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人住,有點灰塵,可隻要能睡就行了。


    程千尋閉上眼睛正睡得舒服,就聽到門開了,有人在門口說著話。


    “兩位騎士老爺,需不需要打掃一下?”女傭恭敬地問。


    “不用了!”魯道夫的聲音傳來進來,他的聲音除非是特別需要,否則一貫的輕而平靜,卻透露著絲絲的陰狠之氣:“比馬廄強。”


    另一個騎士應該是戈登另一個封地帶頭的,諂媚地道:“多謝雷格爾大人給我們床睡,多好的房間呀。”


    隨後他為了顯示客氣,讓魯道夫先請。


    程千尋的心一下提了起來,隨後苦笑著。雷格爾為了獎賞騎士,將空出來的客房給他們住。所以說,不要抱有僥幸,障礙無時不在。上麵不會讓人有太平日子過的,努力地製造麻煩。


    還一個不夠,一個床睡兩個。魯道夫和另外一個騎士走進房間後,一個去放油燈,而另一個去櫃子裏找毛毯。


    找來找去找不到,於是那個騎士嘴裏嘀咕著:“怎麽連毯子都沒有,要知道把自己的帶上來了。”


    “我去拿。”魯道夫出去了。


    程千尋就在想,是不是要出去,想了想後,狠下心披著毯子從床底鑽了出去。否則等魯道夫回來,就他那種警覺性,早晚會被發現,不能冒險。


    那個騎士直接和衣躺在了床上,看到一個人影猛地冒出,嚇了一跳,一看,認了出來,就是那個拿著劍砍殺的女人。


    程千尋對著他笑著,食指輕輕點在了嘴唇上,隨後走了出去。


    那個騎士大約一下傻了,並沒有呼喊。瞪著眼睛看著她走出了房間,並且關上了門。


    關上門後,程千尋呼吸才猛地快,她趕緊地往樓下跑。還沒跑到,就聽到有腳步聲,趕緊地躲進了旁邊一個木頭裝飾長桌下麵。看著魯道夫穿著皮靴的腳,從桌子的裝飾布旁走過。


    嚇得心髒砰砰地猛跳,等著他進了房間後,她趕緊地一路狂奔。


    樓下大廳已經無人,而院子裏還有騎士在篝火旁烤火。看到一個女人從房子裏跑出來,也一時愣住了,瞪著眼睛看著她往敞開的大門奔去。


    有些人以前還參與過抓這個女人行動,可昨天晚上還看到這個女人為了主子拚命。主子應該取消了對她的搜捕,更何況她從城堡裏跑了出來。


    “攔住她!”魯道夫站在二樓的窗口,對著已經跑到大門口的程千尋大聲喊著。


    程千尋回頭一看,趕緊地扭頭就繼續逃。往哪裏逃呢?她想了想後,先是往城門方向去。在城堡大門前的泥地上留下幾串腳印,隨後奮力往旁邊的林子裏一跳,躲在了林子裏。


    這下城堡院子裏炸開了鍋,一群騎士終於跑到了門口,往前張望著:“沒人,沒人呀!”


    魯道夫也跑了出來,看了下泥地上的腳印。立即往城門方向追去。


    雷格爾他們三人也聞訊出來了:“怎麽回事?”


    當聽那些騎士七嘴八舌說完,戈登喊道:“還愣著幹什麽,快追呀,一定是那女人出現了。”


    於是由主子的帶領下,也不管什麽事情了,剛拿到頭筆獎賞的騎士哪怕一頭霧水也先跟著主子往城門跑去。


    這晚上的氣溫是越來越低了。雖然身上有披著毯子,可腳上還光著,衣服能變成外麵的毛皮,怎麽就不想著給她變一雙厚實點的靴子。


    她來回的跺腳,可是還是涼。腳底都快凍成冰了。也不敢回到城堡,裏麵還有人在的。


    一個騎士騎著馬,慌張地從城門跑來,一路還高聲喊著:“快去城門,路易那個老家夥又打回來了!”


    沒搞錯吧?程千尋一愣,也許不光是她,其他人都會吃驚。這才賠款,輸得那麽慘,想想也不會立即打回來,沒想到走了大約沒到十公裏就有回來了。


    院子裏沒有去追女人的騎士全都驚醒了,就聽到他們在問:“怎麽又打回來了?”


    “攔在城門外!幸好魯道夫騎士看到不對勁,立即關上城門,否則他們真的又打進城了!”


    一定是撒拉的主意,一半的騎士都騎馬去外麵尋歡作樂了,城門大開著,為了方便出生入死的騎士們方便。撒拉就吃準了這點,意料之外的打了個回馬槍。也幸好有這麽一回事,讓魯道夫看到不對勁,將城門趕緊關上。


    “嘭~”一個巨大的焰火從城裏升起,在半空爆炸。這是求救信號,鎮上的騎士看到後,就能趕回城池。


    “隻要頂住,不出一頓飯,那些出去的人就能回來了。”騎馬的人鼓勵後,又騎著馬到各處通知。


    無論傳來消息是如何的,都要去親眼看看,程千尋一聽,往城門跑去。


    事關緊急,也沒有人再管她了,都在跑去增援。


    跑到城門後才發現,事情遠遠沒有說得那麽簡單。魯道夫還是去晚了一些,城門雖然關上了,可已經放進來很多人,好似不光是白天那些傷殘的,還聚集了新的人。


    可能路易采取的也是分批作戰方法,他帶的人隻是第一批,後麵還會有一批,畢竟這個時代能聚集起上百號人並不容易。


    她左右看了看,大約有三十多人被放了進來,四個隊友背靠著背,正在苦苦的作戰,身邊已經堆起了幾具屍體了,沒死的人痛苦地在地上呻吟。


    她撿起一把劍,就衝了過去,對著那些圍攻隊友的騎士就劈刺。


    一看到她,斯內德又笑了起來,喊著:“程,你又來了?”


    “她還真是我們的守護天使,有了她,我們一直在交好運。”雷格爾也高興異常,四個人劈殺得越發凶猛。


    程千尋拿著劍去砍殺,可她畢竟不是專門練過武的,完全靠的是一股子豁出去的勇氣。


    雖然城裏的自己人正源源不斷地跑來增援,可目前對方的人數還是占多數。大家都靠一股氣撐著,希望能撐到足夠人到來,畢竟外麵鎮上還有人。他們都在往這裏趕。


    腹部一涼,程千尋低下頭,一把劍刺入了她腹部。她忍著錐心的疼痛了,抬起了頭。怒視著已經有點殺得手軟的對方,一把手抓住了劍,就反劈了過去。


    嚇得對方鬆開手,就往後躲。


    “程!”斯內德發現了她受傷,急得大叫一聲,趕緊地要過去。


    “別走!”魯道夫高喊了一聲,手不停歇地劈著:“背靠背相互掩護著過去。”


    隻有這樣才不會腹背受敵,四個人背靠背一步步往程千尋那裏挪。


    “死女人,臭賤民!”在旁冷眼觀看的撒拉,氣得抽出劍來。衝了過來。


    在隊友趕來前,需要自己救自己。程千尋用劍去擋,但她受傷後力氣明顯弱了太多,被撒拉一劍磕掉了手中的劍並劈中肩膀。


    看著對方肩膀上的血濺了出來,撒拉獰笑著。臉頰上一大塊已經結疤的傷口醜陋地扭曲著,但她的笑很快地就停下了,隨後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頭慢慢低下,有一把劍插入了她的胸口。


    程千尋手握著劍把,冷冷地看著她,為了活命。不能有任何的仁慈。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撒拉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不動了。


    “撒拉!”路易侯爵頓時癱坐在地上,猛地哭嚎了起來。


    四個隊友也趕到了,在她身邊形成了包圍圈。斯內德轉身,一把抱住了搖搖欲墜的程千尋,痛惜地道:“你又來幹什麽,一個女人,看你也不是會使劍的。”


    程千尋用手緊緊捂著腹部。大口大口喘著氣,隨後擠出一絲笑容來。隊友不能死,否則她是死是活又有什麽區別的?


    這場戰爭是從逼婚開始,現在懷孕的女主角都死了,還有什麽必要打下去?哪怕贏了,報了仇,路易侯爵一死,就要換新主子,這個時代,路易這個年齡已經是夕陽晚期,隨時都有可能壽終正寢了。


    路易的人紛紛繳械投降,以求不死。而且也看到以前熟悉的人加入對方陣營,沒有被處死的。抱著僥幸,不但不用死,還能繼續當騎士賺錢。


    騎士除了賣命,平時收入還是不錯的,哪怕是最末等的,也可以喝喝酒、調戲調戲廚娘、多餘的錢還能去玩次女人。能不死當然不死,必死無疑才說什麽狗屁榮譽。


    隨著對方沒死的紛紛投降,大家都能鬆口氣了,其他三個隊友轉身蹲下,一起看著躺在地上的女人。


    “怎麽樣?”雷格爾皺眉看著腰部已經緊緊包紮好的傷口,那是用一塊隨手撕下的布包裹起來的,血不停地往外滲出。


    “不樂觀!”斯內德又撕下一片布,準備包裹肩膀上的傷口。那是對方的旗幟,貴族都會有繡有族徽的旗幟,打仗出行都會叫一個人舉著。


    “一定挺住。”魯道夫搶過斯內德手中的布條:“壓住她,要紮緊了。”


    肩膀上劇烈的疼痛,讓程千尋忍不住掙紮,可隊友們都壓著她的手腳。哪怕她掙紮,也沒多少力氣了。這次的傷比昨晚更深,可能傷到內髒了。肩膀上的刀口更是直砍到了骨頭。


    雷格爾一把將她抱起,往城堡裏去:“一定要撐住,不要睡。我那裏有東方來的好藥,是白藥。”


    隊友們都跟著,先不去管那些俘虜了。


    可是她好困,那是缺血引起的。看著天空開始泛白,馬上又要天亮了,她無力地看著天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撐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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