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敏策馬狂奔,聽得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卻不敢回頭。因為她知道,隻要她一回頭,後麵便是無數的東齊西齊盟軍壓境。


    果然不一陣,她身後金鼓齊鳴,震耳欲聾的呐喊聲再次起。她立馬夾緊了馬肚,揚鞭朝甘泉城門奔去。


    “將軍,敵軍來襲,城樓諸將士將要迎敵,這城門……”徐素在左亭身後俯首請求。左亭望了一眼城下飛奔的霍青敏以及她身後不遠處趕來的東齊騎兵,唇角泛起一絲冷然,就聽得他肅然道,“待霍都司進城立即關閉城門,霍都司一進城,立馬放箭!”


    沈世卿聽罷轉身對左亭真心誠意的作了一個揖,“左大人,我代師弟向你致謝了。”


    “沐遠不必客氣。”左亭扶起他,又朝身後的士兵吩咐道,“準備好弓箭!”


    “是!”


    於是,眾人便虎視眈眈的看著城下的身影,隻希望她快些安然進城才好。


    城外,東齊與西齊再次兵列成陣,大周與齊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攻戰。


    城門一打開,霍青敏一騎飛快進入城中,她的身後數百騎騎兵緊追而來。柳俊傑在城牆上子著這一幕,冷眸一凝,“盡皆放入內城”


    “遵命”


    霍青敏進入內城,沈世卿立馬下城躍至她身邊,摟著她腰杆便順著懸索,飛身直上城牆。那數百名騎兵亦緊隨闖入,然而,內城內,早已布下天羅地網,隻聽到一聲梆子響。萬箭千弩齊發。


    轉瞬之間,百名騎士盡皆死於箭矢之下。


    沈世卿攬著霍青敏的腰佇立牆頭,看著冷風吹亂她的額發,卻是覺得一陣踏實,終於笑顏輕展,揚手笑道:“敏兒,沒事就好。”


    霍青敏站在他的身側笑道:“我可算是出了一口氣,哈哈。”


    “剛剛跌馬你們可是說了什麽?”明明是趙孟敖占了上風。竟是在一瞬之間她就輕易逃脫了?


    “他問我,當年是否是我替他脫得衣裳,我答,正是。”霍青敏唇邊揚起一絲得意的頑皮,繼續道:“他不大信,於是我便故意激他。說當日他被我扒光,還將他看完了,他實在是太小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沈世卿臉色不好。這有了一個裕王爺不說,又還冒出個被她扒光了的敵國將軍,不禁急道:“你當年真扒光了他?還將他……看了?”


    霍青敏得意笑道,“自然是騙他的,若非此言,怎激起他惱怒。他若不惱怒,怎會心神不寧,以至他握槊不穩,我怎會輕易跑了。’”


    原來如此,沈世卿垂首不語。又有些鬱悶問道,“那究竟是怎麽回事?到底是誰扒光了他?為何要扒光?你又是聽誰說的這些大小的!”他要是知道是誰在她耳邊亂說這些。他定要揍他一頓才行,居然和一個女子說這些渾話!


    “師兄,你一下子問了這麽多問題,你要我怎麽回答?這事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以後有機會在與你說罷?至於那些話,都是在軍營裏聽他們說的。每次隻要有一個士兵說另一個的小或者短,另一個就會上去將他打一頓,卻是怎麽也打不過,所以我就這樣試一試了。”


    沈世卿聽罷卻是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以後不準和他們學這些渾話。”心中卻暗自的擔憂,那趙孟敖性情孤傲冷然,隻怕他不會善罷甘休。


    “齊軍攻城了,霍都司與沈公子小心!”


    士兵剛剛稟報完,就見城牆之上,矢箭如雨,兩人不得不撤退至另一旁。


    戰鼓齊擂,大周與東齊西齊守城攻城之戰再次打響,這時,有將士跑來急稟:“左將軍,城下的齊軍,正在挖掘地道。”


    “果然讓你們給猜到了。”左亭雙眉一揚,笑問:“城中塹壕可曾挖好?”


    “昨夜二千名兵士已連夜挖就,現已差不多了。”


    “走”左亭轉身對沈世卿與霍青敏揚眉一笑道:“我們去瞧水淹地鼠去。”


    原來沈世卿與蕭祈瑜猜測的果然沒錯,左亭聽得他二人的話便讓人在城內緊靠城牆處挖好一條深深的壕溝,隻要城外之人挖至壕溝,剛要探頭,守溝之兵便箭下如雨,將來人射成刺猥,然後,城內之人再將水灌入挖通的地道內,匿藏其中的東齊西齊將士盡皆被淹死。眾人到了溝壕處時,雙方已經開始作戰了。經由幾番反複,東齊西齊的士兵果然無人能入得城來,就在眾人以為齊西齊無奈放棄了地道戰術時,忽見溝壕下一輛輛轒讟車而來,很快剛剛的方法便失效了。


    “放火!”


    左亭才下完命令,一名士兵自馬道踉蹌而下,急稟道:“將軍,齊軍推來一種奇特攻車,可發巨石入城,已經傷人無數。除此之外,”


    左亭眉間一擰,卻是沉著朝沈世卿與霍青敏道,“你們在此看著,我去瞧瞧。”說罷急步奔上城樓,果然見到地上躺了許多被巨石砸傷的兵士,他們一個個鮮血直流、痛得哀號呻吟,其餘兵士,則盡皆伏地,舉堅盾護頭以求抵抗住巨大的石頭,隻是那些石頭仍在源源不斷的從城下飛上城頭。


    這邊放火仍是解決不了東齊與西齊的地道戰略,不一會兒,地道裏已經冒出了數十個東齊西齊士兵。


    霍青敏與沈世卿見狀,立馬下令放箭,那些人一出來,便又被萬箭穿心了。


    兩人見這邊情況已經穩定,便匆匆趕往城牆上。一個巨石飛來,沈世卿與霍青敏忙閃身避過那一石,躲至垛牆邊。兩人小心的將頭探出雉堞,隻見城下,東齊西齊盟軍兵列成陣,陣前,整齊排了一排攻車,可裝巨石,觸動機關,石頭即可飛上高高城牆落入城樓,砸傷兵士。


    一旁的柳俊傑見他二人來了,低聲道:“這種車叫礬車,先帝時時女將軍顧明月所製。沒想到東齊與西齊竟然也掌握了這種製法”


    礬車所扔之石,無物不摧,所向披靡。


    左亭眼裏泛著冷光,一聲令下,一排排弓弩手拈弓搭箭,箭下如雨。然而,礬車操縱的兵士皆身披重甲,且以盾做為掩護,箭亦不能奈何,一時之間,眼見著,被巨石砸傷的兵士越來越多,柳俊傑與左亭更是焦慮不已。


    顧明月,顧明月!霍青敏腦中靈光一閃,那是祖母!她記得祖母曾說,萬物皆有相生相克之物。她曾說過……


    霍青敏麵色一稟,朝柳俊傑道:“大人,青鳴想到一個法子,可以抑製礬車。”


    “快說!”他回首,已然沒有了耐性道:“你快說^,有什麽法子趕緊道來。”


    “我們可以縫布為縵,迎風張設,石頭打在布上,猶如一記綿拳,再無威力,這是我祖母說的‘四兩撥千金’的原理,”


    “四兩撥千金?”左亭顯然未聽過這種說法,但他略一思索,雙眸璨燦,一掌拍在霍青敏肩頭,笑道:“好方法,你小子還真聰明!”


    “那是我祖母所說,肺青鳴聰明。”又忙朝左亭道,“將軍還是先去城中取來布縵要緊!”


    左亭點頭,很快便叫人去取來了幔布。


    很快布縵便被設在牆頭,迎著風呼呼作響。東齊西齊的礬車拋來的巨石才落來,頓時便失去了威力,彈飛的巨石,被長長布縵所阻,重又重重的落回大地。


    趙孟敖看著那些白色的幔布冷笑,這般也來小瞧他東齊的能力了。揮手朝身旁的將士細細說了幾句,那士兵很快便下去了。


    不一會兒,東齊與西齊的士兵很快便找來了一根根長竹杆,分別以杆頂綁了鬆油,鬆油點火探上城牆,借著夏日呼嘯的暖風為火推波助瀾,眨眼間,幾麵布縵便已著火燃燒。


    趙孟敖在城下看著漫天的火光,手卻握成拳頭吱吱作響,冷冷下令道,“繼續!”


    城上這邊,卻忽然上來了一個身影。


    “找鐵鉤!”蕭祈瑜躲過一塊石頭呼喊道:“用鐵勾勾去杆上鬆油!”


    他的一聲高呼,眾人盡皆醒悟,霍青敏忙跑了過來,又是心疼又是惱怒,大聲喝道,


    “你怎麽來了!”


    “我若不來,難道還看著東齊西齊士兵攻奪我甘泉不成。阿敏,別攔著我了,中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如若不將齊軍打退,他們攻得進城,我躺在驛站與來此毫無分別。”


    霍青敏怔愣,就聽得蕭祈瑜朝左亭道,“讓人取了鐵絲來!”於是,長長鐵絲的被迅速取來,士兵們很快便將一端彎結成勾,伸出垛口,向那一根根竹杆上的鬆油鉤去,鬆油盡落,竹杆很快便成了光杆。


    “快!重新拉幔布!”


    於是布縵重新張設,一幅幅白色幔布迎風張鼓,像是在宣揚大周不屈的精神。


    “小心!”


    霍青敏突然伸手攥住蕭祈瑜的胳膊,旋身而避時,軟劍揮舞,一隻冷箭已被揮落在地。


    “齊軍改用弓弩了!”


    沈世卿趕來,就見蕭祈瑜倚在霍青敏懷裏,兩人近在咫尺。雙目微眯,輕聲道:“此時大軍攻城,還是小心為妙。”


    說著便去將蕭祈瑜扶起,卻是故意一掌碰到了他背上的傷口,又似是後知後覺道,“王爺對不住,我忘了你背後有傷了。”


    “無事。”蕭祈瑜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霍青敏,笑容輕揚,鬆開了環著霍青敏腰間的手,借著他的力氣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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