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賓利在微亮的晨光中快速駛離市區,直奔著西北郊小西山山脈的方向飛馳而去。


    韓沐目視前方,麵色極度陰沉,從車內的後視鏡中,清晰可見還昏睡著的藍夢嬌,她的身體佝僂成一團,應該是太冷,下意識地就縮起了身子。


    他沒有開暖風,他就是要她冷,要她冷到極致。


    車子在靠近香山的公路上放慢速度,天已經亮了。


    他將車子靠邊停下,視線冷冽地看向後座上的人,藍夢嬌幾分鍾之前便醒了,她一動不動,縮著身子裝睡。


    “別裝了,下車。”他厲聲說。


    藍夢嬌緊緊閉著眼睛,假裝什麽也沒有聽到。


    她不知道韓沐竟會把她帶到離市區這麽遠的地方來,她穿成這樣,一旦下車凍成狗是沒得說了,她怎麽會傻到乖乖下車?


    “下車!”


    韓沐暴吼。


    她嚇得身子一抖,眼睛剛一睜開一條細縫,就見韓沐推開車門下車,不由分說拉開後座的車門,一把將她拖出去扔在了路邊。


    車內因為沒有開暖氣的原因已經夠冷了,可車外的溫度更低。


    她冷得瑟縮著身子,用力抓住轉身要走的韓沐的褲腳。


    “別丟下我,我太冷了……”


    韓沐垂眸,睨著跪趴在他麵前的藍夢嬌,眼底閃過一絲幽光,他蹲下身,她趁機往他懷裏鑽,想從他身上取得一絲溫暖,她實在是太冷了。


    “求求你別丟下我,我真的好冷。”


    她抓著他的手臂,淚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小臉已經凍得發烏了。


    看著抖成這樣的她,韓沐卻無動於衷,他無情地將她推開,一字一句地說:“再過半個小時,這裏會有公車經過,放心,你凍不死,但這是你應得的懲罰。”


    他吐出的每一個字眼都冷到極致。


    話說完,他起身,藍夢嬌又難纏地撲上來,跪在他麵前緊緊抱住他的腿哭得泣不成聲。


    “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們至少曾經相愛過,你不能這麽對我……”


    “這是你殺死我孩子的下場……我勸你今天最好在規定時間到公司。”


    他恨恨地一腳將她踢開,大步上了車。


    這一次,他是新仇舊恨一起報了。


    身為一個男人,他不能對女人揮拳頭,但這樣的懲罰與吃拳頭相比,也好受不到哪去。


    他原地調頭,猛踩油門,不顧藍夢嬌聲嘶力竭的哭喊,就這樣絕塵而去,沒有一絲留戀與不忍。


    盯著韓沐的車消失在視線範圍內,藍夢嬌破口大罵:“你混蛋——王八蛋……”


    雖然曾經也吃過不少虧,受過不少委屈,可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讓她感覺又屈辱又心痛的。


    她與韓沐已經回不到以前了,這一點她很清楚,韓沐的冷漠讓她害怕,她不敢再輕易靠近他,反而最近一兩年,她的腦海中經常閃過的是韓臣曾經注視著她時溫柔的眉眼。


    可惜,她又晚了一步。


    韓臣要和安美琪結婚了。


    她覺得自己總與美好的擦肩而過,盡管她拚命想要抓住自己想要的,可最後總是弄巧成拙。


    挽回韓沐失敗,這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她做了那麽多,用盡一切手段去爭取,可換來的卻是韓沐的冷眼相待。


    今天,也不知道韓沐發了什麽瘋,居然這樣對待她,她咽不下這口氣,但她錯在先,韓沐也說了,這是她應得的懲罰。


    也許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總有一天報應會降臨。


    韓沐沒有騙她,沒過多久,這條路段上就開始有過往車輛,她想搭車,可沒有一輛車為她停下,最後她還是耐心地等到公車,成功坐了上去。


    她身上沒有錢,司機看她凍成了這樣,並沒有為難她。


    ……


    韓沐回到家中的時候,蘇堇華已經醒了。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神情複雜,見他回來,她立刻迎上來,一臉焦灼地問:“你去哪了?為什麽一晚上沒回來。”


    “你很擔心我?”


    “我當然擔心你。”


    昨天晚上她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到淩晨六點多醒來,發現床邊空無一人,家裏沒有一點韓沐回來過的跡象,她擔心死了,怕他出事故。


    她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他,都提示用戶關機,本來她在糾結要不要通知羅森,結果他竟回來了。


    見他好好的,身上沒有一點傷痕,懸著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裏。


    “我猜,你給我打了很多電話?”韓沐一臉疲憊,唇角漾起的笑意卻十分溫和。


    她大急:“你電話一直關機,你不回來就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哪怕發一條短信?一定要讓我這麽擔心嗎?”


    她的小臉漲得通紅,鼓著腮幫子的樣子簡直可愛到他找不到詞來形容,可注視著她清澈的黑眸,他的心不由地沉痛起來。


    他斂了笑,輕輕將她攬進懷裏。


    他認為自己沒有保護好懷裏的女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蘇堇華或許還承受過比這更大的壓力和委屈。


    他要怎麽愛她,怎麽疼她,才能撫平她曾經受過的傷害?


    這麽多年以來,他一直覺得自己很精明,可在處理感情的問題上,他是那樣愚蠢。


    韓沐忽然的擁抱讓蘇堇華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身體冰涼,懷抱不像平日裏那樣溫暖,她能感覺到人的身體有些顫抖。


    她抱緊了他,手掌輕輕拍著他寬厚的背,低聲呢喃:“我幫你放熱水,好好泡個熱水澡,你身上很涼。”


    “你是不是該給我搓個背?”韓沐淡笑的聲音自耳後傳來。


    蘇堇華一愣。


    氣氛頓時變了味兒。


    她一把將他推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嘀咕道:“沒個正經,熱水自己放,我不管了。”


    “別啊!”


    他一攬她的纖腰,再次將她摟入懷中,深邃的眉眼凝視著她一瞬不瞬。


    “最好一起洗,我不介意給你搓個背。”


    他的唇角飛揚著,一臉魅惑十足的樣子惹得蘇堇華臉上一陣熱,感覺血液從腳底直往腦袋頂上湧。


    “我才不跟你一起洗,起開,煩人。”


    她急切地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撒丫子溜回臥室,門一關,不忘衝外麵喊一嗓子:“自己放熱水,我真的不管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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