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陸映泉笑了,她沒想到沈澈居然會這麽支持她。但是想要雲瑤之前說過的話,她隨即開口說道:“這個局還沒完,請殿下繼續配合臣妾,不管臣妾做什麽,殿下都要順著臣妾。”


    “你還有什麽安排?”沈澈不解地問著。


    “請殿下把雲瑤叫過來,有些事情,她可能比臣妾要解釋的更清楚。”陸映泉想了想,說道。


    沈澈點點頭,起身朝著外麵走去,正好看到雲瑤端著一碗補藥進來,於是讓雲瑤進了內殿。


    雲瑤伺候陸映泉喝下了補藥,讓她的身體能舒服一些,又拿了帕子擦了擦映泉嘴上的藥漬,然後才放下碗,向沈澈行了個禮。


    “你們還有別的計劃?”沈澈也不囉嗦,直接開口問著。


    他心中還惦記著顧清銘說的話,相信雲瑤的能力。而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來看,雲瑤的確當得起顧清銘的誇讚。


    陸映泉在宜王宮中根基尚淺,最近接二連三發生這麽多事情,如果不是雲瑤在一旁幫襯著,就算有他的庇護,陸映泉可能也無法安然無恙。


    “奴婢懷疑,宜王宮中除了映泉和凝藍之外,還有別人是秦太後派來的細作。”雲瑤開口說道,“所以奴婢想設局,把這個細作引出來。”


    “別人?”沈澈很是不解,“你可知道,這宜王宮中除了映泉,其他人都是本王親自帶回來的,身份背景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她們在宜王宮的時間也很長,從來沒有人給寧宮傳過一點消息。”


    “是。但是這隻能證明對方隱藏的比較深,卻不能證明沒有別的細作。”雲瑤說道,“其實奴婢的推測,是有一定依據的,否則奴婢也不會讓良人將計就計。”


    “你倒是說說看,有什麽依據?”沈澈聽了雲瑤的話,倒是產生了些許興趣。


    畢竟沈澈也算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他後宮裏的那些人,的確都是他自己帶回來的,而且派人查實過,並沒有任何可疑。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在其中任何一個人麵前,流露出最真實的自己。他依舊還是那個色令智昏的模樣,沉迷酒色。


    這麽長時間的觀察,他並沒有發現誰不對勁,但是雲瑤卻說她有依據,這已經足以令人好奇了。


    “依據就在於秦太後前不久來的一封信上。”雲瑤閉上眼睛,回想起信上的內容,然後說道,“雖然信已經被燒了,但奴婢和良人都看過那封信,都感覺很有問題。”


    沈澈一臉願聞其詳的表情看著雲瑤,等著她把所謂的證據拿出來。


    雲瑤深吸一口,然後開口:“信上的破綻有兩個個。第一,太後不再讓凝藍調查奴婢的去向;第二,太後急切的想讓映泉去荒山的陵寢中看看是什麽情況。”


    聽了雲瑤的話,沈澈不由得皺眉:“這有什麽問題?”


    “殿下有所不知,秦太後每次來信,第一件事就是讓凝藍調查雲瑤是否在宜王宮,而且叮囑凝藍要提防雲瑤暗中幫我。對秦太後來說,雲瑤是知道她計劃的人,也是能用來威脅我的人,所以一旦我知道雲瑤沒死,並且跟雲瑤見了麵,就有可能破壞她的計劃。但是這一次,她對雲瑤隻字不提,隻有兩種可能。”陸映泉率先開口說著。


    她與雲瑤姐妹兩人一路走來,早就心意相通,雲瑤能想明白的事情,她雖然想不到那麽透徹,卻也能明白一些。


    “兩種可能……一種是確定雲瑤已經死了,對她構不成威脅;第二種,是肯定雲瑤還活著,並且有人為她證明了這一點猜想。”沈澈也是聰明的,直接把兩種可能說了出來。


    這麽一說,他就明白雲瑤的意思了。太後若是沒有見到雲瑤的屍體,是不會相信雲瑤死了的,既然不能肯定雲瑤已死,那就說明太後確定雲瑤還活著。


    隻是雲瑤一直在玲瓏閣深居簡出,外麵的事情表麵上看起來也是映泉在作為,凝藍已經死了,沒有人給太後通風報信,那麽是誰讓太後確定雲瑤還活著呢?必定是這宜王宮的某一人。


    “奴婢來說說第二個破綻吧。”雲瑤開口,“荒山修建陵寢的事情,是我提出來的。之前幾次給寧宮的信上提到過這件事,但是與其他事情混在一起,並沒有很值得關注。可秦太後卻專門來信強調了這件事,讓映泉去查探,說明她對陵寢的事情產生了懷疑。我們傳回寧宮的信真真假假,也有別的事情更可疑,她卻隻字不提,隻讓映泉探查陵寢,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有人在引導秦太後向陵寢方麵懷疑。”沈澈眯著眼睛,說道,“也就是說,她讓映泉去探查陵寢,很可能是她對映泉的試探。如果映泉不親自去陵寢看一看,那說明映泉根本無心她給的任務;如果去了……也有可能是映泉已經叛變,跟本王一起欺瞞她。”


    “殿下果然英明,這些破綻一點就通。”雲瑤點點頭,“既然有人挑起了秦太後的懷疑,而且有可能是對映泉的試探,那麽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又是誰會把對映泉試探的結果傳到寧宮呢?”


    聽了雲瑤的話,沈澈有些沉默,他的腦海中回想著宜王宮所有人的麵容,雖然他不可能記住每一個人的臉,但是他隱隱的能感覺到,這個隱藏在背後的細作,很可能就是他後宮那些妃嬪之一。


    “基本情況本王已經知道了,你們想本王怎麽配合?”沈澈問道。


    “這個……可能得委屈太後娘娘了。”雲瑤想了想,開口說道,“殿下可以這樣……”


    雲瑤俯下身,將自己的計劃一字不漏地說出來,雖然是兵行險招,但若是成功,就能將背後那個人引出來。


    沈澈聽完了整個計劃,眼神微閃,看著雲瑤的目光卻有了一絲絲讚許。顧清銘說的果然沒錯,這個女子聰慧果然,若是身為男兒,必定是個很好的謀士。


    “好,就按照你說的,本王照辦。”沈澈說著,然後握了握映泉的手,再次開口,“時間不早了,折騰了半宿,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本王明日再來看你。”


    “是,恭送殿下。”陸映泉點了點頭,便讓雲瑤目送沈澈離開了。


    沈澈帶著玉公公離開了玲瓏閣,回到光明殿,而就在沈澈踏入光明殿寢殿的刹那,暗處出現一個身影,一身黑衣地跪在他的麵前,說道:


    “啟稟殿下,京城來人了。”


    沈澈身形一震,轉頭看著暗衛,問道:“來的是誰?”


    “大將軍顧清銘。”暗衛說道,“隻不過,表麵上顧將軍應該還在濟州老家守墓,寧宮那邊應該也不知道他來了。”


    “他現在在哪?”沈澈又問道。


    “在之前住的客棧。”暗衛回答道,“顧將軍是喬莊改扮來的,行事很是小心,他來了好幾天,確定周圍沒有釘子,才跟屬下聯係。”


    “本王知道了,你去跟顧清銘說一聲,本王明日夜裏去會一會他。”沈澈說道,“讓他自己注意安全,不要被秦太後的人盯上。”


    “屬下遵命。”暗衛應承著,然後飛身而出,身影頓時又消失在漆黑的夜裏。


    沈澈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然後上床去歇息了。他既然裝的是一個沉迷酒色的君王,那麽三天兩頭不上早朝就是很正常的,於是一覺睡到天大亮。


    當沈澈還在休息的時候,陸映泉已經完成了收服人心的舉動。她讓人把山竹放了出來,表示自己可以不計較山竹的過錯,隻要山竹從今往後一心一意為她辦事。而山竹不用再受宛心的威脅,也感念陸映泉沒有在宜王麵前把她供出來,所以對陸映泉感恩戴德。


    葉太醫按照陸映泉的吩咐,來到玲瓏閣,給陸映泉診脈,而陸映泉也趁機把葉太醫收為己用。


    “我知道葉太醫當初診出喜脈,並不是因為醫術不精,而是因為被衛良人收買。如今衛良人已經得到懲罰,也沒有人提起這件事,葉太醫願不願意為我辦事?”陸映泉看著跪在地上診脈的葉太醫,開口問著。


    葉太醫原本以為這陸映泉找他來,是為了跟他算賬的,可沒有想到陸映泉還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他想了想,憑著宜王沈澈如今對陸映泉的寵愛程度,自然是她說什麽他就聽什麽,為陸映泉辦事,自然也相當於有了宜王這一層的保障。


    思及此,葉太醫立即點頭,拱手說道:“微臣願意為陸美人效勞。”


    “很好,既然決定投靠我,那就好好為我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陸映泉說道,“給我開幾副補藥,然後就退下吧。”


    “是。”葉太醫應了聲,然後轉身離開了,絲絲派了小莫子跟葉太醫去拿藥。


    臨近中午的時候,沈澈似乎才睡醒,先去給太後請了安之後,然後直接去了玲瓏閣。


    沈澈在玲瓏閣用了午膳,陪著陸映泉一下午,給眾人營造出因為陸映泉小產,他要補償陸映泉的假象,而宜王宮也沒有人懷疑,甚至連太後都勸薑怡稍安勿躁,讓她忍一時風平浪靜。


    晚膳過後,沈澈讓玉公公通知敬事房,他就在玲瓏閣休息,不去別處了。


    他並沒有告訴雲瑤,顧清銘到達宜國的消息,而是在深更半夜的時候,趁著陸映泉和雲瑤熟睡,悄然無息地離開了玲瓏閣,從隔壁不遠處的冷宮繞道,出了宮門,直奔客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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