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兄弟們一大早都被霍將軍派了過來尋看救人。我一路過來時,碰見另個兄弟,說除了玉門城裏還好,在大壩上遊處……時不時就撞見浮屍……”


    張青楊麵有不忍之色,同船的幾個獲救者中,有人已經伏地痛哭不已。


    霍青敏見眾人臉色沉重,看了下四周,也是暗暗歎了口氣。


    船一路過去,沿途又救了幾個人後,終於終於靠在了玉門護城河的一塊高地邊。霍青敏對著張青楊低聲叮囑了幾句,張青楊連連點頭便上岸離去,沒一會兒就趕來了輛馬車,霍青敏剛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沈世卿俯身將她抱了起來放在車上,說:“我送你進城先去看大夫,然後再送你回將軍府。”


    霍青敏搖頭,急忙說:“不用了,張大哥送我回去便可以了。”這麽多人瞧著呢,他不要臉了,她可還要。


    “張兄還要去救人,你別耽擱他了,我快些送你回去後也好去救人。”


    霍青敏聽他這麽說,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隻得乖乖的坐在了馬車裏,見沈世卿要駕車走時突然朝張青楊道,“張大哥,曉曉怎麽樣了?沒事罷?你救人之時,自己也要小心!”


    張青楊溫厚的笑了笑,“清曉她無事,你放心罷,我會注意的,多謝霍大人。”


    沈世卿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與他還有什麽話要說,不客氣的揚起了鞭子朝馬屁股打去,吆喝一聲。“走了。”便載著霍青敏進了城裏。


    沈世卿果真先帶了霍青敏去了城裏的藥堂,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下將她與嬰兒抱了進去,待大夫檢查確認無事後,又將她連著嬰兒抱回了車裏,在眾人議論紛紛聲中去了將軍府。


    木槿正坐在院子裏指揮下人搬東西。聽到外麵響動和霍青敏的聲音,驚喜抬頭,一下便衝到了霍青敏的麵前:“公子,真的是你回來了?你沒事吧?”


    霍青敏怕地上滑她一不小心摔倒,急忙扶住。見她一張俏臉上滿是興奮和關切,心裏湧過一陣暖意,應了聲是,扶著木槿進了院。見家裏還是井井有條,不禁誇獎了木槿木棉一番。


    木槿忙說:“這本就是小的的本分。昨夜就不該讓你單獨出去的,我與木棉守了一晚上都不見你回來。聽得人說老爺他們在大壩那邊堵著,還以為您也去了,真是嚇死我們了。”


    “沒事,我們去了就回來了,隻是中途遇見了點事情。”


    木槿哦了一聲。本想再繼續說。見到有外人在,便止住了。不經意間看見沈世卿懷裏抱著個嬰兒,驚訝問道:“這個小孩……”


    “這是我與你們公子的女兒。”


    霍青敏見還有其他下人在,也不好點破霍青敏的女兒身,隻得曖昧的說著。


    木槿去看霍青敏,就見霍青敏點頭:“嗯,昨天就是因為在回來的途中救了這孩子,才會被衝到了酒昌去,今早天亮了才趕回來的。”


    木槿點頭,收了驚訝。疑惑的看著沈世卿與霍青敏,“這個小孩該怎麽辦?”


    霍青敏沉思了片刻,“暫且先放在我們府裏罷。”又朝沈世卿道,“你先去打探她家人的消息罷,待得了確切的消息我們再做打算罷。”


    沈世卿點頭,“這事我會留心的。”目光停在霍青敏身上道,“經過這次洪災,隻怕得派些郎中去那些村莊,別得了瘟病才好。讓大夫去村裏熬些藥,叫村裏的人每天早晚必須去喝了才行。”


    大水過後須防瘟疫,古代醫書中早有記載,隻是官府少有真正上心去預防而已。霍青敏沒想沈世卿竟早有準備了。不禁多看了一眼他,見他也在看自己,忙錯開了眼神。看來那他倒是個有見識的人物,傳言說他是個浪蕩的紈絝可能十有*是虛言,隻是不知道他怎麽就樂嘻嘻的當個紈絝。


    霍青敏點頭,“好,這事情也就交給你了。”


    “好,那我便去了,你自己好好養傷,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等我回來看你們。”說罷不待霍青敏回答轉身離去。


    “師兄!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沈世卿停住腳步回頭,見她睜大了眼望著自己,目光微微下移,一下落在她還微張的唇上,立刻想起昨夜她為避老鼠躲於自己懷中時,就是用這唇瓣無意刷過了自己的臉,到現在仿佛還能感覺到那種奇異而陌生的溫軟。剛剛對她與張青楊之間的不快也忘了個精光。壓下胸腔中慢慢鼓脹起來的潮湧,用力捏了下拳,朝她點頭。


    木槿看著沈世卿遠去的背影,又看向自家沉思的小姐,不禁覺得奇了。前些日子兩人還打得你死我活的,現今關係怎麽這般好了?還他們的孩子?!


    “小姐,沈公子知道你的女兒身了?”


    木槿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隻希望是她想多了才好。


    “嗯。”


    木槿見她點頭,半是高興半是憂愁。沈公子這番樣子,隻怕是……謝天謝地,小姐做了這麽多年的男子,竟還能得到男子的喜歡,以後還能挽回。隻是這沈公子是沈刺史家的二公子,家世怕是有些懸差了。


    霍青敏自然是不知道木槿想了這麽多,隻囑咐了木槿木棉仔細照顧好那嬰兒,自己讓人扶著去了書房寫信。


    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不讓洛城知道呢。


    ......


    周昭帝接了快馬加急的信,臉色陰沉,獨自坐在了禦書房許久。


    一早上朝,整個朝堂便知道了這件事情。


    “眾愛卿有何想法?”


    “臣以為,朝中應盡快撥了救災的糧款去玉門才是。”玉門乃大周的重要城市,萬不可因為這次的洪災有所損傷。


    “臣以為此次玉門之所以損失這般慘重。大部分原因便是當地的官員沒有做好防禦準備,霍將軍竟還讓我大周的一萬精兵去圍堵洪水,實在是荒唐!”


    薛尚書彎腰舉著手板看著地麵繼續補充道,“皇上應該將他貶官回京受罰才是。”


    周昭帝沉著臉,看不出喜怒。


    立在下邊的蕭祈瑜卻是站了出來朝周昭帝道。“兒臣以為,此次玉門的洪水,此乃天災,往年此時玉門並無下大雨之例,此次也是事發突然,毫無防備也是情理之中。況且據兒臣所知,大禹壩早在先皇時便已經公然下令廢棄了,這事也怪不得霍將軍與沈刺史。兒臣以為,當前最重要之事,不是追究孰對孰錯。而是應該防瘟疫,救濟百姓才是。”


    周昭帝點頭,“有些道理。”


    眾大臣見皇帝都已經表態了,自然是順著這話說下去。一時議論該派多少糧草,一時爭議該多少銀兩。


    薛尚書退了下去。恨鐵不成鋼的檻了一眼蕭祈瑜。這正是踩他們霍家一腳的時候,他不幫著他,反而還幫著霍家開脫,真是氣煞他了!


    “舅舅莫氣,此時不是解決私下恩怨之時,還是當以國家要事為重。”若是此時西齊借著玉門元氣大傷之時進犯,隻怕玉門堪憂!


    “罷了,隨你!”薛尚書一甩衣袖,與蕭祈瑜保持了些距離,站到了另一邊去。


    蕭祈瑜視線落在地板上。心卻飛到了天外。不知……她可安好?這些年不見,她可曾忘了他?她還怪他麽?她現在是否已有了另外的意中人?這次洪災,她可有受傷?……


    待眾官員又商議了一陣,最終決定由朝廷撥款五千萬兩白銀賑災,撥五萬擔糧食救災。待玉門的災情緩解了,恢複農耕後免賦稅五年。


    隻是由誰帶著這銀兩與糧食去玉門?這可是一大重要之事,既不能耽擱了時辰,還得將那般多糧食與銀兩安全送至玉門。要是一不小心有些差池,就是掉腦袋的事情的。


    蕭祈瑜見眾人在那嘰嘰咋咋的討論著,沉穩的站了上前,“兒臣請命親自押送糧食銀兩去玉門。”


    眾人停下了爭議,詫異的盯著他,耳朵卻是豎起來了等待著上麵帝王的回答。


    周昭帝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他,見他目光堅定,卻並不回答。


    一旁的蕭祈瑾見狀也上前請命道,“兒臣願意協同皇兄一道押送糧草銀兩去玉門。”


    周昭帝歎氣,罷了,就讓他們去吧。


    “準奏!”


    ......


    玉門的水五天後便退盡了。


    到了傍晚,霍青敏與木槿等人拿了將軍府的碗,被木槿扶著朝城中熬藥的地方慢慢走去。路上碰見一些老百姓,大概也是要去喝藥的。看見霍青敏的時候,霍青敏明顯感覺到他們的態度和以前迥然不同,有幾個婦人甚至還在她背後議論紛紛。她仔細一聽,竟是有人在傳她與沈世卿有斷袖之癖!


    真是荒唐!


    快步走到城中官衙門前,老遠就聞到了一股衝天的藥味兒,走得近了些,見原來莊嚴的大門前正架著三口大鍋,幾個人正忙著燒火熬藥。霍青敏四處張望了下,見沈世卿被幾個大夫圍住,不知道在說什麽事情,遠遠望去神色有些凝重。他並未注意到霍青敏,霍青敏卻是覺得有些鬱悶,盯了他好幾眼。大約這些天一直疲於奔命,人瞧著仿似黑瘦了些。


    來了的百姓們很快便依次排隊到大鐵鍋前領藥汁喝,輪到霍青敏時,站在藥鍋旁邊的張清曉發現了她,立刻扒開人群擠了過來大聲嚷道:“霍大哥,你怎麽來這裏了?聽說你腿傷了?怎麽不在家裏煎藥。”


    ps:


    我們家蕭祈瑜要來玉門了,霍青敏和他之間會複合麽?沈世卿又會怎樣?大家敬請期待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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