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商店賣什麽的不知道,灰蒙蒙的櫥窗,象是幾十年都沒擦過,四個角上還掛著很厚的蜘蛛網。


    “這裏還是夢境嗎?”雷格爾和其他人一樣觀察這四周。


    “有沒有感覺,這裏所有一切都是似曾相識的?”魯道夫看著這裏的一切:“夢裏大多都是昏暗的,灰蒙蒙的。”


    荒蕪的星球、長長的公路、沒有人的社區。。。還有這裏的,大多數人的夢境中,都會或多或少出現類似的場景。


    此時一個人從對麵飄了過來,戈登緊緊盯著對方,雖然這個人的臉是慘白的,但還是能看清五官的。


    戈登呼吸加快了,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這個人居然停了下來,站在那裏,用木訥的表情看著戈登。


    “你怎麽會在這裏?”戈登好似很激動,手伸過去想抓住對方的手臂,手居然也能抓得住。


    此時戈登顯得那麽的激動,身體都微微顫抖了起來,緊抓住對方的手臂,聲音都顫抖了:“你還好嗎?”


    但對方依舊麵無表情,過了會兒才點了點頭。動作都是緩慢機械式的。


    “你。。。”戈登看著對方慘白的臉,這張臉一點血色都沒有,好似明白了什麽,放開了手。


    這個人已經死了,在夢境中,可以和已經死去的人相見。這裏確實是夢境,一個個場景也隻是夢境中一部分。


    戈登深吸了口氣:“兄弟,我很遺憾。。。你還有什麽事情要我做的?”


    這人搖了搖頭,頭扭向了一邊,又轉了回來後,稍微轉了點方向後。繼續飄蕩了起來。


    戈登就看著他慢慢地飄遠,直到不見:“他是我一個隊裏的,最後在一個直升機上。。。”


    大家都死了,全部都死了。隻不過戈登是以這種形式出現,而對方則在這裏。


    程千尋安慰道:“這裏是夢境,東方認為,每個亡靈不會停留在夢境。等夢醒了。會回到原來亡靈呆的地方去,或許他現在離開去了其他地方。”


    “也許是巧合,也許是你潛意識想到他了。他就出現了。”斯內德也安慰著。


    其實應該不是潛意識想到就能出現的,否則的話,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念的故人,努力地去想。也未必能出現在這裏。


    “先不要緬懷死人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魯道夫側頭看著街的對麵。他總是最觀察入微的:“戈登,你的老朋友看著那裏,看來我們確實應該去一次。”


    就是那家不知道賣什麽的店,也是剛才一個鬼魂進去的地方。


    門是可以打開的。打開後,大家走了進去。這店顯然象是個賣二手貨的,雜七雜八什麽都有。牆壁上麵掛著很多舊鍾和舊畫,而鍾上的指針也是不同的。有些鍾擺搖擺有些則停止不動著。有很多家具隨意擺放,家具上麵也有各種各樣的東西,小擺件、小雕像、台燈、燭台、書籍。。。


    店裏沒有店員,大家先各自看了起來。東西好多,雷格爾在一個放著水晶球的床頭櫃前停下,手想去拿。


    “別動。”魯道夫喊住了他:“不知道什麽東西前最好什麽東西都不要碰。”


    此時一個人出現了,是店裏的夥計或者老板。雖然他還沒介紹自己,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知道。他穿著一套黑色正式的禮服西裝,黑色的領結,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臉色的象塗了好多粉的慘白。哪怕此時睜開著深棕色的眼睛,也跟躺在葬禮棺材裏的死人差不多。


    “嗯嗯。”斯內德清了清嗓子:“我們隻是隨便看看。”


    這個人看著他們,一步步走了過來,動作很緩慢,沒有一點生氣。他走到了跟前,手抬起,就象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手對著的地方,正是櫃子上的碗口大水晶球。


    水晶球突然由透明變得渾濁了,從中心冒出了一股灰色盤旋並且渲染開來,隨後一個比較清晰的圖像出現了。這個水晶球並不大,但卻看得很清楚,好似站在很遠的地方看到了一棵樹。。。


    大家幾乎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一個人說話,一定是要告訴他們什麽事情,所以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打岔。。。這棵樹很高大,非常的茂盛,就象是有了上千年的老槐樹,遙遙看去還有青苔、爬山虎一類的從樹枝上垂掛下來。


    隨後影像變模糊了,象是圖像倒放,變為旋轉的灰煙,接著又倒了回來,但此時看到的景象不是樹,而是門外的小鎮,象是裝有攝像頭的小飛機略過,一直往前往前,小鎮這條街好似比想象中的要長,一直往前,經過了好多十字插口,終於飛出了小鎮,而前麵則是一到深淵,過了深淵,隨後好似跳了起來,一下一下的跳了起來,就象一個超人在蹦跳,每跳一下,就會落在不同的場景中,有時是沙漠、有時是小區某個房子的院子裏、有時是街道、有時是山上、草原,重新到了小鎮上。。。隨後景象又旋轉了起來,但這次再也沒有其他的景象出現,水晶球又恢複了透明。


    大家都抬起了頭,看著跟前這個黑禮服店員。這個人依舊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就象一個木頭人,目光微微朝下,誰都沒去看。


    “什麽意思?”雷格爾忍不住問了:“首先是生命之樹對嗎,後麵的是什麽?”


    那人還是什麽都沒說,這裏的人還真是奇怪,一個個沉默是金一樣。


    “是不是提示我們什麽?”斯內德試探地問了一句。


    這個人依舊站在那裏,隨後終於開口了:“我先走了。”轉身走了。


    “哎~”雷格爾看樣子是想跟上去,但沒有挪步。大家就看著這個人消失在這個店的深處,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奇怪了。”雷格爾驚訝地道:“我其實想跟過去的,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不應該跟上去。哪怕跟上去也追不上。”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感覺怪怪的。


    “先出去。”魯道夫覺得這塊地方比較邪門,還是先走出去再說。


    到了門外,四周依舊還是這樣死氣沉沉。雷格爾抓著頭皮:“這到底要表明什麽?”


    戈登也覺得無從著手:“但有一點肯定的,那棵一定是夢境之樹,在哪裏不知道。而後麵代表什麽你們有什麽刑法。”


    程千尋深吸了口氣,這裏的氣氛實在讓人感覺壓抑:“一定是告訴我們什麽。”


    街上還是有椅子的。雖然來往的沒有一個人去坐。他們都一個個要麽麵無表情、要麽麵容模糊的飄來飄去。五個人就找了張最長的椅子,坐了下來。


    一個長得象et般的奔奔跳跳從跟前跑過,大家的目光都被其吸引。直到它消失。


    “難道外星球的也有死在這裏的?”雷格爾戲謔道。


    “有可能。不是說有外星球的飛船降落,還有解剖外星人的視頻?”戈登側頭問坐在旁邊魯道夫:“哎,這事是真的嗎?”


    “有很多內幕都是絕密,我的任務隻是清潔工。不是第八區的,也不是黑衣人。”魯道夫的回答帶著詼諧。


    “也有可能隻是夢境。”斯內德靠在椅背上。這樣的姿勢最適合午後在公園長椅上曬太陽,可這裏沒有太陽:“夢境裏也會有自己想出來的東西。”


    “說到做夢,我夢到過死去的爺爺。”戈登回憶了起來:“小時候他經常帶著我去河邊釣魚,身邊還帶著科裏。科裏是條金毛犬。科裏死後,我爺爺很難過,再也沒養過狗。又一次說夢到了科裏。他剛下葬不久,我很想念他。我夢見他穿著那時穿的衣服、帶著防曬帽,科裏還是在他身邊,張開嘴、微吐著舌頭,搖著尾巴。他笑著對著我揮揮手,我想跟過去,但是他揮手的樣子不是叫我去,而是和我告別,他要帶著科裏去釣魚。我好難過,為什麽不帶我去。。。等我醒過來時,臉上全是眼淚。”


    “那時你幾歲?”魯道夫問。


    戈登回答:“還小,大約十四五歲。這個夢我記得很清楚。”


    程千尋帶著幾分安慰,但也是按照她那裏的玄學知識:“這是個好夢,證明你爺爺和狗在一起了,而且顯得很開心。按照東方說法,死人叫你去,千萬不能答應,如果答應的話,就將不久於人世,跟著死人一起去了。”


    “嗬嗬,那證明我還能繼續活著了?”戈登笑了起來,帶著幾分追念:“如果真的一起去釣魚的話,死就死了,總比現在強。”


    “做夢而已,也不能當真。真死了,還能開開心心釣魚去嗎?”雷格爾說話還是那麽的直。


    她趕緊地道:“那也證明戈登的爺爺不想讓他擔心,死人對著笑據說是件好事,證明死得沒有遺憾,笑比哭好得多。”


    戈登點了點頭:“是的,我爺爺是睡夢中平靜地死去。原本是他一個人住,聖誕節,他請所有的人過去過。第一次所有的親戚都子啊一起,他還給我們看了好多好多以前的照片,大家很開心的過了一個很完美的聖誕節。第二天早上,去叫他起來吃早餐,發現他死了。死的時候,很安詳,好似還帶著笑。”


    這樣很好,任何一個人都有死的那一天,如果能這樣的死,確實非常的好。她帶著感慨:“能在所有親戚孩子在的情況下,還是屬於壽終正寢,那人生也是圓滿的。”


    “是呀!”戈登長長吐出一口氣:“趁著聖誕假期,所有人都在,將葬禮也辦了。親戚都說死得很是時間,聖誕節過完,連同葬禮一起都辦了,直接讓神靈將他接走了。這樣說,大家心裏也好過了很多。”


    又一次的顯示了信仰的重要性,她想起了尤利安和艾伯特,他們現在一個成為了冥王的一部分,一個成為了總管,雖然死了,但至少知道去了哪裏,心中也平靜了好多,否則會非常傷心,永遠都不能釋懷。


    雷格爾也道:“其實所有人都做過死人的夢,我也做過死去親人。是我的一個朋友,這個朋友真不錯,可惜死了。是旅遊時出了意外,一切來得很突然。我夢見他來找我,說送我東西不知道收到沒有,希望我喜歡。第二天,果然有郵件過來,是他在國外旅遊時買的明信片和紀念品。”


    有些事情真的很難解釋,如果說巧合,那麽巧合的事情也太多了。任何人,基本都有過這樣那樣的“巧合”。因為這些巧合,讓人們相信有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也相信應該盡量做個好人,為了將來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


    程千尋站了起來:“我們走吧。”


    “去哪裏?”雷格爾站了起來,但還是問。


    “至少不能這樣坐著,否則的話,什麽結果都坐不出來。”她轉問魯道夫:“還記得剛才水晶球裏的,是往哪裏走的嗎?”


    魯道夫想了想,朝著一邊一指:“那裏。”


    “那好,走吧。”於是大家都照著這個方向走了起來。


    就跟剛才顯示的一樣,這條街好長好長,不時有十字路口,而在十字路口那裏,對應的道路也同樣很長。但再長的道路也有盡頭,所以他們一直走著。


    奇怪的是,他們好似並不累。走了許久了,雷格爾忍不住道:“我們至少走了半天了吧?”


    “是的。”魯道夫的時間和空間觀念是最強的:“大約走了十五裏左右。”


    “可我不累,而且也不餓。”雷格爾邊走邊左右看:“難道我們也死了?”


    “不同夢境可能不同情況吧。”魯道夫反問道:“在夢裏,你們有肚子餓的時候?”


    “難說,有過。”戈登道:“那時集訓,晚上睡覺時做夢,就夢見自己還在背著東西跑,兩條腿象灌鉛一樣重。”


    “那是淺度睡眠,或者做夢時身體還是有感覺的,相結合了起來。”魯道夫解釋了起來。


    淺度睡眠是感覺還有意識,以為自己睡著了,其實並沒有睡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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