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狗毛茸茸的,也很乖,抱著很舒服,冰屋裏的溫度一點點升高了。


    魯道夫輕聲地問:“過了今天隻有二天了。表妹,是不是你用的是心理戰術?”


    程千尋回答道:“多活一天是一天,但新年邊境鬆懈還是有的,放心,到時你就能看到,我們會脫身的。”


    “是有人來接嗎?”魯道夫又問。


    程千尋很肯定地回答:“是的!”


    “是誰?”“你會知道的。”


    程千尋將一條狗摟在身邊,再將身上的棉被連自己帶狗一起蓋上,裹緊後閉上了眼睛,這下暖和多了。


    30日,30日到了,程千尋暗暗怪著這月份,十二月居然有三十一天,還要熬到明天。


    戈登昨夜還是挺老實的,沒有逃跑,跟著兩個士兵住一屋。而中尉已經和另外一屋的遊擊隊員關係相當不錯了,他還學會了他們平時消遣用的一種簡單的棋類遊戲。


    魯道夫一大早又帶著狗和一個人,外出捕獵。今天運氣相當不錯,弄回來一頭小麋,肉有二百多斤,足夠那麽多人吃上十天了。


    程千尋走過去看了看,魯道夫和另外二個男人一起剝皮去內髒,笑著道:“這下也算是有肉迎接新年了吧。”


    “你們繼續,我還有事。”魯道夫見他們兩個剝皮的樣子應該也是老手,於是轉而往地窖走去。


    程千尋跟著魯道夫下了地窖,下麵的四個人正披著被子,靠在牆角休息。看到魯道夫搬出了發報機,開始發表,那個傷員瞪起了眼睛。


    不能不發報,否則會引起上麵懷疑的。可這樣一來。遊擊隊員都圍攏過來,看著下麵的情況。


    魯道夫很快地就發報完,看著程千尋:“可以了。”


    程千尋也隻有對著上下左右那麽多雙眼睛解釋了起來:“為了糊弄附近德軍的。放心吧沒問題,大家去幹活吧。”


    傷員身邊的人顯然有點顧慮了。畢竟關係到個人性命的事情,和傷員交頭接耳說了幾句。


    不能讓他們有猜疑,程千尋於是走了過去,蹲坐下來,直截了當:“是不是擔心有問題?如果是,你們可以隨時走,除了狗不能給你們,吃的隨便你們拿。棉被有多餘的你們也拿吧。後天你們回來,我們隻想再呆二天,就二天時間不想再另找地方。”


    其實走也是種辦法,走了能解除這裏可能的危險,但外麵的危險又可能更大。


    程千尋很肯定地道:“如果橫豎都是死,那麽寧可等死,而不是去找死。”


    傷員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他應該不是醫務人員吧?”


    “是醫務人員。”魯道夫說起瞎話也閉著眼睛的:“隻不過學過一些發報技巧,用於醫療救護。如果不發報,上麵又知道這裏有人。一定會派人過來查。”


    “那你發了些什麽?”傷員問。


    魯道夫自信得讓人無法懷疑他,他煞有其事的平靜而言:“說這裏都是傷員,正在養傷。等新年時回部隊匯合。”


    肉烤好了,這種大口吃肉的幸福,是難以言訴的。想想普通人吃燒烤時,能大口吃肉就很開心,更別說這些在冰天雪地裏時常要為吃的發愁人。


    程千尋拿著一個放肉的盤子,上麵堆著切成小塊的肉。而上麵的人,則不是這樣吃了。


    他們聊天、還玩著棋子遊戲,想吃的時候拿起放在篝火旁邊的肉啃兩口,然後繼續聊天下棋。隻可惜沒有酒。否則此時的安逸和談笑風生,真的有了過新年的感覺。


    盡量慢的一點點吃著肉。時不時在沾一點旁邊放著的一小撮鹽,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香味。這感覺如同在天堂裏。如果剩下的二天都是如此,那該多好。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能那麽太太平平過日子,那就奇怪了。


    “誰?”外麵一聲嗬斥聲。


    就聽到有人在很遠的地方喊:“我們找魯道夫少校,這裏有沒有魯道夫少校?”


    “我就是!”魯道夫喊著回話。


    慘了,程千尋趕緊地坐了起來,一溜煙地就爬山了梯子,速度比平時快了兩倍。事情有點不對勁了,傷員也掙紮著爬了上來。


    聽到魯道夫在,已經有四個人從不遠處的樹後麵走了過來。


    程千尋索性和魯道夫迎了上去,而雷格爾和斯內德也爬了上去,這下上麵的人全部到齊,看上去好多。


    來者對著魯道夫行了個標準納粹軍禮:“嗨黑特了。”程千尋就暗暗叫苦,果然後麵有拉動槍栓的聲音。


    還不知道死的大聲道:“柏林發來電報,說少校正在此處審問間諜,命我們過來查看一下。”


    他往後看了看,後麵有一群男人圍著篝火吃烤肉,還有一大塊正架著烤:“間諜現在在什麽地方。”


    魯道夫轉過身,往回走:“我帶你們去看。”


    這人狐疑地走過去,魯道夫拍了拍正蹲著啃肉的戈登肩膀:“這位就是。”


    戈登擱下啃了一半的肉站了起來,手往身上棉衣上抹了抹,將還油膩膩的手伸了出去,硬是和別人握了手:“見到你很高興。”


    雖然局勢有點不樂觀,但看到對方瞪著眼珠子的樣子,程千尋差點沒一下笑噴出來。


    “你就是?”不要說別人吃驚,如果早一天來還好,戈登被五花大綁著,看上去就象被俘虜。而現在怎麽看怎麽象是來聚會的,還在吃肉。


    他又看了看左右:“他們又是?”


    程千尋弄得很老實的樣子:“編外醫護人員。”


    斯內德手勾著一個士兵的肩膀作為支持,嘴角微微揚起:“黨衛軍骷髏隊少校。”


    太惡搞了吧,雷格爾也接上:“陸軍中校。”


    中尉:“陸軍中尉,一個上等兵,一個中等兵。”


    那個傷員用俄語:“遊擊隊隊員。”


    什麽亂七八糟的,居然還有遊擊隊。來的人懂得些俄語一聽到遊擊隊。手立即下意識去摸腰上的槍匣,但被魯道夫一把壓住了手。


    “別動。。。不準動。”雙方都掏出了槍,虎視眈眈地相互指著。


    “打呀。打呀!”程千尋故意叫著:“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還分得清應該打死誰嗎?”


    她對著來的人道:“這些遊擊隊正在和我們休戰。難道你想挑起戰事嗎?不要忘了,我們住在他們的地方,吃他們用他們的,你好意思開槍打他們嗎?”


    來人眼睛又轉向了“間諜”戈登,還沒說,戈登先一步回答了。他滿不在乎地吊兒郎當道:“被刑訊逼供弄怕了,所以交代。”


    刑訊逼供,逼供什麽。就看到他在篝火旁美滋滋的啃肉。


    慷慨激昂是魯道夫的一貫特色:“我的任務就是弄到情報,我的任務完成了很好,還有新的情報陸續會往上匯報。至於俘虜隻要能交代,當然應該優待,不要說幾塊肉,讓他吃我的肉都行。”


    好似一切都合情合理,可好似怎麽想怎麽不對味。這裏一下混合了三派人,而且應該是水火不相溶的,哪怕讓三派的政客聚集在談判桌上,此時他們都能打起來。可這裏為什麽一副和平相處、其樂融融的樣子?


    來人上下看了看戈登:“你受不了刑訊才配合了?”


    “是呀。是呀!”戈登恢複了以前如同演百老匯舞台戲的樣子,一隻手舉起、側頭扶額,如同莎士比亞般悲秋:“雖然我的意誌很頑強。但依舊抵擋不住這樣的酷刑。可憐的我,終於妥協了。”


    看戈登的樣子感覺有點不正常了,是不是審訊得瘋了?來人側頭看著魯道夫,很驚愕和好奇:“用什麽辦法?”


    “私人絕招。”魯道夫微微一笑:“但你可以試試,我親自向你演示。”


    “千萬不要!”戈登好心地提醒:“否則連和女人之間的私事,都會忍不住交代出來的。”


    誰敢試情報局的酷刑?自然作罷。


    來的四個人,被“好客”的三波人,硬是留下。捆暫時不能捆,畢竟他們還沒打算拿著四把槍和十三個人火拚。


    遊擊隊員去建冰屋時。程千尋將他們四個領到地窖下。


    跟他們說的話當然又是另一番的了,說得要盡量合理一些。這次由魯道夫開始編故事:“我們在這裏住著,沒想到原本住在這裏的遊擊隊回來了。我們和他們都不想打。索性就暫時和解。等到新年到了,我們就回部隊,而他們走他們的。”


    “為什麽不打?”來人還在暈乎著,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怎麽會看到如此奇葩的情況。


    坐在地鋪上的斯內德抬了抬眉:“打了能改變戰局嗎?他們不是正規軍,放下槍立即就是個種地打漁的。如果打了就能回莫斯科,哪怕他們是一輛輛塔克,我也會想盡辦法把他們炸了。”


    此時雷格爾的聲音在上麵傳來:“造好冰屋再多烤點肉,我們這裏有客人來,吃完了明天再去打。”


    有肉吃最好,要過新年了,奢侈一回不算過份,遊擊隊員和士兵都高興地喊著好。


    人家不但幫著造冰屋、還烤肉招待,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刻,簡直比親人還親呀!看著斯內德和魯道夫他們抬著眉毛看著自己,上級派來的人不明白也“明白”了。


    而程千尋鬆了口氣,終於又糊弄過去一回,但現在的人關係將更加複雜,就象繃得緊緊的弦,箭隨時會射出,一發不可收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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