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著太後的話,都沒有做聲。


    雲瑤知道,太後這是在確認這法師的可靠性,看看會不會被宮裏頭的人收買,故意進宮來蠱惑人心。


    時間慢慢地過去,天上的日頭也逐漸失去了熱度,慢慢地涼快了些。


    而就在眾人幾乎已經要等的不耐煩的時候,那位薩爾法師才停下動作,在原地轉了幾個圈之後,手中抓著一把香灰,往空中一灑,桃木劍一指,便直接指向了合歡殿的方向。


    “邪祟就在這個地方!”薩爾法師開口說著,言之鑿鑿,倒是讓太後有些信以為真。


    “你說……邪祟在什麽地方?”太後看著桃木劍所指著的方向,似乎也有些不明白,於是再次開口問著。


    “鳳凰於飛,鳳影空來。”薩爾法師說道,“邪祟就躲在鳳凰的棲身之所,利用鳳凰的神力,掩蓋自己的氣息!”


    雲瑤聽著薩爾法師的話,又看著他所指著的方向,心中已然明白,他說的是合歡殿。


    合歡殿是當朝皇後的居所,皇後乃是天生鳳命,鳳凰轉世,薩爾法師這麽明顯的暗示,所有的人都知道指的是什麽。


    看來,這薩爾法師也並不是那麽可靠,還是被人收買,而錦繡姑姑不過也是中了別人的圈套而已。


    “鳳……”沈澤聽著薩爾法師的話,眼中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然後說道,“難不成……邪祟在皇後的合歡殿?”


    “為什麽會在合歡殿呢?”容雅十分不理解,“合歡殿與九華殿相距甚遠,就算邪祟真的在合歡殿,那受到衝撞的人,不應該是雅兒麽?”


    “雅兒,此事並非這麽簡單。”太後說道,“還是先去看看吧,看看法師能找出什麽東西來。”


    太後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起身,朝著合歡殿走去。


    “天上地下,仙靈神力,驅魔除妖,一個不留。”這法師自然是走在最前麵,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大家跟我來,邪祟就在這個方向!”


    按道理說,一個宮外來的法師,應該不可能知道宮中的路線,更加不知道從九華殿到合歡殿怎麽走,可是這法師居然走的都是對的,直到他將所有人帶到合歡殿的門口,已經有一大半的人信以為真了。


    畢竟,這法師是號稱跟著仙靈的指引,順著邪祟的軌跡找來的。


    可是雲瑤卻知道,這法師既然能那麽清楚的指認合歡殿,一定是受人指使,而那人必定也提前給他看了宮中的路線圖,讓他能夠記住路線,以便能夠以假亂真。


    “法師,你可看清楚了,邪祟真的在這裏?”太後問道。


    “回稟太後的話,邪祟就在這裏,再給草民一點時間,草民就能將它找出來。”這法師說著,然後就要進去。


    合歡殿的守門太監也沒有阻止,畢竟這法師身後跟著的是太後、皇上還有皇後。


    這法師一路走,一路看,然後一路順利地將所有人領到後院,也就是合歡殿女官和宮女們住的地方,雲瑤就住這裏麵,而晨曦和安然,竹枝和菊葉,小桃和小杏,還有齊嬤嬤她們都住在這附近。


    眾人停在院子裏,而這院子,離雲瑤的屋子最近。


    容雅看到這幕情狀,有些緊張地看了雲瑤一眼,對於這邪祟的事情,她雖然不知道雲瑤具體要做什麽,可是她也是知情的。她真的怕雲瑤落入某些有心人的圈套,然後被懲罰。


    “法師,你確定……邪祟在這裏嗎?這裏可是皇後娘娘的宮殿,你可得找仔細了,若有任何疏漏,讓邪祟衝撞了皇後娘娘鳳體,你擔待不起。”雲瑤衝著容雅微微搖頭,投去一個放鬆的眼神,便扭頭對法師說著。


    “回雲少使的話,草民確定邪祟就在這裏。”法師說道,“隻要派人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搜,定然能找到邪祟。”


    雲瑤聽了這法師的話,心中暗自輕笑,然後轉頭,對太後說道:“太後娘娘,既然法師這麽說了,那就找人來搜屋子吧,奴婢身為合歡殿掌事女官,自然應該以身作則,不如就從奴婢的屋子開始搜。”


    “也好。”天後點頭,吩咐道,“錦繡,你帶人去搜,務必要將屋子的每個角落都搜個仔仔細細。”


    “奴婢遵命。”錦繡應了聲,然後領著眾人進了雲瑤的屋子。


    一通翻找之後,什麽都沒有發現,然後她們緊接著又去了竹枝和菊葉等幾個一等宮女屋子,還有小桃和小杏,最後是晨曦和安然。


    錦繡姑姑不愧是在宮裏摸爬打滾幾十年的老人,什麽地方容易藏東西,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很快就在晨曦的床墊底下搜到了那個荷包。


    這個荷包雖然表麵上看起來跟普通的荷包沒什麽兩樣,可是怪就怪在它放的位置不對,如果是放在梳妝盒裏,或者衣櫃裏,錦繡姑姑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可偏偏是被藏在床上。


    打開荷包,拿出裏麵的東西一看,錦繡姑姑大驚失色,忙帶著人回到院子,呈遞到太後的麵前,說道:


    “啟稟太後娘娘,奴婢翻遍了整個合歡殿後院,找到了這個荷包。”


    太後從錦繡手中接過荷包,打開,掏出裏麵的頭發和紙張,仔細地看著,而容雅就站在太後旁邊,抬頭便看見了太後手中的紙,以及紙上畫著的兩把大刀。


    “太後娘娘,這張紙……”容雅開口道,“怎麽跟楊美人夢中的場景一模一樣啊?”


    “夢中的場景?”太後聽了容雅的話,好奇地問著。


    “楊美人說,她總是做夢,夢見有人拿著兩把大刀追殺她。”容雅說道,“雅兒查過古籍,古籍上說,這紙上畫著兩把大刀,再寫上被詛咒人的生辰八字,那麽這個被詛咒的人,近期就會有血光之災。”


    “你是說,有人用這樣的方法詛咒楊美人?想害死楊美人?”太後問道。


    可這個時候,一直沒開口的沈澤,卻開口問道:“母後,能否把這荷包給朕看看?”


    “有何不可。”太後說著,將荷包遞給沈澤。


    卻見沈澤拿著端詳了許久,然後看著上麵的生辰八字,然後說道:“弄錯了,這生辰八字並非是楊美人的,如果朕沒記錯,這應該是周美人的生辰八字。”


    “什麽?”一直拖著受傷的身體,跟著眾人從九華殿到合歡殿的周美人,沒想到這荷包裏寫的被詛咒人竟然是她,聽了沈澤這話,她不由得驚呼起來。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周美人的頭上包著紗布,紗布上還滲透著絲絲血跡。


    “血……血光之災……”膽子向來很小的杜良人看到周美人,想起剛才容雅的話,便手指著周美人的額頭,顫抖著說道,“詛咒應驗了……被詛咒的是周美人,她有血光之災!”


    周美人一聽,想起自己額頭受傷的時候,整個人就開始抓狂,頃刻間跪在太後和皇上的麵前,說道:


    “皇上,太後娘娘,請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真的有這麽邪乎的事情麽?若詛咒真能應驗,那南方水患一事,必定也是有人從中作梗了。”陸映泉聽了這話,便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法師,是不是除了這邪祟,南方水患就能夠平息了?”


    “回陸尚義的話,這邪祟太過強大,草民力有不逮,恐怕……無能為力。”法師一聽,陸映泉竟然要他清除邪祟,治理水患,頓時嚇得大驚失色,忙委婉的拒絕著。


    他不過是靠一套障眼法的把戲蒙騙世人混口飯吃的神棍而已,哪兒來的什麽法力驅除邪祟,治理水患?更何況,剛才他看到這所為的詛咒應驗,他就已經害怕了。


    明明給他錢的那個人,隻說這一切都是騙局,讓他帶著人把這荷包找出來而已,可是怎麽就無端端應驗了呢?


    “錦繡姑姑,這荷包是從哪裏找到的?”容雅卻在這個時候開口問道,“這麽邪門兒的東西,居然真的在本宮的合歡殿找到,若是讓本宮知道誰做出這等陰險之事,必不輕饒。”


    稚嫩的聲音卻帶著一股氣勢,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了皇後的威儀和風姿,她的話一出,周圍所有人都在等著答案,因為她們都知道,找到這個荷包的來源,這所謂的詛咒也就找到了源頭。


    而與此同時,九華殿裏,楊美人正靠在床上,等著外麵的人來通報合歡殿的消息。


    剛才那法師在這裏作法的時候,她為了演戲,又蹦又跳,張牙舞爪,整個人疲憊不堪,好不容易等到她們都走了,她才能休息一會兒。


    “楊美人——有消息了!”蕊兒從殿外跑進來,急匆匆的對楊美人說著。


    “喘口氣,慢慢說,情況怎麽樣了?”楊美人問道。


    “奴婢悄悄跟著去看過了,荷包已經被找了出來,就是從合歡殿的後院給搜出來的,這下子,雲瑤可跑不了了!”蕊兒信誓旦旦地說道。


    “哼,她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楊美人說道,“她既然不肯為我所用,那就隻能除掉。你再去一趟合歡殿,我要知道最後的結果。”


    “是,美人,奴婢這就去。”蕊兒應了聲,然後又跑了出去。


    恰好這時候,穎兒端著冰糖水走進來,看著風風火火跑出去的蕊兒,又看到楊美人一臉喜色,便立即走上前:


    “恭喜美人,計劃就要成功了。除掉了雲瑤,皇後就等於少了個得力的幫手,到時候……美人若是想對付這天真的小皇後,那就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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