很緊,說不定我一回頭就能碰到他!但我根本沒有勇氣回頭,證實了會怎麽樣?不管他是抱著什麽目的跟著我,揭穿了隻能引起他的憤怒,我還不如當做不知道,隻要見到宛伯懿,就有安全感了!


    那人是誰?我總覺得應該是我認識的人,一種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氣息,會是誰呢?而且他像我的影子,始終和我保持了很緊密的距離,如果是跟蹤,為什麽不與我保持一段距離?而要和我貼那麽近?就不怕被我發現嗎?難道他覺得非要挨著我,才不會跟丟?這種不正常的思維……隻有……隻有精神病患者了!難道是某一個精神病患者正跟著我?天哪!我到底招惹什麽了!


    忍不住好奇,很想看一眼到底是誰,因為我感覺到這個人一定是我認識的!


    是的,我沒忍住好奇,但也隻敢用餘光憋了一眼旁邊的鏡子!


    人就是犯賤!知道可怕,一路跑出去,見到宛伯懿不就什麽都解決了嗎!我幹嘛要去看旁邊的鏡子!不想知道的答案,永遠不要去了解,不想看見的東西,永遠不要去看!


    我差點沒有尖叫聲劃破整個死寂的醫院,我隻是猛地停下了腳步,想大哭,卻又不敢哭出聲,隻能站在原地,捂著臉,小聲抽泣,瑟瑟發抖!


    我身後……身後是……


    怪不得去太奶奶這裏時,他不在,從太奶奶房間出來時,他也不在,原來他一直在我身後跟著!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本來以韓田這樣的男孩子,我本可以大大方方轉過身去質問他,為什麽要跟著我,但是,但是我從鏡子裏看見……他正轉頭看著我微笑,嘴角網上斜,抽動著一邊的臉部肌肉,正常人根本做不到的那種笑,而且他呈“蛤蟆”的姿勢趴在我的背上!這個微笑,這個姿勢,從第一次來這家精神病醫院就看見過!如今又出現了,這其中到底跟我有什麽關係?


    還有不能理解的地方是,剛才我隻是用餘光憋了一眼,就看見韓田轉著頭,對著鏡子裏的我這樣怪笑著,可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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