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銘和雲瑤他們回到客棧,便立即退了房,離開了這裏。


    因為在決定要去跟祁天保下棋之前,他們便已經在皓國都城的一處偏僻巷子裏,租了一棟宅子,當做暫時的居所,畢竟祁天保要是真的找上門來,總不可能讓他在客棧交談。


    而絲絲也在離開歸雲莊之後,直接去了巷子裏,跟陸映泉她們會和。


    新的宅子不算大,是個小小的四合院,中間的天井有一棵很粗的梧桐樹,約莫兩個人合抱才能抱得過來。


    宅子有很多間房間,四個人都能住到單獨的房間,而且還有小廚房,也算得上是齊全了。最重要的是,這個地方很安靜很偏僻,不太容易引人注意,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顧清銘將所有人的行禮放到不同的屋子裏,很快就安頓下來,眾人坐在院子梧桐樹下的石桌旁,等著絲絲回來。


    雲瑤到小廚房燒水泡了茶,提到石桌上放著,給顧清銘和陸映泉倒了一杯,便坐下歇息了。


    “這個祁老爺,今天也算是被我們擺了一道了,他要是知道,他一個人跟九個人下棋,而且我們還用他賞賜的金子,付了請那七個棋手的錢,還不知道會被氣成什麽樣呢。”陸映泉輕輕抿了一口茶,才笑著開口。


    “所謂並不厭詐,今天的確是我們耍了手段才僥幸勝出,但是祁老爺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損失,我們更沒借此撈什麽好處,也不算過分。”顧清銘倒是如此說道,“我們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引起祁老爺的注意,等著他三天後登門拜訪就行。”


    “沒錯,太後壽辰已經過了,估摸著再有兩天,藩王們也要啟程回來了。如果我們真的要從皓王的子嗣方麵下手,恐怕也要在皓王回來之前,徹底取信王後娘娘。”雲瑤深以為然,腦海中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時間過得真快,太後壽辰都已經過了,也不知道殿下怎麽樣。”陸映泉心中始終擔心沈澈,也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


    而與此同時,遙遠的寧宮裏,沈澈和秦太後之間的鬥智鬥勇也還在繼續。


    早上薑怡奉秦太後懿旨去建章宮領什麽賞賜,而沈澈心中也清楚,領賞隻是一個虛名,秦太後的目的,肯定是想從薑怡的口中探聽到什麽消息。


    而好在薑怡也不算太笨,在秦太後麵前也是進退得宜,回答問題深思熟慮,並沒有不經大腦,所以也沒讓秦太後看出什麽端倪。


    臨近午時的時候,沈澈裝作宿醉之後清醒過來的樣子,穿好衣服正打算帶著薑怡離開,可是剛踏出甘泉宮的時候,就又被人攔住了。


    “宜王殿下,奴婢菊葉,奉皇後娘娘之命,請薑夫人往合歡殿一敘,與皇後娘娘共進午膳。”穿著天青色宮裝的婢女微微福身,如此說著。


    “皇後娘娘?”薑怡聽到菊葉的話,下意識地看了沈澈一眼,不知道該不該去。


    她也知道,皇後娘娘容雅是寧遠公主秦臻兒的女兒,也算是秦家人,不知道這次讓她去合歡殿,又會有什麽樣的陰謀。


    沈澈看了菊葉一眼,便吼著臉皮問道:“皇後娘娘隻請了薑夫人,沒請本王一起去用膳嗎?”


    “回殿下的話,娘娘隻請薑夫人一個人。”菊葉說道,“不過,奴婢在來甘泉宮的路上,看到建章宮的趙公公也往這邊來了,興許是太後娘娘有什麽話要通傳。”


    沈澈雖然不知道這小皇後到底要做什麽,但是他曾經聽陸映泉和雲瑤提起過,皇後娘娘在寧宮的時候,曾多次袒護和幫助她們,應該算得上可以信任的人,所以薑怡過去,應該沒什麽危險。


    想到這裏,他便讓薑怡跟著菊葉走了,而他自己在甘泉宮等了沒多久,果然便看見趙公公過來,說是太後娘娘請各位藩王在建章宮用膳,其他六個藩王已經到了,隻等沈澈一個人。


    “既然如此,就多謝太後娘娘了。”沈澈說著,然後跟在趙公公的身後,朝著建章宮而去。


    去建章宮赴宴,而且是七個藩王一起,沈澈心中大概就有了底。估摸著是秦太後想試探幾個藩王的虛實,想打聽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才私底下宴請的。不過這樣一來,他也不怕了,畢竟當著其他藩王的麵,太後也不能把他怎麽樣,否則會讓其他藩王寒心。


    薑怡不知道容雅跟雲瑤之間的關係,心情不免有些忐忑,她在菊葉的帶領下,進了合歡殿,來到正殿,見到了小皇後容雅。


    這個大寧國曆史上最年輕的皇後,這個被秦太後操控婚姻的犧牲品,如今正端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地看著薑怡。


    “你就是薑夫人!昨夜在宮宴上,天色太暗,沒能好好地看看你,今日一見,薑夫人絕色姿容,果真名不虛傳。”容雅看到薑怡,便開口說著。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承蒙皇後娘娘謬讚,臣妾擔當不起。”薑怡朝著容雅行了禮,似乎有些拘謹。


    可是容雅卻是親自把薑怡扶起來,讓她在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才開口說道:“薑夫人,你不必這麽客氣。其實本宮今天叫你來,除了請你用膳,還有一些事情要向你打聽。”


    “不知道娘娘說的是什麽事?”薑怡反問道。


    “你是宜王殿下寵愛的夫人,想必宜王宮的很多人你都認識吧?那你認不認識陸映泉和雲瑤?”容雅托著腮,開口問著,一雙閃靈的大眼睛裏充滿了期待。


    沒錯,容雅想要打聽的,正是雲瑤和陸映泉。自從她們離開寧宮之後,容雅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她們的消息了,她很想派人去打聽,可是她派出去的人,始終都逃不過太後娘娘的眼睛,不是被趕回來,就是半路失蹤,再也沒有音信。


    不過,容雅在宮裏倒也聽到了一些零碎的消息,說是陸映泉和雲瑤都到了宜國,就在宜王宮裏。如今她好不容易碰到個宜國來的人,所以特意求了太後,讓她把薑夫人接到合歡殿來用膳,順便打聽打聽雲瑤和陸映泉的動向。


    “陸映泉和雲瑤?”薑怡沒想到,這小皇後竟然問的是這兩個人,一時間有些摸不準頭腦了。


    “是啊,你應該知道,她們是從寧宮去宜國的吧?本宮認識她們呢,多日不見,就想知道她們過的好不好。”容雅點點頭,開口說著。


    薑怡看著容雅的表情,聽容雅說話的語氣,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猜測,小皇後應該是跟雲瑤和陸映泉關係很好,因為聽著不像是有深仇大恨的樣子。所以,她絕對不可以暴露自己和陸映泉之間的嫌隙,更不能讓皇後娘娘知道她害陸映泉被驅逐到慈恩寺,還沒了孩子。


    念頭閃過的一瞬間,薑怡便笑著說道:“皇後娘娘可算是問對人了,陸夫人和雲瑤,都跟臣妾很熟悉呢。臣妾在宜王宮的時候,也經常跟陸妹妹一起,去給薑太後請安,或者去禦花園賞花。”


    “陸夫人?這麽說,映泉姐姐已經是宜王殿下的夫人了?”容雅聽了這個消息,似乎很高興,於是說道,“那雲瑤姐姐呢?她在做什麽?”


    “雲瑤是陸妹妹的貼身婢女,我聽陸妹妹說,她和雲瑤之間情同姐妹,感情很好。”薑怡順著容雅的話往下說。


    其實感情很好這些話,陸映泉從沒對她說過,隻是她自己推測的。畢竟在宜王宮的時候,陸映泉和雲瑤互相信任,無論怎麽離間都挑撥不了她們之間的關係。


    但是容雅卻不知道這些事,她到底還是天真,當真以為陸映泉和薑怡關係很好,便立即興奮的說道:“沒錯,她們兩個的確情同姐妹,你不知道,本宮可羨慕她們兩個的感情了。”


    “若是陸妹妹和雲姑娘知道,皇後娘娘對她們如此惦記,一定會很高興的。”薑怡說著,她似乎已經知道該怎麽跟著年輕的小皇後聊天了。


    提起雲瑤的事,容雅便興致勃勃,也沒注意薑怡到底是不是騙她的,兩人聊得頗為開心。


    可這個時候,門口忽然間傳來一聲脆響,緊接著是竹枝的聲音傳來:“你是哪裏來的丫頭,毛手毛腳的?你知不知道,這是皇後娘娘要送給客人的,現在被你撞碎了,該怎麽辦?”


    “竹枝姐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隻是心急所以才會疏忽了……”那小宮女怯懦地說著,聽聲音似乎是要哭出來。


    容雅素來是個寬厚的主子,聽見這聲音,便不由自主地起身,朝著外麵走去,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自然而然地,薑怡也要跟著一起,兩人來到殿門口,看到竹枝正在訓誡一個小宮女,而那小宮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看著很是可憐。


    “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容雅問道。


    “娘娘,這丫頭冒冒失失的,把您讓奴婢準備的白玉如意給撞碎了,這是您吩咐要送給薑夫人的呀!”竹枝看著地上的碎片,頓時有些心疼地說著。


    “這有什麽關係?摔碎了就去庫房另外再挑一件吧,薑夫人大度,想必也不會介意的。”容雅說著,然後讓那個小宮女起身,不要跪著了。


    “娘娘,您就是太仁慈,這宮裏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這丫頭若是不吃點教訓,下回還這樣,衝撞了別的主子怎麽辦?不是誰都像娘娘您一樣不計較的。以前雲少使跟您說的話,您都忘記了?”竹枝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跺跺腳,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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