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看著床上狐魅的女人,一個頭簡直變成了兩個大,躲還來不及,哪裏肯跟她在共處一室。


    他拉開房門走出去,聽到身後夏紫怡撒嬌地喊道:“大叔,你回來啊!”


    他把門摔上,莫名煩燥起來。


    之後的幾天,夏紫怡變本加厲,恨不得夜夜往他身上撲,他十分嫌棄,無奈隻好轉移陣地,到亦銘的房間陪亦銘睡。


    ……


    醫院,vip病房。


    蘇堇華有些吃力地坐起來,每天都掛著吊瓶,吃著止痛藥,可身體上的痛覺依然強烈,除此之外最讓她苦惱的是她想不起來自己是誰,為什麽會睡在醫院裏。


    宋江碩做了自我介紹,稱是她的男朋友,說她出了事故,暫時影響到了記憶。


    她似信非信,盡管宋江碩每天都在病房裏守著她,幫她做這做那,可她還是沒有安全感,甚至總有種害怕的感覺,或許是剛剛死裏逃生,所以恐懼感還很強烈。


    “等你身體恢複得差不多,我會盡快安排你做麵部修複手術,你隻需要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情不用擔心。”


    聽到宋江碩這樣說,蘇堇華一臉詫異:“什麽麵部修複手術?”


    “哦,你的臉……傷到了,需要做麵部整形手術。”


    臉?


    蘇堇華錯愕,伸手去觸摸自己的臉,卻隻摸到了厚厚的一層紗布,而且手指稍一碰到臉,刺痛感異常清晰。


    最近幾天,她吃住一直在病房裏,壓根沒有照過鏡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臉是怎樣的。


    “我的臉……毀容了嗎?”


    她震驚地問宋江碩。


    宋江碩麵色溫和,輕輕握住她的手喃喃地說:“一點點而已。”


    一點點需要整張臉都裹上紗布?


    她不相信,她覺得宋江碩是在安慰她。


    “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宋江碩搖頭:“你變成什麽樣我都喜歡。”


    她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看著宋江碩英俊的臉,她卻想不起跟他有關的任何一件事,她甚至不認識他。


    他可能真的是她男朋友,如果不是,根本不可能寸步不離地守著她,還這麽盡心盡力的照顧她。


    她能從宋江碩看著自己的眼神中探悉到心疼與寵溺,可是她的內心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說有什麽感覺的話,應該是感激,感激他在她身邊,感激他如此細心地嗬護照料她。


    宋江碩告訴過她,她的名字叫蘇堇華,她的父母都遠居國外,她在國內跟宋江碩住在一起,她問宋江碩他們交往多久了,宋江碩回答說快兩年了。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們之間的感情應該很好,從宋江碩對她的態度她大概能知道。


    然而,她卻總是小心翼翼,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小心,但她就是忍不住,無論說話還是幹什麽,都怯怯的。


    “有鏡子嗎?”


    她問。


    宋江碩微怔。


    “我想照照鏡子。”


    “……做完手術再看不好嗎?”


    蘇堇華搖頭,她現在就想看看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宋江碩不是說她臉上隻是傷了一點點麽,所以她想看看自己的臉。


    而宋江碩就怕她看到自己的樣子受不了打擊,在住進這間病房的時候,已經事先讓醫護人員把衛生間的大鏡子拆掉。


    “不可以嗎?”蘇堇華淡淡地問,語氣中帶著一絲墾求。


    他心有不忍,無奈道:“可以。”


    ……


    幾分鍾後,宋江碩不知從哪裏找來一麵鏡子,鏡子不大,但可以照全整張臉。


    他把鏡子遞向蘇堇華的時候,動作有些猶豫,表情也略顯為難,“其實你的臉現在包著紗布,看不出什麽的,不如等做完手術……”


    “給我鏡子。”


    蘇堇華很平靜,她抬起那隻同樣纏著紗布的胳膊,接過了宋江碩手中的鏡子。


    將鏡子移向正臉的時候,她的心跳驟然加快。


    她會看到怎麽樣的一張可怕的臉?會不會連她自己都會嚇一跳?


    慢慢地舉起鏡子,她隻看到了一個頭上臉上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的腦袋,像木乃伊,僅僅隻能看到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原來她的臉傷得這麽嚴重。


    她心灰意冷,手臂上沒什麽力氣,拿著鏡子舉了一會兒,手便無力地垂下,她並不是故意的,可鏡子從她手中掉落,摔在地上發出‘啪’地一聲響。


    玻璃破碎的聲音極度刺耳。


    宋江碩以為她被自己現在的樣子嚇到了,事實上,她隻是手上沒有力氣,不小心打碎了鏡子而已。


    “我就說等做完手術再看,你執意要看……”


    宋江碩的語氣有些惱火,他盡可能表現得鎮定,可眉眼間的急切蘇堇華怎麽會看不出來。


    “對不起。”


    她並不想給宋江碩添任何麻煩,對她來說宋江碩還很陌生,她不清楚他的脾氣秉性,不知道他們曾經的一切,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有在醫院醒來到現在的記憶。


    “你道什麽歉,你又沒做錯什麽。”


    宋江碩厲吼一聲,驚得蘇堇華身子一抖,眼裏霎時凝起了淚水。


    “你沒有錯……”


    他的語氣很快軟了下來,胸腔之中積壓著一股鬱氣,他更恨自己當時為什麽不快點追上蘇堇華,竟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扔下懸崖。


    他是生自己的氣。


    “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吼。”


    他冷靜下來,在床邊坐下,輕輕地把蘇堇華摟進懷裏柔聲安撫。


    蘇堇華的身體還有些顫抖,大顆大顆的眼淚滾下來,她緊緊抿著嘴唇,拚命忍住哽咽,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


    在醫院住了近兩個月,蘇堇華身上臉上的紗布終於全部拆了下來。


    宋江碩為了照顧她,春節都是在醫院的病房度過的。


    這天,紗布剛剛拆下來,蘇堇華就向宋江碩要求,想盡快做整容手術,因為她看到了自己的臉,一張布滿傷疤觸目驚心的臉。


    她承認看到這樣一張臉的時候,她嚇壞了,因為太可怕,太無法接受,她恨不得立刻進行手術,無論是在臉上動刀,還是植皮,再大的痛苦她都可以接受,唯獨她不需要這樣一張殘破的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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