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繁榮的小鎮,當然是相對於這個地方以及過來的小村子。大約有上百號的人,鐵匠鋪、金銀器首飾店、服裝鞋帽、旅館酒館都有,唯一沒有的是他們錢包裏的錢。


    “這裏全部需要花錢了。”雷格爾故意問瑪利亞:“你的神能變出錢來給我們花嗎?”


    瑪利亞很絕對的就回答了:“書上說,不能試探神。”


    大家都暗暗一笑,要知道有些教派都已經有上年的曆史,能生存下來必定有那麽一套的,越是信徒多的,越是條條框框都設定好了,什麽漏洞都補好了。


    “那麽大家分散行動。”戈登也火氣大了起來,對著瑪利亞道:“聖女,如果你真是聖女,那就去弄點吃的給你的追隨者,不要隻有嘴上功夫。”


    “我試試吧,但請放心,神會與我們同在。”瑪利亞還是挺自信的,真不知道她這樣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


    大家分散開始找錢找吃的,斯內德和程千尋拿著兩張兔子皮和若幹老鼠皮,魯道夫和戈登分別拿了一隻銀碗,雷格爾則說去鐵匠鋪看看有沒有可以幹的活,比如砍柴。經過長期的鍛煉,雷格爾的砍柴技術日益精湛,一會兒能砍出來一大堆,鐵匠鋪則需要大量的柴,應該有機會。而瑪利亞,愛死哪裏死哪裏去,這個鎮也就那麽大,一時半會兒也丟不了,隻要不打擾他們做生意就行。


    所有交換都需要討價還價,服裝店的老板對於皮表示兔子皮可以做帽子,而老鼠皮隻能做邊,而且這裏的皮並不是很值錢。反而對斯內德帶的半幹野菜很有興趣,這裏這種野菜基本沒有。一起買下,給了二十枚銅幣,還有半袋子的麵粉、有五斤。


    魯道夫和戈登也完成了交易,他們先是問鎮上哪家有錢,然後上門推銷,說是賣給了首飾店或者古董店、金銀店,他們看中再去買回來。可就不是這個價了。兩個銀碗成色還是很不錯的。碗麵上還刻著一些細絲花。打著配對的噱頭,鎮上最有錢的將兩個都買下,爽氣地給了十五枚的銀幣。算是非常好的價格了。


    雷格爾則用一堆的柴換來了五把小刀,雖然小刀是學徒打的,樣子有點不好,降價賣也賣不出幾個錢。索性就送給雷格爾當做砍柴的力氣錢。小刀不大,可以插在腰間或者鞋子裏。還有就是,削野果就可以不用劍了。


    “那麽應該去找我們的聖女了。”斯內德戲謔道。


    “希望她還沒有被人賣掉。”戈登道。


    雷格爾笑著:“如果被賣掉,她會幫著一起數錢。”


    魯道夫抬頭看了看天:“雲挺低的,看來要下雨。”


    戈登點了點頭:“是的。需要找個地方過夜。”


    小鎮並不大,很快的,他們在酒館裏找到瑪利亞。而瑪利亞正站在一張桌子上,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地正在布道。


    “噢。在這裏呀。”程千尋仰頭看著瑪利亞:“哎,聖女,錢或者吃的用的賺到了沒有?”


    “賺什麽呀,有什麽比喚醒這些愚昧無知的人更重要的?”瑪利亞說得是臉紅脖子粗的,隨後繼續開始罵:“你們這些不信神的人,早晚會被神拋棄,快點醒悟吧。。。”


    可沒幾個人聽她的,喝醉了有幾個,正在討論自己事情的有幾個,還有二三個隻是為了打發時間。


    “原來你們認識她。”老板來了,臉上直接就掛上不歡迎地表情:“快把她拉走,好好看住了,生意都被她砸了好多。”


    “你,還喝,喝喝喝,喝死算了,神的話,你怎麽不聽?”瑪利亞手指著一個正在喝酒的客人咆哮著。


    “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的婆娘。”客人的回答讓其他人哈哈笑了起來,要不是看在她的年紀不大不小的份上,要趕出去了。


    程千尋不由地翻了翻眼:“你這段時間都是在這裏,一個子都沒賺?”


    “那當然!”瑪利亞卻很自豪地,可以說神氣活現:“還有什麽比傳播神的福音更重要?”


    就知道這樣,歎氣之外還能怎麽樣?瑪利亞現在是個瘋丫頭,等到老了還是這樣就成了瘋婆子。會將別人的憐憫和施舍當做對神的供奉,這樣的人活著,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程千尋還是比較有耐心地道:“傳播福音當然重要,但肚子也很重要,不吃飽,哪裏有力氣去布道和勸導?等餓上三天,大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還想不想進行偉大的遠征?快點弄吃的吧。”


    比傳播福音更重要的事當然並不是填飽肚子,而是遠征。二十天的路程,對於一些人來說或許很短,但對於足不出村的瑪利亞來說,自然已經快走到世界盡頭了。她挺了挺胸膛,很大聲而且嚴肅地道:“現在哪個信奉神的信徒供奉一些食物給我?”


    頓時滿酒館的都是笑聲,而程千尋他們簡直快要捂額了,果然別指望這個瘋丫頭能弄到什麽吃喝。其實主要是村民對她太好了,一直慣著她,給她食物。


    斯內德走到櫃台前,這種小酒館,站櫃台的大多是老板本人:“想借一塊地方住,隻要便宜就行。”


    老板打量了一下:“最便宜的小間四個子。”大約是看斯內德的打扮不象是沒錢的人,但說了要便宜,所以說小間。


    “再便宜的。”斯內德又道,此時不是要麵子的時候,需要錢來各種裝備,總不能隻拿著十天的幹糧就跑去荒漠吧。


    老板回答:“通鋪一人一個子。。。再便宜的話,隻有牲口棚,給一個子,愛住多少人住多少。”


    “我可不住牲口棚。”瑪利亞立即叫了起來:“我的身份怎麽可以和牲口住在一起?”


    得了吧,原先住的地方也和牲口棚差不多了,就連牲口都沒有。雷格爾知道罵是沒用的。也哄了起來:“聖人也有住牲口棚的,還有在那裏出生的呢。”


    “反正我不住。”瑪利亞癟著個嘴:“那多臭,我受不了那個味。”


    真是身嬌肉貴,吃不了一點點的苦,還想光靠雙腳走上二十多天,做夢吧!


    天色漸漸暗了,鐵匠鋪裏的爐火還燃著。四個隊友正在準備晚餐。。。雷格爾回到了鐵匠鋪。鐵匠也算是個好人,答應將樓下的鋪子給他們住上一晚。


    “是什麽味,那麽重的味道。”瑪利亞緊皺眉頭。鐵匠鋪裏有著一股金屬高溫鍛造後再擱進水裏的生鐵味。


    要不是雷格爾今天下午柴砍得很多,鐵匠又是好人,誰會讓那麽多的陌生人睡在自己的鋪子裏?還輪得到她挑三揀四的。


    “牲口棚裏的牲口比這味道重很多。”程千尋正在幫著切野果,白了一眼:“不住在這裏。可以外麵露天打地鋪。”


    瑪利亞不滿地道:“反正在這裏也是打地鋪。。。”


    “嘩~”外麵猛地下起雨來,聽聲音。雨下得還不小。將後麵的話咽了下去,下雨天去打地鋪,睡在泥水裏呀。


    今天的野菜麵疙瘩湯放了點鹽,野果派裏放了一個雞蛋還有一點糖。味道果然好了很多,有了錢,終於可以買點鹽和糖了。


    吃完後。雷格爾去和鐵匠商量洗澡,現在他們和普通人一樣。汗出多了,就算味道沒有那麽濃,但也會感覺到不舒服。鐵匠說是他們洗澡也是在外麵小河裏洗的。


    外麵已經天黑了,而且還下著雨,於是所有人先睡,等天亮後再說。


    能關上門的在屋裏睡,就不用值班了,鐵匠一家住在樓上,四周的居民看來也是比較淳樸的,哪怕是商人,也沒有太多的狡詐和過於壓價,這一晚還是睡得挺香的。


    第二天天亮了,戈登第一個爬起來,去劈柴。


    等鐵匠和他兒子醒過來,伸著懶腰下樓準備開工,看到戈登在砍柴,反而不好意思了:“不用了,再下去,都夠一個月用了。”


    戈登微微擦了擦汗,停了下來:“好吧。”


    鐵匠上樓去,不一會兒,他的老婆拿著一些衣服下來了。說是聽說他們要去洗澡,所以拿一些替換的衣服借給他們。


    都是粗布袍子,有的還打補丁,用於當睡衣和工作服的,但洗得幹淨。也算是幫了他們,畢竟資源緊缺,哪怕舊衣服也可以賣錢。哪怕碎布,都能換幾塊糖。


    小河那裏已經有人了,有些在洗衣服,有些在洗澡。洗澡的都是男人,他們隻需要用布腰上一圍就是,而女人則專門在水中豎起四塊木板當做牆,可以在裏麵洗;也可以在裏麵脫下衣服,用布包裹好身體或者換上其他衣服,出來後到水深的地方泡泡、遊泳什麽的。木板下方是有點空擋的,水至小腿。


    “就這樣?”瑪利亞的話又來了:“這怎麽能洗,萬一木板掉了,有男人闖進來。。。”


    “你不洗,我洗,我感覺自己都臭了。”趁著瑪利亞沒有繼續“個蹦”下去,她趕緊地就走。愛洗不洗,反正人再臭也臭也臭不過腐爛的屍體。


    其實裏麵想得還是挺周到的,還有釘子可以掛衣服。當她在“女士洗澡間”裏粗粗洗了一把,換上幹淨衣服,開始在水裏洗髒衣服時,瑪利亞也進來了。


    看著瑪利亞扭捏的樣子,還未等開口,她先捧著髒衣服出去了。


    隊友也都洗好了,她招呼著:“你們衣服我來洗吧。”


    “不用了,已經洗好了。”隊友們都自己的衣服自己在水裏洗掉了。


    鐵匠的老婆想得還是很周到的,給了他們一段長繩子,這樣就可以在河邊的樹上晾衣服。


    雷格爾和戈登往繩子上晾,而斯內德和魯道夫則兩人攪幹衣服。身上的披風很長很寬,晚上睡覺時包裹住身體,相當於一條毯子,但洗好後則象是床單一般厚重。


    她幫忙遞衣服,大家都在幹活,瑪利亞洗好出來了。


    “這是我的!”瑪利亞遞上了濕衣服。


    雷格爾頓時驚訝了:“你居然把衣服洗好了,難得呀,我還以為貴族千斤小姐,又要叫我們代勞了。”


    瑪利亞微微昂著頭:“我真有那麽差嗎?別忘了,我可是一個人生活了六年多。”


    終於看到了一點希望,這個嬌小姐可能還有救。


    魯道夫冷不丁地道:“大約是衣服不小心掉進水裏,不得不洗了吧?我剛才看到衣服掉進水裏,你半天才開始撿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洗。”如果原本就打算衣服,那麽應該衣服到水裏,就立即開始洗。


    瑪利亞臉一紅,沒有再說什麽。她這個教派是不能說謊的,既然是如此,那麽就不開口說。


    所有衣服都掛上了繩子,今天太陽還算可以,應該過個二三小時,中午前衣服就能幹了。


    “戈登跟我走,我們還需要一些必要的物資,其他人留在這裏看著衣服。”魯道夫需要去買一些東西了。


    “我和雷格爾也去,留你們兩個看衣服沒問題吧?”斯內德得到肯定回答後,四個人一起走了。


    衣服必須要看著的,雖然這裏民風還是可以的,但萬一出個小偷,誰又能說得準呢。衣服隻有這些,被偷了就沒有了,還要花錢去買。


    “地上全是濕的,讓我怎麽冥想呀。”瑪利亞皺眉。


    “那就坐著冥想,如果心裏有神靈,無論是坐還是站著都可以。”程千尋找了一塊比較幹淨的大石頭坐了下來,這塊石頭應該也是村民們經常坐的,石頭上方磨得很光。


    瑪利亞頓時睜大了眼睛:“說得實在太好了,簡直可以寫入書裏。”


    懶得和這個瘋丫頭聊什麽,她就坐著,看著樹上隨著風微微擺動的濕衣服發呆。瑪利亞嘴裏嘀咕了幾句後,見她沒在聽,也就找了塊石頭坐下,閉著眼睛、臉朝天,又和神交流去了,除了不是盤腿。


    大約過了二個小時,隻回來了斯內德,他去摸衣服:“嗯,差不多幹了,快回去吧,如果可能,馬上就出發了。”


    “能出發了?”瑪利亞興奮地站了起來,連衣服都不管地一路跑了。


    她很無奈地看了看斯內德,斯內德也對著她癟了癟嘴,兩個人一起收衣服。


    收完衣服,抱著回鐵匠鋪,好遠就看到一頭驢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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