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衝上前去,一把將蘇堇華拉開,抓著韓沐的手一陣噓寒問暖。


    韓沐有些錯愕,他並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兩個星期那麽久,他是在昏昏沉沉中聽到激烈的爭吵才忽然之間清醒過來的,那種感覺就像是你睡的很沉,忽然被人吵醒,內心的煩燥不言而喻。


    “兒子,頭還疼嗎?”李梅抹著眼淚,哭得泣不成聲。


    她的問題問得韓沐不知所謂,他明明受的是槍傷,為什麽問他頭疼不疼?


    “大叔。”蘇堇華湊上去,還沒近了韓沐的身就被李梅十分嫌棄地推開。


    “你離我兒子遠點。”


    “媽……”


    “誰是你媽?你家不是要離婚嗎?行啊,離婚吧!”李梅鼓著眼睛,氣得眼裏都要噴出火來。


    慶幸她兒子醒過來了,否則她跟蘇家沒完。


    蘇堇華一時語塞,婚她絕對不會離,如今韓沐已經醒過來,她自然更加不能離開他。


    “怎麽現在一個屁都不放了,剛才不是嚷嚷著要離婚麽?”李梅越說越來勁兒。


    馮蘭火冒三丈,“離婚就離婚,我女兒就不做你們韓家的媳婦,外孫也是我們的。”


    “我孫子姓韓,當然是我們韓家的人。”


    “什麽你們韓家的人?你別忘了亦銘是我們堇華在國外養大的。”


    “那又怎樣?亦銘現在姓韓,就是我韓家的人。”


    ……


    兩個長輩又嚷嚷起來,蘇堇華和韓沐兩個當事人都還沒有說話,她們卻為了他們兩個是否離婚,離婚後孩子歸誰的問題吵得不可開交。


    韓沐眉頭皺起來,目光寒冽地盯著正大吵大鬧的兩人,心情極度煩悶。


    “別吵了。”他喊了一聲,可虛弱的聲音被兩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壓了下去。


    他無奈扶額。


    蘇堇華上前攔開兩人,“你們不要吵了,影響大叔休息。”


    李梅眉頭一橫,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你滾,這裏用不著你照顧。”


    “媽,我得陪著大叔。”


    “不用你陪,趕緊滾出去!”李梅失了理智,她認為蘇堇華是個惹禍的根苗,加上跟蘇家的關係已經鬧得這麽僵,這婚必須得離,不離他都對不起自己懷胎十月生下韓沐受的罪。


    她唯一的兒子若是再為這女人受到一丁點傷害,恐怕她也活不成了。


    馮蘭氣急敗壞拉起蘇堇華就往病房外麵衝,蘇堇華死活不走,被馮蘭吼了一嗓子。


    “你們差不多夠了,堇華留下,其他人都回去。”韓沐終於按捺不住開了口。


    若讓他們再繼續吵下去,他的頭可能就真的要疼了。


    沈墨聞聲走進來,見病房裏這麽多人,韓沐也醒來了,驚喜之餘忙說:“你們都回去吧,這麽多人影響病人休息。”


    “我得留下來照顧我兒子。”李梅鼓著眼睛,一屁股在床邊坐下賴著不想走。


    韓沐煩燥地歎了口氣,想翻個身,可稍稍一動就扯到傷口,接著就是撕裂一般的疼。


    “你們都走。”他不耐煩地說。


    李梅看著他一臉心疼:“兒子,媽要親自照顧你。”


    “你們回去,堇華一個人留下。”


    他的話噎得李梅臉都白了。


    韓仁成陰沉的臉此刻緩和了一些,本想上前噓寒問暖兩句,可看韓沐還有力氣發脾氣,看樣子沒什麽大礙。


    既然韓沐要他們走,他們走便是。


    他拽了拽李梅,示意該走了,李梅撇著嘴,眼淚決堤一般湧出來。


    “我不走,我要照顧兒子。”


    “不要影響他休息,過兩天再來。”韓仁成耐著性子,見李梅還是坐著不動,隻好強行把她拽起來。


    蘇國榮率先離開了病房,馮蘭作勢拉了拉蘇堇華,蘇堇華快步走到床邊對馮蘭說:“媽,你回去吧,我要留下來。”


    “堇華……”


    “媽,你回去吧!”蘇堇華加重語氣,已經被她們吵得頭疼死了。


    馮蘭無奈地歎了口氣,發現蘇國榮在病房門口看著她,她跟了上去。


    幾人離開,沈墨也走出病房去送他們,病房裏隻剩韓沐和蘇堇華兩個人,可算清淨下來。


    蘇堇華拿起床頭櫃上的杯子接了些水,喂韓沐喝了,這才在床邊坐下來。


    靜默一會兒,韓沐的目光忍不住朝蘇堇華憔悴的小臉看過去,她的眼裏還噙著淚,想起雙方家長為了離婚一事吵翻了天,他淡淡勾唇,笑問:“你舍得跟我離婚?”


    “誰說要跟你離婚?”


    “難道剛剛是我聽錯了?”他很清楚地聽到李梅和馮蘭在為了他和蘇堇華離婚,以及離婚後亦銘歸誰的事件大吵。


    蘇堇華垂眸,嘀咕道:“我沒說要離婚……她們怎麽說是她們的事,她們又不是我,不能代替我做任何決定。”


    “哦?”韓沐心裏頭歡愉,耳邊縈繞起了蘇堇華在他麵前又哭又喊的聲音——我愛你,早就愛上你了,所以你不要死,我不準你有事。


    能聽到蘇堇華這麽發自肺腑的表白,就是挨一槍也值了。


    他抿著嘴,實在忍不住想笑。


    “我記得某人說愛我。”


    蘇堇華小臉刷地一下紅透,低垂著腦袋裝傻充愣。


    當時的情況那麽緊急,她隻是太著急所以口不擇言了,現在想想當時真是衝動。


    “那個……我就是怕你撐不過去,故意那麽說的……”


    “是嗎?那你哭的跟死了親爹算什麽?”


    “我……你是因為我受傷,如果你死了,我會愧疚一輩子啊!”她低著腦袋輕聲嘀喃,一直沒好意思抬頭直視韓沐的雙眼。


    她的整張臉都火燒起來,想起自己當時那副哭相,她自己都覺得難堪。


    “我就是不希望你有事……”她喃喃地說著,下巴忽然被一雙大手托起,眼眸一抬正好跟韓沐幽亮的眸子對上。


    “說話的時候看著對方的眼睛是禮貌,懂嗎?”他勾著唇,笑得邪魅勾人。


    發現蘇堇華的小臉紅得像熟透的蕃茄,連兩隻小耳朵都燒紅了,他輕笑出聲,笑畢了,輕聲說:“我睡了多久?”


    蘇堇華豎起兩根手指頭。


    “兩天?”


    “不是,是兩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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