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您受傷了——”耳朵是一聲又尖又細的驚呼,發出聲音的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順公公,他慌張的跑到了門邊,像是天即將要塌了一般,對著門外大聲嚷嚷道:“禦醫,快去請禦醫,皇上,皇上受傷了!”


    外麵立刻響起了數人嘈雜的腳步聲。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皇帝掃了他一眼,沒再提及阮貴妃的病,卻是站起了身子:“母後,兒突然想起來還有幾本重要的奏折沒有批,兒就先走了,改日再來陪母後一起吃午膳。”


    “嗯,國事雖然要緊,皇上你也要小心自個的身子。你的身子安康才是我們大興國的根本。”皇太後關心的叮嚀道,目光仍放在皇帝那受了傷的右手上。


    “是,多謝母後關懷,兒會謹記。”皇帝將那仍流著血的手背在了身後,龍袍的袍擺甩出一道冷冷的弧度,轉眼飄遠。


    皇帝很心急,隻是這心急肯定不是因為什麽國事!歐陽雪晴可以肯定他是要去找阮貴妃,十之*是要質問什麽事情?想到那日阮貴妃那奇怪的眼神,似乎是皇上愛著她,而她不隻不喜歡皇帝,相反的,還很厭惡,甚至有些憎恨。


    隻希望不會有什麽大事發生,對於那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阮貴妃,歐陽雪晴心底不勉的多了出一絲內疚。


    當那龍袍的最後一點明黃之色消失在門邊,歐陽雪晴疑惑委屈的出聲道:“皇祖母,皇上,皇上他是不是生雪晴的氣了?”


    “雪晴丫頭,和你無關!哎,孽緣,一場孽緣呀!明明知道不應該,偏偏他就是放不下!”皇太後唉聲歎氣後,卻是沒有了下文。


    孽緣,什麽樣的孽緣?和小黑哥哥有關嗎?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嬌呼,是歐陽金枝的聲音,與昨日在自己屋門處摔倒時的尖叫有著驚人的相似。看來,昨天那一摔她真的是受益匪淺。


    事情卻並非如歐陽雪晴所想的那般,歐陽金枝這聲痛呼並不是裝的,而是被人帶著內勁的一巴掌拍到了數米遠的地方,這一掌拍得極重,鮮血都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下來。


    “什麽人?居然敢在祥寧宮橫衝直撞的,不想活了是不是?”門外響起了那個老太監三順子的聲音。


    歐陽金枝嚇得臉色蒼白,顧不得被這老太監一掌拍倒的疼痛,一骨碌爬起身跪在地上直磕頭,顫著聲音連聲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民女,民女不是有意的。”


    微微抬頭,餘光看到那擋在明黃龍袍前隔絕了皇帝視線的老太監,歐陽金枝的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衝上前去,將那礙事的老太監給一巴掌扇到院外去。等到她得聖寵以後,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尋個理由把這老太監,那隻打她一掌的手給剁了去。


    “三順子,別這麽小提大作的,走了!”頭頂傳來皇帝極不耐煩的聲音,接著一雙金色的龍靴,明黃色的龍袍從眼前一閃而過,沒有一絲的停頓。


    “是,奴才遵命。”三順子斜睨了歐陽金枝一眼,冷哼了一聲,才緊跟上皇帝的步伐。


    就這麽走了?沒有看她一眼便走了!歐陽金枝抬起頭,眸子是盡是不甘心,卻絲毫想不出一點可以讓皇帝注意到她的法子。


    “二姐姐,你怎麽啦?”就在這裏,歐陽雪晴那極特別極甜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正要拐彎離去的皇帝步子一頓,扭頭望來。看到地上跪的女子是歐陽金枝時,微微愣了下,步子卻沒有轉回,繼續邁入了小徑,走進了密林,明黃色的身影逐步的遠去。


    歐陽金枝自然也看到了皇帝那回頭一瞥,見他並沒有因為這一眼轉身回來,那提起的心再次重重的落回了原位,盡是失落。


    “金枝丫頭,你冒冒失失的跑來這裏有什麽事?”皇太後冷冷的盯著她,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的衣著打扮,目光銳利,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讓她有些許的不安。盛寵強歡


    “民女,民女是來尋三妹的,”歐陽金枝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身子微微的發顫,聲音也有些發抖:“民女知罪,民女不知皇上在此,還差點衝撞了皇上,民女知罪,請皇太後責罰。”


    “你當真不知皇帝在此?”皇太後質疑道,目光更為的嚴厲。


    在這目光下,歐陽金枝膽顫心驚,一時之間,竟是驚嚇得說不出話來。


    “皇祖母,您別生氣,二姐她一直就是這毛燥的性子。”歐陽雪晴輕輕的開了口,一副想要下跪求情的模樣。皇太後忙伸出右手拉住了她,微歎了聲:“雪晴丫頭,你就是太心善了。你在歐陽府裏受氣的那些事啟辰都對哀家說了。這些事情皇祖母以前並不知道,不然早就把你和啟辰接到宮中來了!這些年來真是苦了你了!”


    皇太後的眼眶微微泛紅:“你就和你娘親一樣的溫柔善良,凡是容忍。雪晴丫頭,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忍不得的!你這邊忍下了,那邊的人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會認為是理所當然,甚至會變本加厲的欺負到你頭上的。”


    “皇祖母,雪晴明白。”歐陽雪晴眨了眨眼睛,輕笑道:“雪晴以前不明白這個理兒,自從那次被秦家公子羞辱後,便徹底的明白了這個道理。皇祖母,您放心,雪晴以後定然不會再傻傻的任人欺負的。”


    皇太後點點頭,又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歐陽金枝,揚聲道:“來人——”


    聲音一出,便覺得衣袖被人扯住,側臉看向眼中帶著請求之色的歐陽雪晴,微微的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回頭衝著歐陽金枝不悅的開了口:“你還仵在這兒做什麽?難道是等著哀家責罰不成?”


    “謝太後不罰之恩。”歐陽金枝磕了個頭,急忙起身,很狼狽的向院門方向跑去,到了院門邊,卻突然駐了足。回頭透過那樹葉枝縫,看著已調頭向屋裏走去的兩人,目光停留在那被太後點了一指,笑得甚是乖巧的歐陽雪晴身上,眸子裏不但沒有感激,反是滿滿的憎恨。


    心裏暗暗的道:今日這羞辱,來日她定然會百倍償還。


    吃罷了午飯,歐陽雪晴才回了屋,如她所料,歐陽金枝正在屋門外等著她。見她走來,小跑著奔了過來:“三妹,三妹,今日皇上他是怎麽了?”


    “皇上的心思雪晴哪能揣摩的了!本來還笑著笑著,突然間便不高興了。”歐陽雪晴自是知道皇帝不高興肯定是因為阮貴妃,可是她懶得向她解釋,也沒必要向她解釋這麽多。


    “那,皇上這幾日還會來嗎?”歐陽金枝問道,明明她計劃的好好的,若不是那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死太監,皇上一定能注意到她的。


    歐陽雪晴在碧玉推開房門後,提裙抬腳進了屋子:“估計這幾日是不會來了!”


    “可是,歐陽雪晴,你答應過我要——”歐陽金枝的聲音猛的提高,看到歐陽雪晴扭頭射來的冰冷的目光時突的住了嘴,向左右看了看,跟進了屋子,壓低了聲音道:“三妹,你答應了我,要讓皇上他來兩次的,我的那兩間地契你可都收下了!”


    “好累!”歐陽雪晴沒回她的話,往那鋪著層薄墊的竹椅上一躺,伸了個懶腰。


    明明很粗魯的動作,由她做出卻十分的自然,很極端的透出一股別樣的慵懶和優雅。


    見到歐陽金枝看向她的目光中不受控製的又閃過妒忌,憎恨多種情緒,歐陽雪晴心生厭煩,打著哈欠口齒不清的道:“二姐姐你放心,皇上不來,我便帶著你去找他。”


    “你,你要帶我去找他?找皇上?”歐陽金枝美眸大睜,不敢相信!


    “嗯。”歐陽雪晴半撐著身子,自桌上抽出一本醫書,又躺回竹椅上,翻開了書,目光投在了書本上,淡淡的道:“今日下午,最遲明日,皇上肯定會派人來尋我過去的,到時我帶你一起去。你就穿你那件桃紅壓著金邊的羅衫,束條金色的不要太粗的腰帶,用桃紅色的絲帶束發,斜插一枝金色的步搖就可以了。別再穿成今天這樣子,太過招眼了,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能猜出你的目的。”難道是我穿越的方式不對


    歐陽金枝想到了皇太後那帶著警告的目光,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見歐陽雪晴用書遮住了臉麵,躺在竹椅上,一副特別的累乏,想要睡覺的姿態。盡管她心裏還有好多的問題,隻得全吞回了肚子中,語氣有些生硬的道:“那有勞三妹妹了,二姐就先回去了,有消息記得通知姐姐一聲。”


    躺在椅上的歐陽雪晴似乎是睡覺了,並沒有應聲搭理。


    歐陽金枝憤恨的瞪了她片刻,才轉身離去。


    許是月事來的緣故,真的有些疲乏了,歐陽雪晴本來是裝的,打算歐陽金枝一走便起來的,可這一睡還真的就睡著了。碧玉也沒有喚醒她,拿了床薄被輕輕的蓋在了她的身上。


    待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問了碧玉,倒沒有聽說皇上再來的事情。看來,這皇帝是真的很愛阮貴妃,硬是隱忍了自個的怒氣。隻是,以他的九五之尊的身份,怕是隱忍不了太久的。


    她本以為即便是來喚她,也得等到第二日,誰知道,竟會是在這夜半時分!


    來的是皇帝身邊的順公公,一張昨日還挺紅潤的臉這會兒是死氣沉沉的,急得差點沒有直接跑到她屋中來拉她出去。歐陽雪晴叫碧玉去喚了歐陽金枝,又磨蹭了片刻,沒見人來,便先一步出了門。


    “雪晴姑娘,你總算是出來了!快跟老奴走!”說完,也顧不得主不主,仆不仆的,直接就要伸手去扯歐陽雪晴的衣袖。


    歐陽雪晴還真是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退步縮手避了過去:“順公公,再等會——”


    “還等?”三順子臉色越發的難看了,差點沒給歐陽雪晴下跪:“雪晴姑娘,再等,再等,老奴這顆腦袋就沒了!奴才求求您了,快點跟奴才走吧!”


    “三妹,我好了,等等我!”歐陽金枝遠遠的看見這場景,生怕歐陽雪晴棄了她,自個兒去了,便直接的嚷嚷出聲,跟在碧玉的身後小跑而來。


    看到了太監三順子時,臉上的笑容一滯。三順子也同時瞧見了她,焦急的臉色中多了幾絲厭惡,因為歐陽雪晴的關係,也沒有表現的特別的明顯。


    在院外等候的不是轎子,而是馬車,可見這太監真的很急。


    歐陽雪晴在他的安排下坐上了前麵的馬車,明明有兩個小太監,三順子卻把他們趕到了後麵那輛馬車,執了馬鞭,躍上了車子,一副打算親自趕車的姿勢。


    歐陽雪晴還沒坐穩,便見太監三順子將馬鞭一揚,狠狠的抽向那匹正在悠閑的吃著草兒的白馬。馬兒吃痛,嘶鳴了一聲,飛一般的向前衝了出去。即使歐陽雪晴現在反應快上了許多,還是不勉被顛到了最裏端。


    “順公公,你怎麽急成這樣?阮貴妃的心痛病又犯了?”就算這病又犯了,也是老毛病了,不至於慌成這樣子吧。


    三順子沒想到歐陽雪晴能猜出是阮貴妃那邊出了事,躊躇了一下,半側著頭道:“雪晴姑娘,這回不止是心痛病,阮貴妃,她,她咬舌自盡了!”


    “啊!”歐陽雪晴確實是被驚到了,那個如仙女般出塵脫俗的女人會咬舌自盡?那得是被逼到什麽份上呀?有一種說不出的直覺告訴她,阮貴妃她一定得救,一定不能出事,她必須快一點。


    “順公公,你把馬車趕快一點!”歐陽雪晴催促。


    “再快一點。”歐陽雪晴對馬車的行進速度仍是不滿。


    “還這麽慢呀!順公公,你坐這邊,你說方向,車我來駕!”紅樓之扣連環


    “……”


    後麵的馬車本來還名勉勉強強的能跟得上,可是這會兒,眼見著前頭那馬跟吃了興奮劑似的,一溜煙的竄得沒有影子。


    到了思楚宮,順公公臉色微白,手有下沒下的撫著砰砰直跳的胸口。而歐陽雪晴,則是沒事人般的直接跳下了馬車,奔向思楚宮。宮門口,那個黑衣嬤嬤正在等著,見她來了,風風火火的上前,二話不說,拉著她便向阮貴妃所住的房間跑去。


    二層的小閣樓外,齊集了一大堆的禦醫,秦子秋的父親秦華也在其中。在歐陽雪晴趕到的同時,秦老爺子也正從另一個馬車上下來,第一眼便看到了她。


    “雪晴丫頭,怪不得子秋他怎麽都尋不到你,原來你跑宮裏來了!”秦老爺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也顧不得多說,便急衝衝走向了秦華,簡單的和秦華聊了兩句後,轉身進了那間燈火敞亮的屋子。


    半夜三更的把宮外的秦老爺子也給請來了,可見阮貴妃確實是傷的很重很重。


    “小丫頭,你跟我進來呀!”黑衣嬤嬤見她出神,出手拉了她一把。


    歐陽雪晴忙跟著走了進去,屋內,有一個禦醫穿著,留著一把白胡子的老頭正站在床邊,探著頭望著。而秦老爺子正給阮貴妃把著脈,臉色很沉重,還會時不時的搖一下頭。他每搖一下頭,在他身邊的皇帝的神情便會多出一分緊張。


    皇帝,那個昨天上午還威嚴十足的皇帝,這會兒變得特別的憔悴。他的龍袍有些淩亂,頭發也是亂糟糟的披在身後,不知道是不是哭過了,眼眶紅紅的。雙手垂在身側,緊緊的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進了皮膚裏,仿佛要摳出血來。發幹的嘴唇微微的顫了顫,似乎是想要問什麽,卻又像是十分的恐懼,沒敢出聲。


    在秦老爺子檢查時,歐陽雪晴就遠遠的站在一邊細細的觀察著。她發現阮貴妃應該是咬舌自盡被人攔下了,並沒有流太多的血。現在的暈迷很有可能是因為舌頭的劇痛時產生的分泌物被吸入氣管,窒息引起的,或者就是較大的刺激讓她的心痛病症再次的發作了。


    “母妃!”六皇子一聲呼喚從門邊響起,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後,不可相信的搖了搖頭,步子緩慢的走近,再走近。突然出手抓住了床邊那白胡子禦醫的衣襟:“母妃她怎麽了?”


    白胡子禦醫低下了頭,任六皇子用力的搖著,沒吭一聲。


    “子軒,放手,你母妃會沒事的,她一定會醒來的!”皇上的聲音沙啞異常,安慰著六皇子,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她不可能就這麽拋棄朕的,就算她當真舍得朕,難道她也舍得下那個人?”


    皇上的聲音很小,近似呢喃,歐陽雪晴離的挺近,倒是聽了個一清二楚。那個人?皇上口中的那個人是誰?難道是這阮貴妃喜歡的人?


    秦老爺子眉頭越來越糾結,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對上皇帝期盼的目光,緩緩的搖了搖頭。


    皇帝終於不淡定了,強自鎮定聲音微微的顫抖著:“秦太醫,欣顏她——”


    秦老爺歎了口氣,避開皇帝的眸子,再次的搖了搖頭。


    就連秦老爺子也束手無策?難道真的是沒救了?


    歐陽雪晴不想成為眾人中的焦點,隻是這時的情況,她也顧不得這麽多,無論如何,這阮貴妃她必須得救,即使當真救不了,也得盡力試上一番。


    她咬了咬唇,終於向床前踏進了一步,垂眉斂目,聲音低低的開了口:“皇上,不如讓雪晴試試!”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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