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堇華幾乎快要瘋了,這麽緊要的關頭韓沐怎麽還有心情問她這種問題,然而對上韓沐認真的眼眸,她的心瞬間融化成水。


    她好怕他就這麽死了,如果現在不說,以後是不是就沒有機會說了。


    “你有沒有愛上我?”韓沐再次追問。


    她在副駕門口蹲了下去,兩手緊緊抓住韓沐的手,她很想冷靜下來,可是她的心髒都快炸開了,她冷靜不下來。


    “有,我愛你,早就愛上你了,所以你不要死,我不準你有事……”


    她止不住眼淚,雙眼就像是壞掉的水籠頭,淚水不斷地湧出來。


    “你應該早點說。”韓沐哭笑一下。


    抬手想摸摸蘇堇華的臉,很想幫她把眼淚試掉,可是眼前的影像卻越來越模糊,他咬牙強撐,可手沒能觸摸到蘇堇華的小臉,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文楠、羅森和數十名保鏢衝上來的時候,蘇堇華正抱著韓沐哭得聲嘶力竭,好幾名保鏢上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蘇堇華從韓沐身上拉開。


    從遠效趕到沈墨所在的中心醫院,路上耽誤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蘇堇華一路追著韓沐到了手術室門口,被醫生護士攔在了外麵。


    她靠牆傻站著,整顆心都緊緊地揪著,不知道等了多久,文楠朝她走過來,扶著她坐到走廊的椅子上。


    “蘇小姐,你不要太擔心了,韓總他吉人自有天相。”


    蘇堇華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渾身瑟縮著,顫抖得像隻受驚的小貓。


    她怎麽能不擔心?韓沐是為了保護她才中槍的,他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她簡直不能接受自己居然再一次承受要失去韓沐的痛苦,那種心如刀割的痛簡直要她的命。


    她暗暗祈禱,祈禱韓沐平安無事。


    她怪自己不小心讓殺手鑽了空子,如果不是她落在殺手的手裏,韓沐怎麽可能為了救她中槍?


    她把自己罵了千遍萬遍,可還是不能原諒自己。


    她心裏像長了草,壓根坐不住,不顧文楠的安撫勸慰,她起身走到手術室門口焦燥地來回踱步。


    羅森一直耷拉著腦袋坐在長椅上,到醫院之後他一句話都不曾說過。


    負責搶救韓沐的醫生是沈墨,可是路上耽誤的時間太久,盡管他超速行駛,把車子開得像飛起來,可韓沐失血過多已有生命危險,他心裏怕的要命。


    他和韓沐這麽多年的鐵哥們,若是韓沐真出了什麽事,他一定會瘋掉。


    ……


    三個小時過去,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


    沈墨一邊摘口罩一邊走出來,蘇堇華第一個迎上去。


    “大叔怎麽樣了?”


    “手術很成功。”沈墨滿頭大汗,一臉疲憊。


    韓沐半死不活地送過來已經嚇得他魂都飛了,他仿佛把之前韓沐中刀的情景再次經曆了一遍,在手術室裏的幾個小時他的神經一直緊繃著,直到手術成功,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羅森和文楠也都迎了過來,見幾個護士把韓沐從手術室裏推出來,連忙跟著去了病房。


    蘇堇華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邊,想起韓沐失去意識的那一瞬,她仿佛有種天塌地陷的感覺,此刻鬆了一口氣,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往下流。


    韓沐的生命體征完全正常,然而三天過去他依舊昏迷不醒。


    沈墨覺得異常,為韓沐做了一次全身掃描,可掃描的結果令他吃驚不小。


    韓沐的頭部有非常明顯的血塊,已經壓迫到大腦神經,而且進行實況分析之後,韓沐的情況無法實施手術,什麽時候醒過來也不好說。


    “他除了中槍,頭部有沒有受到過重創?”他問現場的當事人蘇堇華。


    蘇堇華一臉恍惚,她印象中是沒有的,她清醒的時候韓沐好好的。


    “好像沒有。”


    “到底有還是沒有?”沈墨一臉嚴肅,問得蘇堇華的心又整個提了起來。


    “當時好像沒有。”


    她的回答非常不肯定,但她記得自己戒毒期間有一次差點跌下樓梯,韓沐為了接住她頭部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可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會對他有影響嗎?


    沈墨沉默了一會兒,感覺韓沐頭部積壓的血塊應該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或許是很久之前,遲疑了一會兒,他問蘇堇華和文楠:“韓沐近期頭部有沒有受到過創傷什麽的,例如意外跌倒或者其他的情況,總之就是不小心撞到了頭部。”


    他的問題一拋出,蘇堇華的心瞬時揪成一疙瘩。


    原來韓沐變成今天這樣,到底還是為了救她。


    她咬著牙,緊緊握住韓沐的手眼淚止不住地湧流而出,她恨不得弄死自己,她簡直是個麻煩精,怎麽可以一次又一次傷害韓沐。


    不明狀況下拿刀刺傷他,害他頭部重創,害他中槍……


    文楠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拉了一把沈墨,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病房。


    蘇堇華戒毒期,韓沐為了從樓梯上接住她狠狠地摔了一跤撞到頭的事他是知道的,韓沐並沒有向他提起過這事,他是從傭人口中聽來的,不過顯然從那個時候開始,韓沐的頭部就出現了問題,隻是韓沐的心思都用在蘇堇華身上,根本沒有時間關心自己的身體罷了。


    他將這事跟沈墨一說,沈墨的臉瞬間沉了下去。


    “該死的,女人就他媽的是禍水!這個蘇堇華簡直是韓沐的克星,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差點要了韓沐的命,這一回韓沐能不能醒過來還是一個未知數。”沈墨恨得咬牙。


    文楠沉默不語,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但他認為這樣的結果並非是蘇堇華想見到的。


    想起蘇堇華抱著韓沐哭得撕心裂肺的畫麵,他的心重重一沉,顯然蘇堇華在沒有恢複記憶的情況又一次地愛上了韓沐,或許這是天意。


    可他不禁會想,為什麽韓沐和蘇堇華的愛情這般曲折?難道連老天都嫉妒他們?一定要讓他們經曆重重磨難才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沒辦法像沈墨那樣把錯歸咎到蘇堇華的身上,他知道韓沐就是死也不會責怪蘇堇華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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