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沒有理我,而是在被子裏動來動去,時不時地痛苦呻吟著。“茜茜”,我又喊了一聲。但她似乎沒有聽見。我沒多想,輕輕地爬到她的床上。


    一定是做噩夢了!她閉著眼睛,滿臉都是淚,整個人艱難地扭動著。


    “茜茜!”這次我搖了她一下。


    她突然醒來,睜開眼看著我停頓了幾秒,隨即坐起抱著我,趴在我肩膀後偷偷地哭了起來,整個人發著抖。


    我輕輕地拍著她背,安慰道:“茜茜,怎麽啦?做噩夢了嗎?”


    茜茜沒有理會我,隻顧自己埋頭哭,我也隻有不說話,輕輕拍著她的背,給予安慰。


    過了好一會,茜茜緩緩地放開我,“我……我的小孫子……死了”,說著又再一次眼淚決堤。


    我本想笑出來,但看她哭得那麽認真,努力克製自己的笑,認真地安慰著:“別傻了,那隻不過是一個夢,都已經醒了,我們再重新做過了,說不定等下夢見你戀愛了呢,嘿嘿”。


    “我本以為會是我死,沒想到當大卡車即將撞到我的時候,我的小孫子突然出現,結果……結果,從他身上……”茜茜說到這裏已經哭地說不出話。


    這就奇怪了,我記得昨天茜茜說她夢見一輛大卡車快撞到她,她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結果今天夢到的居然是,正在這個時候小孫子過來,死的是小孫子?那……今天晚上繼續了昨天的夢?


    “你是說,剛才的夢,是繼續昨天的嗎?”我好奇地問。夢也有連續劇麽?如果天天連在一起,那是分不出是夢境還是現實,怪不得茜茜哭地那麽傷心。


    茜茜擦著眼淚。梗咽說道:“當然了,每天都連接起來的,就和你現在的生活一樣。今天發生的事情,雖然晚上要睡一覺。但第二天醒來,不都是昨天的繼續嗎?”


    “現實生活當然是連起來的呀,不可能今天我是大學生,明天一覺醒來我就是老奶奶了,再過一天,我成了男人”,我好奇地看著茜茜,繼續說道:“但夢就不一樣了呀。今天我夢見我在上課,說不定明天我會夢見我在戰場,下次又會夢見自己突然結婚了,夢怎麽可能和現實生活一樣呢?”


    茜茜掛著眼淚,似乎很難和我說清楚,低著頭,喃喃說道:“但我的夢就是連起來的呀,我考大學,進美術學院,跟若藍你是室友。我們成為朋友,認識小眼睛,然後小眼睛自殺。這些不都是連起來的嗎?”


    “茜茜,你是不是睡傻啦”,我一邊幫她擦著眼睛一邊說:“這不是夢,這是你的現實生活!你的夢是剛剛發生的車禍”。


    “不是的,那才是我真實的生活,我一定也受傷了,此刻正在昏迷中,不然我此刻不會夢到你,怎麽辦。我的小孫子……”


    好吧,不和她爭了。半夜做噩夢,一定是嚇壞了。我安慰道:“那,我今晚陪你睡好嗎?不要想了,繼續睡吧,說不定睡著了之後又夢見你小孫子被救活了呢?”


    “嗯”,茜茜拉著我的手放在枕邊,對我微笑下,立刻閉上眼睛,安靜地睡去。


    而我一夜無眠,本來就被小眼睛的屍體嚇得睡不著,現在又被茜茜弄得反而整個人清醒了,關鍵是兩個人擠那麽小的一張床,實在睡不著。幹脆我就坐在茜茜床邊,看著窗外發呆。


    “若藍,你嚇死我了,你怎麽坐在茜茜床上?”黑夜中啊顏探出腦袋,說完又躺下睡了。


    “不好意思,茜茜做噩夢,我陪她睡”。我解釋道。


    “哦,剛才我隱約看見茜茜床上蹲著一個鬼影,嚇死我了,起來一看原來是你,真把魂都嚇掉了!嗯,那你好好陪她,我睡了哦”。啊顏說完一轉身,居然打起呼來。


    此時我也感覺坐著有點累了,而且半夜三更這樣一直坐著也不是一回事,還是爬回自己的床睡覺吧。剛要走,才發現茜茜一直拉著我的手,而且還緊緊的,看著她平靜而安穩的樣子,實在不願意打攪,最後還是將就著睡在茜茜的旁邊。


    “若藍,快起床了”。聽見茜茜在喊我,還有洗手間瓶瓶罐罐的聲音,腰酸背痛,昨天在茜茜床上就擠了那麽小一個地方睡覺,掛不得現在全身酸痛。就我還沒起來嗎?她們三個都已經起床了吧。


    咦?我怎麽在自己床上?


    “怎麽啦,若藍,起個床你發什麽呆”,茜茜邊洗臉邊笑我。


    “我昨天不是和你睡的嗎?怎麽現在回到自己床上來啦?”我不解地問。


    “昨天晚上?”茜茜看著我,比我更疑惑:“昨天晚上怎麽啦?你什麽時候和我一起睡過啦?那麽小的床,我才不要兩個人睡呢!”


    我看著茜茜,她不像是說笑的樣子,難道……昨天是我自己做夢?對了!問啊顏!


    “啊顏,昨天晚上你有醒來和我說話嗎?你說你看見我坐在茜茜床上”,說完我期待地看著她,多希望她能告訴我,是的,昨天晚上是有說過!


    “嗯?什麽啊?沒有啊,是你在做夢吧”,啊顏說著就急急忙忙跑出了寢室,看上去,也不像撒謊的樣子。


    我將頭埋在膝蓋裏,這怎麽回事?明明是茜茜做夢,怎麽變成了我做夢?可是……我清楚記得昨晚沒做夢啊!怎麽……


    “若藍,你怎麽啦,是不是昨晚做惡夢了?”茜茜站在我床邊,關心地問:“快點起來了,今天有心理課”。


    “茜茜”。我輕輕地向她喊了聲。


    “嗯?”茜茜疑惑地看著我。


    “你的……小孫子……還好嗎……”我試探性地問了出來。


    茜茜一直看著我,慢慢走近,開始皺起眉頭,沒有說一句話,隻是一直盯著我,我沒有回避她的眼神,我們互相看著彼此的瞳孔,她一直不說話,那……那就是說,昨晚我的確去過她的床?可是茜茜為什麽不承認?如果茜茜是故意不承認的話,那為什麽連啊顏也要騙我?平時啊顏和楊揚走得比較近,她絕對不會聯合茜茜來和我開這樣的玩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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