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敏輕笑,“難道薛小姐不知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麽?”


    蕭祈寧見看戲也看得差不多了,想著今日來的目的,便笑著出聲幫霍青敏道,“本公主近日可是天天去探望青敏,本公主瞧著青敏彈得曲子怕隻應天上有。”


    霍青敏一臉謙虛,“表姐過獎了,和裕王爺相比還是差了一些的。”


    蕭祈寧再接再厲,“本公主覺著那曲子是聞者落淚,見者撕心裂肺啊”


    木槿木棉嘴角抽搐的厲害。確實是聞者落淚,流淚後悔自己怎麽就不小心聽到小姐的曲子,聽得讓人想直接去撞牆死了算了。


    薛芷欣見自己不過說了一句,她二人便一唱一和的將自己頂了回來,泫然欲泣的看著蕭祈瑜,“表哥......”


    蕭祈瑜臉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隻是深深的看了霍青敏一眼,“倒是想一聽芳曲。”


    霍青敏對蕭祈寧眨眨眼,蕭祈寧又轉過頭和木棉吩咐道,“木棉丫頭快去派個人回府與外祖父外祖母告知一聲,說裕王殿下與你家小姐在琴藝上相見恨晚,今晚留本公主和你家小姐在府上與他切磋切磋,你家小姐今晚就不回府了。”


    蕭祈瑜微微皺了皺眉頭,垂下了眼眸也不再說話,隻是了低頭抿茶。著女子和皇姐一旦膽大妄為,真真是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木槿木棉詫異,木棉忍不住驚呼出了聲,“小姐!”


    薛芷欣卻是眼紅了,“我表哥都還沒有說話呢。”又去看蕭祈瑜。


    蕭祈瑜倒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倒要看看那女子和大皇姐要作甚。擺手道,“無事。”


    霍青敏笑嘻嘻的掃了木棉一眼,“木棉姐姐還不去,不然祖父祖母要擔心了。”木棉無奈,扭頭看了木槿一眼,見木槿點頭,轉身行禮出去了。


    霍青敏站了起來,打了個嗬欠,朝蕭祈瑜閉著眼睛問道,“不知裕王爺可否讓人給公主和我準備間幹淨的屋子,讓我好好歇息一番,養好精神,晚上再與裕王爺好好切磋。”


    蕭祈瑜一臉無波,掃了一眼霍青敏便讓汨羅帶霍青敏和蕭祈寧去隔壁院子休息。待霍青敏離去,薛芷欣差點暴跳了,有些哽咽的問蕭祈瑜,“表哥,你怎麽可以讓霍青敏和長公主留宿裕王府呢?”她都沒有留宿過,每次表哥都讓人將自己送回去,怎麽就同意霍青敏住在這裏了呢?難道表哥真的愛慕霍青敏?!她霍青敏才回京多久,憑什麽就奪得了表哥的所有注意!她不甘心!


    蕭祈瑜劍眉又微微皺了皺,“表妹,你管得太多了!”


    “那我今日也要留在府裏。”薛芷欣不待蕭祈瑜回答,便轉身跑了出去。


    此時正是月黑風高狂風大作時。


    霍青敏在廊上招了汨羅笑吟吟道,“勞煩汨羅姐姐幫我轉告一下你家王爺,就說此時月黑風高,狂風襲襲,正是彈琴說笑的好時機,我和長公主約王爺至府上花園彈琴切磋一番。”


    汨羅應是,吩咐丫鬟去告訴蕭祈瑜。又自己親自去請蕭祈寧,讓另一個丫鬟帶著霍青敏往花園方向去了。


    由於一路上都點著宮燈,再加上另外兩個丫鬟打著燈籠,霍青敏很快就被帶至她所要求的花園處。霍青敏落座花園亭中,才瞧見亭子正中掛著個似香囊般的輕紗錦袋,裏麵竟是放了三顆雞蛋般大小的夜明珠,難怪亭中這般光亮。不禁暗暗咂舌,心中又暗罵蕭祈瑜奢侈,暴殄天物。此時蕭祈瑜和蕭祈寧尚未來,花園裏靜悄悄的,隻有花叢間傳來幾聲蟲叫,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菊花香。


    霍青敏閑著無聊,讓丫鬟將琴擺在石桌上,一邊又有丫鬟上來焚香。不經意間忽瞧見一個妃色的身影朝這邊走來,不是薛芷欣是誰?


    薛芷欣居高臨下的看著霍青敏冷哼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來裕王府的目的。”眼中不盡的不屑和鄙夷。


    霍青敏看了薛芷欣一眼,我的目的表現的這麽明顯?故作好奇地看著薛芷欣,“哦?不知道我和表姐來裕王府有何目的?”


    薛芷欣狠狠地盯著霍青敏,“別以為你用這些小把戲就能引得表哥注意。”


    霍青敏嗤笑,我需要吸引蕭祈瑜的注意?“薛小姐還是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好。”


    “既有本事用了些下三濫的手段來勾引表哥,何必不敢承認!”


    霍青敏覺得那日的墨水可能將薛芷欣的腦子潑壞了,自己勾引蕭祈瑜?見薛芷欣咄咄逼人,不禁嘴角噙了一抹冷笑,“我要勾引你表哥?就你表哥那德行,就是送與我我都不稀罕!”


    “你......”霍青敏笨還想再諷刺幾句,忽聽得不遠處一個丫鬟驚訝的聲音。


    “王爺!”


    霍青敏側過頭,隻見燈火闌珊處,出現了一個寶藍色的身影。光亮華麗的柔緞,在宮燈下折射出淡淡的柔和,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日的兩道疤痕,他臉上倒沒有那日的淺笑,隻是又恢複了往日一臉淡淡似的麵無表情,倒是顯得沉靜優雅。霍青敏忽然心裏就一陣煩躁了起來,嘴角撇了撇,又有些心虛,為何每次對這人做壞事或是講他壞話的時候總能被他揪個正著呢?


    麵子工程還是要做的,霍青敏起身淺笑道,“王爺走路可真是乘風踏浪而來啊。”都讓人聽不到聲音的,害的自己好不容易說了他一句壞話都被他給聽到了。


    “霍小姐的嘴巴也很厲害。”蕭祈瑜掃了一眼霍青敏,徑直坐在霍青敏的對麵。心中暗想,真是個牙尖嘴利恩將仇報的小女子,難怪聖人說唯小女子難養也,果真是這個道理。


    薛芷欣得意的看了一眼霍青敏,又一臉嬌笑的坐在了蕭祈瑜身旁,扯著蕭祈瑜的袖子道,“表哥,你不知道,剛剛她怎麽說你呢。”


    蕭祈瑜不動聲色的將薛芷欣的手扯開淡笑,“霍大小姐是客人,自是和我開玩笑的。”此時就聽得三人身後一個爽朗的女子聲,“我來遲了。”不是蕭祈寧是誰?


    一番見禮後,眾人重新落座。


    霍青敏笑吟吟的看著蕭祈瑜開門見山道,“我瞧著此時月黑風高,陰風陣陣,是彈琴的好時機了,裕王殿下既是東道主,那王爺先請罷。”


    蕭祈瑜將霍青敏深深的看了一眼,不禁淡笑,“霍小姐既是客人,隻是該先賓後主的。”蕭祈寧在一旁和稀泥,“你倆也別推來推去,我瞧著,就老三先來罷,青敏終是女孩子,臉皮薄也是正常的。”心中卻暗笑,有的對比才能得出兩者之間的差距。


    蕭祈瑜心中嗤笑,那女子是個臉皮薄的?確實是比城牆要薄些。見蕭祈寧這般說了,便起身道,“那我就拋磚引玉了。”說罷汨羅便讓門擺好琴,蕭祈瑜坐下後調了幾個音,便低頭專心撫琴起來。


    高山流水,蟲鳴蝶飛,策馬疾馳,揮灑於天地之間。霍青敏詫異,他居然有這般心胸情懷?


    蕭祈瑜彈完重新坐回亭中,“讓皇姐和霍小姐見笑了。”


    蕭祈寧和薛芷欣卻是鼓起掌了,“老三彈得果然是極好的。”


    霍青敏也笑,隻是眼中的精光卻是顯得她眼睛賊亮,倒像是漆黑星空中的一個璀璨明星,將正用餘光看霍青敏的蕭祈瑜給耀的有些眼疼。霍青敏故作淑女的朝眾人彎腰行了一禮,特意朝蕭祈瑜朗聲道,“裕王殿下莫要見笑。”


    薛芷欣在一旁翻白眼一臉的不屑。真是賤人中的賤人!


    霍青敏說罷便坐到了蕭祈瑜剛剛坐得地方,臀部似是還能感覺到蕭祈瑜剛剛留在凳子上的餘溫。一斂神,又讓木槿擺琴,木棉焚香。這十來日她彈琴的技藝是一點沒有學來,倒是彈琴的排場讓她擺了個夠。


    一番過場後,霍青敏終於伸出了自己那‘纖纖素手’往琴弦上撥去,隻聽得騰然院上空忽像是由晴天朗日變成了風雨大作般,一會像是豬嚎聲,一會像是鴨叫聲;一會兒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會兒像是被人捂住了嘴鼻。總之是天下難聽可怖之聲盡繞於騰然院的房梁上。一曲罷了,花園裏裏外外的侍衛丫鬟小廝都覺著自己能從剛剛那般情境下活下來實在是一件幸事。木槿木棉倒是習以為常了,十來日的折磨總算是讓她們產生了寫抵抗力。


    倒是蕭祈瑜,仍是一臉淡然的樣子,淺笑著看了看霍青敏停在琴弦上的小胖手。


    霍青敏故作天真的朝蕭祈瑜眨眼問道,“裕王殿下,不知我彈得如何?”


    蕭祈瑜眉間含笑的鼓掌,“果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能聽幾回。霍大小姐真真是幾世難遇的奇才。”


    霍青敏裝作不知他話中的深意,做驚喜狀歡樂答道,“教我的夫子也是這般說,裕王殿下果真是有眼光的。”我就不信不能惡心死你。


    蕭祈瑜隻是看著霍青敏淡笑不語。


    薛芷欣卻是耐不住了,站起來嗤笑道,“我當是什麽天籟之音呢,原來就是這般不堪入耳。”


    霍青敏搖頭輕笑,“我瞧著隻有我那夫子長公主和裕王爺這般高人才能明我琴藝。”


    薛芷欣瞪霍青敏,要不是表哥在場,我有你好看。


    霍青敏不理薛芷欣,卻是看著蕭祈瑜,“王爺真乃青敏的知音。”頓了頓,掃了薛芷欣氣急的樣子,嘴角不禁更加上揚,“既是如此,我與王爺在此彈個一夜琴怎樣?”


    薛芷欣氣急,你這個賤人還要和表哥談一夜情?真是不要臉的女子,竟是這般無恥。忍著氣語氣平淡的道,“有道是男女授首不清,霍小姐還是注意一番自己的言行才好。”


    “有長公主和一幹伺從在一旁看著,不過是彈彈琴,有何不可?”


    蕭祈瑜聽完先是神色古怪的看著霍青敏,見她笑盈盈的樣子,便也頗有深意的淺笑,“那倒是件趣事。”


    薛芷欣臉上笑得勉強,袖子裏的帕子卻是被擰成一團。好個霍賤人,真不知道她到底給表哥灌了什麽*湯。


    蕭祈寧聽完霍青敏的曲子,一開始還能笑得出來,待到後半夜時,真心是恨不得將霍青敏打暈了送回去才好,臉上的淡笑沒有了,幹脆恢複了往日毫無表情的樣子。待天剛剛亮,馬上便告辭離去了。留下蕭祈寧和霍青敏在那賊笑。


    霍青敏奸笑,小爺的一夜琴沒有浪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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