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雪晴似笑非笑:“哪裏,哪裏!不值一提。難得秦爺爺您這把年級了,還溫文爾雅,清新俊逸,貌比潘安,風流倜儻,高大威猛,玉樹臨風——”


    秦老太爺的老臉終於承受不住這誇獎,難得一見的紅了,左右而言其它:“得了,雪晴丫頭,你快把秦爺爺給誇上天了!是這小子病了吧?秦爺爺給他先把個脈!”


    這丫頭比歐陽老夫人更難對付呀,這好利的一張嘴呀!他是誠心誇她,雖然略略誇大了些。可是她卻把他損個要死!這溫文爾雅還能勉強的接受,越往後越讓他這個個頭不足七尺,相貌平凡的小老頭心慚呀!


    坐在紅木椅上的歐陽老夫人臉上泛起了濃濃的笑意,看神情,就差沒鼓起掌來。


    “咦?有大夫來看過了?”秦老太爺坐到了床邊,還沒開始把脈,先聞到了一股還沒有完全散開的藥氣。


    原主的醫術還在考證中,歐陽雪晴也不再糾結剛才的話題,將藥方遞給了秦老太爺:“雪晴自個兒給弟弟開的方子,也不知可對症,方子在這,秦爺爺您過目。”


    “你也懂醫術?”秦老太爺有點驚訝,一手接過方子,放在床邊,先給歐陽啟辰把起了脈:“脈浮緊,苔厚膩,咽喉紅腫,是傷了風寒。這小子吃藥前應該有鼻塞,頭痛,身子發熱,無汗,胸悶,渾身酸痛無力,泛困這些症狀。這染了風寒,首要的便是祛風散寒。秦爺爺看看這藥方,荊芥,防風,獨活,前胡,甘草,桔梗,嗯,嗯,開的不錯!茯苓,茯苓——”


    秦老太爺眼睛一亮,聲音一提,歐陽雪晴的心也跟著提起,難道這茯苓加的有問題。


    “秦爺爺,這茯苓不當加?”


    秦老太爺激動的站了起來,滿眼的驚喜和興奮,看向歐陽雪晴的眼神異常的灼熱:“加得,加得,加得好,加得妙呀!雪晴丫頭真是冰雪聰明呀,我秦家的孫媳婦就該是這樣的!”


    怎麽又扯到了這個話題!


    歐陽雪晴咬了咬唇,直接了當的道:“秦爺爺,雪晴不會嫁給您孫兒的!那日雪晴被您孫兒羞悔至極,跳到河中,他也隻是那麽無動於衷的看著,一幅巴不得讓雪晴淹死的樣子!這樣的事情有一,便可有二!昨日,他要退親!今兒又送來了石頭聘禮!雪晴已徹底的死了心,也對天發了誓,這輩子絕對不嫁給他秦子秋,否則,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歐陽老夫人見秦老太爺親自前來,本來也有些意動,此刻聽了雪晴的那句天打雷霹,不得好死,那興起的念頭立馬全全的收回。


    秦老太爺臉上猶掛著笑,可是笑容卻有點僵硬了,現在他是巴不得把家裏那小子給狠狠的揍上一頓才能解氣!這雪晴丫頭他是真真相中了!會醫術,還相當不錯的樣子!不娶進秦家,可惜了,著實是可惜了!


    敲門聲再次響起,傳來一道和煦如春陽的聲音:“奶奶,錦程可以進來嗎?”


    歐陽老夫人看了眼臉上笑意突收的歐陽雪晴,在心裏歎了口氣,才出聲道:“進來吧!”


    推門聲響起,腳步聲響起,人未到聲先至:“奶奶,啟辰他怎麽樣了?”


    和煦的聲音中是濃濃的關心,進到裏間,看到床邊的秦老太爺,目光中閃過了驚訝,忙施了一禮,臉上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僵硬:“三妹妹,昨日的事大哥查了一下,那兩個守門的奴才已經被大哥給帶來了,交給三妹妹你處置。”


    歐陽雪晴也笑,笑容卻不達眼底,對上歐陽錦程那滿是關心的眼神,打心底裏覺得惡心:“有勞大哥費心了,啟辰他已經沒事了。大哥,有什麽事情,我們到外麵說,啟辰他剛喝了藥,才睡著。”


    動作還真是快,這才多大的功夫,就從鋪子裏趕了回來,連那犯錯的奴才也給備好了!


    秦老太爺也見人家要處理家事,待在這裏自是不便,嗬嗬一笑道:“歐陽老夫人,您家孫女這等醫術,哪裏還用得著請別的大夫。老夫就先告辭了。”


    剛走兩步,又停下,滿懷希望的回頭道:“歐陽老夫人,老夫看子秋和雪晴兩個,真的是特別的般配,這兩孩子的親事——”


    歐陽老夫人長歎了一口氣,道:“看他們兩孩子吧!現在兩孩子彼此不中意,我們跟著瞎摻合,總歸是不好吧!如果他們兩孩子有緣份的話,以後肯定還會走到一起的。”


    秦老太爺再一次看向歐陽雪晴,那不舍的眼神比看他的那些稀有藥材還甚,也跟著長歎口氣:“哎,隻能怪我家那小子沒福氣!別叫人送了,老夫自己知道路。”


    待秦老太爺出了門,走遠,歐陽錦程在歐陽老夫人起身時,摻扶著她向屋外走去。而歐陽雪晴,把歐陽啟辰的被子給蓋好後,也跟著出了門。


    丫環已到外屋搬出了一張紅木椅,歐陽老夫人正坐在上麵,靠在椅背上,歐陽錦程站在她的身側,瞪著那跪在前方不遠處的兩個下人。眾人的目光幾乎是全望著那從屋子裏緩緩走出的歐陽雪晴。那些目光中,有一道是不加掩飾的憎惡和惱怒,不用看,她都能猜到是歐陽金枝。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估計她歐陽雪晴已經在她的目光中粉身碎骨!


    歐陽雪晴還沒有走到老夫人的身邊,那兩個下人便磕起了頭。在老夫人說把他二人交給三小姐處置的時候,兩人那提起的心便早早的落下。這位三小姐雖然人長得醜些,胖些,心地卻是極好的,經常會看到她抱些受傷的小貓小狗回來喂養。在他們看來,由她來處理,他們基本上便沒什麽大事了!


    “三小姐,昨晚,我們真的不知道啟辰少爺沒回來!”


    “平日,都是大少爺歸的晚。”


    “我們不是有心的。”


    “三小姐,恕罪!”


    “三小姐——”


    待他們一人一句的說完,歐陽雪晴才淡淡的開了口:“說完了嗎?說完了的話,換我來說!”


    兩人一怔,連忙點頭。


    “昨日主子們在老夫人那吃晚膳,你們可知?”平平的語調。


    “奴才們知道。”一人做答。


    “大少爺回來,你們可知?”語氣微重。


    “奴才們知道。”眼中微有慌亂。


    “那啟辰少爺沒回,你們為何不知?”冷聲置問。


    “奴才,奴才——”兩人都結結巴巴,不知怎麽回答,目光也是時不時的偷瞟向歐陽錦程。


    “你們看大哥做什麽?別說什麽大哥平日歸的晚,那不是借口!連敲門都聽不到,難道說,是已經入了夢鄉?”緩緩的語速散著逼人的氣勢。


    兩人身子微微發顫,隻得接著磕頭:“三小姐,奴才知錯,奴才知錯!”


    歐陽雪晴麵色一沉,那張胖胖的臉上全是寒意,如冬季的冰雪,讓人心底發冷:“知錯,那便是認罪了!歐陽家雖然家底豐厚,可也養不起你這等閑奴。來人,拖下去,重要二十大板,趕出歐陽府!”


    二十大板?要人命了!還趕出府?


    兩人再次把哀求的目光投向歐陽錦程,見他麵色冰冷,眼中滿是警告,頓時麵無血色,一個勁兒的磕頭:“三小姐,饒命,三小姐,饒命!奴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三妹,你這處罰有些重了吧?” 歐陽金枝的聲音響起。


    “重了嗎?哪比得上二姐姐您!”歐陽雪晴似真似假的說了一句,接著正色道:“二姐姐,您說,這等刁奴,如不重懲。昨個兒這事是小,可是有此先例,明個,把二姨娘也關在門外,或者是明聽到二姐姐你敲門,也不去搭理,你當如何?”


    “他敢,本小姐不打斷他們的狗腿!”歐陽金枝話一出口,才知被歐陽雪晴套了話,忙掩了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不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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